第三十六回 柳暗花未明
mon dec 01 00:00:00 cst 2014
消停沉寂了好几天，两人没任何联系，成明有点庆幸自己武功初成，终于开始学会了拒绝。
大雪初霁，江边素裹银妆，河道冻得僵死了一般伸腿翘辫子，世界笼罩在脏棉絮一样透不过气来的霾雾里，到处都是脏乎乎抱头鼠窜的汽车，转眼又是快要过年了的节奏。
这狗屁城市，人的生存条件真不好，热起来就热得人死，燥热滚烫得气闷神烦，让人想去撞墙；冷起来又是凌迟割裂般地钝痛，还没有暖气供应；都是令人恨不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猫起来不管不顾的难受架势。
想想她那位苦逼逃婚中的闺蜜也够不容易的，这么个大冷天的，还挺着个大肚子，此刻不知道正躲在哪个小城市的哪间破出租屋里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等待闺蜜的奥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没准正生不如死呢。
女人家干嘛要这么样子找虐，何苦自己去为难自己？
肚子都被人家整大了，还不是自己授意自己亲自作出来的。到了这个时侯才不死心，誓不低头，还没得商量，就是那么顽强要挣扎拼凑着自己想要的日子、男人、家庭、面子和爱情。那些个玩意有现实现成的统一标准吗，不都他妹的是得过且过地在凑合着过吗。
犯不着为了些虚指标和样子货以及别人的看法活法，把自己搞得象烈士一样惨嘛，把自己搞崇高了，还那么壮怀激烈不惧寒冷的凛然绝诀，也不知折腾了半天有木有啥实质性的意义。
回头一想，先别光是去讲别人，她这浑不吝的劲头是和自己现在的狼狈情形有得一比，都找不痛快地自残作死呢。
成明的心底，一下子动了恻隐。
网上给范范她留了言，无回应，没半点动静。成明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免得人家说他太自私冷血。
电话响了等了半天，对方电话接是接了，答话却都蚊子样的只有是否和嗯嗯嗯嗯。音调平平厌厌象是刚刚才睡醒，客气点的也就回个反问句，冷冷淡淡轻轻飘飘地，懒得与你交心。真心是和他不熟。
到了后面，成明每问一句，她倒是礼貌性地有回一句，怕是听出了他口气里些许的不悦，但回得最多的还是经典的那句----“你说呢”。
热脸贴了小姑奶奶的冷屁股，这样的对话就有点累，有点无辞对不下去。成明想，这范姑奶奶家好歹是有几层的楼房在出租的主，隐形富婆一个，虽然租客是农民工，不会让她家富到流油的，但这么点跑路的盘缠费用应该是难她不倒的吧。
就没费那个劲再去和她纠结这个破话题，tm又不是我的红颜闺蜜，肚子大了也没老子半毛钱关系。
又平安无事过了几天。。。。。。
这回是范范她来找他扯了。上来就扑头盖脸一句话：“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没前言没后语。
成明楞神了半天，回了一句“非得要选择吗，对你，那不是九头牛上一根毛的事吗？”。禽商实在是底。
“毛呀，他老公一家凶神恶煞把我们家都快拆了，隔三叉五就来搞突击检查，就差没掘地三尺啦，床底也翻，衣橱也翻，不信会没藏到我们家，打死都不信我没收留资助她”。
“那是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命案必破，没准还一尸两命的呢”，成明开了个又冷又臭的损玩笑。
范范没接他那个茬，还是单刀直入：“跟你讲句老实话吧，熟的人包括父母同学朋友同事我都没敢去求他们，怕透风出去，抓到她会害死了她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思来想去，人都排除完了，还就你最合适，所以你帮不帮都得帮”！
成明这才无话可说，觉得这棘手的破事有点儿严肃。
马勒戈壁反正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那就谁敢横刀立马，惟我成大将军呗。。。。。。
成明第二天乖乖就被征用，给她当了车夫。
范范这丫头就这么开始让他刮目相看的：行李箱及车后座都塞满了东西，相当于成功地打劫了一个小型的超市。
连酱油泡菜方便面卫生巾都一箱箱一捆捆的搬，比漂洋过海去留学的带得都多得多，成明都不好意思问，这怀孕了的主还会来大姨妈的吗？
就差婴幼儿用品没备齐了，真准备长期抗战坚守阵地不撤退了呀，要等不到集结号了咋办，演差不多就收场，没观众你闹个神马劲呀。
当然，一沓子**，等成明当完搬运工气都没喘匀就被她一把塞在手上，还加了一句“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都算借你的，有借不还再借不难哈”。
一下子就等于单方面地宣布让成明差了个辈，大叔变兄弟，基本上就不用再担心以后要叫他们的儿子为他的孙子了，乱个伦什么得好快。
福祸相依，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成明这车夫立马当得任劳任怨，无怨还无悔，正中了从肚脐眼儿到大腿根那儿的下怀。开着车在雪地里奔驰撒野玩漂移，从横刀立马到一骑绝尘，简直虐得有了心花怒放了的赶脚。
这被刀比着押着被动的革命比自己主动的去革命也没差的嘛，成明满心欢喜。。。。。。
闺蜜藏身躲的地方也不甚远，雪地里车子开了个多钟头也就到了。果然是城中村，她们无比熟悉的环境。
断网断电话玩失联，成明操心她们俩是怎么保持联系的，范范说他笨，换个充值的手机卡不就行了。那实名制购卡和租房登记身份证呢，范范一笑，不会用我的吗。
见到了真人，除了都是女的以外，闺蜜俩哪里会有一点长得相象。闷葫芦面团样一坨的闺蜜，（还是棒子杂粮面），灰头土脸，怎么样都看不出来有出演这场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逃婚失爱都市言情剧集的必要，说得再难听点，真有点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敢捡的味道。
范范敏锐地看出了他脸上丑恶的失望，趁他在搬运东西手不得空时狠狠地掐了他屁股一下，估计都掐紫啦，痛得他出汗，还细声但咬牙切齿地附耳说：“没见过孕妇都长这么变形的呀，还不是你们死男人给催残的”。
那倒是。只是她那不长眼的糙男人未必下手得有点过狠了，蹂躏得完全面目全非惨无人道了还怎么出演这爱情连续剧的戏码呀，没有让老妈子来担岗一号女主角的吧。对道具不都得小心轻放的嘛。
对女人间叽叽喳喳地复述苦情剧情对台词他没多大兴趣，他就说先出去走走，去找家中午能垫肚子的地方。
闺蜜逃难临时寓居的地方实在没处落脚，简单一张旧席梦思直接摆放在地上，一桌一椅，都还是学校用的那种，唯一的电器是热水器，冷从鞋底能直透到头发里来。
你这样艰苦卓绝含辛茹苦地玩命抵抗，你爸妈造吗。
村子里面也就几条歪歪扭扭的小巷弄道，四处污水横流、菜帮子遍地；人头攒动着，挤来拱去跟粪池里的蛆一样，往来的人脸上红朴朴的一脸肉色，与一脸菜色的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巷道里土菜小炒店倒是开了不少，炒的几道本地菜也极合味道，三个人狼吞虎咽地把盘子底都清了，反正这破地方没人会认得他们，也就不用端着太顾及吃象。
说来说去还是咱天朝的地沟油亲切养胃，三天不吃上房揭瓦，一吃下去就口齿盈香通体舒泰，头冒汗脚发热口舌生津，牙口也好，吃嘛嘛香，很能引发乡愁的滋味。也就大几十块钱就打发了一餐，很屁民合理的消费。
饭毕，埋单，身上总算是热缓了过来，牙签一叼，饭后神仙烟一点，立马有了饱暖思的慵懒放松的感觉。
刚一走出饭店门，范范挽着她闺蜜的手就半扬着头对他调皮地笑着说：“大叔，我们去开房吧”，直言快语毫不掩饰，把成明惊得差点儿在雪地里滑倒。难道，这鬼丫头看出了他的那点弯弯绕的歪心思了吗。这是神马样阴谋诡计的节奏。
“那么，今儿个就不打算走了吗？不是只征用了本车夫一天的嘛？，加班可要按两倍工钱付的哦，节假日三倍”。成明得便宜卖乖，一脸的严肃，装酷。
“嗯”。小主的回答照样言简意赅，高深莫测。
小女子就这样不用商量地就替他作主了，不见外，好，成明暗喜。看来刚才趁他不在时她闺蜜有审过她，并且反馈的多少是肯定的意见了，至少不是强烈地反感不屑与排斥。
这样，范范对与他关系的描述回答解释猜也应该不会是路人甲了，不管她讲得再含糊再不认，只要是没撇多远，越模糊越不肯定就是越有戏的几个意思了。
给牛上套，给马钉掌，牛马们特么高兴个喘喘。
可成明大叔就是高兴，而且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咱们小老百姓呀，今儿个呀真呀么真高兴。。。高兴。。。
尼玛，年纪大了，人品还能这么好，劳资们容易吗。。。。。。。
消停沉寂了好几天，两人没任何联系，成明有点庆幸自己武功初成，终于开始学会了拒绝。
大雪初霁，江边素裹银妆，河道冻得僵死了一般伸腿翘辫子，世界笼罩在脏棉絮一样透不过气来的霾雾里，到处都是脏乎乎抱头鼠窜的汽车，转眼又是快要过年了的节奏。
这狗屁城市，人的生存条件真不好，热起来就热得人死，燥热滚烫得气闷神烦，让人想去撞墙；冷起来又是凌迟割裂般地钝痛，还没有暖气供应；都是令人恨不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猫起来不管不顾的难受架势。
想想她那位苦逼逃婚中的闺蜜也够不容易的，这么个大冷天的，还挺着个大肚子，此刻不知道正躲在哪个小城市的哪间破出租屋里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等待闺蜜的奥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没准正生不如死呢。
女人家干嘛要这么样子找虐，何苦自己去为难自己？
肚子都被人家整大了，还不是自己授意自己亲自作出来的。到了这个时侯才不死心，誓不低头，还没得商量，就是那么顽强要挣扎拼凑着自己想要的日子、男人、家庭、面子和爱情。那些个玩意有现实现成的统一标准吗，不都他妹的是得过且过地在凑合着过吗。
犯不着为了些虚指标和样子货以及别人的看法活法，把自己搞得象烈士一样惨嘛，把自己搞崇高了，还那么壮怀激烈不惧寒冷的凛然绝诀，也不知折腾了半天有木有啥实质性的意义。
回头一想，先别光是去讲别人，她这浑不吝的劲头是和自己现在的狼狈情形有得一比，都找不痛快地自残作死呢。
成明的心底，一下子动了恻隐。
网上给范范她留了言，无回应，没半点动静。成明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免得人家说他太自私冷血。
电话响了等了半天，对方电话接是接了，答话却都蚊子样的只有是否和嗯嗯嗯嗯。音调平平厌厌象是刚刚才睡醒，客气点的也就回个反问句，冷冷淡淡轻轻飘飘地，懒得与你交心。真心是和他不熟。
到了后面，成明每问一句，她倒是礼貌性地有回一句，怕是听出了他口气里些许的不悦，但回得最多的还是经典的那句----“你说呢”。
热脸贴了小姑奶奶的冷屁股，这样的对话就有点累，有点无辞对不下去。成明想，这范姑奶奶家好歹是有几层的楼房在出租的主，隐形富婆一个，虽然租客是农民工，不会让她家富到流油的，但这么点跑路的盘缠费用应该是难她不倒的吧。
就没费那个劲再去和她纠结这个破话题，tm又不是我的红颜闺蜜，肚子大了也没老子半毛钱关系。
又平安无事过了几天。。。。。。
这回是范范她来找他扯了。上来就扑头盖脸一句话：“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没前言没后语。
成明楞神了半天，回了一句“非得要选择吗，对你，那不是九头牛上一根毛的事吗？”。禽商实在是底。
“毛呀，他老公一家凶神恶煞把我们家都快拆了，隔三叉五就来搞突击检查，就差没掘地三尺啦，床底也翻，衣橱也翻，不信会没藏到我们家，打死都不信我没收留资助她”。
“那是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命案必破，没准还一尸两命的呢”，成明开了个又冷又臭的损玩笑。
范范没接他那个茬，还是单刀直入：“跟你讲句老实话吧，熟的人包括父母同学朋友同事我都没敢去求他们，怕透风出去，抓到她会害死了她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思来想去，人都排除完了，还就你最合适，所以你帮不帮都得帮”！
成明这才无话可说，觉得这棘手的破事有点儿严肃。
马勒戈壁反正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那就谁敢横刀立马，惟我成大将军呗。。。。。。
成明第二天乖乖就被征用，给她当了车夫。
范范这丫头就这么开始让他刮目相看的：行李箱及车后座都塞满了东西，相当于成功地打劫了一个小型的超市。
连酱油泡菜方便面卫生巾都一箱箱一捆捆的搬，比漂洋过海去留学的带得都多得多，成明都不好意思问，这怀孕了的主还会来大姨妈的吗？
就差婴幼儿用品没备齐了，真准备长期抗战坚守阵地不撤退了呀，要等不到集结号了咋办，演差不多就收场，没观众你闹个神马劲呀。
当然，一沓子**，等成明当完搬运工气都没喘匀就被她一把塞在手上，还加了一句“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都算借你的，有借不还再借不难哈”。
一下子就等于单方面地宣布让成明差了个辈，大叔变兄弟，基本上就不用再担心以后要叫他们的儿子为他的孙子了，乱个伦什么得好快。
福祸相依，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成明这车夫立马当得任劳任怨，无怨还无悔，正中了从肚脐眼儿到大腿根那儿的下怀。开着车在雪地里奔驰撒野玩漂移，从横刀立马到一骑绝尘，简直虐得有了心花怒放了的赶脚。
这被刀比着押着被动的革命比自己主动的去革命也没差的嘛，成明满心欢喜。。。。。。
闺蜜藏身躲的地方也不甚远，雪地里车子开了个多钟头也就到了。果然是城中村，她们无比熟悉的环境。
断网断电话玩失联，成明操心她们俩是怎么保持联系的，范范说他笨，换个充值的手机卡不就行了。那实名制购卡和租房登记身份证呢，范范一笑，不会用我的吗。
见到了真人，除了都是女的以外，闺蜜俩哪里会有一点长得相象。闷葫芦面团样一坨的闺蜜，（还是棒子杂粮面），灰头土脸，怎么样都看不出来有出演这场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逃婚失爱都市言情剧集的必要，说得再难听点，真有点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敢捡的味道。
范范敏锐地看出了他脸上丑恶的失望，趁他在搬运东西手不得空时狠狠地掐了他屁股一下，估计都掐紫啦，痛得他出汗，还细声但咬牙切齿地附耳说：“没见过孕妇都长这么变形的呀，还不是你们死男人给催残的”。
那倒是。只是她那不长眼的糙男人未必下手得有点过狠了，蹂躏得完全面目全非惨无人道了还怎么出演这爱情连续剧的戏码呀，没有让老妈子来担岗一号女主角的吧。对道具不都得小心轻放的嘛。
对女人间叽叽喳喳地复述苦情剧情对台词他没多大兴趣，他就说先出去走走，去找家中午能垫肚子的地方。
闺蜜逃难临时寓居的地方实在没处落脚，简单一张旧席梦思直接摆放在地上，一桌一椅，都还是学校用的那种，唯一的电器是热水器，冷从鞋底能直透到头发里来。
你这样艰苦卓绝含辛茹苦地玩命抵抗，你爸妈造吗。
村子里面也就几条歪歪扭扭的小巷弄道，四处污水横流、菜帮子遍地；人头攒动着，挤来拱去跟粪池里的蛆一样，往来的人脸上红朴朴的一脸肉色，与一脸菜色的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巷道里土菜小炒店倒是开了不少，炒的几道本地菜也极合味道，三个人狼吞虎咽地把盘子底都清了，反正这破地方没人会认得他们，也就不用端着太顾及吃象。
说来说去还是咱天朝的地沟油亲切养胃，三天不吃上房揭瓦，一吃下去就口齿盈香通体舒泰，头冒汗脚发热口舌生津，牙口也好，吃嘛嘛香，很能引发乡愁的滋味。也就大几十块钱就打发了一餐，很屁民合理的消费。
饭毕，埋单，身上总算是热缓了过来，牙签一叼，饭后神仙烟一点，立马有了饱暖思的慵懒放松的感觉。
刚一走出饭店门，范范挽着她闺蜜的手就半扬着头对他调皮地笑着说：“大叔，我们去开房吧”，直言快语毫不掩饰，把成明惊得差点儿在雪地里滑倒。难道，这鬼丫头看出了他的那点弯弯绕的歪心思了吗。这是神马样阴谋诡计的节奏。
“那么，今儿个就不打算走了吗？不是只征用了本车夫一天的嘛？，加班可要按两倍工钱付的哦，节假日三倍”。成明得便宜卖乖，一脸的严肃，装酷。
“嗯”。小主的回答照样言简意赅，高深莫测。
小女子就这样不用商量地就替他作主了，不见外，好，成明暗喜。看来刚才趁他不在时她闺蜜有审过她，并且反馈的多少是肯定的意见了，至少不是强烈地反感不屑与排斥。
这样，范范对与他关系的描述回答解释猜也应该不会是路人甲了，不管她讲得再含糊再不认，只要是没撇多远，越模糊越不肯定就是越有戏的几个意思了。
给牛上套，给马钉掌，牛马们特么高兴个喘喘。
可成明大叔就是高兴，而且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咱们小老百姓呀，今儿个呀真呀么真高兴。。。高兴。。。
尼玛，年纪大了，人品还能这么好，劳资们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