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 死亡沙漠
“小子！你竟杀了我们大当家的！”一人对高炙怒吼道。
“我管你是谁！先做了我剑下冤魂再说”，高炙学着已死壮汉的口吻说道。
卢童、端木良听着想笑，但又没笑出来。
“杀了他，为大当家……！”他报仇二字还没说出口，只听不远处杀声忽起，一队人马不知何时攻向了他们正在休整的队伍中。
“如果我要是你们，此时会先逃跑”，高炙收了剑，对那些人说道。
他们回头看了看已死伤大半的同伴，当机立断逃命而去。
“咱们怎么办？”端木良见后来的那支队伍有人骑着马朝他们这边过来，担忧的问道。
“没事，来人咱们认识”高炙微微一笑。
几人狐疑的望去，趁着月光依稀觉得对方最前头的那人有些面熟，待近些后，他们才认出那人竟是在安福客栈相识的梁有才。
梁有才骑在马上，拱手打招呼问道：“几位安好？”
高炙抱拳回礼，“托梁兄的福，还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兄好算计”，原来高炙几人到这里没多久，梁有才也到了，看到绿洲中的情况后，料到晚上难免会有一场厮杀，所以就与手下躲在黑灯瞎火的沙丘后，待这边打斗结束，才在对方疲惫懈怠时偷袭过来，而这一切高炙早已发觉。
高炙这一赞，让梁有才稍感惊讶，他以为高炙是猜到了他的计谋，心想此人好心智，从马上跳下，笑着说道：“小施伎俩，不足挂齿，明日你们要过这死亡沙漠吧，不如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恭敬不如从命”，高炙答应道。
这时梁有才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地上那死去的壮汉问道：“此人是你等所杀？
卢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梁有才不会跟这被杀的家伙有交情吧？随后释然，想着就算有也无妨，他杀了人家那么多兄弟，就算之前是朋友，也应当不会再替他报仇了。
高炙没有卢童这般胡思乱想，直接承认的点了点头。
梁有才重新把几人打量了一番，说道：“此人叫李虎，人称铁大虫，在立山府樵山一带落草，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很是难对付。”
“没啥难对付的，高炙一剑就把他刺死了”，卢童不以为然。
“一剑！果真如此？”梁有才惊讶的望着高炙，要说对方几人联手杀了这李虎，他倒也能接受，身为鸿虚学院的弟子，自然有高明之处，但说是高炙一剑就把这李虎刺死了，那他就难以置信了。
“适才那李虎正与我这岳师弟交手，我趁他不备，突袭一剑，才得手的”高炙解释道。
“原来如此”梁有才恍然明白，心想定是这位高炙兄弟巧合的刺中了这李虎的罩门，随后又不禁唏嘘，“这李虎仅凭一身外功，斗败过不少高手，在焦山一带无人能敌，没想到今日死在这里”，说完此话他还觉得感慨，又接着说道：“外功修炼到李虎这等程度，已有宗师之态，没想到高兄弟如此年幼，却能把他杀了”。
“侥幸而已”，高炙随口说道。
又聊了几句，梁有才这才带人离开。
此时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但几人已全无睡意，夜风寒彻，几人裹着棉被，围坐在炭火前取暖。
此时，梁有才的人已把死尸聚集在了一起，倒上火油后，一把点燃，熊熊大火照亮了一大片，肉体的焦糊味也四散开来，虽然离的远，但那味道多多少少还是会飘散到这里一些，几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
过了一会，火势渐消，端木良感叹道：“如不在此，又岂会知短短一夜之间，世间又多了如此多的孤魂野鬼。”
“人生无常，生命无价，不如别去无妄森林了？”高炙对几人说道。
“要不别去了”，卢童打起退堂鼓，其实几人都有这心思，这么多日吃不好睡不好，加上今夜又看到那么多人惨死，对于娇生惯养的他们，已经受够了。
“那都去睡一会，天亮后咱们就往回走”，高炙去过无妄森林多次，可这次不知为何感觉不好。
“要回你们回，我岳擎不当胆小鼠辈”，岳擎扭头望着远方，语气中少了往日的骄傲，但依旧倔强。
虽然岳擎的出言不逊几人已是习以为常，但看到这么多人惨死，心情很糟糕的卢童忍不了了，他站起身来，指着岳擎骂道：“你这孙子，牛掰什么呀？刚才要不是高炙救你，你现在也躺在那堆死人中，恐怕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不会的，他再怎么招人厌也是与我等同来，肯定会把他的尸首送回家的”，端木良见卢童与岳擎已撕破脸，就毫不犹豫的帮腔。
岳擎恼羞成怒，抽刀站起，脸色铁青的瞪着二人。
卢童、端木良也抽出剑来，与他对持而立。
“你们把兵刃放下”，竹雪挡在双方中间说道。
“竹雪你让开，今日我必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来来！谁怕谁？”卢童仰头挑衅道。
“好了！咱们都是鸿虚弟子，往后还是同门，怎可自相残杀？” 竹雪又劝道。
说到“同门”二字，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如同父亲，同门自然也应亲如兄弟。
岳擎冷哼一声，收刀回鞘，转身回到帐篷之中，端木良、卢童则坐回火旁。
寒风寂寞，大漠苍凉。
高炙往火堆中加了几块碳，小声对竹雪问道：“你为何想去无妄森林？”
方才端木良、卢童跟他们讨论要不要继续前往无妄森林时，竹雪表示很想去。
“因为好奇嘛”。
高炙跟着笑了笑，“那你不怕有危险？”
“就是，你看已经死多少人了？”想起那副惨景，卢童心有余悸。
竹雪嫣然一笑，“有你在我不怕”。
“你还真信的过我”，高炙扬眉一笑。
岳擎躺在帐篷中辗转反侧，今夜发生的一切让他如同在做梦，连身在此处都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他努力的回想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仿佛是要给自己证明这都是真的。
过了不知多久，他想起高炙来，他发现这一路上，对方表现的比他好的太多，路上的大小困难，对方总能随手化解，尤其是今晚，在面对那种情况下，高炙竟从始至终都非常的冷静，丝毫不见惊慌、恐惧，而他却害怕了，哪怕他硬着头皮率先冲向了那个李虎，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时是惊慌失措的，尤其对方举刀要砍死他时，他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而救下自己的人，也正是高炙。
想到这里，岳擎痛苦的抱着头，他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公认的败家子、废物，他已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并不优秀，怀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怀疑自己比废物还废物。
黎明渐起，夜晚的寒风已不在，转而是拂面的暖流。
高炙、竹雪、端木良、卢童就这么在火堆前坐了一夜。
这时，岳擎从帐篷中钻出，开始收拾行囊，其实他也是整夜未睡。
“岳擎师兄，高炙说了下午过了未时再出发”，竹雪对他喊道。
“他是谁呀，说未时走就未时走？”岳擎愤懑的说道，至此他还无法接受自己不如高炙的事实。
“他说再往前就是真正的死亡沙漠了，午时的温度能把人烤焦”，竹雪又喊道。
岳擎一愣，哼了一声，“危言耸听！”
“他要找死就让他去呗？”，卢童一脸不屑。
岳擎没搭理他，继续收拾东西。
竹雪跑了过去，再次劝道：“岳擎师兄，梁大哥那边没准备赶路，高炙说的应当是对的。”
岳擎看着一脸真诚的竹雪，微微点头，
随后，五人吃了点东西后，都钻回帐篷睡了。
天气渐渐酷热起来，到了正午，就算人们躲在了树荫之下，依旧感觉身在火炉之中，难以忍受，还好绿洲不缺水。
卢童沉重的呼吸着，不敢动弹，他沙哑的问一旁的端木良，“昨日正午怎没如此热？”
端木良很想告诉他昨日是在沙漠，而现在是在死亡沙漠的沙漠边缘，但却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
熬到下午申时，天气虽依旧是热的让人抓狂，但相比之前，已是好太多了。
梁有才派人来通知他们准备启程，行囊已经收拾好，此时捆绑到骆驼即可，稍过一会，梁有才等人开始出发，他们跟到后面，踏上行程。
日头久久不落，依旧喷洒着无数热潮，众人汗如雨下，又迅速晒干，他们此时仿佛都没了知觉，仅凭借着本能骑在骆驼上前行，无人说话，甚至无人想事情。
不过众人身后的高炙和竹雪二人，倒似不惧这要命的灼热一般，骑在骆驼上很惬意的交谈着，有说有笑，如同游玩。
卢童趴在驼峰上，如同被烤蔫的白菜看着二人，他很想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做到的？琢磨着难道男女之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能寒暑不侵？
到了亥时天总算暗了下来，死亡沙漠也终于展现了仁慈的一面，几阵凉风吹过，让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们，活了起来。
“我管你是谁！先做了我剑下冤魂再说”，高炙学着已死壮汉的口吻说道。
卢童、端木良听着想笑，但又没笑出来。
“杀了他，为大当家……！”他报仇二字还没说出口，只听不远处杀声忽起，一队人马不知何时攻向了他们正在休整的队伍中。
“如果我要是你们，此时会先逃跑”，高炙收了剑，对那些人说道。
他们回头看了看已死伤大半的同伴，当机立断逃命而去。
“咱们怎么办？”端木良见后来的那支队伍有人骑着马朝他们这边过来，担忧的问道。
“没事，来人咱们认识”高炙微微一笑。
几人狐疑的望去，趁着月光依稀觉得对方最前头的那人有些面熟，待近些后，他们才认出那人竟是在安福客栈相识的梁有才。
梁有才骑在马上，拱手打招呼问道：“几位安好？”
高炙抱拳回礼，“托梁兄的福，还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兄好算计”，原来高炙几人到这里没多久，梁有才也到了，看到绿洲中的情况后，料到晚上难免会有一场厮杀，所以就与手下躲在黑灯瞎火的沙丘后，待这边打斗结束，才在对方疲惫懈怠时偷袭过来，而这一切高炙早已发觉。
高炙这一赞，让梁有才稍感惊讶，他以为高炙是猜到了他的计谋，心想此人好心智，从马上跳下，笑着说道：“小施伎俩，不足挂齿，明日你们要过这死亡沙漠吧，不如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恭敬不如从命”，高炙答应道。
这时梁有才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地上那死去的壮汉问道：“此人是你等所杀？
卢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梁有才不会跟这被杀的家伙有交情吧？随后释然，想着就算有也无妨，他杀了人家那么多兄弟，就算之前是朋友，也应当不会再替他报仇了。
高炙没有卢童这般胡思乱想，直接承认的点了点头。
梁有才重新把几人打量了一番，说道：“此人叫李虎，人称铁大虫，在立山府樵山一带落草，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很是难对付。”
“没啥难对付的，高炙一剑就把他刺死了”，卢童不以为然。
“一剑！果真如此？”梁有才惊讶的望着高炙，要说对方几人联手杀了这李虎，他倒也能接受，身为鸿虚学院的弟子，自然有高明之处，但说是高炙一剑就把这李虎刺死了，那他就难以置信了。
“适才那李虎正与我这岳师弟交手，我趁他不备，突袭一剑，才得手的”高炙解释道。
“原来如此”梁有才恍然明白，心想定是这位高炙兄弟巧合的刺中了这李虎的罩门，随后又不禁唏嘘，“这李虎仅凭一身外功，斗败过不少高手，在焦山一带无人能敌，没想到今日死在这里”，说完此话他还觉得感慨，又接着说道：“外功修炼到李虎这等程度，已有宗师之态，没想到高兄弟如此年幼，却能把他杀了”。
“侥幸而已”，高炙随口说道。
又聊了几句，梁有才这才带人离开。
此时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但几人已全无睡意，夜风寒彻，几人裹着棉被，围坐在炭火前取暖。
此时，梁有才的人已把死尸聚集在了一起，倒上火油后，一把点燃，熊熊大火照亮了一大片，肉体的焦糊味也四散开来，虽然离的远，但那味道多多少少还是会飘散到这里一些，几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
过了一会，火势渐消，端木良感叹道：“如不在此，又岂会知短短一夜之间，世间又多了如此多的孤魂野鬼。”
“人生无常，生命无价，不如别去无妄森林了？”高炙对几人说道。
“要不别去了”，卢童打起退堂鼓，其实几人都有这心思，这么多日吃不好睡不好，加上今夜又看到那么多人惨死，对于娇生惯养的他们，已经受够了。
“那都去睡一会，天亮后咱们就往回走”，高炙去过无妄森林多次，可这次不知为何感觉不好。
“要回你们回，我岳擎不当胆小鼠辈”，岳擎扭头望着远方，语气中少了往日的骄傲，但依旧倔强。
虽然岳擎的出言不逊几人已是习以为常，但看到这么多人惨死，心情很糟糕的卢童忍不了了，他站起身来，指着岳擎骂道：“你这孙子，牛掰什么呀？刚才要不是高炙救你，你现在也躺在那堆死人中，恐怕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不会的，他再怎么招人厌也是与我等同来，肯定会把他的尸首送回家的”，端木良见卢童与岳擎已撕破脸，就毫不犹豫的帮腔。
岳擎恼羞成怒，抽刀站起，脸色铁青的瞪着二人。
卢童、端木良也抽出剑来，与他对持而立。
“你们把兵刃放下”，竹雪挡在双方中间说道。
“竹雪你让开，今日我必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来来！谁怕谁？”卢童仰头挑衅道。
“好了！咱们都是鸿虚弟子，往后还是同门，怎可自相残杀？” 竹雪又劝道。
说到“同门”二字，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如同父亲，同门自然也应亲如兄弟。
岳擎冷哼一声，收刀回鞘，转身回到帐篷之中，端木良、卢童则坐回火旁。
寒风寂寞，大漠苍凉。
高炙往火堆中加了几块碳，小声对竹雪问道：“你为何想去无妄森林？”
方才端木良、卢童跟他们讨论要不要继续前往无妄森林时，竹雪表示很想去。
“因为好奇嘛”。
高炙跟着笑了笑，“那你不怕有危险？”
“就是，你看已经死多少人了？”想起那副惨景，卢童心有余悸。
竹雪嫣然一笑，“有你在我不怕”。
“你还真信的过我”，高炙扬眉一笑。
岳擎躺在帐篷中辗转反侧，今夜发生的一切让他如同在做梦，连身在此处都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他努力的回想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仿佛是要给自己证明这都是真的。
过了不知多久，他想起高炙来，他发现这一路上，对方表现的比他好的太多，路上的大小困难，对方总能随手化解，尤其是今晚，在面对那种情况下，高炙竟从始至终都非常的冷静，丝毫不见惊慌、恐惧，而他却害怕了，哪怕他硬着头皮率先冲向了那个李虎，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时是惊慌失措的，尤其对方举刀要砍死他时，他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惧，而救下自己的人，也正是高炙。
想到这里，岳擎痛苦的抱着头，他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公认的败家子、废物，他已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并不优秀，怀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怀疑自己比废物还废物。
黎明渐起，夜晚的寒风已不在，转而是拂面的暖流。
高炙、竹雪、端木良、卢童就这么在火堆前坐了一夜。
这时，岳擎从帐篷中钻出，开始收拾行囊，其实他也是整夜未睡。
“岳擎师兄，高炙说了下午过了未时再出发”，竹雪对他喊道。
“他是谁呀，说未时走就未时走？”岳擎愤懑的说道，至此他还无法接受自己不如高炙的事实。
“他说再往前就是真正的死亡沙漠了，午时的温度能把人烤焦”，竹雪又喊道。
岳擎一愣，哼了一声，“危言耸听！”
“他要找死就让他去呗？”，卢童一脸不屑。
岳擎没搭理他，继续收拾东西。
竹雪跑了过去，再次劝道：“岳擎师兄，梁大哥那边没准备赶路，高炙说的应当是对的。”
岳擎看着一脸真诚的竹雪，微微点头，
随后，五人吃了点东西后，都钻回帐篷睡了。
天气渐渐酷热起来，到了正午，就算人们躲在了树荫之下，依旧感觉身在火炉之中，难以忍受，还好绿洲不缺水。
卢童沉重的呼吸着，不敢动弹，他沙哑的问一旁的端木良，“昨日正午怎没如此热？”
端木良很想告诉他昨日是在沙漠，而现在是在死亡沙漠的沙漠边缘，但却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
熬到下午申时，天气虽依旧是热的让人抓狂，但相比之前，已是好太多了。
梁有才派人来通知他们准备启程，行囊已经收拾好，此时捆绑到骆驼即可，稍过一会，梁有才等人开始出发，他们跟到后面，踏上行程。
日头久久不落，依旧喷洒着无数热潮，众人汗如雨下，又迅速晒干，他们此时仿佛都没了知觉，仅凭借着本能骑在骆驼上前行，无人说话，甚至无人想事情。
不过众人身后的高炙和竹雪二人，倒似不惧这要命的灼热一般，骑在骆驼上很惬意的交谈着，有说有笑，如同游玩。
卢童趴在驼峰上，如同被烤蔫的白菜看着二人，他很想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做到的？琢磨着难道男女之情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能寒暑不侵？
到了亥时天总算暗了下来，死亡沙漠也终于展现了仁慈的一面，几阵凉风吹过，让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们，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