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衣钵传承】
“大哥！！”霍羽嘶吼一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从身边抓起一个汉子奋力丢进人群，左右双拳砸倒二人：“不许你们碰我大哥！！”
“滚开！”唐云暴怒而起，捡起手边的两把钢刀，左右开弓，红着眼睛杀进人群。
对面的洪天帮众早已乱成一团，此时巩克来被杀，洪天战死，王子超和博朗也双双毙命，四周又是杀气腾腾的黑面汉子，一堆人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只好缴械投降，哪想这群人根本无视他们举起的双手，一群汉子蜂拥而山，见人就砍，毫无人性，甚至倒地不起者也要乱刀分尸。
败兵如山倒，现在他们无路可逃，只好拾起丢掉的武器，横竖是死，干脆反抗起来。但这股反击的力量不过持续了仅仅十分钟就丝毫不见效果了，越来越多的黑衣汉子涌了过来。
狭小的南岸码头内，伴着咸涩的海风，响起一阵阵惨叫和呻吟，但很快，这些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空气里反人胃口的血腥味，还有染红了的海浪吞吐岸滩的沙沙声响。血色残阳，残阳似血，无声的硝烟带着逝者的灵魂慢慢消逝在风中，夜色慢慢笼罩上了这片充满悲伤和泪水的土地。
萧萧风瑟，噜噜北风，没有声音，没有活气，天与地一片沉静……
血红色的大地上，铺洒着雪白色的花瓣，苍凉的北风撕扯着黑色的幔帐，露出里面跪满一地的身披白色麻布的汉子。他们中间，有年过半百的老人，有呀呀学语的孩童，有面带梨花的少女，有满面悲伤的青年……
而在黑幔布置的大厅中央，摆放着的是两只大小不等的棺木，在他们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牌位，中间那只最大的棺木正前方，挂着一张苍老冷峻的遗像，照片里的老人面色和蔼，眉宇间充满了苍老的气息，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遥远的霸气，此人正是付谷！
而摆在他一旁的略小的棺木前方，挂着一张年轻人的遗像，略长的刘海遮不住桀骜不驯的目光，透彻的眼睛里含着一股质朴和真诚，此人正是阿风。而环绕在他们四周的，都是南岸一战之后英勇献生的汉子们，他们的英魂就像亘古的永恒一般不朽，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站在最外围的是一个整齐的方阵，清一色的黑装，右臂上统一绑着一条白色的绸带，胸前是一朵随风颤动的白花，所有林立的汉子默默俯首，静默，哀悼……
昨日的战场就在他们身后，脚下被鲜血染过的土地依然散发着一股往日的悲凉，在这个充分展示了冷兵器威力的战场，当剩下的走出来的人今天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心底依然有一股渴望发泄的战意，随着脚步的蔓延不断增长，直到他们看到方天定冰冷的眼睛。
“兄弟们……”这是所有人默默站立三个多小时之后的第一个声音……它的主人就是方天定，也是在场的众人之中最有权力第一个发话的人。
“看看你们脚下的泥土，这片被血浸染过的大地上，就在昨天，躺满了我们的兄弟！”方天定红着眼睛，缓缓站起，挪着步子行走在肃立的人群之中，他的声音回荡在全场人的耳畔。
“他们中间，有我们可亲可敬的长者！有在最后一刻替我们挡了致命一击的兄弟！有跟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我想说的是，倒下的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方天定声音坚定，铿锵有力，随着他的声音砸出的，还有眼角淌下的两行清泪。
“而我们！活下来的人！我要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的命都已经不再只属于你们自己！而是属于大家，属于所有的活着的，还有离开的兄弟！告诉我，你们听见了吗！？”方天定环视着寂静的全场。
“听见了！”所有在场的兄弟听到他的话，坚定地抬起了头颅，一颗颗清亮的晶莹甩落在地，数百人的声音汇聚成坚毅无比的三个字。
“但是！另一个任务已经不容拒绝地加到了我们肩上！就是因为这些兄弟们！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那就是——报仇！”方天定环视着四周一双双坚毅的眼睛，带着泪水的眼睛，慢慢吐出几个字：“告诉我！承接这个重担，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又是一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数百名黑衣汉子怒吼着他们心底蕴藏许久的不屈与悲愤，嘹亮的回音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杀气猛然爆发！
“天定，只有你，才可以代表我们的意志……”唐云走到方天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点了点头。
唐云和霍羽已经商量好，带着付谷和刀易的骨灰，还有幼小的小鱼，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当然，地点就是付谷隐蔽在国内的那个无名小镇，聚集了无数隐没的高手的小镇。
“唐叔……”方天定握着他的手，也就在这一刻，唐云已经把他经营了数十年的加州黑势力老大的交椅转手交到了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手中。
“不必多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的拳头比我们的更硬！”唐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眼神却比方天定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坚定。
“我明白了。”方天定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脸看向了站在他身边垂着脑袋的霍羽。
经历了昨日的一战，这两位老人好像一夜间老了几十岁，头上的白发也多了不少，整个精神完全消沉了下去，同样的，还有跟随了付谷多年的那一帮默默不语的汉子，只有他们垂泣不停的眼泪诉说着追忆往昔的不舍和留恋。
“天哥，时间差不多了……”说话的是刀锋，声音里有些凄苦，因为每天“天哥、天哥”喊着的人就是阿风，但方天定却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刀锋一句话，又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奠堂中央的那个略小的棺木前的遗像上。
“阿风，你放心，天哥知道怎么做，兄弟们也知道怎么做。”方天定带着众人慢慢走到阿风的遗像前，说完，轻轻扶起旁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阿风父母，将二老轻轻拥在怀里，心里苦涩万分，这一刻，他想起了老方，想起了师父，想起来国内的那一群魂牵梦绕的兄弟。
“入土……”方天定挥了挥手，身后的司仪悠长的声音缓缓响起，两具棺木以及周围的牌位缓缓移动，集中到战场灵堂的最中央，摆放齐整之后慢慢放到地面之下。四周的黑衣兄弟默默地走上前，将胸前的白花摘下放在坑边，再看兄弟最后一眼，礼毕后的人自觉站天定身后，十分钟之后，又一个整齐的方阵出现在方天定、唐云、霍羽等人身后，在他们的带领下，慢慢走向了停靠在南岸码头的一艘崭新的黑色货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