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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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最后练习

    尽管老齐的保证金丰厚,但改变不了我们公司的建立初衷,那就是不能成为甲方的附庸。老齐也一再保证绝不改变今后双方的合作方式,我们也就不再坚持了。

    几天的展览活动赢得了大量的关注,尤其是通过各个媒体发布出的稿件,更让老齐的成为创意经济的先锋人物,一时间采访不断,忙得大伙上气不接下气。而那个黑贴不知不觉变成了某种类型的五毛贴,大量的帖子替我们抱不平,还有人用实景来证明楼主是瞎子,一点欣赏能力没有的官方坐调员(坐着调研人员)诸如此类的讽刺,乐得我们整天笑嘻嘻地看他们掐架。

    年前的最后一桩大事搞定,接下来便是长长的休息。林翎老爸偷偷来电话通报,长脸竟然上林翎家拜访了,她妈妈最近经常和长脸接触,两人相处还挺融洽,她妈妈颇有欣赏之意,提醒我们小心戒备。这通电话让我们几个一阵紧张,前方无战事,后方却失火了。

    “开始吧!”林翎掐着秒表,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和熊猫围着围裙,握着菜刀,紧张兮兮地洗菜切菜炒菜。左手手指已经多了三个创可贴,全是切得慌不择路造成的,当然熊猫也好不到哪去。小美提着小药箱厚在旁边,那双锐利的眼神尖得跟猫头鹰似的,经常因为切丝粗细不均匀被她拎着耳朵巡游。嗯,至少耳朵上的冻疮是不会长了。不过这大冷天的,冰凉刺骨的水里洗菜,双手都冻得通红,感觉那点肉血全化在水里,双手就是十支骨头。

    “厨师考级也没这么严吧!”熊猫又发牢骚,笨手笨脚的刀工实在太差,切个土豆粗细不均不说,往往呈kfc里的薯条原料一般。奇怪的是他做的菜味道比我要好,我不得不承认,上天对每个人很公平,给你一扇门也会给他一扇窗。这多少归功于他那百战不殆的馋嘴。

    疏于训练的我们又开始了备战工程,我不得不变成法子让大家品尝我的习作,比如今天天气不错啦、比如难得一场冬雨啦、比如老大终于戒烟成功……诸如此类强词夺理的理由,终于吃得大伙一见到我就退避三舍,连小丸子都大放厥词说是三个月内再也不想吃我做的菜了,宁可在家里泡方便面。真是的,一帮不识好歹的家伙,林翎都说我的厨艺很有进步了,虽然我知道我还是不如她那么得心应手。

    林翎私下传授不少关于服饰搭配的技巧,然后告诫我必须像对待化学考试一样,熟悉她那一堆可爱的小瓶子,直到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这个瓶是什么牌子的什么产品,什么时候用多少量……哇靠,幸亏不用背那些产品原料名称,再这么下去,我去化妆品柜台做营业员都绰绰有余了……每当我绝望得想一头撞死在小瓶子里的时候,我就想象我已经穿越了,我正在抗战大后方军工厂里做一个新型炸弹原料配方分析员,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祖国需要的新型炸弹配方,不能让前线战士白白流血牺牲……

    年关越来越近,公司里弥漫着浓浓的回家气氛,老爸老妈也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家,都被我们以工作忙放假时间还没确定的含糊回答应付过去了。其实我们公司哪有什么事啊,天天都在嘻嘻哈哈玩闹。

    “怎么办?”我问林翎。

    林翎皱着眉头:“要不,跟家里说先去我家,然后回你家?”

    我思前想后,我家自然要容易得多,只是担心到时候到林翎家,她家反对春节长途旅行的,那就糟了。那我老爹老妈不得怨死我啊,毕业后的第一年就不回家,指不定说出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酸句呢。

    “你们呢?怎么打算的?”我问熊猫,熊猫傻笑着嘿嘿直乐。一看他那贱兮兮的恶心笑容,我就知道他们俩绝对没问题了,好命啊!天哪,你真是瞎了眼了,为什么不让熊猫他多点苦难呢!

    小美瞥了熊猫一眼,不屑地说:“我娘让我带他回去,初六我爸跟着去他们家,两家人见见面。”靠,这么简单,婚姻大事诶,我恨不得摇晃着小美他老爹的脑袋,让他看看清楚熊猫是号什么人物。

    “那不是好事嘛,你干嘛吹胡子瞪眼睛的?”林翎不解地问。

    小美哼了一声:“这家伙以为就没问题了,我能让他这么轻易得手吗。惹得我不高兴,我就专门找我老爹的茬,让他觉得熊猫没家教,到时候……”

    我捧腹大笑:“到时候,你是丢了老爹又没了老公!”

    小美恍然大悟,继而怒火冲天:“靠,难不成这辈子我就只能抓着这只臭熊猫了,死鬼,你给我过来!过来听见没有!”熊猫见势不妙连忙跑走,两人又开始追逐,把客厅弄得鸡飞狗跳的。

    “真羡慕他们啊!”我感慨地说。

    林翎斜了我一眼:“……羡慕?难道你皮痒痒了?”

    “……”我乖乖地被押进厨房里,开始艰苦地练习屠龙刀法。

    离售票日期还有一天,我们哈着冷气,四个人一块挤进人潮涌动的售票大厅。大厅外的角落里,有人裹着单薄的破被褥蒙头大睡,这么冷的天,连羽绒服都快被刺骨的冰冷浸润的冬夜,竟然露天在睡。我肯定他不是个身强力壮的耐寒小伙子,因为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我转过视线,眼里有泪在转,林翎连忙把我搂在怀里。

    掀开门帘,一股热流扑面而来,闹哄哄的大厅里漂浮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味,执勤的士兵在大声吆喝着努力维持秩序,十几个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人流中多数还是那些拖儿带女的民工,身上背的脚边放着的大大小小鼓鼓囊囊的包裹一定埋藏了对家乡亲人的诸多祝福。他们憔悴的面容只有回家的期盼,并不在乎别人的白眼和冷漠的表情。

    因为离家很近,我从来没有坐过火车,所以也并不清楚火车到底拥挤到什么程度,这是第一次真实地感受了什么叫春运,然而后来我这才知道,这只是个起点,一个很轻松的起点。

    我们找了个看似比较短的队伍排着。人群在缓缓移动着,十分钟二十分钟才向前挪一步,慢得像是时间已经停滞了,耳边轰轰作响的众人南腔北调的喧哗声。

    不断有人面露喜色地捏着粉红色的票经过身边,仿佛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幸运儿,队伍里的人们都羡慕地望着他。更多的却是垂头丧气地提着行李沮丧离开。都说票很难,会有这么难吗,我踮着脚张望着,前面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身后有个年轻的声音,听着像是北方的口音:“俺都三年没回家了,这回站也要站回去!”一片哄笑声。

    忽然心生担忧,我问林翎:“以前票也这么难买吗?”

    林翎摇摇头:“以前都是学校里组织买的,我也是第一次上这买呢!”

    小美悄悄说:“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一个人来排队,这厅里我看足有上千个人。”

    熊猫感慨地说:“他们可真辛苦,一年到头就为一张票。”

    一开始我们还有说有笑的,慢慢地大家都不爱动嘴了,木然地望着前方,随着队伍机械地挪动身体。队伍已经排出了大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带着期盼而来,又有多少人会带着失望而去了。

    总算近了,胜利在望,我抬头看着墙面显示屏上的时间,靠三小时都过了。

    售票窗口,扑克脸般的售票员冰冷地连续在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排在我们前面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那孩子睡着了,红扑扑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很是惹人喜爱。年轻爸爸刚报出个地名,那售票员就无情地说了两个字:没有。年轻妈妈急得红了眼,手一用力,怀里的孩子哇呀一声哭了出来。我们同情地望着他们无奈离去的背影,孩子凄苦的哭声久久回荡在大厅里。

    我们的票也没了,林翎老家和小美老家的,都没了,不是头一天发售吗?

    那扑克脸眼一斜:“没有!”

    票没了!排了三小时的队,站得脚发麻,一句票没了就轻松打发了。

    卧铺没了,坐票没了,只有站票。我的天,站上30个小时,我不知道原来的我能不能坚持,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那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到站有担架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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