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品典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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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漏宝的明器

    黄山市前身为徽州,古称新安。自秦置郡县,距今有2300余年。悠久历史孕育了独树一帜的新安画派、新安医学、徽派建筑、徽派盆景、徽墨、歙砚制作艺术等独特的历史文化体系。徽学与藏学、敦煌学被国内外同行公认为我国地域文化研究的三大学派。徽州文化底蕴深厚,新安艺术则是古徽州灿烂文化的精髓。位于黄山市中心城区国家级历史文化保护街区屯溪老街入口处的黄山古玩字画一条街,街道两边的各种古玩店铺鳞次栉比。

    季凡信步走进一间名叫明德轩专门出售各种文房用具的店铺,店内布置得古香古『色』,除“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外,还有印章、印盒、水盂、笔洗、笔筒、镇尺、砚屏、墨盒等小巧而雅致的文玩,古人云:“笔砚精良,人生一乐。”,喜爱书法之道的季凡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他挑选了几块制作还算精致的徵墨和一方歙砚。

    一件黄杨木笔筒引起了他极大兴趣,黄杨木笔筒,筒口呈扁圆形,筒身采用去地浮雕之法,画面上人物突出,山石古松高远,四周留有空白。构图虚实分明,纹饰深峻生动,刀法极为精湛,款名吴之璠。

    笔筒为文房用具中器型变化最小,装饰方法最为丰富的品种之一。这件笔筒以镂雕为主,纹饰立体感较强,具有典型的清代木雕风格,而且作者吴之璠乃清康熙年间的雕刻名家,季凡随口问了价格,不料高得惊人,显然店主亦是识货之人。

    另一件龙泉窑烧造的鱼形砚滴引起他的注目,跳跃的鱼形,口为滴,背部有一注水孔。造型别致,鱼身有刻纹,通体施以灰青『色』釉,砚滴为滴水入砚的文房用具,也称水滴、水注,这只砚滴制作精美新颖别致,堪称清代瓷砚滴中的精细之作。只是价格同样是贵的离谱,令季凡只好无奈地忍痛割爱。

    街道边有个卖瓷器的地摊,摊主是个子矮小的中年汉子,面前摆放着各种瓷器,令季凡颇感意外的是里面居然以各种明器居多。一件器形如塔状的陶器,它的外形倒与佛教中的窣堵坡十分相似,由盖、罐、座三部分组成,罐身堆塑着莲瓣图案,器身遍施彩绘,『色』彩鲜艳,保存较好,极具美感。季凡知道这种罐名为塔式罐,也叫五谷仓,它是唐代新出现的一种明器,是中国传统丧葬观念与外来佛教文化相结合的产物。

    “大哥,我看你这东西象是明器吧?”季凡随口问道。

    “老板果然好眼力,实不相瞒,这是我前几天从几个倒斗的人手里匀过来的。”脸『色』漆黑的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据他们讲这东西是上个月在陕西的一座唐代古墓中倒出来的,老板你如果诚意买,这个数你拿去。”他张口向季凡要了两万块。

    这种唐代彩绘塔式罐虽然是冷门,但是陶器这种器物在如今的收藏界不象瓷器那样广为看好,即使买回去也不大容易出手啊!季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老板,看你也是个行家,我这里还有一件好东西.”摊主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瓷器递给季凡.

    “大哥,你先是把它放在地上,我再拿比较好.”季凡淡淡一笑看着他将瓷器放在地上,这才伸手将它拿起来仔细审视,这是一只魂坛,它是为亡者专门制作的,其器取意为亡者装魂魄用的,说白了就是古代火葬用的骨灰盒.

    魂坛这种东西一般以浅『色』釉瓷器居多,尤其以青『色』釉瓷器为最.可这只魂坛竟然是从未见过的黑『色』釉瓷,这倒是非常少见,而且从品相上看感觉非常新,令季凡不由暗生疑『惑』,“大哥,这是魂坛吧?你这里的明器可真不少啊!”

    “这件魂坛连同那只塔式罐是我上次从那几个人手里一起匀来的.”摊主得意地说道.

    照常理来说,魂坛上边钮饰花纹一般采用的都是飞禽,取人死后灵魂可以升天的喻义.可眼前这件魂坛上边的钮居然是一只猿猴,令人感到非常费解.

    古时候的有钱人都讲究棺葬入土,只有穷人才会使用的魂坛这种东西,这件『毛』病百出的瓷器在季凡的心目中的价值不禁大打折扣.

    “大哥,你这件瓷器,我瞧着怎么有点新啊!”季凡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老板,你尽管放心好了,东西*潢色都市肯定是不成问题的.”摊主非常自信地分析道,“你也知道陕西那地方是有名的黄土高坡,魄坛这种东西往往是买了新的,马上就放进去,直接入土,黄土高原的地质土质细腻,平时雨水少,因此腐蚀也就小,这瓷器自然宛若新貌了.”

    听了摊主的解释,季凡倒是有些心动,再想想黑瓷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唐与宋过度时期,乃至于宋朝后期,屡有烧造,河南地区生产的“定瓷”就是以黑『色』为主的.于是开口问道,“大哥,这东西多少钱啊?”

    “五千块少一个子也不卖.”摊主看季凡在这转了老半天,脸上带着一口吃定他似的『奸』笑.

    “我去接个电话,咱们一会儿再谈.”对于这件瓷器的真伪,季凡实在没有把握,心想还是打电话请教师傅吧!想到这里他装做接电话的样子向远处拐角走去.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身旁有个胖子见他离去,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程汉章在电话里详细地听取他对这件魄坛的描述后,沉『吟』了片刻说道,“听你刚才的介绍,我分析这件东西象是隋朝出自定窑的瓷器.”

    隋朝的瓷器可是数量极少的,季凡闻听此言不由暗自惊喜.

    “如果他开价五千块,我认为你应该立即当真品把它买下来.”程汉章说道.

    既然连程汉章都看好这件瓷器,季凡心里踏实了许多,一脸轻松地来到地摊旁,“老板,那件魂坛的价格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啊?”

    “这我可说得不算,人家给了我五千块,东西已经归人家了.”摊主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一边努努嘴向旁边的一个胖子示意道.

    “老弟,不好意思,你来迟了一步啊!”望着用手捧着这件瓷器得意的胖子,季凡这才想起刚才自已和摊主交谈时是有个胖子在自已身边.

    他的动作好快呀!从胖子脸上嚣张得意的表情来看,想必对方也是个古玩行家,知道这件瓷器的珍贵,季凡心里十分清楚,一件弥足珍贵的宝物就这么样从自己手中溜走了.

    “恭喜你.”虽然心里不太好受,但季凡还是非常大度地说道.

    “这都多亏你关照啊!”胖子毫不领情地嘲讽他一句,然后捧着那件魄坛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向远处走去.

    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不慎漏宝,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的事情,令季凡心里十分不爽,心情郁闷之下此时他已无心淘宝,于是干脆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要了一扁瓶北京二锅头,点了几样小菜,坐下来自斟自饮起来.他一边喝酒,一边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想想自己刚毕业的时候,还是个穷困潦倒一无是处靠当东西维持生活的穷学生,可仅仅才几个月的光景,摇身一变居然拥有千万身家,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简止太不可思异了.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个成就,完全是运气使然,好运不可能每次都落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里由于刚才漏宝而产生的一丝遗憾顿时减少了几分,干完了杯中酒,他兴致勃勃地向古玩街走去.

    走了几家店,也没见到中意的东西,季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时他来到一家古玩店,店主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小伙子,你想买点什么?”店主一脸和善非常客气地问道.

    “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季凡说着在店内四处打量着,一件青铜器皿立刻把它吸引住了.

    这件青铜器准确来说是件酒器,它的名称叫爵,爵,古代饮酒器,青铜铸造,相当于后世的酒杯。此件3000年前的酒杯———云雷纹圆腹,平底,前有倾酒用的窄流,后有宽短的尖尾,腹的一侧置鋬(把手),口上两个矮柱,腹下三个尖高足,器身饰两组云雷纹,故名云雷纹爵。口沿两个矮柱是干什么的呢?原来爵不仅是酒杯,还可以用来煮酒。两个柱是为避免爵受热后提取时烫手而设置的。口沿上前有长长的流,后有宽尖的尾,这种设置主要是为了平衡。既有长嘴,如果不置尾,重心不稳,容易倾倒。如此精巧的设计,反映了我国古代工匠的聪明才智。

    古代有“无酒不成礼”之说,故酒是祭神享祖、礼仪交往、宴宾会客等活动的必备之物,盛酒的青铜器具也就自然成为礼器了。商代酒器最简单的组合是一爵一觚,用以斟饮。爵这种酒器的命名,是由于它的造型像一只雀鸟,前面有流,好象雀啄,后面有尾,腹下还有细长的足,而古代“爵”与“雀”同音通用,故而名之。《说文》中曾云:“爵,礼器也。象爵之形,中有鬯酒。又,持之也。所以饮器象爵者,取其鸣节节足足也。”

    对于眼前这件云雷纹爵青铜酒器,无论从重量、锈『色』还是纹样上分析都看不出任何破绽,酒器上的范线、铸缝与商代青铜器的制式完全吻合,季凡用手抠了一下这个酒器上的铜锈,铜锈牢牢地腐蚀在铜器上,掂掂它的份量,质地很轻,材质毫无问题。

    “老板,这酒杯怎么卖的?”季凡故意把爵说成了酒杯,装做一副外行的样子问道。

    “小伙子,这东西它不叫杯,它的准确名称叫云雷纹爵,是产自商代的酒器。”店主及时更正道,“这东西说起来也得有三千多年历史了,你要是喜欢两万块拿去。”

    这种云雷纹爵看着非常精美,季凡不由为之心动,“老板,两万块是不是有点高啊?”

    “它可是商代的青铜器呀,老朽一向以诚待人,这个价格一点晃也没有。”

    正当季凡犹豫不决时,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冲着店主大声喊道:“那件青铜酒器还在吗?”

    店主看了看季凡,又瞧了瞧那个老板,向他使了个眼『色』,“你到外面稍等片刻,一会儿咱们再谈。”

    那个老板看着季凡和他面前的云雷纹爵,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转身走了出去。

    那个老板刚出门不久,店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冯老板,你别着急,一会儿听我电话。”

    季凡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件东西已经有人相中了,人家就等在门外,只要自己一走,那个老板马上就会进来买下这件云雷纹爵,上午已经漏掉一次宝了,再也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想到这儿他动作迅速地从包里掏出两万块推到店主面前,“老板,你点点这是两万块钱,这东西我要了。”

    他不等店主答复,动作飞快地把那只云雷纹爵塞进包里,然后冲出门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不是赚贵吗?”身后传来店主的喊声,“这让我跟人家怎么交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