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做儿女的境界

我感觉最崩溃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调节老两口之间的情绪变化。

想想可以理解，他们都是勤俭一辈子惯了的，一下子要买价格不菲的衣服，也觉得是一种奢侈。虽然儿子说好了给掏钱，但本能还会尽量的砍价，尽量的让钱花的少一点。

这是老妈的习惯，也是他们这个年代的人的生活方式，所以，我是无权责备的。而心情最郁闷的，应该是老爸了。因为老妈是为了给他挑衣服买衣服，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作为一家之主，却不能对一件几千块钱的衣服做决定，心情可想而知。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所以，这股郁闷之气，无处释放，只能相互指责了。

好在大家都没有坏心思，所以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绕了小半圈之后，就缓的差不多了。之后，找到了一家五木男装（好像是叫这个牌子）的专柜，看到了一身西装。

老爸上身试过了，还不错。我立刻说道，就这件了就这件了！

老爸眼神是很喜欢的，也对着镜子试了半天，但却不住的说，衣服还凑合，但要是太贵了，就算了。言下之意，还是态度很鲜明的。

我就怕听到他说这话，但很快营业员说，这身衣服现在是断码消瘦，1080。

才一千块多点？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他妈的也太便宜了吧？关键不是价格，而是和之前试过的那件比起来，这一身一点都不逊色的，但价格之后刚才那个杉杉的三分之一啊！确实便宜！

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受不了了，当时就想说买了！

不过老妈上前一步，居然再次凑到营业员面前，攀谈起来。

说的那些话，无外乎是能不能再优惠点、既然是断码，肯定也急着甩货……之类的话，还是想让人家优惠。

我在旁边那个欲哭无泪啊。心说真是我亲娘！已经比买那一身便宜这么多了，怎么还砍价？这是得了不砍价就会死的病么……

不过这一次，似乎打动了营业员。她稍稍皱眉，说道：其实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优惠了……要不然这样吧，大姐您再看看我们店其他的衣服，衬衣领带什么的，到时候统一给您再打一个折。

说到这里，老妈乐了。旁边的老爸也挺高兴的。我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嘛，买西服肯定要买领带衬衣，皮鞋皮带啥的。正好人家说还能打折，不如就在这里一次性的搞定，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儿。

领导很快就看上了，是一条紫红色的带斜条纹的，看起来很大气而且很洋气。领带的价格是168，应该说不贵。

而衬衣的话，老妈和老爸则看上了两件。其中一件是淡粉色的，一件事白色的。都是长袖衬衣，看起来做工都不错。

我心中一热，说要不然两件都买吧。

没想到老爸老妈同时否定，说买那么多没用。都多大岁数了，有那么一身好的足够了！其实我觉得粉色好看，老妈也觉得粉色好看。

于是我们问了一下价格。衬衣的价格倒是不太便宜。粉色的580，白色的380，正好相差200块钱。

问完了价格，老爸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然后连忙说，就买白色的吧，白色好，配什么衣服都可以，也显得正式……

不过在我和老妈的强烈要求之下，在营业员的允许之下，还是打开了衬衣的包装，再次比对了一下效果，然后观察了一下衬衣的做工。

结果，当然是粉色的衬衣更好，完胜。这个时候，就是纠结的时候了。

我当然是想给老爸买粉色的这件，但老爸和老妈都觉得贵。不过这个时候，到了最后一锤子买卖的时候了，他们也拿不定主意。说白了，依然是想买但舍不得。

此刻，那个营业员说话了。语气很平和，“这是您二位的儿子吧……”营业员说道：“看这小伙子年纪也不小了，您买西服衬衣，是不是为了儿子结婚的时候穿啊？”

这话一说，老爸和老妈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说什么。

营业员接着说道：咱家的衬衣确实贵了点，主要是目前没有优惠。要我说，既然是儿子结婚的时候要穿的，那最好买效果好一点的。您手上这件粉色的，配这条领带和这身西服，效果非常好。要不然算算多少钱，我总共给您再打一个九折，就买下了吧。为了儿子，多花点钱，也值得，您说呢？

这话一说，老两口竟然也不纠结了，稍微沉默了一下，最终点头，这让我如释重负。

我赶紧叫这个营业员给西服衬衣啥的装起来，然后算钱。

最后多少钱都不重要了，拿着小票我狂奔去柜台交钱刷卡。

身后传来了这个营业员的声音：您看，这不是您儿子给您花钱嘛。儿子给父母花钱，这多好的事儿啊，我要是等我家儿子个自己花钱买东西，还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儿呢……所以要我说，买这件粉色的就对了！您家儿子肯定也希望老爷子精神体面……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种控制不住的情绪在心里面。

原来，花钱与不花钱，多花钱与少花钱，在爸爸妈妈的心中，竟然全都是为了我而已。如果不是营业员提到这身衣服穿着可以参加儿子的婚礼，他们一定会选择那件比较普通，但是却相对便宜的白色衬衣吧。

我忽然意识到：难道说这些年来，从我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多年时间里面，他们的生活，都是在为了我吗？都是在以我为中心而存在吗？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幼稚，很简单，但是却非常沉重。谁然我们无时无刻会忽略，但确实摆在我们身边的最沉重的事实。

有多少父母的存在和拼搏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又有多少女儿赚钱是为了自己的爹妈？这之间的数字比例，能够完全划等号吗？

至少在我这里，我不是。

我赚钱，多半是为了我自己。有钱的时候，想到给父母买很贵的衣服和礼物，不算对他们好；没钱的时候，把自己的时间和劳动成果和他们分享，那才是做子女的最高境界。

这些都是我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总结出来的，深刻而又沉重。

但是我，还有无数的我们，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从心底理解父母的心思，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将自己的时间和心情，和他们分享？

我们为他们付出之前，多半都会好好的计较一番得失利弊。而他们为我们付出的时候，计较的往往只是他们的付出会不会给我们带来困扰和麻烦，如此而已。

正如很久之前，我曾经管他们要过五万块钱。家里从来不怎么富裕，但在询问之后。老妈还是和老爸商量，将那笔钱给了我……不错，那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儿，但此刻想来，就如同在昨天。

原来岁月流转的是那么快，我还是那个生活仿佛没有轨迹和方向的少年，而我的爸爸妈妈，却又苍老了几岁，却依然在为我操心，为我惦念和不安。

确实，到了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了，不是吗？如果说这就是孝，我想说对父母的孝，从来都不算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算晚，但求不要等到真的晚了，空遗恨。

我有无尽的心思和感慨，在那个时候能做的却非常有限。唯有刷卡而已。

在复兴商业城，给老爸买了西装衬衣领带之后，我又给他和老妈，一人买了两双鞋子。紧接着，又是给老妈买了一件质量很不错的羽绒服，以及老爸一件风衣。

钱花出去了，我心里面特别痛快！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