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象暗河一样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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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登台讲课

    fri jun 12 16:15:22 cst 2015

    “两点之前我肯定是回来了,那中午你怎么回家啊?”

    “我们还有一辆,我们俩骑一辆就行了。”章楚涵说。

    “对。我们俩骑一辆。”

    “那就谢谢田老师章老师了。”

    “不用谢。”他俩说。

    女孩和他爸爸上学校去了,不一会,小货车也来了,把行李都拉走了,接待站又恢复了平静,上午已经没有到站的火车了,他俩准备回家吃午饭。

    “我看下午你就别来了,下午就剩一趟车了,我自己来一下就行了。”他说。

    “我在家也没事,回学校还不如来这呢,不得有始有终吗?”她笑了。

    “天太热了,我看你挺辛苦的。”他是真的心疼她。

    “你不也是一样吗?”她却无所谓的样子。

    “我是男的。”他想给她一个理由。

    “女的向男的学习。”她脱口道。

    “哪有这句口号啊。”他乐了。

    “这是专门送给你的。”她认真地样子。

    这句话说得田川心里热乎乎的,其实他也愿意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愿意和这样聪明的姑娘在一起吗,只是天太热了,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真的心疼她。

    二高中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其实坐火车报到的人很少,多数都是坐汽车来的。

    “我把黑板送候车室去。”他说。

    “咱俩拿,你一个人拿不得劲。”说着,她去拿黑板。

    “你看自行车,别叫人骑跑了。”他示意自行车的位置。

    她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因为她的自行车也没上锁。

    田川把黑板送到了候车室。

    “劳驾你带我了。”他回来了,她对他说。

    “你相信我的技术吗?”他看着她。

    “相信。”她点着头。

    “不过我还得看看车带。”他用手使劲的压了压后衣架,看看车带的气是不是足。

    “还可以。那我们出发?”他还是看着她。

    “出发。”她象下命令。

    “你先坐上吧。”他商量的口吻。

    “你小瞧我。”她的腰又扭了一下,和早晨“你没好好写”那次一样。

    他不敢再看她了,他觉得她只有默默地站着才能叫他保持平静,她发出一点声音,做出一点动作,都会叫他脉搏加快。

    他骑上了自行车,说:“上车吧。”

    她跑了两步,先用手搂住了他的腰,身体往上一穿,坐在了后衣架上。

    他没觉得车子增加了分量,他觉得车子行驶得更加稳当了,她的手离开了他的腰,他怕她掉下来,车子骑得很慢,其实凭他现在的力气,他会把车子骑得飞快,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也知道这力量来自于后面的她,他没想到他回家乡会认识这样一位聪明又叫人怜惜的姑娘,和她一起工作,他觉得是最大的幸福。

    下午他俩又去了火车站,下午只有一趟火车,也不是很晚,所以他俩就早早回学校了。办公桌上有一封信,寄信地址是滨江省委宣传部,看到那隽秀的字迹他就知道是谁写的信了,他为她高兴,她分到了滨江省委宣传部,那是一个大机关,以后会前途无量的,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与刘葳蕤已经产生了明显的距离,地位已经差得很远了,硬要用感情去弥补地位的差别,双方都会感到很累,他决心用自己的行动来保持自己的决定。

    但他没有立刻打开信封,他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他要晚上来办公室看这封信。

    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他匆匆回家又匆匆回来,他打开了这封沉甸甸的信封。

    田川:

    我被分配到省委宣传部社会宣传处,已经上班一个月的时间了,一切都好,得知你在邑县一高中做一名老师,也很高兴,因为在县城,一高中也是很好的单位了,你的性格也很适合做老师,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的。

    但不管你做什么,不管我们的距离有多远,我都会等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父母也离不开我,我会追随你到邑县,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蹲寒窑,吃苦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和快乐的。

    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没想到李密的境遇成为咱俩的写照了,但为子尽孝是人之大道,你我都可以做出牺牲,奉养父母。

    相聚是幸福的,等待也是幸福,我愿意在这样的幸福里度过,望你能卸下包袱,创造机遇,共同迎接我们的幸福。

    下面还有很多,田川一遍一遍地看着,最后,他慢慢地把信纸叠起来,又轻轻地装回信封,把开口也叠好,放在了抽屉的最里面,他坐在那里沉思良久,还是决定不给她回信了,因为回信就是藕断丝连。他不想藕断丝连。

    他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绝情,他觉得不是绝情,以他现在的情况要和刘葳蕤继续处下去,只能给她增加负担,即便她愿意了,她的父母也不会愿意,她的父母是脆弱的,因为她前面有两个哥哥,都在工厂的一次事故中殉职了,她是父母的唯一亲人,老人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一个省委宣传部的干部搞一个县城的老师做对象,如果不是本人,谁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老年人,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理解年轻人感情的老年人,所以他决不能给刘葳蕤增加苦恼,如果他淡漠她了,时间长了,她也能改变主意。

    有的时候一个人咀嚼痛苦是最痛苦的,如果能把自己的痛苦说出来可能还好受些,可是和谁说,没有人可以倾听。

    他就一个人从那坐着,直到下自习的铃声已经打响,他才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学生正式上课了,考纲没有到,一年级的参考书也没有到,按照孙主任和大家商量的结果,三年级的阅读课文不讲了,一年级只讲课文不做习题。其实作为一年级来说,这个概念是很模糊的,课文和习题也是连着的,不做习题,课文也讲不好,但田川表面服从了,实际上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了。

    他觉得老师的权利也是挺大的,进了教室那四十多人就听他的了,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教导主任是鞭长莫及的,怪不得党的早期领导人都是大学教授,因为大学教授传播真理很方便,这个道理他今天才感觉到。

    他第一次走进他的班级,先来一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田川,是你们的语文任课老师,四年前我也是从一高中走出去的,所以我们即是师生也是校友,我毕业于江南大学新闻系,希望三年以后我们班有人考上江南大学,那我们就是校友――师生――校友。”

    他的开场白把学生都逗乐了,同时也有一点吁吁的声音,他们没想到他们的老师会毕业于这么好的学校。

    “有一个情况需要说明一下,我们今年所使用的教材是滨江省新启用的高一语文教材,和老教材相比差别很大,有三分之二的课文是新的,而这套教材现在还没有配套的参考书,也就是说,在我讲这本书的时候,没有指定的参考材料,完全是凭我个人的理解,这样免不了有讲错的地方,所以我们在学习这本书的时候要加强研究和沟通,集我们大家的智慧和力量,争取把这本书学好,这本书不是永久没有参考资料,而是参考资料出版的比较晚,现在还没有发行,我想,用不了多久,这本参考书就会发行的,等参考书到了,我们再回过头来把我们学过的东西和参考书对照一下,有错的地方我们再纠正过来,这样我可能丢点面子,但我不怕,我也想通过这一段的教学来验证一下,我胜任不胜任做你们的老师,但我相信我会胜任的,我也要求大家要认真学习,如果你们不认真也就不好判断我是不是胜任了。好,下面开始讲课。”

    这一段话把大家的胃口全吊起来了,他们都希望快一点听到他们的老师在没有参考书的情况下是怎么给他们上课的,又是怎样带他们作作业的。

    学校的时光是跑得最快的,别的行业都是一天一天的过,而学校是一节一节的过,每堂课四十五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间操二十分钟,从早晨八点一直运行到中午十二点,学生才算喘口大气,下午还有两堂课和两节自习,虽然比上午的负担轻一些,但拿精力来说其实下午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老师的任务量基本是每天两节课,和学生比起来看来很轻松,但正如唱戏的所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其实老师要讲好这两堂课也很不容易,备课的时间恐怕要比讲课的时间还要长,另外还有大量的作业要批改,工作非常紧张,一天十几遍的铃声,好象来得非常紧密,送走了那些还没有好好体味的韶华。

    几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在老师们那忙碌的身影和学生那无形的脚步中悄悄地传递一种信息,有人说现在一年级的六个班教学进度不一样,一年一和一年二的语文课讲地慢,而其他的四个班讲得快,而在讲法上就更不一样了,一年一一年二作习题,其他四个班都不作习题。还有一种议论,那就是田川老师上的课非常好,一堂课一个变化,一堂课一种新意,听他的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