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
自从型钢停业整顿以来整个厂区就变得萧条了；工人们大多放假回了家，周边的餐馆和商店没什么客人也就相继关了门。大门口的那条街道原本的繁荣不见了；两边的人行道也已经长草；由于没人打理，路边的花圃已被蒿草占领；我们不得不佩服自然的力量，人工打造的康庄大道，短短几星期就有了草原的气息；甚至还有野兔偶尔窜出觅食。
厂区附近有一片居民区，原住户因为不堪烟尘的侵扰大多搬离了；剩下的房子本来多是租借给厂里的工人和家属，现今多已空置。居民区里的房租因此变得非常低廉；市区工作的一些务工人员因此被吸引过来，他们早出晚归每月也能节约百十块钱。然而这块地吸引的不仅是野兔和“候鸟族”，还有一些不法分子看中了这里的荒凉。这段时间片区警察已经接到了几起盗窃和侮辱妇女的报案；不过由于线索不足一时没有拿到案犯。今天早上刚过九点，一声呼救打破了平静；钢厂门卫王大爷听到喊声立刻跑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年老体弱，不过门口蹲点儿的警察肯定能擒住坏人，王大爷心里想着跑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银灰轿车旁；他使劲敲了几下玻璃。车门开了，一个警察下来了。
“大爷啥事？”
“快、快！”王大爷边喊边向远指，“流氓又来了。”
警察立刻明白了王大爷的意思，飞身沿着大爷指的方向冲了过去。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了，伴随着间或的打骂声。警察大约跑出去有一百五十米，在路旁的草丛里看到了正在犯案的流氓。流氓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警察很是错愕，但反应也极迅速；他提起裤子窜起来奔着草丛中钻去。这草丛本来是路边的花圃，靠近大路的这边是人行道，已经被草遮盖了；另一边是排水渠，过了渠是一片自留地，都已经荒芜了；自留地后面是拆迁区。警察看那个流氓想溜，追上去就是一脚。流氓屁股上挨了一脚，双手松开裤子向前扑了过去，重重的摔在水渠边上，裤裆滑到了膝盖。警察跟上去一脚踩住流氓后背。
“别动了！”
“别打，别打！我没动，没动。”
警察掏出手机拨了110。
不到5分钟，一辆警车赶到了事发现场。这时候受害的小姑娘情绪已经稳定；工厂的王大爷正在给流氓做思想工作。
“缺德玩意儿啊，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啊？年轻轻的，不学好！……”
先前的警察就是吴刚，正在一边劝慰大爷，“别打了，大爷！有法律制裁他，别打，唉，别打！”
“这馊玩意，不打不长记性。”王大爷看警车到了，忿忿的系回裤带。
出勤的片警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一些笔录；1分钟后又来了一辆警车，两辆警车把三个当事人带走了。吴刚看着手上被误伤的红道子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到了自己车旁吴刚想起了那个“墨子”；人已经不在车里了，四周看看也是没有踪迹。吴刚帮王大爷锁好厂门就开车去了片区分局。
做完笔录从分局出来已经是十点半了；吴刚开车去了单位。路上吴刚一直在想，“要不要和刘昊说早上的事？刘昊是不是“墨子”？昨天刘昊出什么事了突然就走了？整个事情到底要怎样处理？”
马强不在单位，出警去处理事故了；王娟和吴刚寒暄了几句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其他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吴刚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水杯又去打水。看着王小琳贴的那张照片吴刚又想起了那个老头，月亮，还有那成千上万的开矿人；吴刚现在已经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了，可那些事到底还要不要查？现在的吴刚真是满脑子的疑问，不知该从何入手。
“刚哥，”
“啊？”
“又要冒了！”边上王小琳提醒吴刚。
吴刚赶紧关上水阀。
“刚哥你最近心事重重啊！怎么了？”
“没什么。”
“不是和丽姐吵架了吧？”
“没有。”
“丽姐那么好的人，你可要珍惜。”
“嗯，谢谢啦！”
“刚哥，你最近还研究月亮吗？”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昨天在新华书店看到月亮的大海报，买了一张。”
“是吗？我看看。”
王小琳拿出了一张四开的海报，“怎么样？”
“不错。”
“给你拿去吧。”
“不用了。”
“唉，你拿去吧；别客气。”
……
吴刚把海报沿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到了办公桌上。这时手机响了，是刘昊。
“哎，六哥。”
“中午有时间吗？”
“有。”
“我们医院南面有个小公园你知道吗？”
“知道。”
“十二点，公园北门见。”
“好。”
刘昊说的公园叫青年公园，平时晨练的人比较多；因为没什么娱乐设施，中午人很少。吴刚和刘昊在公园里找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
“六哥，昨天怎么没上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昨天分开之后，我回自己车里坐了一会儿；刚要下车，看见一个人东张西望的从边上过。那人是个招风耳，所以耳后有颗痣一眼就让我看见了。我想他一定是天使组织派来的。咱们得小心点了。”
“哦，所以你跟踪他了？”
“对，不过没跟住；他出小区门上了公共汽车，我开车没法跟。”
“他长什么样？”吴刚心里想应该是那个“墨子。”不过由于那人一直在吴刚右侧，还真没注意他右耳后有没有痣。
“个不高，有点瘦；头发梳得很整齐，应该用了啫喱水。没看到正脸。”
吴刚已经有了九层的把握。“耳后那个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李丽没有？”
“这个只有级别高的天使成员才有。因为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怕我们背叛，才给我们植入的。”
“这个东西能控制你的行为吗？”
“不是。它是一个毒囊，有好多小管连到脑血管内；毒囊下有一个接收器，天使组织可以远程控制杀死被安装的人。”
“这么狠。”
“所以我说天使组织一旦知道真相，我们必死。”
“那你当初还敢藏了那本书？”
“我只是不想助纣为虐。”
“你想怎么处理那本书？”
“先研究一下书里的内容，然后再想办法吧！”
吴刚觉得刘昊应该不是“墨子”，因为他好像在单干。“为什么不交上去呢？我是说交给国家。”
“这事太玄，没有人会相信。”
“交给科学家。”
“你知道那个老头是怎么疯的吗？就是因为到处碰壁，科学家不会相信这种事的！”
“他真的疯了？”
“没有彻底疯吧，要不然他也不会临死告诉我书在哪。”
“他是怎么死的？”
“被折磨死的！”
“你？”
“不是我。天使组织太险恶了！”
“他们怎么做的？”
“组织让我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不怕他把书的事情泄漏出去？”
“在精神病院，他说什么会有人信！而且，他说的正好印证了他有病。”
“太恶毒了！这招儿真狠！”
“那他最后为什么会告诉你？”
“组织派我定期去看望他，也就是去审问他。他在精神病院待了5年，每天就嘟囔“道生一一生二…”；后来精神越来越差。我感觉他可能快不行了，就经常去看他；最后有一天，他终于相信我是“墨子”的成员，就告诉我了。”
听到这里，吴刚心里一惊；看来自己错了？“墨子？”吴刚故意问到。
“哦！那是天使组织内的一个反叛组织。”
“你也是其中的成员？”
“不是。”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吴刚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的教父是。”
“教父？你信教？”
“不。天使组织一般都只招收孤儿；而且从幼年开始培养；这样忠诚度高。所以，带我们入组织的人一般称作教父。这个不是宗教的教，是教育的教。”
“哦。”
“那他为什么不带你加入“墨子”？”
“本来是要的，但他在我十岁时过世了。”
“被天使组织害死了？”
“是意外，否则我和李丽就不会是天使成员了。后来组织又派了一个人给我们做导师，那个人把李丽发展成天使成员，也就是说他是李丽的教父。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事我不想你告诉李丽的一个原因。”
“这样啊！”吴刚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鬼谷子的由来就是我的教父告诉我的，普通天使成员是不知道天使组织背后的真相的。”
“这个组织太可怕了！”
“嗯，他们一直灌输是为拯救人类而奋斗；实际上是为扼杀人类文明！”
“你认为“墨子”能帮助我们吗？”吴刚想试试刘昊。
“有可能。不过上哪去找“墨子”？就连普通天使成员之间都没有联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把丽丽发展成天使了！这个组织太严密了，“墨子”为了与其对抗就更隐秘。”
“有道理！”吴刚心里一直在权衡要不要告诉刘昊早上的事。
“你们是怎么与上级联系的？”
“我家里有一个信号收发机。”
“为什么我…”吴刚问了一半。
“呵呵，”刘昊笑了一下，“你还算不上天使成员，你的上级是丽丽；这不符合天使的制度。你只能算是家属吧。嘿，嘿嘿嘿……”刘昊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
“一般，导师至少也要像我这样做了手术的；才有资格发展成员。”
“那为什么破例？”
“这也说明《天道》有多重要了！”
“那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是学医的，有一些物理基础知识，但不是专业的。所以，有很多东西看不懂；《天道》又是古文写的，实在太难了！”
吴刚真想求助那个“墨子”；想到那个人，吴刚又想到了一个事。
“天使现在在中国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都是一些具体的事，每个人的任务是根据自己的身份安排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
“扰乱视听！”
“什么？”
“宣传医生不要滥用抗生素。”
“这不是好事吗？”
“屁！什么叫滥用抗生素？患者盲目使用那叫滥用，医生对症下药怎么能叫滥用？这招很险恶啊！”
“怎么？这是混淆视听？”
“医生是对症下药，哪有什么滥用的说法！病菌感染用抗菌药物，病毒感染用抗病毒药物。医生是专业人士怎么会滥用？病人不相信医生自己用才会滥用药物！”
“但是滥用抗生素会产生超级病菌，没错吧？”
“这根本就是伪命题！”
“伪命题？你说说看。”
“病菌是什么？是单细胞生物啊！”
“那又怎样？”
“它是无性繁殖的，一个细菌分裂成两个，两个分裂成四个这样繁殖的。”
“然后呢？”
“因为它的进化是靠基因突变，所以数量越多基因突变的机会越大；也就越容易产生超级病菌。”
“没错，那和抗生素的关系呢？”
“用抗生素帮助杀死病菌，可以有效控制病菌数量；因此能够防止或者减缓超级病菌的产生。”
“那西方提倡依靠自身免疫力，减少使用抗生素是不对的了？”
“所以超级病菌都出现在欧美和非洲这些地方。欧美是因为人为干预不使用抗生素，非洲是没有条件使用抗生素。”
“也就是说超级病菌是因为抗生素使用不足造成的？”
“嗯，这种盲目拒绝抗生素才更危险。你想如果自身免疫力可以抵抗，人就不会得病了。”
“那感冒确实不吃药也会自己好怎么解释？”
“你还记得sars吗？”
“非典？”
“对！刚开始几乎是必死的超级病毒，后来自行消失了。”
“和感冒自己好有什么联系？”
“这种低等生命在繁殖的时候就和人成长相似，整个种群是有一个生命周期的。所谓不吃药好了，那不是抵抗力的事！那是病菌在弄死人之前就完成了自己的生命周期。人的免疫系统确实能杀死病菌；但不吃药等于和病菌肉搏；吃药是拿机关枪和病菌打，人的胜算高一点！”
“那宣传不滥用抗生素，为什么是险恶的？”
“宣传不滥用抗生素是对的；但把滥用抗生素和医生联系起来才是他们的目的。首先，让人们误解医生，降低医疗机构的威信；其次，增加医疗风险。最后，造成社会信任危机！”
“你是说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让人彼此不信任，降低社会凝聚力？”
“差不多吧！虽然，不要滥用抗生素和医生不要滥用抗生素只差两个字，但心理层面的影响却大相径庭。尤其让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去说，会加倍降低医生的公信力！”
吴刚开始渐渐觉得那个“墨子”可能真的是正义的一方。
“六哥，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们之前可不认识的。”
“我认识你三年多了！”
吴刚感觉后背起了一阵冷汗；三年来一直被人观察，自己却毫不知情。
“08年是你去把那老头劫走的？”
“我和另一个人。”
“谁？”
“不认识。”
“嗯？”
“天使成员行动都是单干，合作都是上级临时安排的；我们之间只有代号，不称呼姓名。”
“我那次住院时你到医院监视过我？”
“哪次？”
“08年北京。”
“那年我只是把你们麻醉了，然后就带着老头离开北京了。”
“哦。”吴刚心里想，看来自己真的有点疑神疑鬼了！
“你为什么住院了？”
“我发高烧，白血球降低。”
“哦？可能，那次用的麻醉气体和后来李丽给你吃的药成分一样；你的身体还真是特别！”
“我又有个疑问，为什么天使组织这次让丽丽和你合作？你们彼此这么熟，不利于各自隐藏啊！”
“我也想过。估计组织怀疑我已经拿到书了，所以想利用丽丽和我的关系刺探一下。”
“那你还和我说实情，你不怕我泄漏给丽丽？”
“首先，我觉得你很可靠；另外，我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帮手？”
“至少，如果我发生意外，有人知道书的事；不至于让书失传。你的身份也很适合。”
吴刚现在觉得刘昊应该可以相信了，所以就把早上的事说了。
“你没告诉他书的事是对的，这事必须谨慎。”刘昊肯定了吴刚的做法。“他没给你留任何信息吗？”
“没有？”
“你有没有在车上找找？”
“大致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
刘昊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下次再说吧，我得回去了。”。
“好。”
“记得向丽丽保密。”
“知道。”
说到李丽，吴刚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到底如何让自己做梦的呢？这两天一直没顾得上问，现在自己也算是天使成员了；应该可以问问了。
厂区附近有一片居民区，原住户因为不堪烟尘的侵扰大多搬离了；剩下的房子本来多是租借给厂里的工人和家属，现今多已空置。居民区里的房租因此变得非常低廉；市区工作的一些务工人员因此被吸引过来，他们早出晚归每月也能节约百十块钱。然而这块地吸引的不仅是野兔和“候鸟族”，还有一些不法分子看中了这里的荒凉。这段时间片区警察已经接到了几起盗窃和侮辱妇女的报案；不过由于线索不足一时没有拿到案犯。今天早上刚过九点，一声呼救打破了平静；钢厂门卫王大爷听到喊声立刻跑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年老体弱，不过门口蹲点儿的警察肯定能擒住坏人，王大爷心里想着跑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银灰轿车旁；他使劲敲了几下玻璃。车门开了，一个警察下来了。
“大爷啥事？”
“快、快！”王大爷边喊边向远指，“流氓又来了。”
警察立刻明白了王大爷的意思，飞身沿着大爷指的方向冲了过去。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了，伴随着间或的打骂声。警察大约跑出去有一百五十米，在路旁的草丛里看到了正在犯案的流氓。流氓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警察很是错愕，但反应也极迅速；他提起裤子窜起来奔着草丛中钻去。这草丛本来是路边的花圃，靠近大路的这边是人行道，已经被草遮盖了；另一边是排水渠，过了渠是一片自留地，都已经荒芜了；自留地后面是拆迁区。警察看那个流氓想溜，追上去就是一脚。流氓屁股上挨了一脚，双手松开裤子向前扑了过去，重重的摔在水渠边上，裤裆滑到了膝盖。警察跟上去一脚踩住流氓后背。
“别动了！”
“别打，别打！我没动，没动。”
警察掏出手机拨了110。
不到5分钟，一辆警车赶到了事发现场。这时候受害的小姑娘情绪已经稳定；工厂的王大爷正在给流氓做思想工作。
“缺德玩意儿啊，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啊？年轻轻的，不学好！……”
先前的警察就是吴刚，正在一边劝慰大爷，“别打了，大爷！有法律制裁他，别打，唉，别打！”
“这馊玩意，不打不长记性。”王大爷看警车到了，忿忿的系回裤带。
出勤的片警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一些笔录；1分钟后又来了一辆警车，两辆警车把三个当事人带走了。吴刚看着手上被误伤的红道子摇了摇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到了自己车旁吴刚想起了那个“墨子”；人已经不在车里了，四周看看也是没有踪迹。吴刚帮王大爷锁好厂门就开车去了片区分局。
做完笔录从分局出来已经是十点半了；吴刚开车去了单位。路上吴刚一直在想，“要不要和刘昊说早上的事？刘昊是不是“墨子”？昨天刘昊出什么事了突然就走了？整个事情到底要怎样处理？”
马强不在单位，出警去处理事故了；王娟和吴刚寒暄了几句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其他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吴刚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水杯又去打水。看着王小琳贴的那张照片吴刚又想起了那个老头，月亮，还有那成千上万的开矿人；吴刚现在已经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了，可那些事到底还要不要查？现在的吴刚真是满脑子的疑问，不知该从何入手。
“刚哥，”
“啊？”
“又要冒了！”边上王小琳提醒吴刚。
吴刚赶紧关上水阀。
“刚哥你最近心事重重啊！怎么了？”
“没什么。”
“不是和丽姐吵架了吧？”
“没有。”
“丽姐那么好的人，你可要珍惜。”
“嗯，谢谢啦！”
“刚哥，你最近还研究月亮吗？”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昨天在新华书店看到月亮的大海报，买了一张。”
“是吗？我看看。”
王小琳拿出了一张四开的海报，“怎么样？”
“不错。”
“给你拿去吧。”
“不用了。”
“唉，你拿去吧；别客气。”
……
吴刚把海报沿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到了办公桌上。这时手机响了，是刘昊。
“哎，六哥。”
“中午有时间吗？”
“有。”
“我们医院南面有个小公园你知道吗？”
“知道。”
“十二点，公园北门见。”
“好。”
刘昊说的公园叫青年公园，平时晨练的人比较多；因为没什么娱乐设施，中午人很少。吴刚和刘昊在公园里找了一个长凳坐了下来。
“六哥，昨天怎么没上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昨天分开之后，我回自己车里坐了一会儿；刚要下车，看见一个人东张西望的从边上过。那人是个招风耳，所以耳后有颗痣一眼就让我看见了。我想他一定是天使组织派来的。咱们得小心点了。”
“哦，所以你跟踪他了？”
“对，不过没跟住；他出小区门上了公共汽车，我开车没法跟。”
“他长什么样？”吴刚心里想应该是那个“墨子。”不过由于那人一直在吴刚右侧，还真没注意他右耳后有没有痣。
“个不高，有点瘦；头发梳得很整齐，应该用了啫喱水。没看到正脸。”
吴刚已经有了九层的把握。“耳后那个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李丽没有？”
“这个只有级别高的天使成员才有。因为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怕我们背叛，才给我们植入的。”
“这个东西能控制你的行为吗？”
“不是。它是一个毒囊，有好多小管连到脑血管内；毒囊下有一个接收器，天使组织可以远程控制杀死被安装的人。”
“这么狠。”
“所以我说天使组织一旦知道真相，我们必死。”
“那你当初还敢藏了那本书？”
“我只是不想助纣为虐。”
“你想怎么处理那本书？”
“先研究一下书里的内容，然后再想办法吧！”
吴刚觉得刘昊应该不是“墨子”，因为他好像在单干。“为什么不交上去呢？我是说交给国家。”
“这事太玄，没有人会相信。”
“交给科学家。”
“你知道那个老头是怎么疯的吗？就是因为到处碰壁，科学家不会相信这种事的！”
“他真的疯了？”
“没有彻底疯吧，要不然他也不会临死告诉我书在哪。”
“他是怎么死的？”
“被折磨死的！”
“你？”
“不是我。天使组织太险恶了！”
“他们怎么做的？”
“组织让我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不怕他把书的事情泄漏出去？”
“在精神病院，他说什么会有人信！而且，他说的正好印证了他有病。”
“太恶毒了！这招儿真狠！”
“那他最后为什么会告诉你？”
“组织派我定期去看望他，也就是去审问他。他在精神病院待了5年，每天就嘟囔“道生一一生二…”；后来精神越来越差。我感觉他可能快不行了，就经常去看他；最后有一天，他终于相信我是“墨子”的成员，就告诉我了。”
听到这里，吴刚心里一惊；看来自己错了？“墨子？”吴刚故意问到。
“哦！那是天使组织内的一个反叛组织。”
“你也是其中的成员？”
“不是。”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吴刚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的教父是。”
“教父？你信教？”
“不。天使组织一般都只招收孤儿；而且从幼年开始培养；这样忠诚度高。所以，带我们入组织的人一般称作教父。这个不是宗教的教，是教育的教。”
“哦。”
“那他为什么不带你加入“墨子”？”
“本来是要的，但他在我十岁时过世了。”
“被天使组织害死了？”
“是意外，否则我和李丽就不会是天使成员了。后来组织又派了一个人给我们做导师，那个人把李丽发展成天使成员，也就是说他是李丽的教父。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事我不想你告诉李丽的一个原因。”
“这样啊！”吴刚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鬼谷子的由来就是我的教父告诉我的，普通天使成员是不知道天使组织背后的真相的。”
“这个组织太可怕了！”
“嗯，他们一直灌输是为拯救人类而奋斗；实际上是为扼杀人类文明！”
“你认为“墨子”能帮助我们吗？”吴刚想试试刘昊。
“有可能。不过上哪去找“墨子”？就连普通天使成员之间都没有联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把丽丽发展成天使了！这个组织太严密了，“墨子”为了与其对抗就更隐秘。”
“有道理！”吴刚心里一直在权衡要不要告诉刘昊早上的事。
“你们是怎么与上级联系的？”
“我家里有一个信号收发机。”
“为什么我…”吴刚问了一半。
“呵呵，”刘昊笑了一下，“你还算不上天使成员，你的上级是丽丽；这不符合天使的制度。你只能算是家属吧。嘿，嘿嘿嘿……”刘昊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
“一般，导师至少也要像我这样做了手术的；才有资格发展成员。”
“那为什么破例？”
“这也说明《天道》有多重要了！”
“那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是学医的，有一些物理基础知识，但不是专业的。所以，有很多东西看不懂；《天道》又是古文写的，实在太难了！”
吴刚真想求助那个“墨子”；想到那个人，吴刚又想到了一个事。
“天使现在在中国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都是一些具体的事，每个人的任务是根据自己的身份安排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
“扰乱视听！”
“什么？”
“宣传医生不要滥用抗生素。”
“这不是好事吗？”
“屁！什么叫滥用抗生素？患者盲目使用那叫滥用，医生对症下药怎么能叫滥用？这招很险恶啊！”
“怎么？这是混淆视听？”
“医生是对症下药，哪有什么滥用的说法！病菌感染用抗菌药物，病毒感染用抗病毒药物。医生是专业人士怎么会滥用？病人不相信医生自己用才会滥用药物！”
“但是滥用抗生素会产生超级病菌，没错吧？”
“这根本就是伪命题！”
“伪命题？你说说看。”
“病菌是什么？是单细胞生物啊！”
“那又怎样？”
“它是无性繁殖的，一个细菌分裂成两个，两个分裂成四个这样繁殖的。”
“然后呢？”
“因为它的进化是靠基因突变，所以数量越多基因突变的机会越大；也就越容易产生超级病菌。”
“没错，那和抗生素的关系呢？”
“用抗生素帮助杀死病菌，可以有效控制病菌数量；因此能够防止或者减缓超级病菌的产生。”
“那西方提倡依靠自身免疫力，减少使用抗生素是不对的了？”
“所以超级病菌都出现在欧美和非洲这些地方。欧美是因为人为干预不使用抗生素，非洲是没有条件使用抗生素。”
“也就是说超级病菌是因为抗生素使用不足造成的？”
“嗯，这种盲目拒绝抗生素才更危险。你想如果自身免疫力可以抵抗，人就不会得病了。”
“那感冒确实不吃药也会自己好怎么解释？”
“你还记得sars吗？”
“非典？”
“对！刚开始几乎是必死的超级病毒，后来自行消失了。”
“和感冒自己好有什么联系？”
“这种低等生命在繁殖的时候就和人成长相似，整个种群是有一个生命周期的。所谓不吃药好了，那不是抵抗力的事！那是病菌在弄死人之前就完成了自己的生命周期。人的免疫系统确实能杀死病菌；但不吃药等于和病菌肉搏；吃药是拿机关枪和病菌打，人的胜算高一点！”
“那宣传不滥用抗生素，为什么是险恶的？”
“宣传不滥用抗生素是对的；但把滥用抗生素和医生联系起来才是他们的目的。首先，让人们误解医生，降低医疗机构的威信；其次，增加医疗风险。最后，造成社会信任危机！”
“你是说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让人彼此不信任，降低社会凝聚力？”
“差不多吧！虽然，不要滥用抗生素和医生不要滥用抗生素只差两个字，但心理层面的影响却大相径庭。尤其让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去说，会加倍降低医生的公信力！”
吴刚开始渐渐觉得那个“墨子”可能真的是正义的一方。
“六哥，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们之前可不认识的。”
“我认识你三年多了！”
吴刚感觉后背起了一阵冷汗；三年来一直被人观察，自己却毫不知情。
“08年是你去把那老头劫走的？”
“我和另一个人。”
“谁？”
“不认识。”
“嗯？”
“天使成员行动都是单干，合作都是上级临时安排的；我们之间只有代号，不称呼姓名。”
“我那次住院时你到医院监视过我？”
“哪次？”
“08年北京。”
“那年我只是把你们麻醉了，然后就带着老头离开北京了。”
“哦。”吴刚心里想，看来自己真的有点疑神疑鬼了！
“你为什么住院了？”
“我发高烧，白血球降低。”
“哦？可能，那次用的麻醉气体和后来李丽给你吃的药成分一样；你的身体还真是特别！”
“我又有个疑问，为什么天使组织这次让丽丽和你合作？你们彼此这么熟，不利于各自隐藏啊！”
“我也想过。估计组织怀疑我已经拿到书了，所以想利用丽丽和我的关系刺探一下。”
“那你还和我说实情，你不怕我泄漏给丽丽？”
“首先，我觉得你很可靠；另外，我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帮手？”
“至少，如果我发生意外，有人知道书的事；不至于让书失传。你的身份也很适合。”
吴刚现在觉得刘昊应该可以相信了，所以就把早上的事说了。
“你没告诉他书的事是对的，这事必须谨慎。”刘昊肯定了吴刚的做法。“他没给你留任何信息吗？”
“没有？”
“你有没有在车上找找？”
“大致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
刘昊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下次再说吧，我得回去了。”。
“好。”
“记得向丽丽保密。”
“知道。”
说到李丽，吴刚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到底如何让自己做梦的呢？这两天一直没顾得上问，现在自己也算是天使成员了；应该可以问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