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
《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人之所教，我亦教之：
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吴刚反复研读这两篇确始终找不到头绪。这时候门铃响了，他知道是李丽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的很顺利，所以一下午就办完了。”
“还喝酒了？”
“应酬嘛！”
“你可要多注意身体…。”
“知道啦……”
李丽穿着蚕丝睡衣的身形总能让吴刚热血澎湃。吴刚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纱，无法看清。他用手帮李丽捋了捋头发，顺势用手指在耳后荡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吴刚的心稍稍轻松了一点。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吴刚深情的看着李丽。
“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两年再说嘛！”
“我爸妈催着呢，再说结婚也不影响你开店啊。”
“你再来，我走了啊！”
“好好，不说这个了。明天我休息，叫上你六哥出来吃个饭吧。”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人家去看了我，我也要表示表示；礼尚往来嘛。”
“好吧，我明天问问他。”
“明天？”
“怎么？这么晚了怕不方便。”
吴刚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半了。“也是，你给他留个信息吧。”
“好。”
吴刚醒的时候李丽已经走了。手机上有两条留言；一条是李丽的，说刘昊有手术改天再约；另一条是马强的，问什么时候回来请客。吴刚给马强拨了过去。
“强子，到科里了吗？”
“到了。你啥时候回来？”
“我昨晚就回来了。”
“靠！回来了还让我替你。”
“本来今天还有别的事，现在没了。”
“怎么着，你今天来吗？”
“你都到了，我还是上你的夜班吧！”
“哎，久别重逢你怎么不好好叙叙旧情？怕丽姐发现？”
“滚！”
“这么粗暴…”
“我找你有正事儿！”
“找我啥事？”
“你学过刑侦，刑警队那边有熟人吗？”
“哥，刑警队那边管事的都是我老爹带出来的。”
“哦对！”
“装！快说吧犯啥事了？”
“那天那个刘昊你还记得吗？”
“丽姐的哥哥？”
“对。你能私下帮我查一下他吗？”
“应该没问题。怎么你怀疑丽姐…？”
“不是，回头见面细说。先帮我办吧。”
新街十字路口南面有一个小餐厅，装修简单但是很干净。吴刚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面朝外坐着。马强拎着一个档案袋从外面兴冲冲的窜进来，一把甩在吴刚面前。
“给，你要的东西。”
“这么快！半天就搞定了。”
“必须的啊！刚哥要的！”
“好啦，点菜吧！”
“不急，你先打开看看吧。”
吴刚解开了封口的绳结，抽出了一叠a4规格的文档。
“咿…？”
“周到吧？买一送一。”
“真有你的。”
“反正也是求一回人情，查一个查两个都是查。”
吴刚大致看了两眼就把文档塞了回去，绕上绳结。
“回去再看，先吃饭。”
吴刚喊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怎么样，北京有收获吗？”
吴刚把北京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你认为那个人是刘昊？”
“有可能，他的眼神很特别。虽然照的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看出来。”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先入为主了！”
“什么意思？”
“你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他。”
“或许吧。”
“刚哥，你从头想想。如果你把老头只当作精神病看，一切不是都很合理吗？”
“那我为什么总是做这同一个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好吧，我知道说服不了你；你别为了这事儿影响了和丽姐的感情。”
“我知道。对了，王姐上礼拜说，给你再介绍一个对象来着。”
“别提了！我真是服了王姐了；那审美，简直了！”
……
吴刚回到家把文档仔细研究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刘昊和李丽都是沈市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弃婴。刘昊学业很出色，获得过很多奖励；大学毕业后就在型市中心医院工作，已经是胸外科主任医师了。李丽履历很简单，美术大学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毕业后在深市一个设计公司工作了三年，三年前来了型市；现在自己开了时装店。吴刚现在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多疑了，他把文件收好准备晚上带到单位销毁。一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赶紧定了闹钟上床休息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吴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只有自己在家；耳边是叮当的闹铃声；又是做梦。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穿好制服，拿了一个酸奶。在门口的壁橱里拿出那个文件就出门了。这一晚上吴刚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个声音在诵读那两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二天早上，吴刚下班后直接去了李丽的店里；他觉得这两天自己疑神疑鬼有些冷落了李丽。
“刚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你病刚好，下了夜班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不要紧，我身体好着呢。”
“那好吧，我去买些早点，吃完就回去休息啊！”
“好的，丽丽阿姨。”吴刚学着小朋友的声音。
不一会儿，李丽买回了早点。吴刚吃过早点就准备回去了，但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两句话；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丽丽，我昨天下午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有什么奇怪的？”
“我梦见一个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念叨。”
“念叨什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虽然那一刻很短，但是吴刚已经明显感觉到李丽听到这两句话后身体为之一震。
“这，这是什么话啊？”李丽明显有些不镇定了。
“我查过了，是道德经上的话。”
“是吗？感觉好深奥！”很快李丽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吴刚内心确生出来很多波澜。
“好了，我先回去了。”
“路上慢点开。”
“好的。”
吴刚驾车转过一个街口便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马强拨了过去。
“强子，我觉得这里肯定有问题！”
“刚哥你慢点说，到底怎么了？”
“哦，是这样；今天早上……”吴刚把刚刚发生的事给马强描述了一遍。
“刚哥，你说那两句神神道道的话能有啥关系！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强子，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李丽绝对对这两句很敏感！”
“好了，刚哥你说吧，让我帮你做啥？”
“你再帮我查查李丽和刘昊的通话记录。”
“这个啊……好吧我试试吧。”
“难吗？”
“没有刑事立案，不好弄！”
“所以才找你啊！”
“好吧，谁让你是我哥呢。”
吴刚刚到家马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哥，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是吗？”
“他们俩都各有两个号码，但是几乎没有通过话。上次医院碰到那天是5月2号吧，刘昊11:23给丽姐打过一个电话，时长7秒。后来，13号晚上10:35丽姐给他发过信息，说你要请他吃饭。14号早上6:05他回信息，“有手术改天再约”。就这些了。”
“这样…。强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刚哥，你就是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强子你看啊，他们俩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了；现在遇到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觉得正常吗？”
“打也不对，不打也不对；哥，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那我问你，那天刘昊来看我，李丽是先和我说他要来看我然后才接到他电话的；李丽是怎么事先知道他要来的？”
“早上遇到那会儿约好的呗！”
“那她为什么之前没说，快到中午才说？”
“之前忙忘了呗！”
“我还是感觉有问题。”
“你别瞎想了！值了一宿班你不困啊？睡会儿吧！”
吴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把自己和李丽从相识到今天的过往都回忆了一遍。两年前李丽和他认识是因为李丽在停车场把他的车给刮了；当时李丽穿的米色风衣，一头披肩秀发在春风轻拂下很飘逸。吴刚远远看见自己车被别着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但从李丽转身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吴刚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样子：粉白的鹅蛋脸上两弯细眉修的很得体，杏核眼很有灵气，鼻梁不很高，鼻尖有点翘，粉红的唇彩微微泛光；稍显尴尬的一笑让人觉得很无辜。一个月后他们就正式交往了。这两年他频繁的的感冒发烧，有时还会并发肺炎；李丽对他的照顾也算无微不至了！可是，每次他一提结婚李丽就会找各种理由推脱。而且这两年李丽时常来家里过夜，却始终不肯同居。吴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出李丽有其他的反常行为。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恍惚中吴刚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环境之中，头顶是明亮的满月和璀璨的星辰；脚下是被月光照的发白的土路；一群群的人衣着怪异且破烂鱼贯而来，他们神色慌张的沿着土路边跑边回头张望。就在吴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声高呼打破了平静：“快跑啊，蛮子来了！”人群瞬间加快了脚步，队伍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和跌倒的叫声，乱作一团。还没等吴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队骑马的人已经到了他面前；然而所有人似乎都看不到吴刚的存在。骑马的人身穿毛皮，看起来是少数民族打扮；前面的一个此时已经追上奔跑的队伍，他手起刀落，一个黑影被砍翻在地。“哈、哈、哈……”杀人者发出亢奋的怪笑；后面的骑手也不甘示弱，一场屠杀在惨叫和怪笑声中激烈的上演！不到几分钟，呼叫声渐渐零落；土路已经看不到白色的反光，尸体和鲜血一望无际。吴刚呆呆的站在那里，心已经跳到了喉咙。然而场景突然又变了；吴刚发觉自己已站在一片无尽的草原上，阳光明媚；身后传来隆隆的声音。回头看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吴刚面前，然后擦肩而过。“在那里！”一声高呼之后，从草丛中突然窜出无数身穿皮袄的人；同样的惨叫与怪笑声后那群人变成了一片片的尸体。吴刚就在这样的场景中不停的穿梭，唯一不同的是杀人者使用的武器越来越先进；但惨叫与被杀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杀人者都是全副武装的“暴徒”。吴刚已经不忍睁眼了；他闭着眼睛希望这一切赶快消失。
“可怕吗？”一个厚重且慈祥的声音在吴刚耳边响起。他睁眼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玄幻的空间：头顶是星系繁杂的宇宙深空，脚下是微微泛光的白色地板。地板是方形的，长约有5米；一个身着白袍的高大身影站在地板中央，他头上罩着连衣帽正对着吴刚。虽然近在咫尺，吴刚却看不清他的五官；因为他似乎戴着一个发荧光的面具。显然是他在问话。
“你是谁？”吴刚内心是有些颤抖的，也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恐惧。
“这不重要。”
“这是哪？”
“这是一个幻境，是你的梦里。”
吴刚又四下看了看，确实像是梦境。
“那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这不重要。你先回答我，那些场景可怕吗？”
“当然可怕，不过都是假的吧！”
“都是真实的历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人类贪婪和残忍的本性。”
“你到底要想说什么？”
“不要着急。事情要从头说起。世界上有一个组织，代号是“天使”；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要防止人类文明自我毁灭。”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被拣选，从此以后你将成为天使的一员。”
吴刚充满疑惑的听着。
“人类文明分为两个主要部分：道德文明和科技文明；也可以说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由于贪婪，人类更注重科技文明的发展；但是没有道德文明的制约，科技进步的族群就会屠戮其他族群；而科技是可以传播的，仇恨也会传承；所以每一次人类科技的飞跃都会伴随大规模的相互杀戮。“天使”的任务就是引导人类道德的进步，或者在道德水准没有足够发达之前阻止科技革命的发生。”
“就算我想要拯救人类，可是我又能做什么？”。
“听从组织的指挥，做好简单的任务就能拯救人类。”
吴刚本想再问月亮和老头的事，却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吴刚觉得有些饿了；他睁开双眼，发现天已经黑了；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一觉睡了快十一个小时，吴刚觉得头有点沉。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有两个是李丽打的，其余没有姓名显示应该是骚扰电话。吴刚给李丽拨了回去。
“丽丽，你找我来着？”
“是啊，六哥找你吃晚饭。”
“不好意思；太累，睡多了。”
“不要紧，我们就在楼下大排档；你过来吧。”
“好，我洗把脸就过去。”
吴刚边洗漱心里边琢磨，“刘昊怎么突然找上门了？会不会是和早上自己与李丽说了那两句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