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武帝
字体: 16 + -

第一章 落拓少年

    sat jun 20 14:33:11 cst 2015

    第一章 落拓少年

    秋意萧索,化作冷冷秋风吹打被秋意染成枯黄的秋叶。

    秋叶飘零,无风自舞,待到最后,无声地落在青石板上。

    “咔嚓咔嚓”,不远处,一个少年正握着扫帚把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枯叶全都扫成一堆一堆,可是落叶欲静而风不止,冷风不停一吹,原本被扫在一起的枯叶仿佛又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顺着风向随意地漫散开去。

    少年看着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扫好的落叶又被风吹散,心里有些烦闷,垂头叹了口气,今日要是不把这条路扫干净,不但今晚不能吃饭,而且还要受罚。 他狠狠地摔了两下扫帚,埋着头继续把吹开的落叶扫在一起。

    少年名叫袁成,是星宿派的一名杂役弟子而已。他本是蒲黄山下农户的儿子,因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机缘巧合之下被一老者带到这里。

    袁成因为资质所限,所以至今还只是星宿派的一名杂役弟子,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平日里只能做一些打杂扫地的粗活。

    “喀喀喀”,几个和他一样年龄相仿,只是身穿的道袍跟他颜色有些不同的人在他身边走过。袁成所穿的事藏青色外袍,而那几人的外袍是蓝色,他们是外门子弟,比袁成高一个等级。

    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人看了袁成几眼,故作惊讶道:‘哎呦,这不是那个不进则退的袁成吗?怎么还在这里干活呢?”那人说的极为大声,音调拖得也长,生怕另外几人没有听见。

    “我看看!”带头的一人盛气凌人地走到袁成面前,轻蔑地打量了他几眼,于是道:“还真是,妈的,倒霉,到哪都能遇见他。”那人名叫杨志燧,是青龙宗下的外门弟子。

    “可不是嘛!今天大师兄让我们下山采办明日继任大典所需要的事物,本想着可以出去高高兴兴地游玩一番。结果碰到他,什么兴致都没了。”突然话锋一转,不屑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还不离开星宿派,就凭你这小子的资质,还想修炼星宿派的绝世武功,做梦去吧。而且就算你呆在这里,也扫一辈子的地,哈哈。”说这话的人正是方才第一个开口奚落袁成之人,这人与杨志燧一样,都是青龙宗的外门弟子。从前他们几个都是在一起共事的杂役弟子,现在除了袁成还是个杂役弟子,其他几个都升为外门弟子了。

    袁成闻言脸色变了变,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继续埋头扫地,他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冒出,从他握着笤帚柄的力度来看,可见他此刻有多么愤恨。

    袁成继续扫着落叶,一个地方都不放过,他本来就是个心细认真之人,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更是淡定自若,不分一心。

    杨志燧等人见袁成这样忽视他们,恼羞成怒,气焰越发嚣张。杨志燧用力地踢了两脚袁成刚扫好的落叶堆,把袁成原先扫在一起的枯叶全部踢开,旋即看着他,下巴一台,眼睛一瞥,意思是你待如何,不屑道:“你小子还敢无视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脓包而已,真看不出你小子有什么好,竟然会让那朱雀宗的宁珂小师妹看上你。”说罢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牛粪上了,哎哎!”

    另外几人听到杨志遂这么说,也正好说出了众人的心思,连忙附和道:“不错,不错,太可惜了,袁成,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到山下找个山野村姑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得了,别去祸害人了。”

    “是啊,你说那小师妹,长得如花似玉的,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这几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越说到最后越是放诞无礼,更有几人甚至目露淫邪,出言猥琐,肆无忌惮地谈论宁珂。

    袁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凛冽,最后直接把手中的笤帚狠狠地砸向了其中一个嘴里正说着污言秽语之人。那人见袁成一直久不做声,以为他心志已经软弱就可以随便欺负于他,哪料到他会来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笤帚正中他的面门,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打得他鼻青眼肿,登时鼻血横流。那人一时间惊怒交加,怒道:“你居然敢打老子,找死你。”话虽如此,可是并无动作,只是捂着鼻子,“哎呦哎呦”叫着。

    袁成冷声道:“侮辱我可以,别侮辱她,况且就算她喜欢我,也不关你们的事。”

    杨志遂等人见他目光凌厉,面色阴冷,确有几分骇人的气息。可杨志遂他们并不怕他,因为袁成的武功他们都很清楚,即便今天把他惹毛了也不怕,因为他根本打不过他们。

    今天是他先动手,杨志燧几人认为正好可以修理他一顿,于是一人阴恻恻道:“袁成,你他妈居然动手打人,我们几个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说罢已经冲上前去揪着袁成的衣襟,一拳挥了过去。

    他这一拳使的是蛮力,毫无章法可言。可是奈何袁成已经被他揪住动弹不得,也只好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袁成一拳被打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另外几人已经冲过来围在一起,对袁成拳脚相加。

    袁成抱着头,忍受着他们对他的毒打,心里面却想着那天可以报仇雪恨。他虽然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可是他又不想离开星宿派,倒不是因为舍不得他们所谓的小师妹宁珂,而是即便他下山,又能到哪去呢!

    “住手,住手!”突然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往袁成方向赶来,那少女二八年华,肤白若雪,秀美无比,只是此刻禾眉紧蹙,一张脸气得通红。

    “住手,住手,你们都给我滚开。”少女急忙把那些人拉开,一边拉一边还用脚朝他们奋力踢去。

    那几人听见这般娇美的声音,停了拳脚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连忙把袁成从地上扶起来,见袁成脸上都是一块青一块紫,额头嘴角还有鲜血流出来,关切道:“你怎么样,袁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袁成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开口,那少女抬头杏眼圆睁地盯着杨志遂几人,恶狠狠道:“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这么欺负武功比你们弱小的人,我回去一定禀明你们大师兄。”

    杨志遂等人听他这么说,神色慌张地说:“别啊,宁师妹,不能告诉我们大师兄,再说是他先动手的。”说罢伸手指了指袁成。

    “呸,谁是你宁师妹,少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可不是一个师父。”

    原来星宿派分为青龙宗,白虎宗,朱雀宗,以及玄武宗四宗。平日里四宗之间无甚联系,各自管好自己宗门下的事务就可以了。只是每隔一个月,四宗的外门弟子会有一场比试,每隔三个月内门弟子会有一场比试,而每半年,核心弟子又会有一场比试。

    杨志遂等人是青龙宗的外门弟子,而宁珂是朱雀宗的外门弟子,两宗之前往来无多,现在宁珂这么说倒也没错。

    杨志遂听她这么一说,一时发作不得,讪讪的不再说话。另一高瘦之人道:“即便你不是我们的小师妹,可也是星宿派的人,我们星宿派四宗齐心,向来不分彼此。”

    那人名叫季青桐,此人口齿伶俐,舌灿如莲,宁珂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无法反驳,恨恨地撇过头检查袁成的伤势。杨志遂等人见宁珂不再作声,脸上微有得意之色,有几人更是张口笑了出来。

    突然袁成开口道:“既然不分彼此为何还要出手伤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四宗齐心,不分彼此。”袁成被打得不轻,说完这几句话后便咳嗽了起来。

    那几人想不到一直像个呆头鹅的袁成会突然开口,出此一言。季青桐道:“方才是你先出的手,是你自讨苦吃,怪不得旁人。”

    “我没怪过旁人,方才到底是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青龙宗的宗旨是宗内任何弟子不得侮辱伤害同门,你们这样做……哼,我是不怕什么,不过是一个杂役弟子而已,可你们就不一样了,赤脚的害怕穿鞋的吗?识相的赶快滚,不然这件事被你们大师兄或者是师父知道,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处。”说完瞟了一眼杨志燧等人,看他们脸上的反应。

    杨志燧几人咬了咬牙,道:“算你狠!咱们等着瞧。”说罢几个人扬长而去。

    “袁成,真有你的,看不出平时呆头呆脑的,关键时候这脑袋瓜子还挺管用。”宁珂靠上前敲了敲袁成的脑门,打趣道。

    “没什么!”袁成拍了拍身上的枯叶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袁成问道。

    宁珂眸光一转,顾盼神飞,眯着眼道:“你猜?”

    袁成低头沉思了下,看到宁珂后面背着的一个包袱,心道,她不会是来叫我离开星宿派的吧。于是嘴上说不知道,心里却想着如何搪塞她。

    “先回山洞再说?”

    宁珂所说的山洞是袁成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次他把扫好的落叶运到后山焚烧场焚烧时,在找地方解手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处山洞,洞口极小,里面却十分宽敞。所以十分隐蔽,有时候袁成受了罚要被禁食,宁珂偷偷送东西给他时就会在这里见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极大的寒潭,每到月圆之夜,袁成就会潜入寒潭中以减轻体内高温之苦。

    两人来到后山的山洞内,宁珂才把背上的包袱解下,说道:“明日新掌门就要继位了,你一个杂役弟子又不能参加,我给你弄了一套外门弟子的衣服,你明天就穿这个混在人群里面,不就能参加了吗!”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羞之色。

    袁成接过外袍一看,赫然是一件外门弟子的蓝色外袍,外袍的领口处还有一条青龙。想着自己可以去参加新掌门继任大典,又是期待,又是欣喜。情急之下,双手搂着宁珂的肩膀道:“宁珂姐,多谢你了,我感激不尽。”

    宁珂见被他这么搂着,一时间手足无措,又羞又急又有些期许,一张脸涨得通红,如夕阳下的晚霞一般,别样嫣红,娇羞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开心, 开心,我开心死了。”袁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刚刚还想把她拒之于门外的想法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袁成一直沉浸在明天可以参加继任大典的喜悦中,丝毫没有留意宁珂的小儿女情态。外门弟子的外袍,是他一直以来日思夜想拥有的,虽然明日并不能光明正大地穿出去,可是能穿一下,已经够让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袁成幼年之时生活在蒲黄山山脚下,父母都是山下村民,以务农为生,他们与宁珂的父母毗邻而居。自打他们未出生之时,两家人就定了娃娃亲。而当袁成和宁珂出生之后,他们将来会结为夫妇的事似是早已公开的秘密。宁珂从下就围着袁成转,在她的意识中以及受她父母的影响下,早已把眼前这个比她小了了六个月的少年当成了自己的良人。

    “你不试一下?”宁珂开口问道。

    “好,试一下。”袁成方才一直仔细观察着这件外袍,全然没想到去试一下它,如今被宁珂一提起才想起来。

    袁成把外袍递给宁珂,正准备脱去自己的外袍,一双玉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袁成感受到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要替他宽衣解袍时,忙转过身,摆手道:“宁珂姐,我自己来就好,你看现在天色已晚,要不你先回去吧,你们晚上还要宵禁呢?”朱雀宗门下全为女弟子,因怕他们与其他宗门的弟子发生苟合之事,故每晚都会宵禁。

    宁珂见他老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气急道:“跟你说了几百遍了,别姐啊姐的叫我,我就比你大了六个月而已。”

    袁成从懂得男女之事以来就渐渐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他自幼丧父丧母,在他的脑海中这个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女子,他一直都把她当姐姐看待。

    如今她这般说,意思已经很明了,袁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只能继续看着手里的外袍。

    宁珂见他这般蠢笨,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怒其不争道:“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只呆头鹅,还真是如假包换,不理你了。包袱里还有些吃的,你受了伤,要好好补补。对了,你的伤势要好好检查一下。”说罢看了他一眼,幽怨地跑出了山洞。

    袁成揉了揉被宁珂打的地方,看着她出了山洞,才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换上了宁珂从外面弄来的的外门弟子的外袍。穿在身上,因为洞里没有铜镜,只得低下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这一晚,袁成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可以参加新任掌门的继任大典,能够看到昔日对他有救命之恩之人,愣是睡不着。

    浩瀚的星空之中,一轮残月悬在上空,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洒在袁成的脸上。今日是十四,明天就是月圆之夜,袁成知道每到月圆之夜,他的身体就又要如火般焚烧起来,奇热难当,摧人肌骨。

    他从十岁的时候,开始染上这种世所罕见的怪毛病。本以为这个病每月发一次就没事了,不曾想等他进了星宿派之后,每次学习武功之时,只要他一提气,全身就像被抽掉力气和骨头一样,体内一口气都提不出来,软趴趴的,动都动不了。到了后来,与他同一批入派的人,都成了外门弟子,有几个甚至已是内门弟子,可他却还只是个杂役弟子。

    袁成抬头望着那颗明亮清冷即将完整的月亮,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他几时可以给他父母报仇呢!

    翌日一早,袁成偷偷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穿上了外门衣袍,又抓了一把泥土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两下以作掩饰。因为杂役弟子不能参加继任大典,所以他只要在大典上避开那几个经常向他挑事的外门弟子即可。

    袁成根据宁珂指示的路线找到了重华殿,因外门弟子不能进入殿内,所以他便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观望着里面的情况。

    重华殿内,左侧的老者是一个须发皆白一身白色道袍之人,胸口衣襟是一只白虎,白虎虽狰狞凶恶,可是老者却脸如冠玉,面带微笑,慈眉善目,让人不禁生起亲近之意。不用想此人就是负责传功祭祀大典的白虎宗宗主白岩同,而他身侧之人就是青龙宗宗主也就是继任掌门上官钰,外号钰真子。五年前正是他把袁成和宁珂从天狼妖手中救了出来,今日重见古人,袁成心中微微触动,既感念他救命之恩,又思念起自己的父母亲。只见他金炮加身,一根紫竹簪将他的华发毫无凌乱地盘起,宝相庄严,肃穆而立,令人肃然起敬。而他左侧那位是一个约摸五十岁上下的女子,作道姑打扮,一身深赤色道袍,胸口衣襟是赤色的火凤,火凤展翅,浴火重生。若是不看她的年纪光看她的容貌也觉得挺美的,想来年轻之时也是个美人。只是这美人太冷,只见她一脸严肃之相,一双凌厉的眼睛时刻扫视着前方的众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前面的众核心弟子,内门弟子被她盯得噤若寒蝉,躬身垂首。此道姑正是朱雀宗宗主苗乙乙,这名字听起来似很柔弱,可与她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此人刚正不阿,司星宿派执法一职,若有弟子犯错,不听教诲,就要受到她们朱雀宗的刑罚,若是弟子犯下滔天大罪,那么他们就要被她的赤焰神掌活活打死,而且中掌之后不会当即死亡,还要忍受烈火焚身之苦。袁成每到月圆之夜就要深受体内烈火焚烧之苦,现在一看到这老妇,如芒在背,浑身忍不住直打颤抖。而最右者那老者是玄武宗宗主夏侯轩,老者一声玄青色道袍,胸口衣襟是一只龟蛇合体的灵兽,诡异恐怖,倒与他周身的气质有几分相近。

    白岩同毕恭毕敬走到鸿远祖师尊像前,向前叩了三首。转身向众弟子道:“自前任掌门元阳子真人仙逝后,本派群龙无首。青龙宗宗主钰阳子恪守本派古训,功绩斐然,深得元阳子真人亲传,故请钰阳子担任本派的掌门。”说罢整了整外袍,正色道:“各宗主核心弟子及内门弟子听令,上前跪拜掌门!”

    为首的青龙宗弟子亦是钰阳子的大弟子秦硅正要上前来屈膝叩首。突然有一老者道:“且慢!”说话之人正是玄武宗宗主夏侯轩,他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于他,不动声色,悠然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掌门,不,上官师兄讨教清楚?”因上官钰与夏侯轩本不是授业于一个师父,但不管他们是谁的弟子,都要管掌门叫师父,由掌门亲传功夫,而且四宗向来同气连枝,所以夏侯轩在称呼上官钰时在师兄前加一姓氏以作尊敬。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