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红颜白发
活着。
这是封弋一直坚持的事情，也是逆天直指的挑战。
想到“活着”二字，封弋猛地睁开眼来。
万簇金箭似的五彩光线，刚好从云层中迸射出来，穿过青色山林，洒在他的身上。
朝霞绚丽，云烟笼罩，犹如虚灵幻境，格外的祥和与宁恬。
封弋仰卧草席，脸颊已被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打湿，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仿若梦境般不真实，不过他确信自己还活着，自然而然地内察身体状况。
尽管大脑依然昏沉，浑身疼痛欲死，骨头似要散架，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仰望朝霞照射，静听虫鸣鸟叫，心底顿时涌上温暖幸福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之前在药王谷也时常体验过，但这一次却非同过往。
封弋晓得永远也不会忘记此一刻，那种险象丛生、死里逃生后的动人感觉。
欢喜之下，封弋不由分外感到生命的珍贵和难得，令他更珍惜眼前安然活着的事实，再也没法生出随缘而死的念头。
至此，封弋才有心情察看四周环境。
山野里，小溪旁，充盈着大自然的各种异声，也充满了荒无人烟的原始野趣与古朴情调。
白光虎一直俯卧身旁，环首四顾，静静地守护着他，让他心底里升起无限暖意。
自己拼了命也要相救的白袍美女，不知何时已醒转过来，正蹲跪溪旁，鞠起双掌以作感器，浇水往脸上轻拍，冰凉透肤而入，这些日子来的苦累折腾似被一洗而清，顺便还喝了两口甘泉。
美女如仙。
晨起洗漱的随意姿态，美的实在难以言喻，自具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和遗世独立的骄姿，一种不占染半分尘俗的至洁至美，使人不敢逼视。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皆不如仙子。
封弋虽然没有见过嫦娥，但她知道眼前这位美女一定是嫦娥的化身。
奈何自己此刻全身无力，只好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轻吁一口气，再次合上双眼，心安神定地晋入全无杂念的空明境界，身心出奇地松弛放任，慢慢地进入了冥想静修状态。
封弋将感官的灵锐度在刹那间提升至巅峰的状态，感知天地灵气，与之共鸣，鼻孔缓缓吸气呼气，呼吸细长而慢，犹如禅坐胎息，希望借此尽量争取恢复心神和体力。
封弋呼吸着山野的清新空气，沐浴着天空的绚丽霞光，天地日月精华任其所取，归其所用，慢慢地进入至纯至静的内在世界。
观空不空、存而不想，精、气、神逐渐在封弋泥丸宫识海凝炼。
片刻后，封弋忽然全身一震，从神思飞越中回到外在世界，灵台澄明若镜，依然故我。虽然胸口剑伤距离真正康复仍需一些时日，但是精神明显转好，心情也是无比舒畅快意，令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咏唱。
人生之美妙，莫不过于此。
封弋恢复了一些气力，忍着胸口剑伤与丹田胀裂的疼痛，慢慢地挣扎着坐立起来。
白袍美女似有所觉，在溪边悠然转过眷首，淡雅清丽的玉脸在霞光照射下，美至使人目炫神迷，但又是如此恬静平和，教人俗念全消。
封弋瞬间一呆，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自问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白袍美女见封弋醒转过来，清澈的眼神一扫先前的担忧与不安，在落到封弋脸上痴迷的双眼，又闪过欣悦的喜色，亮起前所末有的彩芒，轻轻地道：“你醒了啊？”
封弋一时之间无法言语，仿若曹植初见洛神，从未试过如此被震撼过，感觉蓦然间天地静止了下来，时间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白袍美女不徐不疾地漫步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芳香的气息，以冷漠而疏远的语调道：“我……顺便问一句，你常这样盯着女子看吗？”
封弋从来没有与青春少女打过交道，也没有相关的情感经验，只好顺其心意，很自然的哂笑道：“哦，那倒不是，这次我觉得不能怪我……原因你自己知道的。”
钟天地之灵慧，绝尘世之俗气，仙子雅称，实至名归！
这是封弋内心的潜台词。
美女故意走到封弋侧面，躲过他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修长纤美的身形找了一块大石头，轻缓写意地优雅坐下，悠然道：“这么高级的夸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封弋耳边首次近距离听着对方如空山灵雨般清甜天籁似的语音，令他感到自己似是被引带穿越九重之天，置身遥远和平时可想不可即的仙境，一时神舒意畅，所有劳累、伤痛一扫而空。
美女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终算是有惊无险。”
封弋呼吸着她嘴里呵气如兰的淡淡清香，极其艰难地收摄心神，道：“放心，我这人和常人不太一样。在这以前每睡一觉都如同在冥界鬼门关走一遭，若能醒过来我都会对着铜境大笑三声，为此庆祝一番。说实话，活着真是件美好的事情啊。前天黄昏得救佳人于危难，即使久睡醒不过来，此生也无遗憾。”
美女怜惜之情自心底涌起，轻轻问道：“经此一战，险些枉送性命，你后悔吗？”
封弋潇洒地耸肩，油然笑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这一辈子，注定要经历喜怒哀乐、生离死别，谁也不能幸免。欢乐自是人人渴求，不过有喜便有悲，如此才能使人全面深刻地去品尝生命的意义。此次经历，让我对生命的意义有了前所未用的体验与领悟。十八年来，我从未试过如此充实和有着落感，好像也从未试过这般开心快乐的。”
美女感同身受，刹那间生出知心、投契的感觉，与他谈话既不卖力气，更是一种享受。
秀眸蕴含着幽深不可测的智慧光芒，欣然道：“我也是尝到从未之有的欢欣。其实道理很简单，失而复得最令人欣悦，尤其复得的是人之生命。”
封弋颇有体会，点头道：“说的好。”
美女轻吁一口气，道：“何必要卷入是非？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封弋轻耸双肩，微笑道：“小弟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我喜欢，就做了。”
美女止水如镜的心湖莫名地泛起一阵微波，道：“对了，你救了我，却还不知道道兄尊姓大名呢？
封弋道：“问他人姓名的时候，难道不该先介绍自己么？”
美女一怔，道：“呃，确是我太唐突了。东芜，扶奚！”
封弋道：“我姓封，单名一个弋字，西岐阆中人。”
忽然间美女心里升起一起古怪的感觉，从未感到乐意和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促膝相谈，情不自禁地第一次衷心想要享受和这人的对处。
或许是他身上一股特别的草木清香味特别迷人。
或许是他深邃莫测的眼神里，充盈了渴望、好奇和对生命的爱恋，让人内心油然而升一片温暖、安宁。
扶奚道：“多谢封兄一路相救。”
封弋潇洒地指向白光虎，呶呶嘴，坦然道：“小弟没有那么大本事。在王望山下救下姑娘的是这位虎兄，老白！”
扶奚微微一怔，想起当初醒来之时，自己伏在虎背上，心中既是诧异，又是惊凛。好一会儿，才弄清形势与处境。接着，就看见封弋于巴河竹排之上与一剑梅大战的最后一幕，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扶奚知道白光虎是五百年的灵兽，也是封弋的宠伴，便向白光虎颔首相谢。
白光虎状极兴奋，轻开虎口微笑，兴高采烈地轻轻晃了几下倒竖的虎尾，欢喜的向她示好。
扶奚“呵”的一声，颇为意外，眨了眨细长而美丽的睫毛，对眼前白光虎又多了一分喜欢。
封弋瞥了一眼白光虎，没好气在心里笑骂道：“瞧你那虎样，口水都流出来了，见到仙女能不能像我这样镇定一些。真是丢死人了！”
扶奚侧脸看着封弋，道：“扶奚身中蛊毒，又有刀伤，现在还能活着得见天地，说明封兄医术超群，救命大恩必将铭记于心！”
封弋嘴角逸出一丝毫不在乎的笑意，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悠闲写意的道：“千万不要夸我，小弟会骄傲的。”
扶奚瞬间无语。
封弋接着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你不用客气，也不必记挂心上。坦白说，你是我出师以来的第一位患者，伤势虽然颇为严重，但是我很有信心。因为医治好你，对我封弋来说不仅是一个难得的试验机会，而且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扶奚微一错愕，敢情自己是他的首个人体实验品，像崩溃了似的两唇轻颤，好一会才能回复说话的能力，道：“不知封兄师出何门？”
封弋淡然道：“无门无派。”
隐隐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扶奚俏目自然而然的射出锐利神色，以她惯有的职务习惯的审问口吻，不着痕迹地询问道：“敢问封兄一句，你怎么恰好半夜路过王望山？”
她面色自有威严，问话自有锋芒。
封弋听见她咄咄逼人的语锋，没来由地心生不爽，微微色变，冷然道：“仙子，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这女人待人太冷漠，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女人应该有的春天般温暖与柔情。
扶奚右边秀眉微挑，这是她生气的典型特征。
封弋接着道：“不知姑娘在担心什么？你我初次见面，虽然是小弟救了你，但我刚才也没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大半夜里无缘无故地瞎闯到荒无人烟的王望山来？”
扶奚为之气结，冷眼相对。
以往初次见面便对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可谓数不胜数，而且一般都会想尽法子，像孔雀开屏般以博得她的垂注。
若是能与她搭讪几句闲话，都会高兴的饭不食、夜难眠，更别说如此近距离地回答她几个小问题。
突然面对封弋直截了当的冷然语调，孤傲冷艳的她内心倏地一时适应不了，谈话的兴趣立告意兴索然，全身顿时仿若一座冰雕，透发着强烈的寒意。
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有如何？
自出道以来，她将自己奉献给了凤鸣斋，一心专注于剑道的追求，是以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已是心若止水，自然而然地和任何男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即便是结义大哥唐千玺亲来，她也一向都是拒之千里，横眉冷对。
对于天下男子，在她眼里并没有任何区别。
封弋深深感受到扶奚“异性勿扰”的强烈气息，对于这种男女间的突发情况，他毫无任何经验，一时不知所措。
两人沉默下来。
红颜，白发。
身近咫尺，却心隔天涯。
这是封弋一直坚持的事情，也是逆天直指的挑战。
想到“活着”二字，封弋猛地睁开眼来。
万簇金箭似的五彩光线，刚好从云层中迸射出来，穿过青色山林，洒在他的身上。
朝霞绚丽，云烟笼罩，犹如虚灵幻境，格外的祥和与宁恬。
封弋仰卧草席，脸颊已被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打湿，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仿若梦境般不真实，不过他确信自己还活着，自然而然地内察身体状况。
尽管大脑依然昏沉，浑身疼痛欲死，骨头似要散架，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仰望朝霞照射，静听虫鸣鸟叫，心底顿时涌上温暖幸福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之前在药王谷也时常体验过，但这一次却非同过往。
封弋晓得永远也不会忘记此一刻，那种险象丛生、死里逃生后的动人感觉。
欢喜之下，封弋不由分外感到生命的珍贵和难得，令他更珍惜眼前安然活着的事实，再也没法生出随缘而死的念头。
至此，封弋才有心情察看四周环境。
山野里，小溪旁，充盈着大自然的各种异声，也充满了荒无人烟的原始野趣与古朴情调。
白光虎一直俯卧身旁，环首四顾，静静地守护着他，让他心底里升起无限暖意。
自己拼了命也要相救的白袍美女，不知何时已醒转过来，正蹲跪溪旁，鞠起双掌以作感器，浇水往脸上轻拍，冰凉透肤而入，这些日子来的苦累折腾似被一洗而清，顺便还喝了两口甘泉。
美女如仙。
晨起洗漱的随意姿态，美的实在难以言喻，自具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和遗世独立的骄姿，一种不占染半分尘俗的至洁至美，使人不敢逼视。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皆不如仙子。
封弋虽然没有见过嫦娥，但她知道眼前这位美女一定是嫦娥的化身。
奈何自己此刻全身无力，只好放弃了打招呼的念头，轻吁一口气，再次合上双眼，心安神定地晋入全无杂念的空明境界，身心出奇地松弛放任，慢慢地进入了冥想静修状态。
封弋将感官的灵锐度在刹那间提升至巅峰的状态，感知天地灵气，与之共鸣，鼻孔缓缓吸气呼气，呼吸细长而慢，犹如禅坐胎息，希望借此尽量争取恢复心神和体力。
封弋呼吸着山野的清新空气，沐浴着天空的绚丽霞光，天地日月精华任其所取，归其所用，慢慢地进入至纯至静的内在世界。
观空不空、存而不想，精、气、神逐渐在封弋泥丸宫识海凝炼。
片刻后，封弋忽然全身一震，从神思飞越中回到外在世界，灵台澄明若镜，依然故我。虽然胸口剑伤距离真正康复仍需一些时日，但是精神明显转好，心情也是无比舒畅快意，令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咏唱。
人生之美妙，莫不过于此。
封弋恢复了一些气力，忍着胸口剑伤与丹田胀裂的疼痛，慢慢地挣扎着坐立起来。
白袍美女似有所觉，在溪边悠然转过眷首，淡雅清丽的玉脸在霞光照射下，美至使人目炫神迷，但又是如此恬静平和，教人俗念全消。
封弋瞬间一呆，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自问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白袍美女见封弋醒转过来，清澈的眼神一扫先前的担忧与不安，在落到封弋脸上痴迷的双眼，又闪过欣悦的喜色，亮起前所末有的彩芒，轻轻地道：“你醒了啊？”
封弋一时之间无法言语，仿若曹植初见洛神，从未试过如此被震撼过，感觉蓦然间天地静止了下来，时间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白袍美女不徐不疾地漫步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芳香的气息，以冷漠而疏远的语调道：“我……顺便问一句，你常这样盯着女子看吗？”
封弋从来没有与青春少女打过交道，也没有相关的情感经验，只好顺其心意，很自然的哂笑道：“哦，那倒不是，这次我觉得不能怪我……原因你自己知道的。”
钟天地之灵慧，绝尘世之俗气，仙子雅称，实至名归！
这是封弋内心的潜台词。
美女故意走到封弋侧面，躲过他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修长纤美的身形找了一块大石头，轻缓写意地优雅坐下，悠然道：“这么高级的夸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封弋耳边首次近距离听着对方如空山灵雨般清甜天籁似的语音，令他感到自己似是被引带穿越九重之天，置身遥远和平时可想不可即的仙境，一时神舒意畅，所有劳累、伤痛一扫而空。
美女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终算是有惊无险。”
封弋呼吸着她嘴里呵气如兰的淡淡清香，极其艰难地收摄心神，道：“放心，我这人和常人不太一样。在这以前每睡一觉都如同在冥界鬼门关走一遭，若能醒过来我都会对着铜境大笑三声，为此庆祝一番。说实话，活着真是件美好的事情啊。前天黄昏得救佳人于危难，即使久睡醒不过来，此生也无遗憾。”
美女怜惜之情自心底涌起，轻轻问道：“经此一战，险些枉送性命，你后悔吗？”
封弋潇洒地耸肩，油然笑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这一辈子，注定要经历喜怒哀乐、生离死别，谁也不能幸免。欢乐自是人人渴求，不过有喜便有悲，如此才能使人全面深刻地去品尝生命的意义。此次经历，让我对生命的意义有了前所未用的体验与领悟。十八年来，我从未试过如此充实和有着落感，好像也从未试过这般开心快乐的。”
美女感同身受，刹那间生出知心、投契的感觉，与他谈话既不卖力气，更是一种享受。
秀眸蕴含着幽深不可测的智慧光芒，欣然道：“我也是尝到从未之有的欢欣。其实道理很简单，失而复得最令人欣悦，尤其复得的是人之生命。”
封弋颇有体会，点头道：“说的好。”
美女轻吁一口气，道：“何必要卷入是非？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封弋轻耸双肩，微笑道：“小弟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我喜欢，就做了。”
美女止水如镜的心湖莫名地泛起一阵微波，道：“对了，你救了我，却还不知道道兄尊姓大名呢？
封弋道：“问他人姓名的时候，难道不该先介绍自己么？”
美女一怔，道：“呃，确是我太唐突了。东芜，扶奚！”
封弋道：“我姓封，单名一个弋字，西岐阆中人。”
忽然间美女心里升起一起古怪的感觉，从未感到乐意和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促膝相谈，情不自禁地第一次衷心想要享受和这人的对处。
或许是他身上一股特别的草木清香味特别迷人。
或许是他深邃莫测的眼神里，充盈了渴望、好奇和对生命的爱恋，让人内心油然而升一片温暖、安宁。
扶奚道：“多谢封兄一路相救。”
封弋潇洒地指向白光虎，呶呶嘴，坦然道：“小弟没有那么大本事。在王望山下救下姑娘的是这位虎兄，老白！”
扶奚微微一怔，想起当初醒来之时，自己伏在虎背上，心中既是诧异，又是惊凛。好一会儿，才弄清形势与处境。接着，就看见封弋于巴河竹排之上与一剑梅大战的最后一幕，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扶奚知道白光虎是五百年的灵兽，也是封弋的宠伴，便向白光虎颔首相谢。
白光虎状极兴奋，轻开虎口微笑，兴高采烈地轻轻晃了几下倒竖的虎尾，欢喜的向她示好。
扶奚“呵”的一声，颇为意外，眨了眨细长而美丽的睫毛，对眼前白光虎又多了一分喜欢。
封弋瞥了一眼白光虎，没好气在心里笑骂道：“瞧你那虎样，口水都流出来了，见到仙女能不能像我这样镇定一些。真是丢死人了！”
扶奚侧脸看着封弋，道：“扶奚身中蛊毒，又有刀伤，现在还能活着得见天地，说明封兄医术超群，救命大恩必将铭记于心！”
封弋嘴角逸出一丝毫不在乎的笑意，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悠闲写意的道：“千万不要夸我，小弟会骄傲的。”
扶奚瞬间无语。
封弋接着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你不用客气，也不必记挂心上。坦白说，你是我出师以来的第一位患者，伤势虽然颇为严重，但是我很有信心。因为医治好你，对我封弋来说不仅是一个难得的试验机会，而且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扶奚微一错愕，敢情自己是他的首个人体实验品，像崩溃了似的两唇轻颤，好一会才能回复说话的能力，道：“不知封兄师出何门？”
封弋淡然道：“无门无派。”
隐隐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扶奚俏目自然而然的射出锐利神色，以她惯有的职务习惯的审问口吻，不着痕迹地询问道：“敢问封兄一句，你怎么恰好半夜路过王望山？”
她面色自有威严，问话自有锋芒。
封弋听见她咄咄逼人的语锋，没来由地心生不爽，微微色变，冷然道：“仙子，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这女人待人太冷漠，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女人应该有的春天般温暖与柔情。
扶奚右边秀眉微挑，这是她生气的典型特征。
封弋接着道：“不知姑娘在担心什么？你我初次见面，虽然是小弟救了你，但我刚才也没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大半夜里无缘无故地瞎闯到荒无人烟的王望山来？”
扶奚为之气结，冷眼相对。
以往初次见面便对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可谓数不胜数，而且一般都会想尽法子，像孔雀开屏般以博得她的垂注。
若是能与她搭讪几句闲话，都会高兴的饭不食、夜难眠，更别说如此近距离地回答她几个小问题。
突然面对封弋直截了当的冷然语调，孤傲冷艳的她内心倏地一时适应不了，谈话的兴趣立告意兴索然，全身顿时仿若一座冰雕，透发着强烈的寒意。
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有如何？
自出道以来，她将自己奉献给了凤鸣斋，一心专注于剑道的追求，是以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已是心若止水，自然而然地和任何男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即便是结义大哥唐千玺亲来，她也一向都是拒之千里，横眉冷对。
对于天下男子，在她眼里并没有任何区别。
封弋深深感受到扶奚“异性勿扰”的强烈气息，对于这种男女间的突发情况，他毫无任何经验，一时不知所措。
两人沉默下来。
红颜，白发。
身近咫尺，却心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