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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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长大4

    19

    赵烨和林嘉茉说话了。

    在他能打球后的第一天,训练后上楼的时候,赵烨碰见了刚来学校的林嘉茉。就像下过雨的天空,赵烨的眼里碧蓝如洗,他用右手托起那个庙会得来的公牛队篮球,笑着递给林嘉茉说:“帮我把球拿回班里去行吗?”

    许久没能看到的笑颜让林嘉茉感动得想哭,她完全没有迟疑地伸出了手。他们递交的刹那恍如隔世,两个人都有点忘记了,上次这么自然地说话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林嘉茉抱着篮球上楼时不禁又偷偷多上了一层。为了保证高三年级能有安静的学习环境,学校把他们安排在了教学楼的最顶层上课。苏凯他们班对着楼梯口,林嘉茉总会上来从后窗户偷偷看他一眼。无论是打球还是读书,那个男孩认真的样子,都让她沉溺其中流连忘返。其实林嘉茉很明白,在那个微醺的傍晚,苏凯已经算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会喜欢她了。可是这并不影响林嘉茉继续付出感情,说白了不管喜欢谁都是自己的事,较起真来甚至能说无关乎那个被喜欢的人。既然他苏凯可以选择等待郑雪,林嘉茉就也可以选择等待苏凯。

    林嘉茉忘神地看了会儿苏凯,有些失落地下了楼。赵烨的微笑只能温暖她心里的一角,剩下的则是没人可拯救的大片荒凉。做这些鬼鬼祟祟的事到最后只让她觉得自己可悲。好在她已经决定彻底放手,就像当初和方茴说的一样,在苏凯毕业那天,好好再见。扭头看看楼上醒目的高考倒计时牌,时日无多的数字同样倒计时着林嘉茉的全部爱恋。在终结之前,林嘉茉就权当放纵自己的迷梦了。

    黑色七月笼罩着闷热的北京,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方茴他们站在烈日骄阳下陪着林嘉茉一起等待即将解放的苏凯。考场周围站满了密密麻麻等着考生的家长,如果说里面在考验知识,那么外面就是在考验耐力。两边都像绷紧的弦,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一辆出租车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了进来,不知缘故的司机按了声喇叭,四周的人群立刻炸了窝般向他涌过来。顶头的家长使劲拍了拍车前盖,愤怒地说:“嘀嘀什么嘀嘀!里面学生考试呢!”

    “别碰车!别碰车!”司机站出来说。

    “那你就赶紧走,吵着孩子,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家长们一个个横眉立目。

    “你们堵在这儿我能过去吗?再说了,就喇叭那么点声还能考不上学了?”司机不满地说。

    “废话!那是噪音!”

    “没看工地都要求停工了么!”

    “就是!影响情绪,分散注意力!”

    家长们理直气壮地指责,把司机围在了中间。

    陈寻看着他们无奈地说:“这动静可比那喇叭声大多了!不就考一大学吗?至于这么费劲?”

    “你丫是不至于!和方茴乔燃都分到理科a班了,哪儿像我们啊,考试前一无所知,考试中伺机窥探,考试后更加懵懂,还真就发愁考不上大学呢!”赵烨撇着嘴说。

    “得了吧,我是吊车尾进去的,据说高三一月一次考试,优胜劣汰,每次都把a班后五名刷下去,把剩下其他班的前五名收进来,我啊,估计不久就能和你还有嘉茉胜利会师了!”乔燃叹了口气说。

    “快别说了,我心里都突突了!反正这气氛是够吓人的,对吧?嘉茉。”方茴按住胸口,回身问林嘉茉,可林嘉茉却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两眼直直地盯着大门,手攥紧成了拳头。

    看她这副样子,方茴他们也沉默了下来。这次林嘉茉格外地执拗,死活要让他们一起来等苏凯高考结束,说是要请客吃饭庆祝一下。赵烨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两人刚和好,也不忍拂了她的面子。看着她如此高度紧张,赵烨也只是低下头了事。经过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他和林嘉茉一起成熟了起来,而所谓成熟,不过是更加能忍耐痛苦罢了。

    考试结束的铃音仿佛唤回了所有人的魂,人群呼的一下向门口围去,个个翘首企盼。林嘉茉挤在最前面,瞪大了眼搜索苏凯的影子。

    不一会儿苏凯就走了出来,他看见站在人群中使劲向他挥手的林嘉茉,不由脚步一滞。不管怎么说,明白彼此心意以后,总归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

    “嘉茉,你怎么还是来了?”苏凯走到林嘉茉跟前说,“昨天电话里不是说不用了么?”

    林嘉茉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失望,她抬起头勉强笑着说:“不是早就说好了?考试完帮你庆祝一下!”

    “就是就是!”陈寻忙凑过来打圆场,“我们也就是找一由子,乐和乐和。你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吧,就那么回事,还能怎么样啊?”苏凯笑笑说,“我一猜你们就没安好心,说是为我庆祝,其实是算计蹭我饭吧!”

    “不!今天这顿我请!”林嘉茉打断了他,不容置疑地说。

    大家都有点愣,苏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用不用,不就请师弟师妹吃顿饭么,还真当我请不起啊?”

    “是啊!不就是请师哥吃顿饭吗?我也不是请不起呀!这次我来,反正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再一起吃饭了。”林嘉茉错开肩膀,闪过了苏凯的手,独自走在前头。方茴忙追了上去,其他人略有些尴尬地跟在了后面。

    林嘉茉在簋街找了个麻辣烫的馆子,几个人围着坐好了,陈寻和赵烨上来先点了鸳鸯锅,拿起菜单就和服务员臭贫。

    陈寻说:“哎哟!人这儿买一送一呢!服务员,你们是买一羊肉送一肥牛还是买一羊肉送一羊肉啊?”

    “买羊送牛。”服务员眼都没抬。

    “你当老板是傻子啊!究竟是羊肉的市价贵还是肥牛的市价贵人家早八百年就算清楚了,这叫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你还想占便宜?玩儿去!”赵烨在一旁搭腔,“我替您回答他了!是这意思吧,服务员?”

    “牛肉比羊肉贵!”服务员忍不住辩解起来。

    “听见没有!人家是诚心招待八方来客,不求利只求名!待会儿给咱上肉绝对不会是冰柜里放了四五天的,肯定有肥有痩!肥的多了爱腻,瘦的多了爱老,人一准给咱都想好了!对吧?服务员?”陈寻和赵烨一唱一和。

    服务员被他们俩弄得哭笑不得,林嘉茉笑着扯住方茴:“你也不管管你们家陈寻,有他们这样的吗?”

    方茴微红着脸摇了摇头,苏凯接着说:“就是!见过贫的,没见过这么贫的!你们丫快点菜!我们同学都呼我好几遍了,我晚上还一摊呢!”

    “既然都来了,就别着急了。”林嘉茉淡淡地应道。她跟服务员张罗着要了几瓶啤酒,苏凯看了她好几眼,她却犹自视而不见。

    酒一上来林嘉茉就让服务员开了瓶盖,她挨着个地给在座的人倒满了,方茴使劲挡着杯子,也被她扒拉开了。

    “嘉茉,别倒了,我真不成……”方茴懊恼地看着越来越满的杯子说。

    “没事,你喝不了我替你!”坐在她身旁的陈寻说。

    “去去去!少来这套啊!今天谁也躲不过!”林嘉茉白了她一眼,竖起指头,一个个点了过去。

    苏凯看着她晃动的手指,不由低下了头,他不清楚林嘉茉想做什么,放在以前的话现在他早就站起来阻止了,大声说“小女生裹什么乱啊!”,或者干脆直接夺过酒杯。而现在,苏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苏凯沉默的时候,赵烨站了起来,他举起酒杯说:“行了行了,女生半杯,男生一杯。怎么着,咱们不先说两句?”

    “就祝苏凯高考顺利,金榜题名吧!”乔燃接过话茬。

    “什么金榜啊?我不名落孙山就行了!”苏凯和乔燃碰杯,笑着说。

    “前程似锦!”方茴接着站起来,苏凯点头道谢同样和她碰了杯。陈寻想帮她,她摆摆手自己喝了下去。

    “嘿!我刚想说锦绣前程!你抢我台词!”赵烨也举起了杯子,“队长,我反正是没词了,我没佩服过谁,但我一直觉得你是特牛逼的男人,就祝你继续牛逼下去吧!”

    赵烨说完就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苏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陪着他喝了一杯。

    “我也不会说那些四字成语,我这人特务实,祝你一志愿填哪儿就去哪儿吧!”陈寻也跟着喝了一杯,他抹抹嘴拉起林嘉茉说,“最后嘉茉你来压轴!”

    “我就不说了,总之你不管到哪儿,别把我们忘了就行了。”林嘉茉说完没等苏凯反应,就一仰脖喝干了酒,起伏间仿佛能看见她美丽的眼睛泛起一层水雾。苏凯手中的酒杯尴尬地停在了半空,圆形的饭桌还是没能让这圈酒圆满。

    20

    “行了行了,都吃点菜吧!干喝哪成啊!”陈寻招呼着说,“苏凯,你报的哪儿啊?”

    “操!连我报哪儿都不知道你刚才扯什么淡哪!”苏凯扔过来一根筷子,陈寻笑着躲开。

    “北科。”林嘉茉替他答道。

    “不是。”苏凯淡淡地说,“我改了,最后报的是h工大。”

    林嘉茉的眼睛讶异地闪动起来,她久久地望着苏凯,但苏凯却没有看她一眼,于是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刚才还要幽深。

    “啊?干吗跑那么老远啊?你开始不是说一定要留在北京么?”乔燃惊讶地问。

    苏凯自己却丝毫不以为然,夹了块羊肉,慢悠悠地说:“我水平有限,就算人家学校照顾我们特长生,我也觉得够呛能上分数线,干脆不费那劲了,直接报外地多省心。外地学校分低好考,而且能上外面转悠转悠也挺好的。”

    林嘉茉看着苏凯筷子下的羊肉由生红变熟红,心里轻笑了一下,什么外地好、分数低都是弯弯绕——瞎掰呢!郑雪走了,他自然没有了留在北京的动力。

    “那你就更不能急着走了!以后见你多不方便啊!今天我得可劲看看,把你的光辉形象深深印在我脑海里!”陈寻又给苏凯倒满了酒。

    “看个屁!我又不是方茴看我干吗!再说分还没出来,指不定我去哪儿呢!万一‘海跑’或‘家里蹲’了呢!就杯中酒吧,别再倒了!”苏凯抢过自己的酒杯。

    “服务员!再来六瓶燕京!”林嘉茉突然站起来说,“咱们今儿图个痛快!对瓶吹吧!”

    苏凯低下了头,赵烨别过了脸,方茴小声劝了劝也没管用,林嘉茉最后到底在每人面前摆了一瓶啤酒。她当真说到做到,自己先对嘴灌了一大口。

    考试后的轻快、离别前的萧索、放纵般的癫狂,爱怨离愁纠缠在一起成了难解的情丝。渐渐他们都有了点醉意,赵烨和林嘉茉比谁身上更红,方茴斜靠在陈寻身上,哧哧笑着用勺子磕打着碗边,苏凯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乔燃撑着晕乎乎的头使劲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拉开。

    “差不多咱们就结账走人吧!再折腾一会儿都得醉了!”乔燃皱着眉头说。

    “哦。”苏凯下意识地去翻自己的钱包,却被林嘉茉一把按住了。

    “不要抢,说好了,今天我埋单。”林嘉茉温和地说,她漂亮的笑颜带着一点点的神秘,让苏凯和赵烨都恍了神。

    林嘉茉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绣包,里面都是一块钱的纸币,她慢慢打开,一张张地仔细铺在桌子上说:“不知道够不够……应该差不多吧,这些年来的都在这儿呢。反正我一张也不想留下,全都花掉才好呢!”

    男孩们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桌子上的钱,方茴的眼睛却随着林嘉茉抖动的手湿润了起来,她抓起一张纸币塞到苏凯手中,颤声说:“苏凯,我不管你以后要怎么着,可你一定得好好看看这个!这是嘉茉从高一开始一点点攒起来,你看看那上面的字母,那是……那是……”

    方茴终于痛哭失声,她心疼林嘉茉,为她难过叹息。而苏凯早被自己名字的首字母震撼住了,桌上的纸币不下200,或新或旧,边角整齐,每一张上都有醒目的“sk”。他怔怔地看着,小心地摩挲,并不洁净的钱带着所谓的铜臭味,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从这些一块钱里,他第一次深深地体味到林嘉茉的气息,然后突然发现,原来那气息那么熟悉,原来她已在他身后那么多年。

    在别样的气氛下,陈寻扶着哭得戚戚艾艾的方茴走了出去,赵烨绷着脸喝干了瓶子中的最后一口酒,也猛地站起身走了,乔燃跟在他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只剩下林嘉茉和苏凯面对狼藉残局,两人之间隔了一桌子的纸币,红绿相间的颜色铺撒开来,说不尽的哀悼。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许久之后林嘉茉才缓缓张口,她的嘴唇略有些抖,吐露着焚心的字句,“但是……今天以后就不喜欢了。我绝对不缠着你,你也不用再躲着我。咱俩都好好过自己的,谁也不讨厌谁,谁也不忘了谁,好吗?”

    “嗯,好!”苏凯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泪,“别哭了,听话。”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苏凯,我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啊,就一点点?”被酒精和哀愁缠绕的林嘉茉,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的委屈表情。

    “有过。”苏凯轻轻整理好她的头发。

    “那……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后悔?”林嘉茉盯着他的眼睛问。

    “现在就有点后悔。”苏凯狠狠吸了吸鼻子,眼圈又红了。

    “嘿嘿,活该……”林嘉茉破泣而笑,酒色醺红了她的脸颊,谁也无法说清她究竟放下了多少,又记住了多少才能绽放出那样的笑容。

    林嘉茉从饭馆走出来的时候,陈寻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方茴蜷缩在他撑起的两腿之间已经睡着了。林嘉茉走过去挨着陈寻坐下来,陈寻凝视着她还挂着泪痕的脸问:“苏凯呢?”

    “从那边走了,哦对,他让我谢谢大家,”林嘉茉向另一边努了努嘴说,“赵烨他们呢?”

    “买烟去了。”

    “烟?他什么时候抽上烟了。”林嘉茉皱着眉说。

    “有一阵子了,我也记不住是从你拒绝他开始,还是从他骨折开始。”陈寻叹了口气说。

    林嘉茉默默低下头,她趴在膝盖上说:“陈寻,我啊,有时候真的想重来一遍,回到过去告诉自己别那么不知好歹。你说如果我当初没喜欢苏凯,喜欢赵烨,喜欢乔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没什么如果当初,”陈寻望着喧嚣热闹的大街说,“不管重来多少次,人生都肯定会有遗憾。”

    “那你和方茴有吗?”林嘉茉侧过脸问。

    “没准……有吧。”陈寻看着怀中沉静的人说。

    “有?有还天天腻腻歪歪地在一块儿?”

    “不想因为那一点点遗憾就放弃。”

    “呵呵,又一个不想放弃!我就奇怪了,你们男生都怎么想的啊?和女孩在一起到底是喜欢啊,还是责任啊?我问你,你和方茴差距那么大,你现在对她还是喜欢吗?是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有责任感了,才在一块儿舍不得分开的?”

    “没有喜欢就不会有责任感,没有责任感喜欢也不能长久。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最后在一起,这种事谁都没把握,但是现在,我喜欢对她负责任,你明白么?”陈寻搂紧方茴,轻轻挪动了一下,把她放在更舒服的位置。

    “不是特明白,”林嘉茉撇撇嘴笑了起来,“不过你知道么,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还真挺帅的,我都快动心了。”

    “那是,我什么时候不帅了!后悔了吧?谁让你一眼就认准苏凯了,肥水直奔外人田,其实我们都不比他差啊!”陈寻看她笑了,也放松了些心情。

    “是啊!我快羡慕死方茴了!哪像我没人疼没人爱!”林嘉茉眨了眨眼,“不过要是以后有比方茴好的女孩喜欢你,你怎么办?”

    “这不没有么,有的时候再说。”陈寻不以为然地说。

    “切!刚夸完你,还是靠不住呀!这要让方茴听见,又得心里难受。下回别人再问你,你可得继续表决心啊!你瞧人家苏凯对郑雪……”林嘉茉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她捂住脸闷闷地呼了口气说,“陈寻,我能靠会儿你么?”

    “靠吧,再睁眼就什么都别想了啊!”

    “嗯。”林嘉茉抵在了陈寻肩膀上,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点水迹。

    后来林嘉茉果真彻底告别了眷恋,她像最初认识他们时一样,和苏凯赵烨相处得自然愉快。按林嘉茉的话说,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她的亲兄弟,谁说不是亲的她跟谁急。

    那年是他们过得最疯狂的夏天,几乎天天聚在一起。去青年湖游泳,把大家挨着个地抛起来扔到池子里,以各种搞怪的姿势滑下水滑梯。去麒麟商场打五块钱一局的保龄球,看方茴笨拙地蹲着把球滚出去,无数次得零分。去工体看国安队踢球,站在绿色狂飙7号看台上玩人浪,和北京球迷一起挥旗呐喊,唱“国安永远争第一”。去北海划船打水仗,弄得全身湿漉漉的,骑车回家时顺着衣服流下一路水痕,惹得路人集体向他们行注目礼。去东单公园里打“敲三家”,输了的人学雕像摆pose,往脸上贴纸条。去学校打球,比赛投三分,谁输谁请客吃冰棍,天冰大红果都不行,必须得百乐宝以上。去饭馆玩真心话大冒险,出各种鬼点子,让大冒险的人抱着贴满“专治××,一针见效”的电线杆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方茴说,一个人的快乐,快乐有可能是假的,一群人的快乐,快乐已经分不出真假。他们尽情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恨不得就此燃烧殆尽,那架势就像末日前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