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字体: 16 + -

太医舍身吴王谋位

    景穆太子死后,拓跋余的耳目随时都长在世嫡皇孙左右,对方与老太医的会面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名正宗嫡传与他一直就难以相处,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朝暗通消息的宦官摆了摆手,吩咐道,“多安插些人手,严密监视胡太医的动向!”他今天能坐在王府里呼风唤雨,还得感谢死去的贾周,对方死后,那些群龙无首的密探就变成了他的左右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下哪有不贪财的人呢?只要舍得钱财,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机会人人均等,只是看谁更善于把握——

    牢狱中的女人为了保住腹中的皇子,一定会拿出凤佩。这样以来,他就有可能在父皇得知此事前除掉拓跋濬;甚至包括,他仅剩的两名皇兄。。。。。。

    眼看到了年根,连日的狂风刮得昏天黑地,万年的街市上不见一个人影。老太医颤巍巍地下了马车,形孤影单进了万寿宫的角门。

    来此之前已吩咐家人布置了灵堂,摆好了棺材。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要说害人这还是头一次。为了大魏的江山,他已把自己的名誉荣辱置之度外了。自觉对不起那名女子,只好把这条老命赔给人家,但求问心无愧吧。

    看见老太医进了门,萧竹心里格外高兴。每个灵魂都怕孤独,都怕面对一沉不变的封闭空间,也许正因为这样,有人才设计出牢狱这种刑具。

    一个人的时候,耳边时常会听到那个神秘而魅惑的声音。总是让她不自觉的去思考“业”的问题。业力是驱使、创造和毁灭一切有情生命及其世界的原动力。这种力量究竟来自哪里?

    苦苦思索,隐约找到了答案:欲——本能之欲!

    它无时无刻不在身体里流动着,如此活跃,宛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不论身上披着的是人皮、牛皮还是老虎、象皮它始终存在着。

    一切万物都具备这种灵性。树林因为需要阳光,所以不自觉的地向上长;因为需要水份,所以拼命地向下扎根。

    它能巧妙的创造出奇妙的器官来:老鹰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爪子作为其求生的工具,刺猬浑身都是刺,乌龟长出硬壳来自卫;本能之欲是先天的、原始的,是深藏于无意识或潜意识中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与能力。

    本能是自由奔放的,总是试图冲破禁锢,所以人一旦被禁锢就会感到烦躁与恐慌。也许正因为这样,坐困腹中的胎儿才会有了被生出来的欲望。也许正因为这样,人一旦发觉被什么所困,立刻就会感觉到痛苦。。。。。。

    老太医低沉地问候打断了天马行空的思绪,“中常侍近日感觉如何?膳食进得如何?呕吐轻些了么?”

    “还好,比前时好了很多。”

    “打起精神,再忍个三五十天。”说着话从药箱里取出一盒丸药,“用过这副药就安稳了,一早一晚务必按时服。”并非砒霜,精通医药的人若起了邪心,有的是致人死命的办法。

    “记下了。”淡淡一笑,“他还好吗?”时时惦念着远在阴山的大魏皇帝。

    “还在行宫,暂时不便回来。”满怀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拱袖说道,“若没别的事,老夫就先行告退了。”这毒药服下后几乎没什么痛苦,他在家中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儿。

    “老太医慢走。”萧竹恭恭敬敬地起身相送,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慢着——”拓跋余一声大喝,带着几名宦官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拿下!”

    萧竹茫然分不清敌友,以为对方是来杀她的,“与胡太医无关,还请吴王不要为难他老人家。”

    拓跋余拱袖一拜,“中常侍莫慌,这老贼背着父皇与高阳王拓跋濬串通,在丸药里下毒预谋将您害死。幸亏本王早有防备,才没让二人的奸计得逞!”

    什么?萧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桌上的那盒丸药,诧异地转向老太医,“是真的吗?”

    “老夫有罪!”轰然跪倒在地,不禁老泪横流,“为了皇孙,为了社稷,也为了万岁,老夫。。。。。。”深深哽咽,惭愧地说不出话来。

    “老太医这又是何苦?”

    “万岁舍不得你,就得舍了皇孙,还望中常侍体谅老夫的一片苦心。”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拓跋余厉声插话道,“父皇若知道你背着他勾结皇孙干出这等事,必会下旨将你满门抄斩!景穆太子英年早逝,你明知道父皇多么希望再得一名皇子。”

    “老夫对不住万岁,老夫有罪,有罪啊!”霍然起身狠狠撞向湿冷的墙壁,砰然一声闷响,溅起一片血光。。。。。。

    “老太医!”萧竹忍不住惊叫出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连老太医也觉得她该死吗?谁能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拓跋余赶忙上前搀扶,一脸诚恳地劝慰道,“中常侍不要只顾着伤心。老太医一死,必会激怒皇孙一党。此时当以腹中的皇子为重,本王以为应早做准备。。。。。。”

    “准备?”目光空洞,眼前一片迷茫。

    “对,至少要控制住内宫的局面,等待父皇归来。”

    “呵,就凭你我?”蔑然自嘲。

    “中常侍别忘了,父皇不是留给您一块凤佩吗?眼下正是用它来救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