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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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烟花易冷巧遇吴王

    温柔的缠绵如天空中的流云般悄然逝去,君王的眷宠亦留不住荏苒的时光。深秋的阴霾再次覆压着万寿宫,飞雪如絮,荡涤着烟尘滚滚的征途。。。。。。

    时隔半载,西南边境的吐谷浑节节溃败,被如狼似虎的魏军打得抬不起头来。拓跋焘看准时机,趁柔然坐山观虎,放松警惕的时候,开始了第三次北伐。

    吸取上一次失败的教训,此次,他授意拓跋那和拓跋羯儿率领少数精兵,分别从东路和中路北上诱敌。柔然汗郁久闾吐贺真果然中招,以数倍于魏军的精兵迎战,包围了拓跋那的军队。。。。。。

    独处禁宫的日子,燥闷得让人喘不上气。人一旦迷恋上花团锦簇的春夏,就越发害怕叶落后的孤寂。

    萧竹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推测征人的归期,可每逢独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北方的天边张望。寂寞——在日复一日的惆怅中煎熬。欣然落泪,只为爱着。。。。。。

    偶然回忆起伴驾住在鹿苑的那些日子,拓跋焘无意间与昙曜师傅说起与她一同去了武周山。后来不知怎么,又说到自己心生悔意,总幻想着做一场空前盛大的法事超度逝去的亡灵,然而碍于天子的威仪,在他生前只能是个梦想。

    昙曜听后,满心欢喜。借此机缘,向帝王提起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至于什么事,她就没福分知道了。后山的佛堂修葺一新,两人紧闭禅门细说了一天一夜。只见得,拓跋焘回到寝殿的时候心情极好,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

    睡到大半夜忽然坐起来,神经兮兮地拉着她的手闲聊。说举国上下的胡神像该烧的烧完了,该砸的也都砸完了,那些三头六臂的,杀气腾腾的愤怒尊就让他们因时而灭、随境而变吧。当今天下群雄逐鹿,狼烟四起,乃至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众念所致,菩萨应劫化现慈悲之相,正是顺应天意合乎民心。为此在回宫之前,交给昙曜一项具体的工作——斟酌筛选、重绘法相。。。。。。

    贾周的脚步声在围屏外响起,瞬间落回现实。起身迎了出去,“拜托你问的那事,老太医怎么说?”从鹿苑回宫之后,被听到的一些闲话困扰。是因左昭仪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说:宦官就是宦官,再怎么得宠也下不出崽儿来。就为这话,萧竹恍然察觉到自己的问题,独得龙宠已久,却始终不曾怀孕。

    贾周全仗萧竹才得回了丢掉的笼帽,对这位“九千岁”已然死心塌地,屏退左右,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医说,不是身子的问题,是药。”

    “药?曼陀罗丹?”那种药,会抑制受孕吗?根本想不起真正的原因是由于鸦片。

    “许是。咱家追问,老太医忙着出门随口应了一声。走时又嘱咐咱家请‘中常侍’宽心,说不能生养对于‘一名内侍’兴许是件好事。若是怀上龙种,岂不给万岁出了个大难题?”

    萧竹低头想了想,无奈地说道,“老太医这话是句金玉良言,可我这心里还是挽着个疙瘩。不能生养,还算个女人吗?谁知道万岁心里会不会介意?”

    “唉,万岁爷这辈子前后得了十一个皇子,六个夭折,长大成人的只有五个。真君八年二皇子晋王伏罗又薨了,眼下只剩四个。照理说咱万岁是真缺儿子,可这生儿子不是咱们这些‘内侍’急得来的事。”话说到这里断然不敢再往下说了,一句走板儿,说不定就会闯下大祸。

    心如刀割,暗暗自责:得宠的不生养,能生养的不得宠,造孽啊。。。。。。

    一转眼就到了年根,皇城内外张灯结彩让灰蒙蒙的天下画上了几笔跳跃的色彩。萧竹跟宫里的小姐妹学着剪下几朵纸花贴在窗上,希望心里牵挂着的人儿能在除夕之前赶回来。可惜美好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在弥漫着硫磺味的清晨落寞地哼唱着那首《烟花易冷》。。。。。。

    踏着爆竹的碎屑,擦过贾周的肩膀出了殿门,漫无尽头的等待已到了极限,迎着冷风在一望无际地玉宇琼楼间不停的走,了无出路,扑在冰冷的宫墙上放声大哭。

    “你?”一个半生不熟的男声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

    萧竹错愕转身,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来人袍服华丽,身后几个奴才的手上提着大小不一的食盒,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你是?”

    “真的是你呀!”少年郎腼腆一笑,扬手挠了挠后脑勺,“你不认识我了么?我可一眼就认出你了。”

    萧竹抹去腮边的眼泪,露出友善的笑脸,“真不好意思,我的确觉得你很面善,可实在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个不怪你。我头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不由回忆起他曾丢给对方一片狐皮,“一晃几年,我都快娶媳妇了。”孩子般的直率,熟络地攀谈起来,“前些年听说父皇宠爱的书女没了,我还关着门偷偷伤心来着。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又活了?”

    听对方口称父皇,得知此人是一名皇子,“你是拓跋——”

    “余。”顽皮一笑,落寞自嘲,“我不比几位哥哥,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姊妹们也总嘲笑我,虽然顶着个‘吴王’的封号,万寿宫里的人老早就把我遗忘了。”

    “干嘛这么说,常听你父皇提起你呢。”善意的谎言,不忍伤害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你还在父皇身边当差么?怎么一身宦官的打扮?”

    敷衍一笑,迅速岔开话题,“哦,皇子这是打算去哪里呀?”

    “去冷宫走一趟,给幽禁在那里的弃妃送些吃的。这大过年的,父皇还在漠北与蠕蠕作战,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好替他老人家做这些奴才们不屑去做的杂活了。”

    “不屑?”

    “呵呵,明知道捞不着好处,谁还去费心讨好废弃的妃子?”

    “既然连奴才们都懒得去,皇子怎么会想到屈尊前往呢?”

    “过年嘛,普天同庆,别说是冷宫的弃妃,就算是大牢里的犯人也该吃得好一点。父皇每年都会特别关照,可惜今年他老人家不在宫里。趁我还没受冠礼,出入冷宫比较方便,今儿一早听说除夕没人去西边送过年饭,所以就当仁不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