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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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独孤求败枕畔谋士

    暴风疏狂,沉睡已久的垂柳仿佛在一夜之间披上了新绿。萧竹娇懒地半眯双眸,赖在男人怀里的身子仿佛一条妖娆的藤蔓,生出了根。

    “往后,不许再丢下我了。。。。。”娇嗔地嘟起小嘴,听起来有些蛮横。在他偷偷张开的一只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诧异,噗嗤笑出了声。眼泪夺眶而出,扬手抹去,轻笑道,“一走半年,时间过得好慢。。。。。。”

    满心宠溺地揽上她的腰身,感动,居然还有几分愧疚感,“朕也是度日如年。”大掌轻抚着柔顺地发丝,长叹一声,“唉——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仗都还没有打完。。。。。。”

    “不是凯旋班师了吗?”之前已经听到了胜利的消息。

    “凯旋?呵,不然怎么说?说朕两次率兵征讨,连个蠕蠕的影子都没见到?”郁闷,这种丧气的话也只能对她说说。

    潮红的小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诧,转眼间破泣为笑,“呵呵,就这样班师回朝了?我说怎么不见敲锣打鼓犒赏三军,也看不见那些平日里前呼后拥的马屁精呢。”

    “混账,你在嘲笑朕么?”不爽,骤然沉下脸色。一下子被人点到痛处,满肚子火气哗啦一下窜上了头顶。

    “干嘛发这么大火?”抬眼注视着乌云密布的阎王脸,满心委屈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嘲笑你?说话好歹也得问问良心。你是我最大的荣耀,害你出丑对我有什么好处?”泪水霎时间红了眼眶,伤心的抽噎起来。

    她说得没错,是他自己的情绪作祟。起身搬回她的身子,略显敷衍地哄顺道,“出征未果,朕这心里不好受。好容易回来一趟,不说这些了。”这基本上已经算是认错了,她还想他怎么样呢?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长长地叹了口气。

    萧竹无心纠缠下去,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是说,不久还要走?”

    “嗯。”将流光闪耀的“凫靥裘”披在她肩头,轻轻揽上微微颤抖的肩膀,“获得了大片土地并不代表着一场战争的胜利。土地就在那里,任由他人跨马来去,说是朕的,它就是朕的,说不是它就不是。一场战争最重要的是消灭敌人。杀光敌人,才是一场战争完美的结局。从此,再不会有人对土地的归属权产生疑问。”一番慷慨之后,心情再次跌入了低谷,“该死的是那些蠕蠕看似比朕更明白这个道理,朕的大军刚一出漠北,他们就率领部众卷起铺盖向西逃窜,朕撤回阴山,他们又恬不知耻地跑了回来。”大手一扬,指了指聚在枝头上嘲笑他的麻雀,“就像这些见鬼的雀儿一样,你还没等出门它们就飞走了,你一进屋,它们又飞了回来。太可恶了!”

    萧竹想了想,裹着鹔鸘羽织就的奢华大氅下了床,玉手执绳轻轻卷起蔑帘,“你说,这些麻雀为什么就不怕我呢?前些日子我试过用扫把轰它们,它们怎么都不肯走。”

    “呃?”来到窗前,自背后拥她入怀,“这些该死的麻雀居然敢不把朕的‘心肝宝贝’放在眼里,等下朕传弓箭手把它们一一正法。”

    “就是嘛!它们不怕我,所以就把安乐殿当成了它们的。”转身摩挲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凝视着令敌国闻风丧胆的“独孤求败”,“你为什么就那么招人害怕呢?不但鸟怕,蠕蠕也怕,刚一听说你要亲征就做好了卷铺盖逃跑的准备,你能抓到个鸟毛才怪!”

    一语惊醒梦中人,久久望着那张桃花般娇艳的小脸,忽然间大笑起来:当局者常常被很简单的道理所迷惑,暗淡无聊的结果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自他即位以后的二十几年,隔三差五就是亲征柔然。以至于蠕蠕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只顾着逃命放弃了对战。带着全数消灭敌人的野心,眼下的两次讨伐无意之间把用兵的声势搞得太大,大军还没到柔然腹地就把人家吓得半死,这怎么能达到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目的呢?

    他明白了,暂时得把“亲征漠北”一事放一放,找点别的事出来麻痹一下那群吓破了胆的“无赖”。但集结的大军不能闲着,那样的话就会慢慢丧失战斗力,他得好好想想,究竟该让战火烧向什么地方?

    萧竹从那双神采飞扬的狼眼里看到了阴谋诡计。看起来对方已经摆脱了低迷的情绪,想出了对付“麻雀”的办法。隐约觉得什么人又要倒霉了,天底下每个得意的笑容背后,总会有人为此而付出代价。趁他灵魂出窍的工夫,迅速穿起衣服,将松散的长发结结实实地挽在脑后,故意咋呼道,“我的帽子呢?”昨日,她好像被皇帝免职了。

    帝恍然回了神,倚着鸳枕懒散地撑着脑袋,“去问问贾周,朕哪儿知道?”

    “万岁金口玉言,赏了人家,还能再要回来么?”长久的相处,贾周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对方一提起任平城就恨得咬牙切齿,无非是对方抢了他“黄门郎”的职位。

    大手一摆,不以为然,“哎,这‘中常侍’一职不只是常侍左右,更是天子的顾问。就凭贾周那颗脑袋——不合适!”

    “即使这样,也得补偿人家点什么吧?”捧起叠放在一边的玄袍,转身走向榻边,低声说道,“贾周从前做过黄门郎,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却成了没品没级的内侍。人尽管还在御前任职,却难免会计较其它宦官在背后指指点点。就好像一位长胜将军忽然吃了败仗,虽知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却难免被浮名所累,畏惧人言。”

    “这个——朕到忽略了。。。。。。”单单国事已令他心力憔悴,哪有时间去管奴才心里想什么,“如今,这黄门郎一职是何人的差事?”

    “好像叫任平城。”

    “哦?”这个家伙仿佛与太子走得很近。宗爱活着时候,曾告发此人借太子之名营立私田,贩买贩卖,因为涉及太子,他当时并未怎么理会。趁着穿衣服的时间仔细想了想,于是命人把贾周唤进来。

    贾周捧着笼帽进了殿,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侍立一侧的“中常侍”。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万岁忽然宣见他究竟因为什么事。

    拓跋焘上下打量着对方,半晌,终于开了口,“贾周啊,朕欠你一顶笼帽。自即日起,恢复你黄门给事郎一职,另赏黄金百两作为补偿。那个任平城暂且先放他一放,时机一到,朕会给你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