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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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泣血还情轮回始末

    在伽蓝寺一连耽搁了十几日,拓跋焘终于带着数十名亲军驰进了万寿宫门。没有照往常那样奔赴高欢儿的住处,独自一人闷在安乐殿里。

    午后的熏风徐徐晃动着轻纱,昏昏欲睡。宗爱疾步进了门,下意识地瞄了眼立在御案一侧的贾周,拂尘一捋,躬身禀报,“启禀万岁,高娘娘求见。”

    “不见。”帝王轮廓分明的薄唇微微动了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前朝的竹简。因那奴儿的一席话,忽然间对楚汉之争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翻遍古籍,想证明这段凄美的故事切实可信。

    宗爱没再多言,应声退出殿外,须臾又折了回来,“万岁,高娘娘回去了。说,有人拾到了万岁的纽子。”说着话,将那道明晃晃的团龙金纽子呈上御览。

    拓跋焘接过先他一步回了宫的纽扣,缓缓合上竹简,心中密布着愤懑的阴云: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恐吓他吗?告诉他,她神通广大,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了她?

    她已得知了落羽的藏身之处吗?见鬼!那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遗憾的是,拓跋焘尚未来得及采取行动,本就破败的伽蓝寺便经历了又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宿卫与婢女的鲜血染红了清晨的朝霞,残垣断壁一夜之间彻底化为灰烬。。。。。

    帝王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湿透了衣襟,镇定片刻,扬手拭去额前的汗珠,声音颤抖对着殿门外大嚷,“宗爱,宗爱——给朕滚进来!”

    殿门吱拗一声被推开,诡异的回音在空旷的殿宇中荡漾开来,“万岁。”

    该死,答话的居然是贾周。“朕做了个噩梦。”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心跳,大手无力地撑着前额,“没事了,没事了。。。。。你,下去吧。。。。。。”忍不住抬头轻问,“宗爱呢,去了哪里?”

    “昨儿傍晚时就不见了人影,直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去,给朕把他找来。。。。。。”

    然而去了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时正安详地倒在爱人的怀里。身上的几处箭伤汩汩地淌着血,染红了女人淡粉的罗裙。

    “哭什么?咱家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见到那金纽子就知道要出大事,所以就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

    哽咽中的雁落羽忍不住哭出声来,靠着粗壮而嶙峋的洋槐树将垂死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宗爱,宗爱!你不能死。。。。。。不能死。。。。。。答应我,活着,。。。。。。”用力捶打着愈渐冰冷的身躯,恨不能冲进鬼门关把他拽回来。

    “呵,这不挺好的吗?咱家开心着呢!你欠了咱家的情,来世说不定会嫁给咱家。咱家等着那一天,开心着呢!”

    “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满是鲜血的小手紧捂住即将出口抽噎。她从没爱过这个家伙,甚至有些鄙视他。他卑劣到甚至用死来勒索她的来生——

    然而,她屈服了,她知道,轮回里,从此有了他。。。。。。

    垂死的人艰难地喘息,笑望着泪水朦胧的眼睛,“幸而你腹中的小皇子没事,我欠你的情分总算是还了。。。。。。来世,不做宦官了。。。。。。不再臣服于他人。。。。。。若有人逼我,咳咳咳——杀,杀。。。。。。”

    “什么人情?”始终不清楚她头一个孩子胎死腹中的事,“人之将死,为什么还要立这样的毒誓?宗爱,我恨你,恨死你了!”放肆地咒骂,却始终没有放开怀里的人。终于在轮回中看清了一段纠结的始末,父亲的死,暗巷里的枪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全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恨吧,恨吧,既然不爱,恨着也好。。。。。。”放肆地攥紧与他一样冰凉的小手,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挺,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夜风在稀疏的林间穿行,新叶和着风儿匆匆的脚步唱出凄婉的歌声。瞬间推翻了以往对于爱情的一切定义,她不相信这触目惊心的血泪不是爱情。

    人在危难中,她的港湾在哪儿?

    锦绣堆里的胭脂水粉,万寿宫中的殿阁重重,亦或抱着美人吟诵着腻死人不偿命的《玉台新咏》。。。。。。信誓旦旦的承诺,那有什么用?

    点起一堆野火将离人的尸首付之一炬。传说,一个人来生的归宿便是今生葬他的人。她原可以避免来世的不幸,然而她无力扭转主宰轮回的业力。

    你必须这么做——

    这才是宿命!

    妖佞在夜色下张开了第三只眼睛,一个落在地狱里的女人居然痴傻到用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四下里都是嗜血的厉鬼,唯有暴露出卡莉一般狰狞的面孔,就像咖喱大师供奉的那些震慑妖魔的明王,去降服贪婪的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