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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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天恩桎梏世子多情

    帝王天生贵气,高昂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缓缓踱出了灌木丛。暗夜中金光乍现,凝固成一张冷峻的假面。

    司马宝胤战袍当风,淡静从容,长襟一抖,伏地叩拜,“微臣叩见万岁!”。

    拓跋焘以眼角余光淡淡扫过透着浓重书卷气的戎装小生,良久没有做声。他还没有糊涂到以为对方真是带着人马来此护驾的,让“谦谦君子”牵肠挂肚的当然是混入军营的“窈窕淑女”。

    跪着吧!

    作为帝王,他承认自己有失气量;可作为男人,能不计较他人惦记着自己的女人吗?他可没那么大方!

    一路追来的雁落羽像只敏捷的小鹿轻盈地跃出草丛,眼前宽阔的脊背将跪在地上的司马宝胤挡住了大半。走出遮天蔽日的背影,顺着眉眼,怯怯地劝说道:“万岁,不关他的事,你心里有火只管冲我发。”

    “军医所谓何事?朕不明白。”人家司马大公子说了是专程来“护驾”的,他“平白无故”发得哪门子火啊?

    “呃。。。。。。令牌!对,是令牌。”情急之下差点说走了嘴,当着随驾亲军的面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小的白日里观察地形,妄猜此处有蝎,这才向司马大人请令出营。蝎子没抓到皆是小人的错,恳请万岁切勿迁怒于司马大人。”身子一沉,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若因为几只蝎子牵连到堂堂‘君子’,朕岂不真成了昏聩小人?”双颊冷峻无波,幽眸深不见底,瞄了眼欲救“英雄”的美女,款款转向宝胤,“起来吧。难得木兰军医为你求情。”

    “谢万岁!”宝胤挺身而起,始终低垂着脸。旁人不解其中深意,他可听得出万岁爷酸溜溜的口气。生性谦和,这辈子从没想过会与哪个男人争夺一名女子,更不敢想象这位情敌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只怪彼时被动荡的情慾冲昏了头脑。与书女原本清清白白,却因为放肆一吻变成了真正的欺君重犯。

    雁落羽长舒一口闷气,方要起身但见身边的“凶神”嗔目低喝,“跪下!朕准你起来了吗?”

    “万岁?”宝胤大惑不解,战战兢兢地抱拳询问。

    拓跋焘狼眼微眯,转向花容失色的小女人,“忙活了大半宿,连个蝎虫的影子都没见到!凭空妄断,害朕白跑了十几里路。木兰军医,你可知罪?”

    “小的罪该万死,任凭万岁发落。”这“妄猜”的罪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不认也得认。这家伙成心抓她的话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虽罪不至死,然活罪难逃。来人啊,押下去,宫刑伺候!净身为奴,留在帐下将功补过吧。”

    “你——”不要脸!险些连名带姓地骂出口来,“拜托你一刀咔嚓了我,我才不要当太监呢!”

    众人暗自唏嘘,料定这“俏儿郎”要走桃花运了。宝胤远比落羽清醒得多,为女人歇斯底里地叫嚷暗暗吞了口吐沫:她原本就是个女的,用得着为“宫刑”一说大呼小叫吗?万岁无非是想堂而皇之地将人留在身边,由此可见“书女深沐隆宠”一事绝非市井传言。可怜的是他司马宝胤,只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远远看一眼有缘无分的伊人。

    几名亲军冲上前来将皱巴着小脸的军医拖了下去,拓跋焘一脸近乎麻木的淡漠附在校尉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举步登上了龙辇。再次体验到身为帝王的优越感,以鄙视蝼蚁的目光淡淡扫了跟在身后的男人一眼——

    天下太平。不要妄图窥测属于他的东西!

    王者不言“爱”,只言“宠幸”。“宠”即是“幸”。而这“幸”字绝非一个美好的词汇,意为枷铐——上古时僸锢双手的刑具。而承幸之女子从此便成了帝王专属的笼中之物。

    不要抱怨上苍不公,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作为女人,承受宠爱的同时必然要带上枷锁,不论那个男人是金銮殿上的帝王还是两脚泥巴的山野村夫。

    司马宝胤心如丧家之犬,神情颓废地跟在御驾之后。眉宇挽出暗淡的心结,心中弥漫着明知是多余的挂念:既是深沐皇恩,量那“假小子”许会受些皮肉之苦,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可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天子的禁宠,根本不属于他。怎奈临别前那个莽撞的吻在心底打下了深深烙印,佳人伤心欲绝的眼神,还有方才斗胆为他求情的决绝,让他不由生出几分遐想——

    书女会不会有几分钟情于他?

    明知名花有主,深藏宫苑,还是忍不住去揣测小女人心里的想法。她是真心爱慕万岁吗?或许是情非得已吧?若是两情相悦又怎么会想方设法逃离真龙的利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