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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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欲似池水情似月光

    玉盘的清影自夜空落下湖面,溅起一地银光。水光潋滟,在廊榭的墙壁上晃动着一面幽兰的情网。

    四月末,端午将近,晚餐难得附带一个清香甜软的粽子。雁落羽却只喝了桂花粥,随手将稀有的甜点丢进了池塘。

    呱呱——

    缠绵抱对的青蛙发出了强烈抗议,大叫几声愤愤游向对岸。

    一时间有些后悔,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小气,干嘛跟吃的东西过不去?

    如果是当初,她八成会在第一时间吃掉这枚粽子。可如今,她一看见米糕之类的东西就会条件反射似地联想到“德妃娘娘”送去鹿苑的食盒。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仅凭感觉也能猜到对方不是个寻常角色。诗写得好,饭做得好,估计人长得也很漂亮,如果她是个男人,大概也会缴枪投降吧?

    她来的那个年代,人们常说: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得栓住他的胃,一想起某男当日那副贪吃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踹那家伙几脚。

    为什么男人对女人就这么不厌其烦呢?在一比一万的比例之下,真的有爱情吗?

    或许爱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卡莉说:爱神被湿婆的神眼烧成了灰烬!她试着用心感受,遗憾的是接受不到信号。

    残樱落雪,尖荷顶绿,指尖轻轻滑过颈前淤紫的勒痕,轻轻吞下的唾液,润滑着喉间的痛涩。泪腺日益发达,涨满了浮上心头的暗伤。忽然觉得,人生就像是浮在水上的落花,全然不知因缘的流水会将你推到哪儿?

    也许,在湖心最耀眼的地方承袭那缕慷慨的月光;也许,陷入黑暗而污淖的沟渠。。。。。。

    死亡,无疑是每一条轨迹的终点,不同的是选择——唯有在飘下枝头的那一刻认清自己的心。

    冷禁在鹿苑里的日子,曾无数次问自己,要那缕月光,还是要那片寂寞,即使那月光照着上万枚花朵。

    暗夜里常常闭目冥思,尝试着使超脱身体的意念自头顶泻下。某一日,卡莉终于在诡异的黑暗中现身,告诉她,破坏即是创造,善与恶没有分水岭,她被执着的善念蒙蔽了眼睛!

    披着月光的落花绚烂耀眼,同时也意味着危机四伏;而藏在黑暗之中花朵就会安全吗?

    要了她的那个男人是上万名女子的丈夫,是这宫里的唯一,那上万名女人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卡莉,都具备让那个男人拿起屠刀的能力。

    若执着的善良坚决不允许你拿起屠刀,或许也该去寻求让他放下武器的能力,而想要操纵“湿婆”的意志还要依靠卡莉。

    花儿已经落在了这片水塘里,逃不去,不能选择的才是命运。

    起初,她一直纠结于那缕月光——帝王稀有而空虚的爱情。而那片过于耀眼的光芒却遮蔽了杀戮背后最实质的东西。主宰命运的不是光与暗,恰恰是沉静得让人忽略掉的“池水”——欲望,具象为安乐殿里的那张御榻。

    女人妒忌的本质不是情,是欲!对爱情的失落感,不过是欲望得不到满足的附带效应。如果你是一朵樱,即使落进了黑暗,只要沾上这池塘里的水,一样会被重重危机包围,那只会使你更快得枯萎。

    感谢老天,她侥幸躲过了一场又一场杀戮,这深宫里的争斗已经到了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地步。骨子里的清高依旧不允许她刻意讨他的欢心,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不屑取悦她不爱的人;不同的是,她终究对现实做出了妥协,不会再抗拒,为了安稳地活下去,她愿意躲进那只禁笼里。

    拓跋焘回宫之后,听宗爱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实在没料到居然有人提前设下埋伏,妄图拦截圣旨。

    扫视四下,始终未见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一把扣住宗爱的手腕,“人呢?可曾救下?”

    “万岁放心,雁姑娘吉人天相,有惊无险,小奴擅作主张将人安置在了惊鸿轩。”

    “怎么,担心朕这张脸会吓到她?”脸色骤变,神经十二分敏感。

    对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万岁息怒,万岁误会了小奴。雁姑娘是在绞缢时被小奴救下的,颈上受了伤,奴才怕陛下看了心疼才。。。。。。”稍与事实不符,他总不能告诉主子,自己去晚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今日算你大功一件,月钱加倍。朕从皇后那儿出来时,碰到专程候驾的高妃,答应了晚上去看她。”下意识地瞄了眼高悬在院墙上的圆月,“时候不早了,就劳你再跑一趟,只说朕累了,此时已就寝,改日有空再去看她。”

    “诺。”应了一声,躬身退出殿门。此时就寝?恐怕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小佳人不过一墙之隔,万岁这心里怕是如同装进了蚂蚁,爬来爬去,又疼又痒,怎么睡得着啊?

    不出所料,拓跋焘老早倒在了御榻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唉声叹气。躁动的心已经跳过了宫墙,嘴里却在不停地抱怨自己没骨气。她若得知他的脸变成了这幅见鬼的样子,会有什么反应?是嘲笑他自食其果,还是忙着退避三舍?

    往日的骄傲因为灼烧的伤疤而消失殆尽,越是在乎,就越是没有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