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国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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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国王的弟弟

    夜,伸手不见五指。



    碧罗雪山之畔,万丈峡谷之中,怒江不停地拍打着河岸,咆哮不休的江水一泄千里,奔流东去。



    怒江北岸,绝壁之上,有一间用石头垒成的茅草房子,形影单只,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



    茅屋的旁边,有几棵奇形怪状的歪脖子树,没过膝盖的草丛里,河蛙躲在里面凄叫。偶尔,有一两只吃得太饱的白鹳,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栖息的树梢上一头扎了下来,在草丛中不停地扑腾。很快,就有几只呲着牙的吸血动物猛扑过来,它们目光凶狠,拼命地咬噬成一团,四周不时传来江水的拍打声与动物临死前的哀号声……



    夜深人寂,星移斗转,又过了不知多久,小屋内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咳嗽声。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手捂着透不过气的胸口,一手拎起了拐棍,扶着床沿一步一挪,好不容易摸到了木桌前。



    “阿苏,我要写封信,快,把灯点起来……”老头一边去摸马灯,一边又好像跟谁说着话。



    “哟,这么晚了还要写信?你不怕得近视眼呀?”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十分稚嫩的应声,像小孩子的童音,尖尖的嗓门,还挺不耐烦的。



    “胡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近视?”老头听了直摇头。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行不行?可是,为什么半夜写信呢,有什么急事吗?”黑暗中,那个声音不仅再问,还有点好奇。



    “当然有事……”老头咳嗽了一阵之后,又长叹了一声,“唉,我老了,可能就快死了,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 



    “不会,才不会呢,不是刚请了巫婆吗,她说,你能活到一百岁呢。放心睡吧,我可困了,想再睡一会儿。”对方还是迟迟不愿起身,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一听这话,老头立刻发火了,他拎起拐杖,使劲地敲着桌边说:“该死的东西,懒鬼,再不听话,看我一棍子不把你敲死……”



    “救命呀,不好了……”对方见状,立即大呼小叫起来,闹出的动静挺大。



    “阿苏,你到底听不听话,点不点灯?”



    “可是,你先把拐杖放下来,不然的话,我就一头撞死,死之前,我还要拨打110,告你是怎样的家暴,怎样的虐待我……”对方显然憋了一肚子怨气,几乎带着哭腔说。



    紧跟着,就在老头的对面,蓦的红光一闪,腾起一股冉冉的火苗来。四方形的木桌上,端端正正,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只鸟笼子的轮廓。



    原来呀,与老人对话的,不是别人,却是一只色彩斑斓的红嘴大鹦鹉。这东西一钻出鸟笼子,就大力煽动翅膀,一下子飞到了房樑上。



    乍一看,这只鸟不仅体型硕大,更加特别的是,那朵红红的冠子上,却不知为何,无缘无故的,竟然冒出一小撮绿荧荧的火苗,嗞嗞啦啦……烧得角落里的蜘蛛网,茅草屑,都扑愣愣地掉了下来。



    “该死,你这到处放火的家伙,亏得是座石头房子,不然早就烧着了,还不快点下来。”老头急得直跺脚。



    “一会儿叫我阿苏,一会儿又叫我家伙,哼,这也太没礼貌,太不讲道理了。”居高临下的鹦鹉,一点也不为所动,依旧不肯下来。



    “那你说,该叫你什么?”由于担心房子再次着火,老头只好耐着性子,陪着小心问。



    “别的鸟有那么多好听的名子,什么娇凤呀,彩凤呀,就我不是。”满腹牢骚的鹦鹉,立即对着老头大倒其苦水。



    “你不是只雄的吗,又不是雌的。”老头没好气的说。



    “雄的怎么了,雄的就该死吗?你可以叫人家一声鹦哥吗。这名子听起来就舒服多了,不光好听,还有点酷酷的呢。”一谈到起名子,鹦鹉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大声嚷嚷道。



    “呸!”老头指着怪鸟的鼻子尖,不停地数落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管叫你什么鹦哥,你是我哪门子的哥?我这样叫你,你头不头晕?”



    “没事呀,我一点也不头晕,相反,这名子叫起来挺时髦,很有范,好听极了……”鹦鹉一边来回地跳跃着,一边还得意地偷笑。



    “你呀,不该是个鹦鹉,简直就是个混蛋。灯,不用你来点,我去找根火柴……”实在没招,老头只好转过身去,想找别的东西。



    “别找了,所有的火柴和打火机都收起来了,全都在这呢?”鹦鹉把身子向后一转,叼出了一盒火柴,紧接着,又用嘴巴衔出好多的东西。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呀。”老头哀叹一声,跌坐在长凳上。



    “没有呀,石爷爷,我只是关心你老人家,怕你不好好睡觉,夜间着凉…….”鹦鹉歪着小脑袋瓜,似乎挺认真地说。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不用你管。再说,你是我什么人哪,你当你是谁呀……”老头拍着桌子嚷嚷道。



    “哎哟,我才不想多管闲事呢,”鹦鹉又跳了两跳,摇摇摆摆的踱了几步,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我家主人吩咐过,叫我好好的照看你,如果做不好这件差事,他说,会一刀杀了我的。”



    “对,是该杀。他说的没错,不光该杀,还要拔了你的毛,割了这多嘴多舌的舌头。”老头咬着牙,非常解气地说。



    “唉,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个当差的呢…..”鹦鹉似乎叹着气,又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不过,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我家主人提吗。如果你夜里不好好睡觉,他都觉得不用管的话,那我以后再也无话可说了。我一宿一宿的陪你失眠,肉都掉了好几斤,照这样下去,我也快蹬腿完完了。”



    “就是把你活剥了,称称也没一斤重,还说掉了几斤的肉?”老头挖苦似的说。



    一听这话,鹦鹉顿时急了眼:“这不是打个比方吗?可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到底犯了什么错,非要拔了我的毛,还要把我活剥了,天哪,这也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说罢, 屋内竟飘来一种女人的哭腔来,凄凄惨惨,艾艾怨怨。



    “够了,我还没死呢,你嚎的哪门子丧?”老头实在受不了这通折腾,他跺着脚,使劲地叫骂道,“行,算你狠,我现在就给你家主人写信,我用不起你,更惹不起你……”



    “什么,要给我家主人写信,给你的哥哥,给国王写信吗?”鹦鹉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小。



    “对,给他写信……”老头瞪着眼,气呼呼地说,“而且,我立马就写,写好了你赶紧的去送,好让他另派个差事给你。”



    话音未落,只听呼地一声,这只鹦鹉竟不唤而至,一头俯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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