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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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十三章(6)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6节  第十三章(6)

    第十三章(6)

    上帝说男人的另一半就是从他自己身上取下的一根肋骨,找到属于自己的就会相互恩爱,找到不属于你的就会相互排斥。而柳红艳也许就是韩冬一根理想的肋骨。这个屡遭女人陷害的男人开始陷入初恋般相思的苦难之中。她让他重新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每天只要能在网上看到她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如果看不到她,他就会茶饭无心、寝寐难安。渐渐地,他把她理想化了,把一些不可能的美德和一些想象出来的情感都安在她身上。几个星期后,她成了他心目中的唯一存在,她几乎取代了他内心一切孤独和忧郁。工作像一根绳子一样牵着他,但他早已不在乎上司的评价了,对工作应付了事,凡事能推则推。他朝思暮想的只是那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女人。爱情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内心,他常常枯坐在出租屋中,孤独地等待着。有时实在熬不住了,他便会到灯红酒绿的闹市中心去逛一逛,看一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一看跳跃闪烁的霓虹灯与街上人们那种匆忙而又冷漠的神色。犹如一个终日无所事事、在城市中浪漫的男人,那个女人成了他生活中苦苦追寻的目标。

    英国作家维吉尼亚?沃尔夫说:出来找乐子的男人,遇到感情过分真挚强烈的女人,犹如想要解决午餐去钓鱼,却钓上一条白鲸。他当然不是找乐子,他最初只是把女人当作打发寂寞的解闷工具和生活的调味品,然而他却鬼差神使似的深陷其中。一个周末的下午,他们好不容易在网上碰到一起了,他立即抓住机会给她发送一些情意绵绵的诸如:“第一次见你,你便如一树繁花盛开在我心底”,“遇到你,是我心动的开始;爱上你,是我幸福的选择;拥有你,是我最珍贵的财富”之类的甜言蜜语。他甚至别出心裁地从网上搜寻了一个“数学归纳法的爱情注释”发送给了她。这个数学归纳法的爱情注释是:

    “⒈证明公式在n=1时成立;

    ⒉假设公式在n=k时成立;

    ⒊如果证明在n=k+1时也成立,那么此公式对任何自然数都成立。

    下面是归纳法对爱情与婚姻的注释:

    ⒈爱情在第一天时美满幸福;

    ⒉假设爱情在第n天时依然美满幸福;

    ⒊我只要做好第n天的后面一天也美满幸福的准备,那么爱情就终身美满。那就让我爱多一天,永远多一天!幸福就那么简单。”

    对于这些半是试探半是认真的甜言蜜语,她照例以开玩笑的方式,回复一些诸如“世间帅哥都无情,恋爱只是玩感情;美女作伴好心情,厌倦之后是绝情;甜言蜜语就动情,梦醒方知非真情”之类的打油诗加以反驳。

    无论她如何表现得若即若离,他对柳红艳始终怀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尊重与体贴。经过一段婚姻的考验、一段感情的磨炼,他逐渐懂得如何取悦、炫耀和挑逗,他对她那份细心、体贴简直炉火纯青。这让她感觉到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尊重女人最懂女人的好男人。获取女人的同情也是他用来打动、吸引女人的一种手段。他有时会故意表现得自卑忧郁、轻生厌世,每当这时她就会想方设法搜寻一些励志方面的词句鼓励他安慰他,譬如:

    “生而为树,无法选择自己生存环境;生而为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家世背景,但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存态度。生活逻辑昭示我们,艰难与挫折是对命运与人生的最好锤炼,树因此而树,人因此而人。”

    “人生有时犹如植物的根,埋没,并非皆是悲哀。”

    他看着她发过来的信息,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拥有她一生一世、直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天的想法。她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对他来说,如同春天里和煦的阳光一样温柔地抚慰着他的心灵和思想上的痛苦。他们那段跨越时空的亦真亦幻的爱恋逐渐演变成了相互最细心的关注和最耐心的等待。而对她的悠长的思念完全取代了他过去无时不在的怀才不遇、婚姻破碎的痛苦。他每时每刻分分秒秒都想着早日与他见面,盼望着彼此从网络走向现实。机会终于意外降临。那是八月里的一天,在那个白天赤日炎炎夜晚干燥凉爽的气温像人的表情一样善变的日子里,他被正在省城争资跑项的一把手委派到泸江市参加全市科技局长会议。会议内容主要是总结上半年全市科技工作情况,部署下半年工作重点,并就如何贯彻落实全省科技局长会议提出的“企业主体、产业布局、工程模式、集成推进”科技工作十六字方针作出具体安排。作为参会人员,他是全市所有县(市、区)科技局长唯一一名搭乘公共汽车去参会的,因此,他不得不提前到开会前一天下午乘车赶往泸江住宿,以便次日准时参会。事情就发生在那个下午。他刚在仁和酒店办完住宿登记手续,便鬼差神使地掏出手机给他打起了电话。

    “喂,你好,是我。在哪?”在那个燥热的下午,再温和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他那颗躁动的心。

    “我在家呀,你在哪?有什么事?”柳红艳说。

    “我在泸江,仁和酒店六楼六零八房间。你过来吗?”

    “我姐在我家呢,我不好出来。”

    “你随便找个借口呀,来吧,我等你。”

    “好吧。不过我不能呆太长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根本不敢奢望她会同意他心怀叵测的请求,意外的收获使他很快陷入对她的激动的期盼之中。他放下电话,立即乘电梯匆匆忙忙进了房间,打开空调调试好温度,然后开了电视坐在床头心不在焉看了起来。可是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到对她的渴盼上,再精彩的节目也味同嚼蜡。他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鹿撞心头,心怦怦乱跳,身体则像那天的天气一样燥热起来。他独自呆在那间双人标间里,一会儿看电视,一会儿上卫生间,一会儿又打开窗子伸出头去探看什么,像一个负责望风的小偷一样紧张不安心神不定。漫长的等待终于随着几声敲门声结束了。他打开门,立即走进来一个漂亮时尚的女人。她高高的身材,修长的四肢,看上去文静优雅,像蜜糖般甜美迷人。那天下午,她身穿一件韩版宽松的黑色休闲长款上衣,一条镂空雕花蕾丝花边七分裤,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皮鞋,手提一只棕色皮革拎包,异常性感。这个出生在泸江市的女人看起来与双桥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精致,会保养,三十多岁了依旧皮肤娇嫩;衣着得体,怎么看都赏心悦目;温柔可人,看起来小鸟依人般惹人怜爱,让人愿意顺从她迁就她。关好门后,他们各自在床沿上坐下来,面对面却都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你真的好漂亮。”他打破僵局,轻轻地赞叹了一声,然后大着胆子坐到她身边,出其不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见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企图,他试探着努起嘴唇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吻得又轻又快,就像有只苍蝇轻轻地飞到她脸上落了一下又飞走了似的。紧接着,未等她弄清怎么回事,他便在瞬间俘获了她。他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占有了她。当她坐在床沿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时,他以比一只强壮的公鸡还要灵敏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她达到了心摇神荡的境界。她一点也没责怪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有点害羞地裸着臀部急急地朝卫生间奔去。事后他才知道,她封闭已久的情感空间竟只是在那一刻打开了,寂寞的独守,似乎全是为了在那一刻倾情。爱的闸门一旦开启,爱的潮水便一泻千里。此后,他和柳红艳一步一步走入爱的城堡,如痴如醉,时而激情时而理智,时而投入时而自律。陷入情网的他们似乎都有一种爱一天算一天的隐讳的疯狂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