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 官商链韧又韧〈3〉
[第1章 第一卷]
第31节 第二十九章 官商链韧又韧〈3〉
“也行，但不要避重就轻。”
“我一定如实交代。我原先是民办教师，看人家都在发家致富，尽管快要转正，我还是辞职向亲威朋友借笔钱办了个制衣厂，算起来都有八九个年头啦。开始就接来料加工的单，一件成衣赚块把钱，还有欠帐的，真难呀。后来看人家到学校拉校服订单，我也去拉。开始不懂也没有回扣的事，学校方面砍价可真绝。一套校服成衣成本都三十余块，报四十的价，还有砍三十的，好在不欠帐。不容易呀，我办个小企业不容易啊。”
“知道不容易，就更要守法经营。”
“是，是……”
“你说你如何接上那么多校服订单的？”
“我刚才说了，同样是低利润，好在做校服没欠帐，因为学生的钱是收就有的，我就在这方面下功夫。”
“如何下功夫？说些实质性的。”
“有些事我不说你们不懂的，就让我多啰嗦几句，也是坦白交代嘛。”
“好吧，只要有利于我们了解情况，杜绝歪风邪气的，你说吧。”
“有一次接待一个客户，在宾馆吃饭，妈咪生，就是所谓坐台小姐的领班，问我要不要小姐陪。我这当过教师的还斥责了她，她数落我，说好些当官上那都要小姐陪，还有养起来的，就我假正经。这倒启发了我，我就托人买通了几个宾馆酒家的妈咪生，替我留意滨江教育系统的领导有哪些喜欢找小姐的，是哪位小姐。然后花钱买通她们替我搭上线。你们知道，这样搭上的，关系可是不一般的，铁着呢。”
听到道里，三位领导对视了一下，内心却隐隐作痛，张平波说：“道德沦丧，产生畸型的社会关系。你都搭上谁啦？”
“开始搭上了现任海阳县教育局长黄新平，不过开始留意他时，他还在下面当镇委书记，后来调任教育局长，就搭上啦。”
“那你是咋从他手里弄到订单的？”
“光靠他一个人还不行。搭上关系后，我要他把全县的校服给我做，但他怕分级办学各乡镇反对，让我再找县委领导，还让我找海阳县城冠园酒店大堂的女副理想办法。那女副理确实漂亮。”
“你不要扯远啦。”商副书记说了一句。
“不是扯远，要不是买通那女副理，我咋能搭上当时还是海阳县委书记的吴佰民？”
“是这样？说，说下去。”刘主任马上催着。
“海阳县委下了个文件，以建设精神文明的政治高度，要求全县中小学统一做校服，就这样，我拿到海阳县全县校服的订单。”
“即使统一做校服，为何就一定给你呢？”
“又没有公开招投标，领导说给谁就给谁啰。”
“除了海阳县，还有其它的吗？”
“再就是市教委会直属学校近三万学生的。”
“也是通过吴佰民拿到的？”
“那倒不是。市教委人事科长周仁义，喜欢上歌舞厅，我也是用那方法搭上了关系，托周仁义搭上教委主任，拿到市直学校的订单。”
“你们是如何签合同，订价格的。”
“啥合同？凭着那种关系，都是口头协议就妥啦。至于价格嘛，就有点复杂啦。”
“咋个复杂法？都说清楚。”
“开始我报每套四十块，可以开增值税发票，但最好不开，大家都有好处。后来黄新平说教育局、乡镇教委办、学校都得给点劳务费。我说那只能提高价格，反正我就收每套四十块，超过部分咋样都可以。”
“后来不是每套六十块吗？你可是发大财啰。我们就按二十多块的价差给你补税和罚税吧。”
“不行，不行，不是那回事，你们听我说，我根本就只赚一点点，一点点啊！”孙老板又紧张起来。
“好吧，说下去。”
“拿到订单后，我布产给浙江的服装厂做，他们的要价是开票每套三十七块，不开票三十四块。我只有几块钱的毛利呀。”
“你的收款收据是六十块，另外的二十块呢？”
“六十块是他们定的价，向学生收的。学校向学生收每套六十块，然后把款子汇到教育局的勤工办，勤工办按每套五十块付给我，十块钱就是那三级部门的劳务费。”
“还有十块钱呢？”
“我收到每套五十块的货款后，就按每套各五块钱付给黄新平和那女副理。”
“你们的资金来往是咋走的？又如何能做到不开发票的？”
“其实很简单，学校收费后把钱汇给勤工办，勤工办再支付给我，我按勤工办提供的数量把校服送给各校。这样一来，收校服不付款，付款的不收实物，我也就避开了开发票的问题，可以放心布产给浙江生产，由于不是自己生产，也就避开了申报纳税的问题。”孙老板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本来嘛，中小学的财务支出原本就不规范，只要了一张收款收据。”
“你全部供应海阳中小学和市直学校的校服有几年啦？你给黄新平他们的好处费有多少？”
“已经有五年整了，每年春秋两季各一套，将近五十万套。我付给黄新平和那位女副理，……嗯，每人都在一千万以上，周仁义和市教委主任就没那么多啦。”
三位领导都有点目瞪口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可仔细默算一下，又真不是离谱。张平波内心一想，可别感情用事，上了不法奸商的当，便问：“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拿了你巨额的好处费？”
“第一次我是提现金给他们，一提一百多万，我真有点后怕。后来干脆由我提供担保在中行给他们每人申请了一块长城卡，给钱的时候，就从帐户上转进去，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呵，他们的信用卡号就记在这电话号码本上，你们可以去银行查资金来往，就明白啦。”
张平波接过电话号码本，快速记下了信用卡号码，并在纸上添了一句“立即取证并冻结”，递给两位领导看。刘主任和商副书记会意地点了点头。刘主任接过记录纸说句“我去布置”就走了出去。
“孙老板，我们会认真取证的，只要你交代的是事实，我们会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的。”
“你们快取证吧，我愿意补税，可我赚的只是一点点啊，我太冤啦。”
“你还冤？你腐蚀国家干部，损害群众利益，你还冤？”听孙老板喊冤，张平波开始激动。
“他们用得了我腐蚀吗？他们要不早就腐啦，我哪能买通那些小姐搭上关系。他们要是道德高尚，我拿啥去腐蚀？依靠谁去搭上关系？”
“那你们官商勾结，暗箱操作，坑害群众，还有理啊！你知道这给学生的心灵蒙上阴影，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们的做法，让群众几乎对我们的政府失去了信任，你知道吗！”张平波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我……”孙去板答不上话来，垂下了头。
“孙老板，有件事你还得如实交代。”商副书记又问，“你刚才说，现任市委书记吴佰民在你拿到海阳全县校服订单上，起到关键作用，那你是如何付给他好处费的？刚才你可没有说。”
“没给过他。”
“没给他？你……你解释清楚。”
“我是靠那位女副理搭上线的，我自己没直接跟他联系，我是没给过他一分钱，这是真的，我没必要替他隐瞒。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再给他，我就不了解啦。”
张商二人对视了一下，张平波对孙老板说：“今天我们就了解到这里，如果我们还有啥需要向你了解的，你还要如实交代，你自己想到了啥，也及时向我们反映。我们会依法给你恰当的处理的。”
走出看押的房间，张平波对商副书记说：“没有有效的法规制度规范，真是太可怕啦。令人膛目啊！”
“是呀，还有领导干部的道德问题，也得规范。”
“孙老板的交代可真让我们悟出很多道理，如果我们不能砍断权力寻租伸向下一代的魔爪，那可是上对不住打江山的先烈，下对不起建设未来的后代，乃至江山易色。”
“真让人汗背啊。唉，我们不是还有个任务，就是查处的同时，要为立法提供依据吗？”
“对，对。走，找刘主任商量工作安排。”
（魔爪砍得断吗？请看下一章）
第31节 第二十九章 官商链韧又韧〈3〉
“也行，但不要避重就轻。”
“我一定如实交代。我原先是民办教师，看人家都在发家致富，尽管快要转正，我还是辞职向亲威朋友借笔钱办了个制衣厂，算起来都有八九个年头啦。开始就接来料加工的单，一件成衣赚块把钱，还有欠帐的，真难呀。后来看人家到学校拉校服订单，我也去拉。开始不懂也没有回扣的事，学校方面砍价可真绝。一套校服成衣成本都三十余块，报四十的价，还有砍三十的，好在不欠帐。不容易呀，我办个小企业不容易啊。”
“知道不容易，就更要守法经营。”
“是，是……”
“你说你如何接上那么多校服订单的？”
“我刚才说了，同样是低利润，好在做校服没欠帐，因为学生的钱是收就有的，我就在这方面下功夫。”
“如何下功夫？说些实质性的。”
“有些事我不说你们不懂的，就让我多啰嗦几句，也是坦白交代嘛。”
“好吧，只要有利于我们了解情况，杜绝歪风邪气的，你说吧。”
“有一次接待一个客户，在宾馆吃饭，妈咪生，就是所谓坐台小姐的领班，问我要不要小姐陪。我这当过教师的还斥责了她，她数落我，说好些当官上那都要小姐陪，还有养起来的，就我假正经。这倒启发了我，我就托人买通了几个宾馆酒家的妈咪生，替我留意滨江教育系统的领导有哪些喜欢找小姐的，是哪位小姐。然后花钱买通她们替我搭上线。你们知道，这样搭上的，关系可是不一般的，铁着呢。”
听到道里，三位领导对视了一下，内心却隐隐作痛，张平波说：“道德沦丧，产生畸型的社会关系。你都搭上谁啦？”
“开始搭上了现任海阳县教育局长黄新平，不过开始留意他时，他还在下面当镇委书记，后来调任教育局长，就搭上啦。”
“那你是咋从他手里弄到订单的？”
“光靠他一个人还不行。搭上关系后，我要他把全县的校服给我做，但他怕分级办学各乡镇反对，让我再找县委领导，还让我找海阳县城冠园酒店大堂的女副理想办法。那女副理确实漂亮。”
“你不要扯远啦。”商副书记说了一句。
“不是扯远，要不是买通那女副理，我咋能搭上当时还是海阳县委书记的吴佰民？”
“是这样？说，说下去。”刘主任马上催着。
“海阳县委下了个文件，以建设精神文明的政治高度，要求全县中小学统一做校服，就这样，我拿到海阳县全县校服的订单。”
“即使统一做校服，为何就一定给你呢？”
“又没有公开招投标，领导说给谁就给谁啰。”
“除了海阳县，还有其它的吗？”
“再就是市教委会直属学校近三万学生的。”
“也是通过吴佰民拿到的？”
“那倒不是。市教委人事科长周仁义，喜欢上歌舞厅，我也是用那方法搭上了关系，托周仁义搭上教委主任，拿到市直学校的订单。”
“你们是如何签合同，订价格的。”
“啥合同？凭着那种关系，都是口头协议就妥啦。至于价格嘛，就有点复杂啦。”
“咋个复杂法？都说清楚。”
“开始我报每套四十块，可以开增值税发票，但最好不开，大家都有好处。后来黄新平说教育局、乡镇教委办、学校都得给点劳务费。我说那只能提高价格，反正我就收每套四十块，超过部分咋样都可以。”
“后来不是每套六十块吗？你可是发大财啰。我们就按二十多块的价差给你补税和罚税吧。”
“不行，不行，不是那回事，你们听我说，我根本就只赚一点点，一点点啊！”孙老板又紧张起来。
“好吧，说下去。”
“拿到订单后，我布产给浙江的服装厂做，他们的要价是开票每套三十七块，不开票三十四块。我只有几块钱的毛利呀。”
“你的收款收据是六十块，另外的二十块呢？”
“六十块是他们定的价，向学生收的。学校向学生收每套六十块，然后把款子汇到教育局的勤工办，勤工办按每套五十块付给我，十块钱就是那三级部门的劳务费。”
“还有十块钱呢？”
“我收到每套五十块的货款后，就按每套各五块钱付给黄新平和那女副理。”
“你们的资金来往是咋走的？又如何能做到不开发票的？”
“其实很简单，学校收费后把钱汇给勤工办，勤工办再支付给我，我按勤工办提供的数量把校服送给各校。这样一来，收校服不付款，付款的不收实物，我也就避开了开发票的问题，可以放心布产给浙江生产，由于不是自己生产，也就避开了申报纳税的问题。”孙老板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本来嘛，中小学的财务支出原本就不规范，只要了一张收款收据。”
“你全部供应海阳中小学和市直学校的校服有几年啦？你给黄新平他们的好处费有多少？”
“已经有五年整了，每年春秋两季各一套，将近五十万套。我付给黄新平和那位女副理，……嗯，每人都在一千万以上，周仁义和市教委主任就没那么多啦。”
三位领导都有点目瞪口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可仔细默算一下，又真不是离谱。张平波内心一想，可别感情用事，上了不法奸商的当，便问：“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拿了你巨额的好处费？”
“第一次我是提现金给他们，一提一百多万，我真有点后怕。后来干脆由我提供担保在中行给他们每人申请了一块长城卡，给钱的时候，就从帐户上转进去，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呵，他们的信用卡号就记在这电话号码本上，你们可以去银行查资金来往，就明白啦。”
张平波接过电话号码本，快速记下了信用卡号码，并在纸上添了一句“立即取证并冻结”，递给两位领导看。刘主任和商副书记会意地点了点头。刘主任接过记录纸说句“我去布置”就走了出去。
“孙老板，我们会认真取证的，只要你交代的是事实，我们会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的。”
“你们快取证吧，我愿意补税，可我赚的只是一点点啊，我太冤啦。”
“你还冤？你腐蚀国家干部，损害群众利益，你还冤？”听孙老板喊冤，张平波开始激动。
“他们用得了我腐蚀吗？他们要不早就腐啦，我哪能买通那些小姐搭上关系。他们要是道德高尚，我拿啥去腐蚀？依靠谁去搭上关系？”
“那你们官商勾结，暗箱操作，坑害群众，还有理啊！你知道这给学生的心灵蒙上阴影，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们的做法，让群众几乎对我们的政府失去了信任，你知道吗！”张平波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我……”孙去板答不上话来，垂下了头。
“孙老板，有件事你还得如实交代。”商副书记又问，“你刚才说，现任市委书记吴佰民在你拿到海阳全县校服订单上，起到关键作用，那你是如何付给他好处费的？刚才你可没有说。”
“没给过他。”
“没给他？你……你解释清楚。”
“我是靠那位女副理搭上线的，我自己没直接跟他联系，我是没给过他一分钱，这是真的，我没必要替他隐瞒。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再给他，我就不了解啦。”
张商二人对视了一下，张平波对孙老板说：“今天我们就了解到这里，如果我们还有啥需要向你了解的，你还要如实交代，你自己想到了啥，也及时向我们反映。我们会依法给你恰当的处理的。”
走出看押的房间，张平波对商副书记说：“没有有效的法规制度规范，真是太可怕啦。令人膛目啊！”
“是呀，还有领导干部的道德问题，也得规范。”
“孙老板的交代可真让我们悟出很多道理，如果我们不能砍断权力寻租伸向下一代的魔爪，那可是上对不住打江山的先烈，下对不起建设未来的后代，乃至江山易色。”
“真让人汗背啊。唉，我们不是还有个任务，就是查处的同时，要为立法提供依据吗？”
“对，对。走，找刘主任商量工作安排。”
（魔爪砍得断吗？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