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 掏出灵魂留下诀别信<3>
[第1章 第一卷]
第19节 第十七章 掏出灵魂留下诀别信<3>
吴淡雅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在寒风中走上了与滨江长廊相连的滨江大桥。做为滨江市市区的主要风景区，除夕夜，华灯初上，滨江长廊一片灯火辉煌，闪烁的霓虹灯下，徜徉着欢乐的人群。过年啦，忙活了一年的人们在这年夜中，是应该欢乐，应该庆祝的。
瞥一眼欢乐的滨江长廊，吴淡雅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欢乐与自已无关。心中念着，娘，女儿就要跟您来啦，您等等女儿。
寒风吹过耳边，吴淡雅又仿佛听到母亲的声音，儿啊，这里没有天堂，只有无边的冷。
耳边仿佛又有父亲的声音，儿啊，去吧，跟你娘去吧，天堂里应该是美丽的，不会有人间的贪欲，去吧。
那边又是母亲的声音，儿啊，过年啦，你才整十九呵，路还长着呢，你不见那边滨江长廊的美景么！走下去，你的前面会有美丽的人生的。
儿啊，你的前面是恶溪江，你跨不过去的，恶溪是凶恶的，还有人家拦在江边的网，你跨不过去的；跟你娘去吧，抛掉一切不幸，一切悲伤，一切痛苦，一切恩怨，去吧……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淡雅不由自主地手一抖，手中的骨灰盒向江面掉了下去，心一紧，身子也随着一倾扑向骨灰盒，眼睛瞥了一下滨江长廊，心中念着，别了，郑老师，下辈子再报答你吧。
大年初一，市里在滨江公园举行化妆文化游行。吴伯民和市五套班子成员陪着旅居海外回乡过节的侨领，登上了古城楼观礼台。
游行队伍沿滨江长廊自西往东行进，打头的是市一中的一百二十名红旗手，高举红旗，在《走进新时代》的乐曲声中昂首前进，接着是舞龙队，蛟龙翻卷，似腾云飞舞，……
吴伯民陪着侨领在城楼上指指点点，兴高采烈。长廊两边站满着驻足观赏的人群，人们拍着手欢呼着……
郑恩茂一大早就到了市区，也来到滨江长廊，希望在人海中找到吴淡雅。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寻觅着，内心念着，淡雅，你爹不在，你娘走了，可你还有亲人啊！可千万别出事！
己降职为滨江公园派出所片警的李江锋，今天被安排在滨江大桥头负责桥头的警戒。
“警察同志，江上有人！”一个人突然走到李江锋面前喊道。
“咋回事？说清楚点。”
“江面靠右岸的木排边，好象有个溺水的人，也不知死了没有。”
“快带我去。”
跑到第三个桥墩上面，已经可以看到五十米远的木排前头靠着一个人，好象已经不动啦。李江锋一面赶紧沿桥墩眩梯下桥，一面用对讲呼叫。
“指挥部，我是3844号警员，大桥三墩下面木排发现溺水者，速派江面快艇支援，我已下水，请加派警力到桥头警戒。”
当李江锋奋力游到溺水者旁，快艇已恰好赶到，便合力把溺水者弄上快艇，溺水者身体已经僵硬了，两手还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
“嗳，已经断气好长时间。”快艇上一个水上派出所的警员说。
“啊？”李江锋擦掉脸上的水，定神一看，“这不是吴淡雅姑娘吗？是咋回事？”
“你认识？是哪人？”
“见过面，是个大学生。先弄上岸吧，让法医来鉴定吧。”
李江锋他们几个把吴淡雅的遗体弄上了桥头的人行道，马上有几位群众围过来观看，“年纪轻轻的，”“大过年的，”“咋回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以致李江锋几个连忙喊道，“别围，看游行去，看表演去……”
桥头的骚动引起了吴佰民的注意，忙找来节日保卫工作总指挥谢榕江。
“谢局长，大桥头那边咋回事呢？”
“刚才桥头警戒警员报告有溺水者，可能救起来。”
“别出乱子！旅外乡亲侨领都在城楼看着呢，我还靠他们招商引资啊！可别给我砸了我们市的形象。”
“我马上亲自去处理。”谢榕江赶紧跑下楼。
“我也去看看，帮帮维持秩序吧。”一旁的张平波也追下去。
郑恩茂一路寻找着，看到桥头围观的人群，也就走近看看，刚好谢榕江和张平波带着几个干警赶来疏散人群，便站着外围靠着桥栏往里望着。
谢榕江挤进人群，看见了李江锋，“江锋，啥情况？”
“谢局，溺水者是吴大胆的女儿吴淡雅，早已断气啦。法医还没到，还无法确定死因。”
“吴淡雅？大胆的女儿！”谢榕江边说边蹲下身子来。
人群散后，郑恩茂在不远处望见那躺着的溺水者依稀有点象吴淡雅，心一紧便跑过去，一位警察拦住他。
“同志，对不起，请不要靠近。”
“同志，那躺着的好象是我的一个学生，让我去看看吧。”
正走过去的张平波听到郑恩茂的声音，回过头来，“郑老师，咋是你？”“张主任，那好象是吴淡雅。”郑恩茂指着那边说。“呵？让他过来。”张平波告诉警戒的警察，赶紧走过去。
那边谢榕江正费劲地把吴淡雅手中的盒子拿开，李江锋正翻着吴淡雅的口袋，想找出她的遗物，在她裤袋中翻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是一封未寄出的信。信封的字迹已模糊，仔细看，依稀写着，寄海阳县大吴…吴氏……中学郑…茂老师收。
郑思茂走近来一看，嘴巴就开始抽搐着，声音呜咽，“淡雅，你咋就……”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梳理着吴淡雅湿漉漉的头发。
“郑老师，请节哀，出了这事，大家都很难过。法医来啦，让法医看看吧。呵，你的学生有封未寄出去的信，应该是给你的，你先看看吧。”
郑恩茂忍着泪水，接过信封，慢慢地撕开来，也许是牛皮纸信封的密封性能好，里面信的字迹却是清楚的。
信中写着：
老师，我的大哥！当您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是跟着娘上路啦，离开这个我无比留恋又不能立足的尘世。因为我已不是一个纯洁勤奋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婊子”，一个被学校开除的“三陪女”！
老师，班会课上您给我们讲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骨气。我不敢奢望富贵，我只想要回我的爹娘！为了我，为了我能求学上进，娘有病不敢治，爹将终老在监狱。可我为爹娘能做啥呢？当娘躺医院等钱救命时，一贫如洗的我，只能出卖应有的骨气和灵魂，因为我不能没有娘啊！可我还是救不了娘……
老师，您说过，一个好的老师，善用启发式的教学方式。黄校长应该是位好老师，可惜启发的不是让我提高学习成绩，而是让我爹学会了打点。市教委会的人事科长也应该是个好老师吧，可惜这个第一个叫我“婊子”的好老师，不仅启发我如何出卖肉体以求生存，而且能启发学校公开和开除我这个“三陪女”，而成为世人眼中真的“婊子”。他们都是好老师！
老师，我的好大哥，尽管世上有您、谢伯伯、我的亲戚邻居许许多多帮助过我的好人，尽管我多么希望上完大学找份工作，帮你带好兰兰，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一个罪犯的女儿，一个“婊子”，是没有活着的理由的！即使活着，也只是世人异样眼光中的行尸走肉！我，已经不能也不会有活着的欲望！
永别了！您的曾经是纯洁勤奋的学生，现在是“三陪女”、“婊子”的吴淡雅。（如果还可以托您办件事，那就麻烦您替我写封信给我爹，告诉他，我和娘永远永远等着他。）
（读着诀别信，你流泪吗？冤能伸吗？请看下一章。）
第19节 第十七章 掏出灵魂留下诀别信<3>
吴淡雅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在寒风中走上了与滨江长廊相连的滨江大桥。做为滨江市市区的主要风景区，除夕夜，华灯初上，滨江长廊一片灯火辉煌，闪烁的霓虹灯下，徜徉着欢乐的人群。过年啦，忙活了一年的人们在这年夜中，是应该欢乐，应该庆祝的。
瞥一眼欢乐的滨江长廊，吴淡雅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欢乐与自已无关。心中念着，娘，女儿就要跟您来啦，您等等女儿。
寒风吹过耳边，吴淡雅又仿佛听到母亲的声音，儿啊，这里没有天堂，只有无边的冷。
耳边仿佛又有父亲的声音，儿啊，去吧，跟你娘去吧，天堂里应该是美丽的，不会有人间的贪欲，去吧。
那边又是母亲的声音，儿啊，过年啦，你才整十九呵，路还长着呢，你不见那边滨江长廊的美景么！走下去，你的前面会有美丽的人生的。
儿啊，你的前面是恶溪江，你跨不过去的，恶溪是凶恶的，还有人家拦在江边的网，你跨不过去的；跟你娘去吧，抛掉一切不幸，一切悲伤，一切痛苦，一切恩怨，去吧……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淡雅不由自主地手一抖，手中的骨灰盒向江面掉了下去，心一紧，身子也随着一倾扑向骨灰盒，眼睛瞥了一下滨江长廊，心中念着，别了，郑老师，下辈子再报答你吧。
大年初一，市里在滨江公园举行化妆文化游行。吴伯民和市五套班子成员陪着旅居海外回乡过节的侨领，登上了古城楼观礼台。
游行队伍沿滨江长廊自西往东行进，打头的是市一中的一百二十名红旗手，高举红旗，在《走进新时代》的乐曲声中昂首前进，接着是舞龙队，蛟龙翻卷，似腾云飞舞，……
吴伯民陪着侨领在城楼上指指点点，兴高采烈。长廊两边站满着驻足观赏的人群，人们拍着手欢呼着……
郑恩茂一大早就到了市区，也来到滨江长廊，希望在人海中找到吴淡雅。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寻觅着，内心念着，淡雅，你爹不在，你娘走了，可你还有亲人啊！可千万别出事！
己降职为滨江公园派出所片警的李江锋，今天被安排在滨江大桥头负责桥头的警戒。
“警察同志，江上有人！”一个人突然走到李江锋面前喊道。
“咋回事？说清楚点。”
“江面靠右岸的木排边，好象有个溺水的人，也不知死了没有。”
“快带我去。”
跑到第三个桥墩上面，已经可以看到五十米远的木排前头靠着一个人，好象已经不动啦。李江锋一面赶紧沿桥墩眩梯下桥，一面用对讲呼叫。
“指挥部，我是3844号警员，大桥三墩下面木排发现溺水者，速派江面快艇支援，我已下水，请加派警力到桥头警戒。”
当李江锋奋力游到溺水者旁，快艇已恰好赶到，便合力把溺水者弄上快艇，溺水者身体已经僵硬了，两手还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
“嗳，已经断气好长时间。”快艇上一个水上派出所的警员说。
“啊？”李江锋擦掉脸上的水，定神一看，“这不是吴淡雅姑娘吗？是咋回事？”
“你认识？是哪人？”
“见过面，是个大学生。先弄上岸吧，让法医来鉴定吧。”
李江锋他们几个把吴淡雅的遗体弄上了桥头的人行道，马上有几位群众围过来观看，“年纪轻轻的，”“大过年的，”“咋回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以致李江锋几个连忙喊道，“别围，看游行去，看表演去……”
桥头的骚动引起了吴佰民的注意，忙找来节日保卫工作总指挥谢榕江。
“谢局长，大桥头那边咋回事呢？”
“刚才桥头警戒警员报告有溺水者，可能救起来。”
“别出乱子！旅外乡亲侨领都在城楼看着呢，我还靠他们招商引资啊！可别给我砸了我们市的形象。”
“我马上亲自去处理。”谢榕江赶紧跑下楼。
“我也去看看，帮帮维持秩序吧。”一旁的张平波也追下去。
郑恩茂一路寻找着，看到桥头围观的人群，也就走近看看，刚好谢榕江和张平波带着几个干警赶来疏散人群，便站着外围靠着桥栏往里望着。
谢榕江挤进人群，看见了李江锋，“江锋，啥情况？”
“谢局，溺水者是吴大胆的女儿吴淡雅，早已断气啦。法医还没到，还无法确定死因。”
“吴淡雅？大胆的女儿！”谢榕江边说边蹲下身子来。
人群散后，郑恩茂在不远处望见那躺着的溺水者依稀有点象吴淡雅，心一紧便跑过去，一位警察拦住他。
“同志，对不起，请不要靠近。”
“同志，那躺着的好象是我的一个学生，让我去看看吧。”
正走过去的张平波听到郑恩茂的声音，回过头来，“郑老师，咋是你？”“张主任，那好象是吴淡雅。”郑恩茂指着那边说。“呵？让他过来。”张平波告诉警戒的警察，赶紧走过去。
那边谢榕江正费劲地把吴淡雅手中的盒子拿开，李江锋正翻着吴淡雅的口袋，想找出她的遗物，在她裤袋中翻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是一封未寄出的信。信封的字迹已模糊，仔细看，依稀写着，寄海阳县大吴…吴氏……中学郑…茂老师收。
郑思茂走近来一看，嘴巴就开始抽搐着，声音呜咽，“淡雅，你咋就……”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梳理着吴淡雅湿漉漉的头发。
“郑老师，请节哀，出了这事，大家都很难过。法医来啦，让法医看看吧。呵，你的学生有封未寄出去的信，应该是给你的，你先看看吧。”
郑恩茂忍着泪水，接过信封，慢慢地撕开来，也许是牛皮纸信封的密封性能好，里面信的字迹却是清楚的。
信中写着：
老师，我的大哥！当您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是跟着娘上路啦，离开这个我无比留恋又不能立足的尘世。因为我已不是一个纯洁勤奋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婊子”，一个被学校开除的“三陪女”！
老师，班会课上您给我们讲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骨气。我不敢奢望富贵，我只想要回我的爹娘！为了我，为了我能求学上进，娘有病不敢治，爹将终老在监狱。可我为爹娘能做啥呢？当娘躺医院等钱救命时，一贫如洗的我，只能出卖应有的骨气和灵魂，因为我不能没有娘啊！可我还是救不了娘……
老师，您说过，一个好的老师，善用启发式的教学方式。黄校长应该是位好老师，可惜启发的不是让我提高学习成绩，而是让我爹学会了打点。市教委会的人事科长也应该是个好老师吧，可惜这个第一个叫我“婊子”的好老师，不仅启发我如何出卖肉体以求生存，而且能启发学校公开和开除我这个“三陪女”，而成为世人眼中真的“婊子”。他们都是好老师！
老师，我的好大哥，尽管世上有您、谢伯伯、我的亲戚邻居许许多多帮助过我的好人，尽管我多么希望上完大学找份工作，帮你带好兰兰，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一个罪犯的女儿，一个“婊子”，是没有活着的理由的！即使活着，也只是世人异样眼光中的行尸走肉！我，已经不能也不会有活着的欲望！
永别了！您的曾经是纯洁勤奋的学生，现在是“三陪女”、“婊子”的吴淡雅。（如果还可以托您办件事，那就麻烦您替我写封信给我爹，告诉他，我和娘永远永远等着他。）
（读着诀别信，你流泪吗？冤能伸吗？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