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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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十九章 看清(2)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看清]

    第2节  第二十九章 看清(2)

    水银可以避孕,也可以让孕妇堕胎。我的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我甚至还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我伤心欲绝,天天卧床不起,不说话,也不吃东西,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流眼泪,盯着房顶发呆。刘彻每天在明袭殿里陪着我,有时候,他站在窗边出神,我就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流眼泪。我知道他心里和我一样痛。有时候,我醒来发现他躺在我身边,他抱着我,我缩在他怀里,头靠在他暖暖的胸口上。

    他说:“太后还不知道此事。朕不许任何人传出去。”

    “陛下是怕太后会生气吗?”我轻声说。

    他的唇贴上我的额:“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你休息。朕爱看你安静睡觉的样子,像一个小孩惹人怜爱。”

    我滚烫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我抱紧他:“我想回家。”

    “回桃花源?”他问。我摇头,我要怎么告诉他,我的家不是桃花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桃花源。算了,告诉他,他也不会明白,更不能帮我回去。

    “谁下的毒?”我低下眼眸,冷声问道。

    “正在查,你放心,朕一定不会放过伤害我们孩子的人。”

    “如果那个人是陛下深爱的人,陛下该拿她怎么办呢?”我虽不知道策划打掉我孩子的人是谁,但除了后宫的女人出于嫉妒之外谁还能有什么理由来害我。我平日和别人又没有结什么仇。刘彻表面上不说,但他从小在宫廷长大,他应该比我更懂得深宫里的残酷竞争。

    他忽然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抱着我。

    我想过可能是绵里藏针的卫子夫,也想过有可能是善妒的皇后,这后宫里除了她们两个位高权重,别人和我没有什么来往,不应当加害于我。但猜测的话只能留在自个心里,手上无证据不能乱说话,到时候落了个诬陷的罪名到自己头上,让别人捡了个便宜来指控我可就不好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流产的事还是传了出去,后宫人尽皆知,太后也知道了。清韶听别的宫人说太后知道的时候差点晕倒过去,又气又急又哭的。太后赶着过来看我,我托病没起床,她也不用我给她请安。

    “吃个枣花糕都能把孩子弄没了?”太后气急了,“杨诗兰,你是故意让哀家抱不了孙子啊!”

    我苦笑着,却不想答话。事已至此,要罚要骂要怪还有什么用,我何尝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杨诗兰,哀家看你也没有那心思给陛下生孩子,你想当夫人当凤凰,别说这辈子,下辈子连想都别想。”太后气得头有些发晕,一时把持不住,身子有些摇晃,随她而来的老宫人机灵地立刻扶住了她。她摆摆手,示意那些宫人扶她回宫。

    我躺着不动,眼角不断涌着泪水。我不奢求当什么夫人,我只求平安地过着就好。第一次要被封为夫人,漫天飞的谣言令我的名誉瞬间扫地;第二次要被封为夫人,谁又设计杀死了我的孩子。第三次?我已经不敢去想。

    我从来不稀罕那一个地位,现在更是无动于衷了。我恨这个宫廷,恨这里的女人,她们带着笑得发甜的面具躲在暗处瞪着我,看着我受折磨,她们的笑就愈加地狰狞快乐。我想离开这个把我折磨得伤痕累累的鬼地方,它的繁华和尊荣掩盖不住我的哀伤,我已经不再留恋这个地方了。我要离开,我要离开,离开未央宫,离开刘彻的身边!

    我对刘彻不是没有怨恨之情的,他每次在我受到伤害之后总是说以后会好好地保护我。可是,我却一直在受伤。他的爱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他是帝王,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可以置人生死。但也正因为他是一个君主,他的身边注定围绕很多女人。那些女人都不是善良的主,整日里争风吃醋,表面彼此笑脸盈盈,暗地里勾心斗角、争芳斗艳。

    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坚定决心,我不该卷入争宠的行列里。表面上我是一个大赢家,然而我输得那么悲惨,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在鬼门关走过了几回!我的心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我爱的他,我用尽全力爱的他,为了他最后放弃了最初的坚定,结果我的选择却是悲哀的。他的爱真的做不到只留给我一个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迷不悟地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