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六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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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假名字也值得郑重其事吗

    “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伤势太重,如果再遇到一次狙杀,必死无疑。”

    “我倒不在乎!”再遇到杀手,正好问一问!

    这话在蓝衣男听来,却变成了“我倒不在乎你的生死”的意思,顿时气噎“你……”这个冷血!

    涵养和眼下的局势都迫使他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只是腹诽而已了。

    “刚刚不是说了吗。说不定找到我的答案,也就找到了你的答案!”

    蓝衣男又气又急,却又拿眼前这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如花少女毫无办法。只得一噎再噎,慢慢说服她。

    “你,有藏身的目标地吗?”陆云烟有些心动,望向了树林外面连绵的大山。

    或许他说的有道理。

    从他的身上或许也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没有……我想至少大山里藏身更容易些吧。”蓝衣男也望向了大山的方向。

    “我们走!”陆云烟转变方向,开步走。

    蓝衣男竭尽全力挣扎起来,慢慢跟上。

    云烟走了两步,回头。

    蓝衣男还在后面老远的地方慢慢挣扎。

    只得回去。

    “你这样走,一辈子也走不到!”

    “抱歉。可我……我……”看蓝衣男虚弱的样子确实不像装出来的。

    “我的活络记应该起作用了的!”云烟一边不相信地问,一边上上下下打量。

    他浑身上下,还有很多处外伤,而且显然没有经过处理。

    “我有金疮药,可此处实在不是疗伤的地方。”

    “我……扶着你,你走快些!”

    云烟没了办法,只好叹口气,将蓝衣男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他的腰,全力搀扶起他。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路是走快了些,蓝衣男的话却多了起来。

    陆云烟只是侧脸冷眼看了一眼“不要说废话。”

    除了幽无际,她还从没有跟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过!

    虽然内心波澜不惊,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的。

    两个人很幸运地找到了一处浅浅的山洞。

    虽然有点狭窄,有点小,但毕竟算是个藏身之地了。

    蓝衣男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眼神迷离恍惚。

    陆云烟不说二话,直接拿出了一把小小匕来,对向了他。

    “你,你要干什么!”蓝衣男吃惊。

    陆云烟不理,将小小匕伸向他那血色斑驳的蓝色衣衫,刺啦刺啦划拉开来,扯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布下来。

    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蓝衣男拽住了她的裙边。如果忽略掉他警惕戒备的眼神,倒活脱脱像个牵着妈妈衣襟害怕被抛弃的小孩。

    云烟低头看看他的手“我去弄些水来,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就要发炎了。”

    蓝衣男涣然松了手。

    他已经开始发烧了,他只能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冷面少女。

    云烟匆匆离开,匆匆回来,还带回来一束草药。开花的,茎叶的,带着根的,一大把。

    发现蓝衣男正拿着剑,靠着一块大石头,勉力支撑,警惕地望着这边。

    警惕性还蛮高嘛!

    云烟想着,走过去。

    “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蓝衣男颓然丢了剑。

    “我若离开,会直说。”陆云烟很耿直地回答。

    于是开工。

    让蓝衣男盘腿坐在了开阔处。

    拿了两个开着淡黄色花的植株递给他“吃了。”

    “做什么?”有些疑虑,但还是乖乖把植株慢慢塞进嘴里去了。

    “消炎退烧的。自己挑出来带在身上,每两个时辰拿一些吃了。”

    说着把一束草药全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然后将手里已经清洗干净的湿漉漉蓝布块递过去。

    “你手里有金疮药……自己弄还是……”

    陆云烟知道许多人的药属于秘传,很忌讳被别人知道。

    药者行尤其忌讳拿全药给同行看,生怕被偷了配方去。

    “你帮我!……后背的伤也够不着啊。”蓝衣男立刻做了回答,并且拿出了一个瓶子递过来。

    “你不怕我偷了你的秘方?”云烟拿了瓶子仔细看了看,这才蹲下来定定地盯视。

    “你若想要,等回去了,我送你完整配方就是了。在奈何桥头来来回回晃荡的时候,能被你所救已经是幸运了,被作为药者的你所救更是最大的幸运了。”

    蓝衣男很清楚,陆云烟若真要害他,不必等到现在;若真是贪图利益之人,也不会再巴巴地跑回来,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脱衣服吧。”陆云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冷冷地吩咐。

    蓝衣男抬头看了看云烟。

    一个大男人,反倒莫名有了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顿了顿,默默地挣扎着将鲜血侵染得不成样子的上衣给褪了下来。

    云烟将药放在边上,用湿布慢慢将他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整整三遍。

    十多处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

    湿布难免碰到伤口,很疼;云烟又不会“怜香惜玉”,只管冷冰冰了脸,将湿冷的布擦拭过去。

    蓝衣男疼得倒吸冷气。却也硬气,默默咬住了牙齿,硬是一声没吭。

    末了,开口了“我其实知道你的名字。”

    云烟白一眼,没理。

    “我听见你的同伴叫你云烟。”

    陆云烟又白一眼,拿起了那瓶金疮药,打开来,仔细闻了闻,轻轻倒一点出来。

    竟不是粉末,而是一种暗褐色的半流质药膏。

    “怎么用?”

    “嗯,有点麻烦……倒在手上,慢慢搓热,再抹在伤口上,效果最是好……我叫雷万壑,你可以叫我万壑。”

    云烟重重地叹气,一边在手上倒了药膏,搓起来,一边忍无可忍,再次耿直地怼了回去“你可以闭嘴。一个假名字也值得郑重其事地介绍吗?”

    “我……我的名字哪里出问题了?”蓝衣男这一吃惊,可真不小。

    云烟又不理了,只顾将两只手搓热,慢慢伸过去,贴在了他的后背伤口上。

    “嗯哼!”蓝衣男疼得闷哼一声,都顾不上想名字的事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疼痛时刻,他还是异常敏锐地感觉到了贴在他肌肤上的柔柔软软的小手对他男人的神经末梢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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