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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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出路

    刘永好和沈有财倒是来的很快,几个人进了周玉堂的正房,拉亮白炽灯,门就插上了,连想要进来的福根,都被挡在了门外。

    姜斌把钱都堆在了桌子上,“留三千给堤上送去,剩下的给村里的孩子们交学费,你们看够了吧。”

    沈有财一张一张的把钱数了个清楚,才惊喜的说道,“够了,够了,孩子们的学费顶天了也就四千块,还有的剩。”

    “大斌,对你这小子我是真心服气了,读书是个好苗子,挣钱也是把好手”,刘永好在一旁发自肺腑的说道,怎么可能不服气呢,镇上的万元户肯定是有,可是能直接甩出一万块的,这十里八村的,他姜斌那肯定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姜斌道,“剩下的,你们就看着办吧。无论是翻修校舍,还是给老师发福利,我都没意见。”

    “那成,这钱的用处,我们几个再商量一下,”有了姜斌的话,沈有财喜滋滋的就把钱入了账。

    周玉堂道,“我说你这小子做好事,不留名图个啥?”

    当了这么多年支书,周玉堂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他依然很不理解,这得在外面到底发了多大的财,才能一捐就拿出一万块。

    “是啊,像你这么干的倒是头一个”,沈有财同样不理解,哪个二百五会舍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捐出来。

    “图个孩子们的出路吧,我是咱们村里出去的,知道家家户户的境况,这两年生活是好了,能吃的饱了,但手头多少还是拮据的很。不少人家孩子多的,肯定交不起学费,想想要是因为这几块钱的学费就给耽搁了,我的良心过不去,农村孩子上进的路可不多啊”,姜斌一人散了一根熊猫烟,并且一一点上后,才正色道,“不瞒几位,这么些年我在国内国外也是攒了点钱,十来万倒是有的。”

    “那可不老少,外面就这么挣钱?”周玉堂不疑姜斌骗他,十来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能挣到这么多钱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刘永好也道,“那还有得问,李龙和姜满哪次回来不是带回一大堆好玩意儿,这外面的天大着呢。”

    对于大家的话,姜斌笑着说道,“外面固然能挣钱不错,但是家里的机会也不少。知道浙省有个叫义乌的地方吗?家家户户都是世世代代的农民,但是人家自强不息,硬是搞得人人身家都过十万。”

    既然谈到挣钱,姜斌突然改变了想法,也想刺激刺激村里的几位掌舵人。

    “怎么可能?人人都能挣过十万,那还不,那还不”‘不’了好几遍,支书周玉堂也没能想象出人人身家十万的日子,他觉着姜斌的话有些天方夜谈。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刘永好和沈有财也是不信的。

    此时的义乌确实已经发展的不错了,只是还没有那么多人知道而已,姜斌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普及普及,“要说这浙省的义乌就是中部的一个小县城,三面环山,土地贫瘠,全县28万劳动力,剩余劳动力15万人,80年之前,人均年收入才88元,穷的是远近闻名。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你们猜怎么着?”

    后世关于义乌的新闻,姜斌看的也多,因此张口就来,如数家珍。

    “怎么着了?”沈有财非常配合的附和了一声。

    “也就今年,就这个小县城,盆盆罐罐的小商品就上市了3000多种,家庭工厂2000多家,商贩上万名,大家仔细算算,这得覆盖多少劳动力,这一年得挣多少?身家有个十万根本不够看。这还只是一个地方,南方像这样的地方多如牛毛。所以说啊,这挣钱不一定得去外面,只要大家能打开思路,挣钱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姜斌不想说的太多,只是把一个大概轮廓给描述出来,其余的就让周玉堂三人联想去了。

    “在外面就是不一样,你小子见的世面就是多。今儿,中午不能走,陪我们几个好好喝一杯”,关着门这么聊不是那么回事,周玉堂赶忙留下了姜斌。

    不一会儿,一桌浓浓家乡味的饭菜就已经端上了桌。

    “婶,这一桌菜够了,可不敢再做了”,看着忙忙碌碌的支书媳妇,姜斌客气的说道。

    “别管她,老娘么这时候不张罗,啥时候张罗”,周玉堂摆好筷子,又转身对媳妇说道,“闺女送来的双沟大曲拿两瓶过来”。

    听着周玉堂的话,拿酒的媳妇狠狠白了他一眼,才瓮声瓮气的说道,“给!”

    “我说玉堂叔,可别等咱们走了,您老上不了床”,一旁的刘永好不嫌事大的调侃道。

    周玉堂一扬头道,“他敢。”

    白酒入口,话题又重新转到了挣钱上,刘永好道,“我说大斌,义乌那样的条件都能干的好,咱们没理由比别人差啊!这挣钱的劲头大家都是有的,可这方向还是得由你给把把关。”

    周玉堂也道,“对啊,你小子鬼的很,在外面见识多,正好给大家出出主意。”

    要说高科技这一块儿,姜斌能说个头头是道,但真要给些农村的发展计划,他还真有点没有头绪,想了一下问道,“你们说咱们这一块儿,老百姓缺啥?”

    姜斌的问题让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沈有财脱口而出道,“咱老百姓啥都缺。”

    “不错,吃的、穿的、住的、行的、使唤的,能想到的咱老百姓都缺,”刘永好附和道。

    “那可好,啥都缺,那岂不是做啥都挣钱”姜斌吃了一块肉后,笑着说道,“我记得咱们村河西有个窑厂,歇了多少年了,现下盖房子的人家可不少,就没人想包下重新开起来?”

    “怎么没有?我老早就想承包下来了。之前,我去看过,老长一段时间没用了,窑顶塌了一大片,要想重新用起来,怎么也得花个七八百。再加上现在制砖都是用机器了,就算是个二手的也得一千多块。”会计沈有财仰头一口酒下肚,又继续道,“这么一算下来,没个两千块钱根本开不了张。我啊,把全家掏空了也就能凑出600块钱。”

    姜斌拿起手边的酒瓶,一边帮会计的杯中填满,一边说道“有财叔,你要是真有心想承包,剩下的我借你”。

    “真的?”

    姜斌肯定的道,“当然,如果您急用的话,饭后我就回去取给你。”

    沈有财两眼放光,惊喜的说道,“那叔可真得谢谢你了,叔也不让你吃亏,咱们村里的规矩,就按二厘的利息来。”

    “叔,你这是打我脸啊!哪能要你的钱,你要是真想谢我,等我家老二盖房,砖价给我个折扣就行”,姜斌也是在农村待了几十年了,有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要是他真敢收了这一份利息。可想而知,以后这名声就得臭大街了。

    放高利贷,搁哪朝哪代都是个坏名声。

    “那保准没问题啊”,得了姜斌的允诺,沈有财非常开心,端起八钱的瓷杯子道,“这一杯咱俩喝一个,感谢的情谊就在这酒里了”。

    说完,沈有财又是一仰头,42度的双沟大曲顺嘴入肚,辣的他“啧啧”直皱眉头。

    这会计有了门路,其他人也是高兴,不停的在一旁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