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意
thu jul 09 21:59:33 cst 2015
夜深人静，曾是鞠府的顾府也静得出奇。
鞠兰曦轻飘飘落在她从小长大的院子里，看着满园熟悉的景物，不禁心潮起伏。她蹑手蹑脚地顺着墙壁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像她心里的地图一样清晰可辨。虽然光线黯淡，但她走得一点也不慢。每一个拐角，每一棵树木都仿佛清晰可见。
刘晓飞听着墙内细碎的脚步声，呆呆地想：“你有没有想过，你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在这儿等什么？没有人在等你，你也用不着等谁。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各自奔天涯的癔梦罢了。我自己也帮不了我。大海茫茫，有时候不得不放任自流。”想着想着，他顺着漆黑的巷子离开了。他感觉像离开了一场梦，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遗憾的失落。
鞠兰曦沿着墙脚走，边走边观望，发现除了书房亮着灯之外，其他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她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前，正要透过门缝往里瞧时，忽然听到顾吟啸的浑厚的声音：“鞠小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鞠兰曦心中一震，但仍摒息凝神，一动也不动。只听顾吟啸又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欲望，欲望是用来隐藏的，但每个人都是为了欲望而活着。鞠小姐，你有什么欲望？”
鞠兰曦忽然一脚踢开了门，跳进房里，怒目瞪着顾吟啸道：“我没有像你这样的狼子野心！我只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顾吟啸嘿嘿一笑道：“我没想到像鞠小姐这样超凡脱俗的人也会被俗世左右你的喜怒哀乐。如果你所说的属于你的东西是指这所宅院的话，我大可以拱手相让啊！”
鞠兰曦秀眉一蹙，瞪眼道：“不是让，是还！你别搞错了，你站的地方是我们鞠家的宅子！”顾吟啸哈哈大笑道：“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怒了呢？什么宅子，钱财，统统都是身外之物。我之所以占据鞠府，并不是为了宅子或者钱财。”
“那你是为了什么？”鞠兰曦瞪着眼睛道。
顾吟啸微微一笑道：“我们密宗乃江湖后起之秀，能壮大到如今的声势地位也不是别人给的。你知道，江湖上向来是弱肉强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鞠兰曦哼了一声，冷冷道：“少跟我咬文嚼字的！我听不懂！”
顾吟啸淡然一笑，接道：“我们铲除了邪门歪道，也不小心得罪了一些名门正派，其中最棘手的莫过于武当派。他们说我们密宗世代相传的无痕剑法竟是剽窃的武当太虚剑法。唉，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密宗不仅窃取了什么太虚剑法，还窃取了武当的声势和地位。这也不能怪他们，树大招风嘛！可我也不能不说他们武当是眼红我们密宗今时今日的声势和地位。武当掌门下个月就要找我决斗了，你说我能输吗？我们密宗刚刚壮大起来，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折了威风呢？”
“啰嗦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赖在我家不走！”鞠兰曦冷冷道。
顾吟啸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无痕剑法虽是我派世代相传的独门绝技，但一百多年下来，当初纵横天下的绝世剑法真正传下来的只有五成。但仅凭这五成的绝世剑法已足以笑傲当今武林了！可是武当派实在是咄咄逼人，而且武当剑法天下闻名，我怕……”
鞠兰曦冷笑道：“你怕万一一败涂地，因此一蹶不振。”
顾吟啸笑了笑道：“我听说鞠府藏有无痕剑法的完整秘籍。所以你明白我赖在你家不走的真正原因了吧？”鞠兰曦脸色一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冷笑道：“你是听谁造谣无痕剑法藏在我们鞠府？”
顾吟啸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要说剽窃的话，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你们天魔教的无痕剑法乃是剽窃我们密宗的无痕剑法！当年连珠公子以一手天下无敌的无痕剑法纵横江湖，创立了天下第一大教。其实他是密宗的叛徒罢了！”
鞠兰曦微微一惊，冷笑道：“那是你们密宗跟连珠公子的过节，跟我们鞠家半点关系也没有。”顾吟啸哼了一声，冷冷道：“无论如何，物归原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就是铲平了鞠府也在所不惜！”鞠兰曦瞪大眼睛，怒气冲冲道：“你敢？！”
顾吟啸饶有兴趣地盯着鞠兰曦瞧了一会儿，笑道：“你知道吗，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困在自己的烦恼里，用不着这么生气。”
鞠兰曦兀自瞪着眼睛道：“你是什么意思？”
顾吟啸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嫩了。江湖中得得失失，恩恩怨怨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你将来会知道你现在烦恼的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抛弃了亲人，离开了朋友，谁也不在乎我了，我也不在乎谁了，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的梦想就是被人在乎和崇拜。我费尽心机得到的原来是我早就拥有的。你爹也是如此，好好的大家大业不好好守着，偏偏要谋反……”
鞠兰曦忽然瞪大眼睛，怒道：“我爹没有谋反！”
顾吟啸哼了一声，冷笑道：“他没有谋反，那天魔教教主鞠兰花为什么要来围剿？”
鞠兰曦怒气冲冲道：“鞠兰花不是因为我爹谋反才来围剿的，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在山洞里见到临死时的鞠兰花的神情，她此时的神情跟鞠兰花一模一样。
顾吟啸拍了下手掌，笑道：“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无痕剑法的秘籍。现在鞠府只有你一人尚存，想必秘籍就在你身上。不如我们来比武，若是你赢了，我就离开你家，若是你输了，你就把秘籍交出来。怎么样？很公平吧？我可是第一次讲江湖道义。”
鞠兰曦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秘籍。她看到顾吟啸眼里透出一股杀气，不禁用手摸了摸腰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低头一看，剑不在身上！
鞠兰曦暗自恼怒：“天杀的刘晓飞，我的剑还在你那儿呢！”
顾吟啸心不在焉地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我的精神和身体是分开的。精神是主人，身体是奴隶。无论身体受多少痛苦，我的精神还是安乐的。身体受精神支配，精神却不受身体影响。”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鞠兰曦警惕地盯着他。
顾吟啸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武学境界。如果你不明白的话就说明你跟我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场比武也就不用了。”
鞠兰曦似乎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顾吟啸刚刚自语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她却想到了另一层，“无痕剑法其实没有秘籍，关键在于领悟‘心中无剑，方能无痕’的精髓所在。这本秘籍不过是我爹自己研究出来的关于无痕剑法的理解而已，就算给他又有何妨?”她边想边露出微笑。
顾吟啸冷冷地看着她道：“你笑什么？”鞠兰曦又是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要是想从我身上抢走秘籍，大可以杀了我再抢。可是你既然说只要我交出秘籍，你就离开我家。我想了又想，区区武功秘籍哪里比家还重要呢？”
“所以……”顾吟啸心领神会地笑道。
鞠兰曦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转了转眼珠子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顾吟啸痴痴地看着她手里的那卷纸，眼睛里散发出亮光。
鞠兰曦道：“你从此以后不得再把我和刘晓飞当作天魔教余孽看待，不得再追杀我俩。”
顾吟啸淡然一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了。”他说完伸出一只手，鞠兰曦把那卷纸扔给了他。
顾吟啸一接到秘籍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边看边点头自语：“果然精妙绝伦，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剑道居然这么简洁明了！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无痕剑法不一定是那种所谓的高深武学。”
鞠兰曦冷冷一笑道：“是真的吗？”顾吟啸目不转睛地盯着秘籍，点头道：“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这就离开鞠府，我派的所有人都离开。我们在武当山附近还有一所宅院呢，那才是我们密宗的真正的根据地。我等要将密宗武学发扬光大，超越武当！”
鞠兰曦撇了撇嘴，冷冷道：“啰嗦个什么？还不快走！”顾吟啸卷起纸张，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双手抱拳，笑道：“家财万贯亦不过乃身外之物，我等现在就走了！”说完哈哈大笑着走出了书房。
鞠兰曦微微沉吟了片刻，心想：“我得先找着刘晓飞！”
刘晓飞一个人拿着剑走在黑灯瞎火的大街上，偶尔会听到一两声狗叫。他边走边默默地想：“从此以后去浪迹天涯也不错啊！反正到哪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亡命天涯也无所谓了。”他走着走着，大街上忽然冒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大汉手里持着一把大刀，用刀拦住刘晓飞道：“你是谁？怎么大半夜的还在街上！”
刘晓飞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大汉，痴痴道：“我叫刘晓飞。”大汉忽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刘晓飞手里闪闪发亮的宝剑，厉声喝道：“好啊！原来你就是天魔教余孽刘晓飞！快快扔掉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大刀不长眼！”说着挥动了下大刀。
刘晓飞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剑，愣愣道：“这不是我的剑，我得替别人保管好，不能扔。”
大汉愣住了，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心想：“天魔教教主都被掌门杀了，而这小子却能活下来，想必武功十分高强，我可不能轻举妄动。”他边想边慢慢向后退去，退到街的另一边，忽然大声喊道：“快来人呐！天魔教余孽在此！快来抓他呀！”
喊声一起，四面街道里忽然鱼贯而出数十个彪形大汉。
脚步声轰隆隆如雷鸣，刘晓飞一下子回过神来，似从梦中惊醒，只听对面的大汉们纷纷叫嚷道：“别放走了罪大恶极的魔教余孽！捉不到活的就捉死的！千万别放走了！”
刘晓飞被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惊得慌了神，赶紧转身往一个小巷子跑，耳听得身后一人放声大喊：“放箭！放箭！”
刘晓飞听到嗖嗖嗖的放箭声，狭窄的小巷两边墙上被射中了数十支利箭，墙皮四散纷飞。忽然，他的眼睛里进了粉尘，无法睁开眼睛继续看路了。他感到背后骤然疼了一下，又坚持跑了两步就再也无力支撑了，一头扎进一摊污泥中。
泥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耳听得四周呼喊声此起彼伏，却始终无人来到他身边。他再次努力睁着眼睛，这次总算看清了点什么，好像是自己的几根头发。他无法分辨比自己头发更远处的东西，渐渐失去了意识。在闭上眼睛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
夜深人静，曾是鞠府的顾府也静得出奇。
鞠兰曦轻飘飘落在她从小长大的院子里，看着满园熟悉的景物，不禁心潮起伏。她蹑手蹑脚地顺着墙壁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像她心里的地图一样清晰可辨。虽然光线黯淡，但她走得一点也不慢。每一个拐角，每一棵树木都仿佛清晰可见。
刘晓飞听着墙内细碎的脚步声，呆呆地想：“你有没有想过，你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在这儿等什么？没有人在等你，你也用不着等谁。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各自奔天涯的癔梦罢了。我自己也帮不了我。大海茫茫，有时候不得不放任自流。”想着想着，他顺着漆黑的巷子离开了。他感觉像离开了一场梦，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遗憾的失落。
鞠兰曦沿着墙脚走，边走边观望，发现除了书房亮着灯之外，其他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她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前，正要透过门缝往里瞧时，忽然听到顾吟啸的浑厚的声音：“鞠小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鞠兰曦心中一震，但仍摒息凝神，一动也不动。只听顾吟啸又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欲望，欲望是用来隐藏的，但每个人都是为了欲望而活着。鞠小姐，你有什么欲望？”
鞠兰曦忽然一脚踢开了门，跳进房里，怒目瞪着顾吟啸道：“我没有像你这样的狼子野心！我只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顾吟啸嘿嘿一笑道：“我没想到像鞠小姐这样超凡脱俗的人也会被俗世左右你的喜怒哀乐。如果你所说的属于你的东西是指这所宅院的话，我大可以拱手相让啊！”
鞠兰曦秀眉一蹙，瞪眼道：“不是让，是还！你别搞错了，你站的地方是我们鞠家的宅子！”顾吟啸哈哈大笑道：“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怒了呢？什么宅子，钱财，统统都是身外之物。我之所以占据鞠府，并不是为了宅子或者钱财。”
“那你是为了什么？”鞠兰曦瞪着眼睛道。
顾吟啸微微一笑道：“我们密宗乃江湖后起之秀，能壮大到如今的声势地位也不是别人给的。你知道，江湖上向来是弱肉强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鞠兰曦哼了一声，冷冷道：“少跟我咬文嚼字的！我听不懂！”
顾吟啸淡然一笑，接道：“我们铲除了邪门歪道，也不小心得罪了一些名门正派，其中最棘手的莫过于武当派。他们说我们密宗世代相传的无痕剑法竟是剽窃的武当太虚剑法。唉，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密宗不仅窃取了什么太虚剑法，还窃取了武当的声势和地位。这也不能怪他们，树大招风嘛！可我也不能不说他们武当是眼红我们密宗今时今日的声势和地位。武当掌门下个月就要找我决斗了，你说我能输吗？我们密宗刚刚壮大起来，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折了威风呢？”
“啰嗦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赖在我家不走！”鞠兰曦冷冷道。
顾吟啸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无痕剑法虽是我派世代相传的独门绝技，但一百多年下来，当初纵横天下的绝世剑法真正传下来的只有五成。但仅凭这五成的绝世剑法已足以笑傲当今武林了！可是武当派实在是咄咄逼人，而且武当剑法天下闻名，我怕……”
鞠兰曦冷笑道：“你怕万一一败涂地，因此一蹶不振。”
顾吟啸笑了笑道：“我听说鞠府藏有无痕剑法的完整秘籍。所以你明白我赖在你家不走的真正原因了吧？”鞠兰曦脸色一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冷笑道：“你是听谁造谣无痕剑法藏在我们鞠府？”
顾吟啸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要说剽窃的话，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你们天魔教的无痕剑法乃是剽窃我们密宗的无痕剑法！当年连珠公子以一手天下无敌的无痕剑法纵横江湖，创立了天下第一大教。其实他是密宗的叛徒罢了！”
鞠兰曦微微一惊，冷笑道：“那是你们密宗跟连珠公子的过节，跟我们鞠家半点关系也没有。”顾吟啸哼了一声，冷冷道：“无论如何，物归原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就是铲平了鞠府也在所不惜！”鞠兰曦瞪大眼睛，怒气冲冲道：“你敢？！”
顾吟啸饶有兴趣地盯着鞠兰曦瞧了一会儿，笑道：“你知道吗，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困在自己的烦恼里，用不着这么生气。”
鞠兰曦兀自瞪着眼睛道：“你是什么意思？”
顾吟啸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嫩了。江湖中得得失失，恩恩怨怨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你将来会知道你现在烦恼的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抛弃了亲人，离开了朋友，谁也不在乎我了，我也不在乎谁了，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的梦想就是被人在乎和崇拜。我费尽心机得到的原来是我早就拥有的。你爹也是如此，好好的大家大业不好好守着，偏偏要谋反……”
鞠兰曦忽然瞪大眼睛，怒道：“我爹没有谋反！”
顾吟啸哼了一声，冷笑道：“他没有谋反，那天魔教教主鞠兰花为什么要来围剿？”
鞠兰曦怒气冲冲道：“鞠兰花不是因为我爹谋反才来围剿的，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在山洞里见到临死时的鞠兰花的神情，她此时的神情跟鞠兰花一模一样。
顾吟啸拍了下手掌，笑道：“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无痕剑法的秘籍。现在鞠府只有你一人尚存，想必秘籍就在你身上。不如我们来比武，若是你赢了，我就离开你家，若是你输了，你就把秘籍交出来。怎么样？很公平吧？我可是第一次讲江湖道义。”
鞠兰曦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秘籍。她看到顾吟啸眼里透出一股杀气，不禁用手摸了摸腰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低头一看，剑不在身上！
鞠兰曦暗自恼怒：“天杀的刘晓飞，我的剑还在你那儿呢！”
顾吟啸心不在焉地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我的精神和身体是分开的。精神是主人，身体是奴隶。无论身体受多少痛苦，我的精神还是安乐的。身体受精神支配，精神却不受身体影响。”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鞠兰曦警惕地盯着他。
顾吟啸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武学境界。如果你不明白的话就说明你跟我不是一个档次的，这场比武也就不用了。”
鞠兰曦似乎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顾吟啸刚刚自语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她却想到了另一层，“无痕剑法其实没有秘籍，关键在于领悟‘心中无剑，方能无痕’的精髓所在。这本秘籍不过是我爹自己研究出来的关于无痕剑法的理解而已，就算给他又有何妨?”她边想边露出微笑。
顾吟啸冷冷地看着她道：“你笑什么？”鞠兰曦又是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要是想从我身上抢走秘籍，大可以杀了我再抢。可是你既然说只要我交出秘籍，你就离开我家。我想了又想，区区武功秘籍哪里比家还重要呢？”
“所以……”顾吟啸心领神会地笑道。
鞠兰曦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转了转眼珠子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顾吟啸痴痴地看着她手里的那卷纸，眼睛里散发出亮光。
鞠兰曦道：“你从此以后不得再把我和刘晓飞当作天魔教余孽看待，不得再追杀我俩。”
顾吟啸淡然一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行了。”他说完伸出一只手，鞠兰曦把那卷纸扔给了他。
顾吟啸一接到秘籍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边看边点头自语：“果然精妙绝伦，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剑道居然这么简洁明了！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无痕剑法不一定是那种所谓的高深武学。”
鞠兰曦冷冷一笑道：“是真的吗？”顾吟啸目不转睛地盯着秘籍，点头道：“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这就离开鞠府，我派的所有人都离开。我们在武当山附近还有一所宅院呢，那才是我们密宗的真正的根据地。我等要将密宗武学发扬光大，超越武当！”
鞠兰曦撇了撇嘴，冷冷道：“啰嗦个什么？还不快走！”顾吟啸卷起纸张，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双手抱拳，笑道：“家财万贯亦不过乃身外之物，我等现在就走了！”说完哈哈大笑着走出了书房。
鞠兰曦微微沉吟了片刻，心想：“我得先找着刘晓飞！”
刘晓飞一个人拿着剑走在黑灯瞎火的大街上，偶尔会听到一两声狗叫。他边走边默默地想：“从此以后去浪迹天涯也不错啊！反正到哪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亡命天涯也无所谓了。”他走着走着，大街上忽然冒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大汉手里持着一把大刀，用刀拦住刘晓飞道：“你是谁？怎么大半夜的还在街上！”
刘晓飞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大汉，痴痴道：“我叫刘晓飞。”大汉忽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刘晓飞手里闪闪发亮的宝剑，厉声喝道：“好啊！原来你就是天魔教余孽刘晓飞！快快扔掉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大刀不长眼！”说着挥动了下大刀。
刘晓飞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剑，愣愣道：“这不是我的剑，我得替别人保管好，不能扔。”
大汉愣住了，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心想：“天魔教教主都被掌门杀了，而这小子却能活下来，想必武功十分高强，我可不能轻举妄动。”他边想边慢慢向后退去，退到街的另一边，忽然大声喊道：“快来人呐！天魔教余孽在此！快来抓他呀！”
喊声一起，四面街道里忽然鱼贯而出数十个彪形大汉。
脚步声轰隆隆如雷鸣，刘晓飞一下子回过神来，似从梦中惊醒，只听对面的大汉们纷纷叫嚷道：“别放走了罪大恶极的魔教余孽！捉不到活的就捉死的！千万别放走了！”
刘晓飞被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惊得慌了神，赶紧转身往一个小巷子跑，耳听得身后一人放声大喊：“放箭！放箭！”
刘晓飞听到嗖嗖嗖的放箭声，狭窄的小巷两边墙上被射中了数十支利箭，墙皮四散纷飞。忽然，他的眼睛里进了粉尘，无法睁开眼睛继续看路了。他感到背后骤然疼了一下，又坚持跑了两步就再也无力支撑了，一头扎进一摊污泥中。
泥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努力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耳听得四周呼喊声此起彼伏，却始终无人来到他身边。他再次努力睁着眼睛，这次总算看清了点什么，好像是自己的几根头发。他无法分辨比自己头发更远处的东西，渐渐失去了意识。在闭上眼睛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