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试水
thu apr 16 05:41:32 cst 2015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企业的衰败让每个职工都面临着一种选择。
多少年来人们期盼有一个固定的工作，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这些曾经有了，这个愿望实现了；而今，又都成了空中楼阁。也是曾经，人们从来认为现在这个社会不会饿死人的。然而老人们说，六零年时候死的人大都是饿死的，饿死好多好多的。曾经的人们认为国营全民的任何时候也不会开不出资的，可前几个月硬是没有见过一分钱，难的老婆不敢领孩子上街，不敢吃菜。
眼前这个国营三一二制药厂刚刚建了四年，工程建筑、机械设备总值达到上亿元人民币，就这么的说黄就黄了？林森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瞅着四周的厂房，整体上还洋溢着一个新近建筑的光艳，照现在情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去楼空。这真的可以说是一具漂亮的女尸！
建完厂子就破产，没有建完就下马，这在现实国营企业里已司空见惯。那些工人们一进厂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组织，从此便狠斗私字一闪念，改造旧思想，树立无产阶级人生观，听组织话、跟组织走，痴痴情深，到头来也很难逃脱被遗弃的命运！
工人们三个一堆两个一伙，讲如今社会的新思维，讲道听途说的企业改革；谈自己、谈能力、谈生活，越谈越没底，越谈越恐惧。有一个叫于得水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部队退伍军人。他说：“为什么你们不敢进入市场？就是因为这么多年被宣传机器忽悠的，对这个社会太信任了，太依赖了。”
“是的，下生以后就接受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的教育，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要被遗弃！”林森觉得还是于得水见过世面，说的有道理。
吕典从市里回来了，他进了屋有点幸灾乐祸，满脸喜笑地：“厂子终于快完了，但我们的生意却接上了。”
“我们生意？”林森不知道吕典说的什么意思。
“我们来了一笔生意，你看看能不能作？”
“什么生意？”林森放下手中的资料。
“有一个社会人叫陈二的要干一批治疗性病的胶囊，朋友介绍过来的。”
“治疗什么性病？性病种类多了。”
吕典从提包里取出一个样盒，林森一看是‘淋必治’，“陈二说这是发往越南的。”
林森拿到手里看了看，这个倒不难，于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我给那个陈二打电话？”
“可以，让他们过来谈谈再说。”
“好。”吕典马上操起电话，好在对方有bb机，马上就回话了。
陈二是黑社会里的一个混混，已经四十出头，中等个，脸上有几个麻子。说话速度挺快，有点结巴。他领了一个年轻一点的人过来了，那年轻人叫魏强，呼吸短促，一看就知道气管不好。他俩说话有声有色，肢体语言丰富，很生动：
“我的天啊，出门看看，什么年代啦，还一天挣这几个死工资，掉价！”
林森静静地看着、听着，他认为陈二说的对。
“广西有一个地方叫东兴，是国务院开发区，与越南挨着。”陈二口若悬河：“中越边境战争以后国家间的贸易没什么了，现在咱们开放边境口岸，主要放开民间往来。八十元钱
你就可以过境，到越南那边玩一两天。越南四十几年战争，男人死的没多少了，女的与男的比例是七比一。就是说七个女人一个男人。妈的，过去好玩着呢！”陈二比比划划说着。
“你搞这个药能运过去吗，”林森问，“我是指海关能放你过去吗？”
陈二不屑地晃了一下脑袋：“中越之间有一条北仑河，晚上越南人划着船就过来了，一般的都让他们过来取，这样保险。”
“边防军不抓他们？”
“不抓。”陈二从兜里又拿出来一个样品：“我就要这样的。”
看样子这家伙是认准这玩意儿了，林森看着陈二：“这个对我们来讲就是小菜一碟。但你应该知道，少了没法生产。”
“头一批肯定得少一些。”陈二解释着，“等再要货批量就大了。”
“少有多少？”
“五十件，五十件怎样？”陈二瞅着林森，林森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样，我先把钱支出来，咱约定个时间交货如何？”陈二惟恐生意不成，首先提到付款问题。
林森算计着，每件四百盒，五十件就是两万盒。如果每盒挣一元还两万元呢，便说：“可以考虑，但有一个问题需要和你说明：生产数量少成本就大，你给多少钱一盒？”
陈二略略思索：“三元怎样？”
林森冷笑了一下：“找别人去，我们没有时间。”
陈二急忙起来，争辩道：“这个我们运到越南每盒才八元。”
“那我们更不干了。”林森说着往出走，陈二马上跟了出来。林森站住责怪道：“我去厕所你还跟着我啊？”
陈二这时嘿嘿笑了起来，“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企业的衰败让每个职工都面临着一种选择。
多少年来人们期盼有一个固定的工作，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这些曾经有了，这个愿望实现了；而今，又都成了空中楼阁。也是曾经，人们从来认为现在这个社会不会饿死人的。然而老人们说，六零年时候死的人大都是饿死的，饿死好多好多的。曾经的人们认为国营全民的任何时候也不会开不出资的，可前几个月硬是没有见过一分钱，难的老婆不敢领孩子上街，不敢吃菜。
眼前这个国营三一二制药厂刚刚建了四年，工程建筑、机械设备总值达到上亿元人民币，就这么的说黄就黄了？林森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瞅着四周的厂房，整体上还洋溢着一个新近建筑的光艳，照现在情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去楼空。这真的可以说是一具漂亮的女尸！
建完厂子就破产，没有建完就下马，这在现实国营企业里已司空见惯。那些工人们一进厂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组织，从此便狠斗私字一闪念，改造旧思想，树立无产阶级人生观，听组织话、跟组织走，痴痴情深，到头来也很难逃脱被遗弃的命运！
工人们三个一堆两个一伙，讲如今社会的新思维，讲道听途说的企业改革；谈自己、谈能力、谈生活，越谈越没底，越谈越恐惧。有一个叫于得水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部队退伍军人。他说：“为什么你们不敢进入市场？就是因为这么多年被宣传机器忽悠的，对这个社会太信任了，太依赖了。”
“是的，下生以后就接受献身于共产主义事业的教育，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要被遗弃！”林森觉得还是于得水见过世面，说的有道理。
吕典从市里回来了，他进了屋有点幸灾乐祸，满脸喜笑地：“厂子终于快完了，但我们的生意却接上了。”
“我们生意？”林森不知道吕典说的什么意思。
“我们来了一笔生意，你看看能不能作？”
“什么生意？”林森放下手中的资料。
“有一个社会人叫陈二的要干一批治疗性病的胶囊，朋友介绍过来的。”
“治疗什么性病？性病种类多了。”
吕典从提包里取出一个样盒，林森一看是‘淋必治’，“陈二说这是发往越南的。”
林森拿到手里看了看，这个倒不难，于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我给那个陈二打电话？”
“可以，让他们过来谈谈再说。”
“好。”吕典马上操起电话，好在对方有bb机，马上就回话了。
陈二是黑社会里的一个混混，已经四十出头，中等个，脸上有几个麻子。说话速度挺快，有点结巴。他领了一个年轻一点的人过来了，那年轻人叫魏强，呼吸短促，一看就知道气管不好。他俩说话有声有色，肢体语言丰富，很生动：
“我的天啊，出门看看，什么年代啦，还一天挣这几个死工资，掉价！”
林森静静地看着、听着，他认为陈二说的对。
“广西有一个地方叫东兴，是国务院开发区，与越南挨着。”陈二口若悬河：“中越边境战争以后国家间的贸易没什么了，现在咱们开放边境口岸，主要放开民间往来。八十元钱
你就可以过境，到越南那边玩一两天。越南四十几年战争，男人死的没多少了，女的与男的比例是七比一。就是说七个女人一个男人。妈的，过去好玩着呢！”陈二比比划划说着。
“你搞这个药能运过去吗，”林森问，“我是指海关能放你过去吗？”
陈二不屑地晃了一下脑袋：“中越之间有一条北仑河，晚上越南人划着船就过来了，一般的都让他们过来取，这样保险。”
“边防军不抓他们？”
“不抓。”陈二从兜里又拿出来一个样品：“我就要这样的。”
看样子这家伙是认准这玩意儿了，林森看着陈二：“这个对我们来讲就是小菜一碟。但你应该知道，少了没法生产。”
“头一批肯定得少一些。”陈二解释着，“等再要货批量就大了。”
“少有多少？”
“五十件，五十件怎样？”陈二瞅着林森，林森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样，我先把钱支出来，咱约定个时间交货如何？”陈二惟恐生意不成，首先提到付款问题。
林森算计着，每件四百盒，五十件就是两万盒。如果每盒挣一元还两万元呢，便说：“可以考虑，但有一个问题需要和你说明：生产数量少成本就大，你给多少钱一盒？”
陈二略略思索：“三元怎样？”
林森冷笑了一下：“找别人去，我们没有时间。”
陈二急忙起来，争辩道：“这个我们运到越南每盒才八元。”
“那我们更不干了。”林森说着往出走，陈二马上跟了出来。林森站住责怪道：“我去厕所你还跟着我啊？”
陈二这时嘿嘿笑了起来，“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