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sun feb 22 16:53:10 cst 2015
金哲是我们东北延吉朝鲜族人，能说中韩两种语言，所有老板委任他为中国人的班长。此人个头不高，一脸的阴笑，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加上背地里我们中国人都叫他"二鬼子”，可见他比抗战时期的哈巴狗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本来没什么利害冲突，我只是兢兢业业的干我的工作，实实在在的去为人处事。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是想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儿而奔波于这个世上，我是低调处事，低调做人。恰恰是我的这些低调侵犯到了金哲的个人利益。
电子会社女职工比较多。二楼组装车间清一色的女人，我们印刷车间的男职工多一点，有六个。一个是车间主任，他主要是负责技术方面的制版和油墨调配。另外有一对韩国夫妻，老公是韩国人的班长，印流水线的一号位。再就是金哲和他哥，还有我和另外两个越南的。
干印刷这行的，要想知道你在这个车间是什么分量，那就得看你坐的位置了。一号位也就是首席，那就是技术最好的，依次再就是二号位，三号位......
我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刻苦，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印到了二号位。
金哲是印一号位的，别看在咱们中国人里的口碑不咋样，但他的印刷技术还能说得过去。
我们车间是两条流水线，我在韩国班长的后面印二号位。
金哲在另外一条线上印一号位，他哥在他后面印二号位。
我们两条线上印得产品是一样的，但编号不一样，若是哪条线上出现的不良，检查的时候一看编号就知道。
我和金哲的矛盾起因就发生在二号位的这道程序上。
一天出产品检查的时候，检查人员发现二号位印刷的不良特别多，就报告给了车间主任。主任一看，立马把金哲喊了过去大骂一通。金哲大概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车间这多人，尤其这么多女人，他一个班长的威信扫地，以后还怎么在别人耀武扬威。
既然是二号位的错误，我当然就有责任了。
我心里咚咚咚地打着鼓，手心攒出一把汗来。
这时金哲果然喊了我：”陈，你看看你印的什么呀，统统的不良。“一个”二鬼子“居然还用上日本话,我心里愤愤不平。
金哲一边喊着一边把手里产品扔到了地上。
我赶紧捡起地上的产品，既然是自己的错就得自己挨着，可当我一看产品的编号：”不对呀，这不是我印的呀！“
我赶紧又到后台去看了看其他的不良产品，全一样的编号，都是他们那条线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他哥印的。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喂，你看清了再说吧！“
”怎么，我说错了吗？“金哲趾高气扬地说。
”说错没说错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也没好气的回答道。
人生中的许多患得患失往往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导致的。
僵持，空气里的火药味好像随时就要爆炸。幸好这时那位韩国班长拿过了我手里的产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用韩语同金
哲交流了好久，其大概意思就是这些产品不是我们这条线上出的，没有必要再争执下去了。也许是韩国人出面了，也许金哲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不甘情愿的脸上露出一副无可赖何样子来。
夜晚下班的时候，我闷闷不乐的一个人独自往回走，金哲突然追了过来，我以为他还要为白天的事纠缠不休呢，就提高了警惕，没想到倒是他先说话了：”走陈，咱两找地方喝一杯！“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副极其尴尬的样子。
”没什么，我就是想为白天里的事给你陪个不是。“
”都过去了，就算了吧！“
金哲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走近我俩，就说：”其实吧，我们在一起相处也不容易，再说我是咱们中国人的班长，有时候你也得给我一点面子，是不是陈哥？“
”他怎么称呼我哥了？“我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给老板打工都不容易，车间又那么多的姐们儿，以后吧......该怎么说呢？“金哲阴阳怪气地说，”还希望陈哥多多的配合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要想在这儿呆下去，就必须得听他的，否则，会没有好果子吃的。
”有些事情吧，看怎么说，再说韩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不软不硬地说。
“就是，就是。”金哲大概听到我话里有话，”还是请陈哥以后多多关照，改天吧一定请陈哥喝酒。”
金哲可能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心里怎么也抹不去金哲那一脸的诡笑。宿舍里的那个越南小伙儿，可能又是会情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闷得慌，就想起了阿顺他们。
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了，可能都是各自太忙的原因，于是我拨了阿顺的电话。还好，阿顺上白班已下班了。我和阿顺在电话里海阔天空地乱聊了一气，把下午的事也跟阿顺简单地讲了讲。阿顺倒是很义气，问我是不是找几人来收拾一下金哲那小子。
我说算了，还没到那一步。
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他问我在这儿怎样，女人窝里呆着，一定很滋润吧，还问了我和晓梅现在咋样？我说还那样呗！
和晓梅哪样呀，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爱想她的样子，想她脸上的酒窝，想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睡在她的被窝里，一个女人留下的气息，想那枝四季青吐出的淡淡清香......
欲望有时就像魔鬼，你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和金哲吵架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晓梅的耳朵里。
记得是一个星期六，第二天我们都不加班。我正在宿舍里无所事事，晓梅突然走了进来：”唉，明天不加班今晚干啥呀？“
”没事干呀！“我随口答应了一声。
也就是我随口的这么一声，让我痛苦好多好多年，直到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这种痛苦和压抑才得以缓解。
”没事陪我去二工厂看个朋友呗！“
”男的还是女的？“我问，”要是男的，我可不去当灯泡。“
”废话，要是男的我还要你陪我去？“
晓梅告诉我她朋友刚从国内来没多久，因为我们会社一直很忙，都没抽出时间去看她，她还说她那朋友从家里给她捎有东西，趁明天不上班去把东西取过来。
二工厂离我们这儿大约有三四里地，没有公交车，只得走过去。
出门走在路上，我才发现晓梅今天是特意地打扮了一番，紧身的牛仔裤崩出女人特有的线条，得体的上衣显现出女人迷人的身材，脚上穿一双红而不鲜的高跟鞋，一切都显得那样美丽和自然。
视野是打开心灵的天窗，沉默是人与人情感的沉积。有时许多复杂的东西只需一个眼神，一次对视就足够了......
我和晓梅的情感就是在那一夜的那一次对视中碰出了火花。
我和晓梅在她朋友那儿玩的很晚，记得回来的时候月亮已斜挂在西边的山头上，树枝间落下斑斑的月光，像星星点点的翡翠铺在路上。
突然，晓梅一声尖叫呼的一下坐在地上：”哎哟，妈呀！“
原来她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怎么办，还有两里多路，我心里暗自着急。
”要不，我去打个车来！“我说。
”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敢吗？“
”那怎么办，这么远我也背不动你呀！“
“我又没说要你背我！”晓梅不好意思低下头说了一句。
”可我们总得回去呀，太晚了还不知老乡明天怎么说我俩呢！“
”随他们说好了，我俩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晓梅倒是挺大方。
停了一会儿，晓梅又说：”你帮我揉揉吧，也许揉一下会好的我自己能走。”
晓梅一边说着一边把右脚的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
我只好也坐在地上，让晓梅把右脚放在我的腿上，然后我轻轻地给她揉了起来。
我轻轻地揉着......
这是我离开家第一次接触一个女人的肌肤。她像是一个磁场，我就像是这个磁场里的一颗小金属颗粒，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磁场的引力。我的手往上试探性的移动着，晓梅没有拒绝。这时我看见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明显地加快了，她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停止了动作,我不敢再揉了。
因为这时我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是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的眼睛。
那是一双陪伴了我十多个春秋，朝思夜盼，与我分享喜悦，与我同担忧伤的眼睛。
我没有勇气去背叛这双眼睛。
我无力地推开了晓梅的右脚......
晓梅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睁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不是圣人。
我是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
我一次次的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千万种的借口，想摆脱这种沉重的束缚，想为自己肮脏的灵魂贴上一块美的标志，想为背叛妻子堂而皇之的找一个道德的准绳。
在那一刹那，但我怎么也没有找到。
我痛苦着，绝望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我们也坐了很久很久......
一阵夜风吹过，我和晓梅都从那种半痴半醉的神情中清醒过来。
之后，晓梅一直没让我搀扶她，她很坚强地一跛一拐地走在月光下的那条小路上。
那一夜，我知道我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金哲是我们东北延吉朝鲜族人，能说中韩两种语言，所有老板委任他为中国人的班长。此人个头不高，一脸的阴笑，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加上背地里我们中国人都叫他"二鬼子”，可见他比抗战时期的哈巴狗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本来没什么利害冲突，我只是兢兢业业的干我的工作，实实在在的去为人处事。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是想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儿而奔波于这个世上，我是低调处事，低调做人。恰恰是我的这些低调侵犯到了金哲的个人利益。
电子会社女职工比较多。二楼组装车间清一色的女人，我们印刷车间的男职工多一点，有六个。一个是车间主任，他主要是负责技术方面的制版和油墨调配。另外有一对韩国夫妻，老公是韩国人的班长，印流水线的一号位。再就是金哲和他哥，还有我和另外两个越南的。
干印刷这行的，要想知道你在这个车间是什么分量，那就得看你坐的位置了。一号位也就是首席，那就是技术最好的，依次再就是二号位，三号位......
我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刻苦，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印到了二号位。
金哲是印一号位的，别看在咱们中国人里的口碑不咋样，但他的印刷技术还能说得过去。
我们车间是两条流水线，我在韩国班长的后面印二号位。
金哲在另外一条线上印一号位，他哥在他后面印二号位。
我们两条线上印得产品是一样的，但编号不一样，若是哪条线上出现的不良，检查的时候一看编号就知道。
我和金哲的矛盾起因就发生在二号位的这道程序上。
一天出产品检查的时候，检查人员发现二号位印刷的不良特别多，就报告给了车间主任。主任一看，立马把金哲喊了过去大骂一通。金哲大概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车间这多人，尤其这么多女人，他一个班长的威信扫地，以后还怎么在别人耀武扬威。
既然是二号位的错误，我当然就有责任了。
我心里咚咚咚地打着鼓，手心攒出一把汗来。
这时金哲果然喊了我：”陈，你看看你印的什么呀，统统的不良。“一个”二鬼子“居然还用上日本话,我心里愤愤不平。
金哲一边喊着一边把手里产品扔到了地上。
我赶紧捡起地上的产品，既然是自己的错就得自己挨着，可当我一看产品的编号：”不对呀，这不是我印的呀！“
我赶紧又到后台去看了看其他的不良产品，全一样的编号，都是他们那条线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他哥印的。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喂，你看清了再说吧！“
”怎么，我说错了吗？“金哲趾高气扬地说。
”说错没说错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也没好气的回答道。
人生中的许多患得患失往往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导致的。
僵持，空气里的火药味好像随时就要爆炸。幸好这时那位韩国班长拿过了我手里的产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用韩语同金
哲交流了好久，其大概意思就是这些产品不是我们这条线上出的，没有必要再争执下去了。也许是韩国人出面了，也许金哲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不甘情愿的脸上露出一副无可赖何样子来。
夜晚下班的时候，我闷闷不乐的一个人独自往回走，金哲突然追了过来，我以为他还要为白天的事纠缠不休呢，就提高了警惕，没想到倒是他先说话了：”走陈，咱两找地方喝一杯！“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副极其尴尬的样子。
”没什么，我就是想为白天里的事给你陪个不是。“
”都过去了，就算了吧！“
金哲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走近我俩，就说：”其实吧，我们在一起相处也不容易，再说我是咱们中国人的班长，有时候你也得给我一点面子，是不是陈哥？“
”他怎么称呼我哥了？“我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给老板打工都不容易，车间又那么多的姐们儿，以后吧......该怎么说呢？“金哲阴阳怪气地说，”还希望陈哥多多的配合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要想在这儿呆下去，就必须得听他的，否则，会没有好果子吃的。
”有些事情吧，看怎么说，再说韩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不软不硬地说。
“就是，就是。”金哲大概听到我话里有话，”还是请陈哥以后多多关照，改天吧一定请陈哥喝酒。”
金哲可能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心里怎么也抹不去金哲那一脸的诡笑。宿舍里的那个越南小伙儿，可能又是会情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闷得慌，就想起了阿顺他们。
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了，可能都是各自太忙的原因，于是我拨了阿顺的电话。还好，阿顺上白班已下班了。我和阿顺在电话里海阔天空地乱聊了一气，把下午的事也跟阿顺简单地讲了讲。阿顺倒是很义气，问我是不是找几人来收拾一下金哲那小子。
我说算了，还没到那一步。
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他问我在这儿怎样，女人窝里呆着，一定很滋润吧，还问了我和晓梅现在咋样？我说还那样呗！
和晓梅哪样呀，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爱想她的样子，想她脸上的酒窝，想来这儿的第一个晚上睡在她的被窝里，一个女人留下的气息，想那枝四季青吐出的淡淡清香......
欲望有时就像魔鬼，你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和金哲吵架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晓梅的耳朵里。
记得是一个星期六，第二天我们都不加班。我正在宿舍里无所事事，晓梅突然走了进来：”唉，明天不加班今晚干啥呀？“
”没事干呀！“我随口答应了一声。
也就是我随口的这么一声，让我痛苦好多好多年，直到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这种痛苦和压抑才得以缓解。
”没事陪我去二工厂看个朋友呗！“
”男的还是女的？“我问，”要是男的，我可不去当灯泡。“
”废话，要是男的我还要你陪我去？“
晓梅告诉我她朋友刚从国内来没多久，因为我们会社一直很忙，都没抽出时间去看她，她还说她那朋友从家里给她捎有东西，趁明天不上班去把东西取过来。
二工厂离我们这儿大约有三四里地，没有公交车，只得走过去。
出门走在路上，我才发现晓梅今天是特意地打扮了一番，紧身的牛仔裤崩出女人特有的线条，得体的上衣显现出女人迷人的身材，脚上穿一双红而不鲜的高跟鞋，一切都显得那样美丽和自然。
视野是打开心灵的天窗，沉默是人与人情感的沉积。有时许多复杂的东西只需一个眼神，一次对视就足够了......
我和晓梅的情感就是在那一夜的那一次对视中碰出了火花。
我和晓梅在她朋友那儿玩的很晚，记得回来的时候月亮已斜挂在西边的山头上，树枝间落下斑斑的月光，像星星点点的翡翠铺在路上。
突然，晓梅一声尖叫呼的一下坐在地上：”哎哟，妈呀！“
原来她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怎么办，还有两里多路，我心里暗自着急。
”要不，我去打个车来！“我说。
”我一个人在这儿，我敢吗？“
”那怎么办，这么远我也背不动你呀！“
“我又没说要你背我！”晓梅不好意思低下头说了一句。
”可我们总得回去呀，太晚了还不知老乡明天怎么说我俩呢！“
”随他们说好了，我俩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晓梅倒是挺大方。
停了一会儿，晓梅又说：”你帮我揉揉吧，也许揉一下会好的我自己能走。”
晓梅一边说着一边把右脚的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
我只好也坐在地上，让晓梅把右脚放在我的腿上，然后我轻轻地给她揉了起来。
我轻轻地揉着......
这是我离开家第一次接触一个女人的肌肤。她像是一个磁场，我就像是这个磁场里的一颗小金属颗粒，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磁场的引力。我的手往上试探性的移动着，晓梅没有拒绝。这时我看见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明显地加快了，她闭上了眼睛......
我的手停止了动作,我不敢再揉了。
因为这时我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是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的眼睛。
那是一双陪伴了我十多个春秋，朝思夜盼，与我分享喜悦，与我同担忧伤的眼睛。
我没有勇气去背叛这双眼睛。
我无力地推开了晓梅的右脚......
晓梅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睁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不是圣人。
我是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
我一次次的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千万种的借口，想摆脱这种沉重的束缚，想为自己肮脏的灵魂贴上一块美的标志，想为背叛妻子堂而皇之的找一个道德的准绳。
在那一刹那，但我怎么也没有找到。
我痛苦着，绝望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我们也坐了很久很久......
一阵夜风吹过，我和晓梅都从那种半痴半醉的神情中清醒过来。
之后，晓梅一直没让我搀扶她，她很坚强地一跛一拐地走在月光下的那条小路上。
那一夜，我知道我伤了一个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