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
狱法城位于狱法山西北方向，至今已有百年历史。规模不算大，位于南疆偏远区域，既非交通枢纽又非商业重镇，能有这么大的名气，完全是神山的功劳。
外人初到狱法城，会感叹于此地的自由风气。
这里虽然也有朝廷设置的城主府，但无论是法制礼规还是民风人情，都比别的地方开放得多。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徐朔站在城中靠近南门的市集中，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
“新鲜的鱼嘞，不鲜不要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打的野味！”
“徐大英雄的泥人，摆在家里驱灾辟邪！”
“妖兽獠牙制成的饰品……”
徐朔的目光扫过市集，落在中央的一座青石雕像上。
那雕像高度超过一丈，肩扛一把长刀，目光炯炯地望着狱法山的方向，十足威风。
走过去看，下面台座上赫然写着这样一段介绍:“徐朔（狱法137年～狱法161年），第八次开山期间，在狱法山主峰附近遭遇神罚阵，身死……”
看着这段介绍，心里有点怪怪的。
徐朔抬头望了一眼，哑然失笑。
那雕像刀劈斧凿，一脸“浩然正气”，和他本人却全无相似之处。
不过比起本人，雕像的确更符合英雄的形象。
一群游人围在雕像前瞻仰。
“这是什么啊，徐朔哥哥才不长这样。”一片嘈杂声中，传出一个女声。
徐朔循声望去，在人群中发现一名蓝衣女子。
她的衣着打扮和寻常女子颇为不同，衣物均以贴身方便为主，头发也只是用头绳简单地绑住，腰间还绑着一只奇怪的紫葫芦……这身打扮很江湖。
“听她刚才所言，似乎认识我。”徐朔打量她一番，却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看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七年前还是个小孩子。女大十八变，认不出也不奇怪。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纷纷看过去。
本来只是随意一瞥，不料看清楚她的面容后，却都移不开眼睛了。
这般清纯貌美的姑娘在本地可不多见啊。
不少人已在脑中构想如何上前搭讪。
“姑娘何出此言？难道曾经见过徐英雄？”一个儒生抢得先机。
“对啊，我见过。”
“据在下所知，徐英雄七年前便已遇害，不知姑娘那时芳龄几何，居然记忆如此清楚？”
“你不信么？”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也罢。”
那儒生一听急了：“姑娘莫要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女子已经偏过头，明确表示话题终止。
众人窃笑。
这儒生本打算借机问出这位姑娘的芳龄，不料人家一眼看透，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儒生面红耳赤，退了回去。
众人笑归笑，心里却都忍不住泛起嘀咕:“这小美女似乎不那么好对付啊。”
“这雕像，是不太像。”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者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普通少年，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那女子挑了挑眉：“你认识徐朔？”
“我与他是同乡。”徐朔说道。
女子眼前一亮:“你是晏城人？”
“没错。”徐朔目光这才从雕像移到她身上，拱了拱手:“在下姓余，名洄，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并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问道：“你既然是徐朔的同乡，可知他住哪儿？”
“徐宅在晏城的西南方位，阙水河畔。不过，徐朔和他的夫人曾经在城北一座旧宅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徐朔知道她在试探，便如实回答。
“连旧宅子的事都知道，看来他没有说谎。”
那女子心花绽放，拱手道：“我叫燕葵香，幸会。”
燕葵香……
徐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丫头的身影。
对比这女子的眉眼，当真有几分相似。
看来是她没错了。
不过，此人与自己当下所谋并无关系。既如此，还是尽量少接触吧。
自己这洼浑水，趟进来的人宜少不宜多。
正想托辞离开，却听燕葵香道：“相遇即是有缘，不知余兄方不方便，可否赏脸去茶楼一叙？”
众人闻言又嫉又恨：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料徐朔却回道：“在下还有要紧事处理，实在抱歉……”
燕葵香愣了愣，随即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余兄先忙，咱们有缘再见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太舒服。
她感觉得出，这位“余兄”似乎不愿意与她结交。
“他好像有点讨厌我……是因为唐突邀请，所以惹他厌恶了吗？师姐说过，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可是，人与人之间为什么非得这么虚伪？……”
一瞬间，心中涌出许多念头，不由地有些困惑。
“那便告辞了。”
“嗯，保重。”
徐朔转身离开。
其实他也不算说谎，他的确有急事——赚钱。
从这里赶回晏城，花费至少要十两。
他现在身无分文，要回家，首先得攒够盘缠才行啊。
※※※※※※※※※※※※
徐朔离开了市集，找到一家铁匠铺，问了一下，最便宜的生铁刀也要五两。
至于那柄乌金刀，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又去药店看了看，用不上的药材都很便宜，用得上的都买不起……
武器和药材，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没有这两样，就算经验再丰富，一些情况也很难应对。
归根到底，还是得赚钱啊。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算了，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
徐朔凭着记忆，沿一条青石路往北走，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神迹客栈，七年前他和凌雎在这里歇过脚。
店面早已翻新了不知多少次，门面看上去大了许多，几乎认不出来了。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一楼大堂里坐满了吃饭的客人。
徐朔信步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伙计立即迎了上来。
徐朔便跟着他来到靠里的一张座位上，把包裹解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要来点什么？本店招牌三鲜鱼，客人们都说好，还有新菜式红烧狮子头，口碑也是一流……”
“本店茶水还免费么？”徐朔打断了他的话。
“一直是免费的。”
“来壶茶水。”
“还有呢？”
徐朔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烙饼，啃了起来，摆摆手:“没别的了，去吧。”
小伙计愣了愣，欲言又止，最后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开了。
“这人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
外人初到狱法城，会感叹于此地的自由风气。
这里虽然也有朝廷设置的城主府，但无论是法制礼规还是民风人情，都比别的地方开放得多。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徐朔站在城中靠近南门的市集中，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
“新鲜的鱼嘞，不鲜不要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打的野味！”
“徐大英雄的泥人，摆在家里驱灾辟邪！”
“妖兽獠牙制成的饰品……”
徐朔的目光扫过市集，落在中央的一座青石雕像上。
那雕像高度超过一丈，肩扛一把长刀，目光炯炯地望着狱法山的方向，十足威风。
走过去看，下面台座上赫然写着这样一段介绍:“徐朔（狱法137年～狱法161年），第八次开山期间，在狱法山主峰附近遭遇神罚阵，身死……”
看着这段介绍，心里有点怪怪的。
徐朔抬头望了一眼，哑然失笑。
那雕像刀劈斧凿，一脸“浩然正气”，和他本人却全无相似之处。
不过比起本人，雕像的确更符合英雄的形象。
一群游人围在雕像前瞻仰。
“这是什么啊，徐朔哥哥才不长这样。”一片嘈杂声中，传出一个女声。
徐朔循声望去，在人群中发现一名蓝衣女子。
她的衣着打扮和寻常女子颇为不同，衣物均以贴身方便为主，头发也只是用头绳简单地绑住，腰间还绑着一只奇怪的紫葫芦……这身打扮很江湖。
“听她刚才所言，似乎认识我。”徐朔打量她一番，却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看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七年前还是个小孩子。女大十八变，认不出也不奇怪。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纷纷看过去。
本来只是随意一瞥，不料看清楚她的面容后，却都移不开眼睛了。
这般清纯貌美的姑娘在本地可不多见啊。
不少人已在脑中构想如何上前搭讪。
“姑娘何出此言？难道曾经见过徐英雄？”一个儒生抢得先机。
“对啊，我见过。”
“据在下所知，徐英雄七年前便已遇害，不知姑娘那时芳龄几何，居然记忆如此清楚？”
“你不信么？”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也罢。”
那儒生一听急了：“姑娘莫要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女子已经偏过头，明确表示话题终止。
众人窃笑。
这儒生本打算借机问出这位姑娘的芳龄，不料人家一眼看透，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儒生面红耳赤，退了回去。
众人笑归笑，心里却都忍不住泛起嘀咕:“这小美女似乎不那么好对付啊。”
“这雕像，是不太像。”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说话者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普通少年，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那女子挑了挑眉：“你认识徐朔？”
“我与他是同乡。”徐朔说道。
女子眼前一亮:“你是晏城人？”
“没错。”徐朔目光这才从雕像移到她身上，拱了拱手:“在下姓余，名洄，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并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问道：“你既然是徐朔的同乡，可知他住哪儿？”
“徐宅在晏城的西南方位，阙水河畔。不过，徐朔和他的夫人曾经在城北一座旧宅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徐朔知道她在试探，便如实回答。
“连旧宅子的事都知道，看来他没有说谎。”
那女子心花绽放，拱手道：“我叫燕葵香，幸会。”
燕葵香……
徐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丫头的身影。
对比这女子的眉眼，当真有几分相似。
看来是她没错了。
不过，此人与自己当下所谋并无关系。既如此，还是尽量少接触吧。
自己这洼浑水，趟进来的人宜少不宜多。
正想托辞离开，却听燕葵香道：“相遇即是有缘，不知余兄方不方便，可否赏脸去茶楼一叙？”
众人闻言又嫉又恨：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料徐朔却回道：“在下还有要紧事处理，实在抱歉……”
燕葵香愣了愣，随即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余兄先忙，咱们有缘再见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太舒服。
她感觉得出，这位“余兄”似乎不愿意与她结交。
“他好像有点讨厌我……是因为唐突邀请，所以惹他厌恶了吗？师姐说过，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可是，人与人之间为什么非得这么虚伪？……”
一瞬间，心中涌出许多念头，不由地有些困惑。
“那便告辞了。”
“嗯，保重。”
徐朔转身离开。
其实他也不算说谎，他的确有急事——赚钱。
从这里赶回晏城，花费至少要十两。
他现在身无分文，要回家，首先得攒够盘缠才行啊。
※※※※※※※※※※※※
徐朔离开了市集，找到一家铁匠铺，问了一下，最便宜的生铁刀也要五两。
至于那柄乌金刀，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又去药店看了看，用不上的药材都很便宜，用得上的都买不起……
武器和药材，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没有这两样，就算经验再丰富，一些情况也很难应对。
归根到底，还是得赚钱啊。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算了，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
徐朔凭着记忆，沿一条青石路往北走，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神迹客栈，七年前他和凌雎在这里歇过脚。
店面早已翻新了不知多少次，门面看上去大了许多，几乎认不出来了。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一楼大堂里坐满了吃饭的客人。
徐朔信步走了进去。
“客官里面请～”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伙计立即迎了上来。
徐朔便跟着他来到靠里的一张座位上，把包裹解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要来点什么？本店招牌三鲜鱼，客人们都说好，还有新菜式红烧狮子头，口碑也是一流……”
“本店茶水还免费么？”徐朔打断了他的话。
“一直是免费的。”
“来壶茶水。”
“还有呢？”
徐朔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烙饼，啃了起来，摆摆手:“没别的了，去吧。”
小伙计愣了愣，欲言又止，最后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开了。
“这人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