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暗黑之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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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竟是为了这么个滑稽的原因么?上前一步,两人距离不足半尺,她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蹲着的身子,目光每过一处,他眼里的屈辱难过就愈深。确认无误后,她才把匕首收入鞘中。

    暮亭彦对他确确实实有兴致和好感,若是没有,总不可能无故把他带入府中。可这好感来的莫名其妙,怕是和梦境脱不了干系,她抵触被梦境干扰所滋生的感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舍不得忽略那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没有的体验。

    这不应该是她的情绪。

    “站起来些。”

    晏秋腿脚发麻,站起来时脚下不稳,不慎摔倒在她怀中。脸贴着舒服的柔软,扑鼻清香一点点溢满心尖,涨的他脑袋发昏,心荡神驰,揪着她衣服的手动了动,却迟迟不愿放开。

    暮亭彦差点被他摔的后退几步,好在她还有点武功底子,强撑着他的重量接住他。

    搂着他身体的手隔着薄薄布料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他抬起通红的脸定定仰视她,似是做了个决定。

    他的脸越贴越近,暮亭彦仍在犹疑,他的眼睛,真的好熟悉,熟悉到挑起心里从未有过的悸动。直到肌肤间的相触,她率先阖上眼。

    她没有拒绝!晏秋激动难耐,主动噙住她的唇胡乱的啃咬着。

    她的睫毛好长好长。

    她的唇毫无间隙贴着他,任由他索取。

    暮亭彦略有几分享受,以前只在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上看过这种唇舌游戏,没想到亲身实践倒还算有趣。

    他开始不满足了,舌头探进来舔弄她的舌头,她也试探性的回应,如在嬉戏一样,两人舌头反复缠在一起又分开。暮亭彦想收回来,晏秋却急忙的含住她的舌尖吮吸,引诱她继续流连,不愿她离开。

    暮亭彦半阖着眼,瞥见晏秋意乱情迷的脸,方才的迷茫消散,她神情微冷,捧起他的脸坚定拉开距离,长长的银丝被拉长扯断,他朦胧不舍的望着她,是还沉醉在方才的温柔里。

    “夜深了,回去吧。”她唇色艳丽,吐出的话却冷漠至极,好像这场唇齿相交不足以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说不清是夜风寒凉,还是她又一次冷淡的转身,晏秋倏地惊醒,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双目渐渐无神,竟有些失魂落魄。

    *

    暮家主母身死时,家主与主母伉俪情深,毅然追随主母而去,留下唯一的女儿暮亭彦。

    主母死因蹊跷,这是扎在步家心腹心里一根挑不出来的刺。他们曾想彻查原因,可家主临死前却特意嘱咐过,此事就此揭过,无需再查。

    家主对主母的感情深厚他们看在眼里,可为何这摆明的事出有因,却不愿追查下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暮亭彦是知道母亲死因的。

    赵亦岚死前几日曾帮暮亭彦算过一卦,原意是想替女儿趋吉避凶。她以龟甲反复推算几遍,竟无一不是大凶之兆!赵亦岚不敢置信,女儿小时她曾算过一卦,虽然身体羸弱小病不断,却是能平平安安终然到老的,现下竟算出其命理紊乱不堪,且余生必有大灾大难,若是无贵人相助,怕还有横尸之难。

    赵亦岚又对暮亭彦的命理推演了一遍,她面色骇然,霍然起身,冷汗滴落在眼眶,又重新坐下。这次却不再推演暮亭彦的命理,竟然算起讳莫如深的天灾国运。

    良久,布于案上的铜钱哐啷一声砸落在地。她全然不觉,浑身如坠冰窖。

    脑海中倏地闪现出老祖宗传下来的书上记载的片段:天魔变月夜将至,无边苦海降人间。

    “永夜将至,群魔乱舞,人间惶惶…”她此时魂惊魄惕,心中惊涛骇浪滚滚而来,一卦牵出足以撼天动地的人间劫难,且还与书上大劫对应,无法可解,亦无人能解。

    “东南方位,必先有大乱。”她颓然的望着龟甲,乌黑的两鬓无端生出白发,皱褶从额头蔓延至眉角,娇美的容颜须臾中变得苍老,看起来如同耄耋老妪。

    枯老的手指拿起笔吃力写字,方才写了两个字,一口血便喷溅到素白的宣纸上,霎时红色晕开浸透。

    已经来不及了吗…

    赵亦岚从不轻易算命卜卦,妄断天机本就有违天命,折损寿元事小,若是向旁人泄露此等人间大难,只怕当场会被天雷炸的魂飞魄散。

    她身体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干瘪,已是油灯枯尽,撑不了多久了。

    暮亭彦赶到时,赵亦岚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在看到暮亭彦那瞬有了焦距。她的喉咙只能发出枯哑的赫赫声,喘着粗气从怀里颤巍巍掏出一本发黄的旧书,枯瘦苍老的容颜是暮亭彦从未见过的绝望。

    暮亭彦视线在地上散落的铜钱和桌上的龟甲八卦滞留了片刻,哪还有什么不明了。

    母亲短短一日成了这副模样……

    她心如刀绞,立时两道清泪缓缓落下,却又不得不忍住悲痛,她知道母亲定有要事要与她说。接过书后跪在赵亦岚身侧,颤声问:“书里是否有极重要的事与母亲推演一致?”

    赵亦岚喉咙里的赫赫声骤大,灰暗的眼神迸射出熠熠光芒,还有止不住的担忧无力。

    “母亲把书交给我,一是因为要我先防患于未然做足准备,二是要我研习此书?”

    赵亦岚点头,女儿的聪慧程度让她为之骄傲,可未来的事,她的身体熬不熬的过去是一回事,在乱世中一届弱女子又如何自保?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书上的术法修炼多么耗费心神,若是没有悟性,穷其一生也不过是泛泛之辈。她怜女儿体弱,从来不曾教过她,书上许多高深的内容就是她都无法参透,女儿一人又怎么可能?

    再多的不舍也一并被死亡带走,她凝视着女儿苍白的脸,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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