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板，你不老实呀
当姚木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昏黄的路灯扑闪着，飞蛾扑腾，老城区一派暮气沉沉的样子。
马晓丽的死，在警察局成了一个迷案，非自然死亡，也有各种证据证明不是他杀。
而她的哥哥，马卓，暂时被拘留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马卓女友被马卓父亲强奸，他也逃不了什么关系，需要证据，对他父亲判罪。
姚木没有去理会马卓是否会提供其父亲犯罪的记录，他在思考如何处置马卓女友的亡魂。
“先赎罪吧。”他沉思了一会，做出决定。
所谓的赎罪，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给姚木打杂手，毕竟旅店主要是做的鬼魂的生意。
有时候，这些亡魂的要求姚木不好出手完成，于是，在旅店赎罪的那些鬼，便成为了姚木的双手。
到目前为止，旅店需要赎罪的鬼魂，加上马卓女友，一共有五只。
江城这片区域的鬼差，只有姚木一人。
所以，这附近的游魂野鬼，想要进入地狱，除却依靠姚木以外，只有去找其他地方的鬼差。
然而，这就好比普通人迁移户口一样，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城的鬼，打上了江城的标记，想要去找其他鬼差进入地狱，那得先迁移户口。
回到旅店，旅店旁边的牛肉面馆已经关门了，店里的玻璃桌上放了一碗牛肉面，已经冷了。
小雪坐在吧台里，玩着电脑，刷着神剧，面前放了一包抽纸，不时抽出一张擦拭眼泪。
这是姚木一直都不明白的，为什么小雪作为一个妖怪，还会喜欢看这些无关痛痒的偶像剧。
“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
姚木来到玻璃桌前，看着眼前的牛肉面，有些沉默，他需要进食，但是每一次进食对他而言都十分痛苦。
品尝美食，原本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
他，不是普通人。
进食，对他而言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人间的食物，他吃不习惯，或者说难以下咽。
但是他也需要进食，因为他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人，但也是鬼，在人间的鬼，在地狱的人。
“对了，掌柜的，隔壁的刘老板之前来过，说他一个表亲过两天会来我们这里，在我们旅店住两天，让你给打个折扣。”小雪突然开口了。
姚木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普通的小老百姓，总是为着蝇头小利计较着，或许，有很多人看起来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样的人有些吝啬。
区区十块、二十块都要去计较，这不是吝啬是什么？
其实，在姚木看来，这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而已，没有人会真的特别在意这点钱。
“还有房吗？”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有。”姚木起身，向着吧台走去。
登记好信息，领着中年男人走到房间，叮嘱完以后，姚木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年男人拉住了他。
“还有事吗？”姚木问道。
中年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老板，你们这里有那个吗？”
“什么？”
“就是那个，有吗？”
“你说的什么？”姚木有些不明白。
中年男人打趣地看了姚木一眼，道：“就是那种服务，你们这里有吗？”
“没有。”姚木无语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电话？”
“我们是正规的旅店。”姚木严肃地说了一句，而后向着楼下走去。
回到了大堂，又来了两个客人，这是一对农民工夫妇，夫妻俩都在四十多岁的样子。
“小姑娘，真的不能便宜一下吗？我们是从外面打工回来的，老板还没有发工钱，我们身上也没有那么多啊！”那个丈夫背着两个大包，在那里跟小雪讨价还价。
“怎么了？”姚木来到吧台里，轻声询问。
小雪看见姚木以后，神色一松，道：“他们两个想要来开房，可是他们身上只有三十块，最便宜的单间都要六十......”
“你是老板吧？通融通融吧，我们明早天一亮就走，帮你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再走。”丈夫看见姚木以后，一脸恳求，道：
“我老婆身上的病犯了，不能睡在街头，要不这样吧，你们让我老婆去睡觉，我帮你们干一晚上的活。”
姚木看向丈夫的身后，那个中年妇女脸色蜡黄，很虚弱。
他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就给三十块吧，不用帮忙干活。”
“那怎么行......这可不行，老板，你让我帮着干活，这样我心里踏实一点。”丈夫急切地说道。
“你们也不容易，出门在外打拼，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家，这点小钱我也不在乎。”姚木笑着给夫妻俩登记信息。
“是啊，这次我们回来，也是因为我们儿子，我俩都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这次工程刚刚完结，就回家来看看儿子。”
说起自己的儿子，夫妻俩脸上都露出了会心地笑容。
“你们儿子应该上高中了吧？”
“对啊，下学期就是高三了，我们儿子成绩可好了，特别给我们争气，每次都是学校前几名，听他们班主任说，他这个成绩保持下去，考个重点大学没什么问题呢！”丈夫满脸红光地说道。
妻子轻轻地咳了两声，脸上也是充满的欣慰，道：“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听见他成绩那么好，我们在外面干活也有动力。”
姚木笑了笑，把夫妻俩送进房间，道：“好好休息吧。”
“得嘞，谢谢老板了啊！”
回到了大堂，小雪看了姚木一眼，欲言又止。
姚木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搬了一根凳子，坐在旅店门口，点上一支烟。
虽然抽烟对他来说也是很难受的，但他现在就想抽一支烟。
“人啊，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
旅店的楼梯下面有一个小房间，那里面有一张床，平时值班的时候，就是睡在那里。
小雪已经上三楼去睡觉了，姚木留下来值班，他想要睡觉，但是很难入眠。
对于他而言，想要睡一个好觉，除了与小雪一起之外，只有去找二楼里那些赎罪的鬼了。
毕竟，他不同于常人。
第二天早上六点，小雪走下了楼。
姚木正在用电脑看视频，他抬头看了小雪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每当姚木值班的时候，小雪都会起得非常早，为的就是让姚木能够在她身边睡一会。
但是今天，姚木没有选择入眠，他依旧是坐在电脑面前。
嗒嗒嗒...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是昨晚那对农民工夫妇。
“老板，真的谢谢你了。”丈夫把房间钥匙放在吧台上，一脸感激。
姚木把钥匙收了回来，笑了笑，道：“早点回家吧。”
夫妻俩又对姚木和小雪感激一番，而后背着行李向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七点，早间新闻档，一条新闻弹窗出现在电脑右下角。
“京港高速发生罕见暴雨，百名农民工生死营救。”
点开新闻。
京港高速公路发生了特大暴雨，几十辆汽车被淹没，附近的上百名农民工冒雨赶往现场，展开生死大营救。
最终，人全都救了出来，可是，却有几名农民工死了。
每一次因救人而亡的农民工，他们的照片和信息都登记了出来，旅店昨晚上的那对夫妻，赫然在列。
小雪看完了新闻，她扭头看了姚木一眼，却发现姚木正沉默着。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姚木不抓这对夫妻了。
“有些人，其实是可以上天堂的，但是，我不知道天堂在哪里。”姚木轻轻说了一句。
小雪微微点头，道：“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所以才会说，人心难测。”姚木起身，向着楼梯下的那个小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是昨晚想要特别服务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满面红光，走到吧台前，看着要走进小房间的姚木，嘿嘿一笑，道：
“老板，你不老实啊，说没有那种服务，结果后面又悄悄给我找来了。”
昏黄的路灯扑闪着，飞蛾扑腾，老城区一派暮气沉沉的样子。
马晓丽的死，在警察局成了一个迷案，非自然死亡，也有各种证据证明不是他杀。
而她的哥哥，马卓，暂时被拘留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马卓女友被马卓父亲强奸，他也逃不了什么关系，需要证据，对他父亲判罪。
姚木没有去理会马卓是否会提供其父亲犯罪的记录，他在思考如何处置马卓女友的亡魂。
“先赎罪吧。”他沉思了一会，做出决定。
所谓的赎罪，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给姚木打杂手，毕竟旅店主要是做的鬼魂的生意。
有时候，这些亡魂的要求姚木不好出手完成，于是，在旅店赎罪的那些鬼，便成为了姚木的双手。
到目前为止，旅店需要赎罪的鬼魂，加上马卓女友，一共有五只。
江城这片区域的鬼差，只有姚木一人。
所以，这附近的游魂野鬼，想要进入地狱，除却依靠姚木以外，只有去找其他地方的鬼差。
然而，这就好比普通人迁移户口一样，不是那么简单的。
江城的鬼，打上了江城的标记，想要去找其他鬼差进入地狱，那得先迁移户口。
回到旅店，旅店旁边的牛肉面馆已经关门了，店里的玻璃桌上放了一碗牛肉面，已经冷了。
小雪坐在吧台里，玩着电脑，刷着神剧，面前放了一包抽纸，不时抽出一张擦拭眼泪。
这是姚木一直都不明白的，为什么小雪作为一个妖怪，还会喜欢看这些无关痛痒的偶像剧。
“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
姚木来到玻璃桌前，看着眼前的牛肉面，有些沉默，他需要进食，但是每一次进食对他而言都十分痛苦。
品尝美食，原本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
他，不是普通人。
进食，对他而言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人间的食物，他吃不习惯，或者说难以下咽。
但是他也需要进食，因为他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人，但也是鬼，在人间的鬼，在地狱的人。
“对了，掌柜的，隔壁的刘老板之前来过，说他一个表亲过两天会来我们这里，在我们旅店住两天，让你给打个折扣。”小雪突然开口了。
姚木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普通的小老百姓，总是为着蝇头小利计较着，或许，有很多人看起来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样的人有些吝啬。
区区十块、二十块都要去计较，这不是吝啬是什么？
其实，在姚木看来，这不过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而已，没有人会真的特别在意这点钱。
“还有房吗？”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有。”姚木起身，向着吧台走去。
登记好信息，领着中年男人走到房间，叮嘱完以后，姚木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年男人拉住了他。
“还有事吗？”姚木问道。
中年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老板，你们这里有那个吗？”
“什么？”
“就是那个，有吗？”
“你说的什么？”姚木有些不明白。
中年男人打趣地看了姚木一眼，道：“就是那种服务，你们这里有吗？”
“没有。”姚木无语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电话？”
“我们是正规的旅店。”姚木严肃地说了一句，而后向着楼下走去。
回到了大堂，又来了两个客人，这是一对农民工夫妇，夫妻俩都在四十多岁的样子。
“小姑娘，真的不能便宜一下吗？我们是从外面打工回来的，老板还没有发工钱，我们身上也没有那么多啊！”那个丈夫背着两个大包，在那里跟小雪讨价还价。
“怎么了？”姚木来到吧台里，轻声询问。
小雪看见姚木以后，神色一松，道：“他们两个想要来开房，可是他们身上只有三十块，最便宜的单间都要六十......”
“你是老板吧？通融通融吧，我们明早天一亮就走，帮你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再走。”丈夫看见姚木以后，一脸恳求，道：
“我老婆身上的病犯了，不能睡在街头，要不这样吧，你们让我老婆去睡觉，我帮你们干一晚上的活。”
姚木看向丈夫的身后，那个中年妇女脸色蜡黄，很虚弱。
他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就给三十块吧，不用帮忙干活。”
“那怎么行......这可不行，老板，你让我帮着干活，这样我心里踏实一点。”丈夫急切地说道。
“你们也不容易，出门在外打拼，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家，这点小钱我也不在乎。”姚木笑着给夫妻俩登记信息。
“是啊，这次我们回来，也是因为我们儿子，我俩都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这次工程刚刚完结，就回家来看看儿子。”
说起自己的儿子，夫妻俩脸上都露出了会心地笑容。
“你们儿子应该上高中了吧？”
“对啊，下学期就是高三了，我们儿子成绩可好了，特别给我们争气，每次都是学校前几名，听他们班主任说，他这个成绩保持下去，考个重点大学没什么问题呢！”丈夫满脸红光地说道。
妻子轻轻地咳了两声，脸上也是充满的欣慰，道：“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了，听见他成绩那么好，我们在外面干活也有动力。”
姚木笑了笑，把夫妻俩送进房间，道：“好好休息吧。”
“得嘞，谢谢老板了啊！”
回到了大堂，小雪看了姚木一眼，欲言又止。
姚木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搬了一根凳子，坐在旅店门口，点上一支烟。
虽然抽烟对他来说也是很难受的，但他现在就想抽一支烟。
“人啊，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
旅店的楼梯下面有一个小房间，那里面有一张床，平时值班的时候，就是睡在那里。
小雪已经上三楼去睡觉了，姚木留下来值班，他想要睡觉，但是很难入眠。
对于他而言，想要睡一个好觉，除了与小雪一起之外，只有去找二楼里那些赎罪的鬼了。
毕竟，他不同于常人。
第二天早上六点，小雪走下了楼。
姚木正在用电脑看视频，他抬头看了小雪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每当姚木值班的时候，小雪都会起得非常早，为的就是让姚木能够在她身边睡一会。
但是今天，姚木没有选择入眠，他依旧是坐在电脑面前。
嗒嗒嗒...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是昨晚那对农民工夫妇。
“老板，真的谢谢你了。”丈夫把房间钥匙放在吧台上，一脸感激。
姚木把钥匙收了回来，笑了笑，道：“早点回家吧。”
夫妻俩又对姚木和小雪感激一番，而后背着行李向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七点，早间新闻档，一条新闻弹窗出现在电脑右下角。
“京港高速发生罕见暴雨，百名农民工生死营救。”
点开新闻。
京港高速公路发生了特大暴雨，几十辆汽车被淹没，附近的上百名农民工冒雨赶往现场，展开生死大营救。
最终，人全都救了出来，可是，却有几名农民工死了。
每一次因救人而亡的农民工，他们的照片和信息都登记了出来，旅店昨晚上的那对夫妻，赫然在列。
小雪看完了新闻，她扭头看了姚木一眼，却发现姚木正沉默着。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姚木不抓这对夫妻了。
“有些人，其实是可以上天堂的，但是，我不知道天堂在哪里。”姚木轻轻说了一句。
小雪微微点头，道：“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所以才会说，人心难测。”姚木起身，向着楼梯下的那个小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是昨晚想要特别服务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满面红光，走到吧台前，看着要走进小房间的姚木，嘿嘿一笑，道：
“老板，你不老实啊，说没有那种服务，结果后面又悄悄给我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