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mon feb 10 15:50:05 cst 2014
1999年6月10日
钟存璐回到s市，那一日晴空万里，她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穿梭在人群中，有几分憔悴，无意识的走来走去，却不知下一秒该做什么。
站在机场门口许久，拿出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展和，我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有些诧异，但很快的回答:“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她的声音那么沙哑，又疲惫，顾展和无法放心，一向刚强的她这是怎么了，心中明了与那人有关。
“机场。”
“给我十分钟。”
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健步如飞，“小林，通知时总，我有急事，今天的会议由他主持。”
说完就走，不理会愕然的林秘书。
顾展和赶到机场时，钟存璐还愣愣发神，他自然而然的拿过她的行李，微笑:“上车，我们去吃饭。”
钟存璐缓过神，上了车，靠在椅背，很快睡着了。
方向盘上的手紧握成拳，很快又舒展开来，又握紧，又舒展。
顾展和掐了掐手臂，他许久未曾见如此的钟存璐，她离开s市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展和，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反正已经无法回头，倒不如，倒不如纠缠到底，若哪天他真有了……真有了女朋友，我再回来。这样，我也不至于太过悔恨、太过遗憾。
他亲眼看着她离开，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钟存璐认定了就绝不会放弃。而这次她回来了，如此的疲惫不堪，不难想象她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顾展和一直开到海边，下了车，点燃了一根烟，靠在车旁，眺望海面，有些烦躁。
手机亦在此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按了接听键，一边走向远方，“喂，时聪。”
“她回来了。”
“别担心，她还好。”
“明天再说吧，她有些累了。”
“晚上我会回公司。”
挂掉电话，丢入口袋中，转头却看到了淡淡微笑的钟存璐。
她问:“时聪的电话？他和时明过得怎么样？”
顾展和一副苦恼的表情，“他们在顾氏帮我，你知道的，我对于商业一窍不通。”
钟存璐好笑的摇摇头，“那你怎不和你家里人商量，弃了商业，一心一意搞绘画呢？”
“没办法。”顾展和两手一摊，苦恼，“上次不过跟他们提了一提，差点就闹翻了，好在有时聪时明，我也不至于太烦，就是每天在那里坐着。”
钟存璐颔首，“也只有他们两个才会帮你，要换做是我，懒得理你。”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心里只装着……”察觉失言，他立刻止住，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
钟存璐笑容不减，语气平静的像讨论天气一般不掀起一丝波澜，“展和，结束了，七年多的执着，终于崩塌。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到此为止吧！”
“你真的能忘了他？”顾展和温和的问，显然对此很忧心。
诚如她所言，七年的时光都未曾忘却。
那么就算再给她几个七年，她就能忘记吗？
钟存璐目光微闪，两手揪住衣摆，对上顾展和的眼神，“展和，老实说，我无一星半点的把握可以真的放下，七年了，爱他已成为一个习惯，甚至可以说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语气越发平静，衣摆被她揉成一团，“他心里已有了别人，我又何必，又何必作践自己，结束吧。”
顾展和亦不知说什么是好，叹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展和。”她微笑，“送我回家吧。”
车缓缓行驶，钟存璐轻声道，“展和，和他在y市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我们一起备年货，一起过年，在元宵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做元宵，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他可厉害了，把面粉捏成我的模样。愚人节的时候，我们会死死的整对方，然后又齐齐笑开怀。无聊的时候，我们可以***篮球，你知道的，他的篮球打得可棒可棒了，我就央着他教我。”
“他可有耐心了，尽管我无意学，却还是摸到了一些门路。”钟存璐觉得前方的路有些看不清，眨眨眼又看清楚了，继续道:“我是在钱花光的时候遇到他的，他或许以为是巧合吧，哪有那么多巧合啊，y市那么大。我故意在落魄的时候碰见他，赌的就是他的不忍，他果然收留了我呢。两年的时光，不曾料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她，再未曾有过我的地位，我再怎么卑微，也不能成为别人感情的工具是不是？”
“离开，未尝就是件坏事。”她闭眼，头往后靠，有什么悄悄滑过，没入乌发，“我需要时间，再给我一些时间。”
再给你一些时间，你就能忘记他吗？顾展和在心中问，你有七八年的时间，不还是没有忘记？
两人上车，静谧的氛围，各自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谁也未曾注意，一块大石的后面，一身着银色西装的男子，右手搭在石头上，掌心抓出几条血痕，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有些胡渣，定是疲惫不已。
――――――――――――――――――――――――――――
钟存璐下车，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挥手，“再见。”
顾展和点点头，倒车，出发去公司。
钟存璐转身，却在那一瞬看到了她的父亲，有些哽咽，“爸……”
“回来了。”钟父淡淡道，眼里却带着喜色，“怎不打电话告诉我们，也好去机场接你。”
“你和妈忙，我不想打扰你们。”钟存璐微笑，鼻尖却发酸，两年未见，父亲明显老了两岁。
钟父点头，又问，“刚才那个人是……”
“高中同学，爸你应该认识的。”钟存璐唯恐她乱想，连忙道，“顾展和，读的是s大，你应该见过。”
“有一些印象。”钟父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修过我的课，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爸。”钟存璐有些无奈，随口扯了个小谎，“他有女朋友。”
“是吗？”钟父一愣，旋即点头，“那不关我们的事，回家吧。”不禁懊恼，本来还指望这丫头回来带个男朋友的，结果呢，还是孤身一人。
――――――――――――――――――――――――――――
吃过晚饭，钟存璐一人躲在房间里，许久未曾回家，一切都是老样子，看着窗外，无端的生出几丝烦闷，她叹气，抓起包包，走出门。
街上彩光闪烁，人山人海，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歌声，她随便进了一家酒吧。
她想，她要发泄这几年的不快，倒了几杯烈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她一直都是家人眼中的乖乖女，从来不曾放纵自己，哪怕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不高兴也从来不跟家人讲，她从来都不会让他们担心自己。
但是这一次，真的，真的很难再支撑下去，就让她放纵这一回吧，一次就好。
今晚过后，尘归尘，土归土，与那人再无半点瓜葛。
1999年6月10日
钟存璐回到s市，那一日晴空万里，她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穿梭在人群中，有几分憔悴，无意识的走来走去，却不知下一秒该做什么。
站在机场门口许久，拿出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展和，我回来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有些诧异，但很快的回答:“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她的声音那么沙哑，又疲惫，顾展和无法放心，一向刚强的她这是怎么了，心中明了与那人有关。
“机场。”
“给我十分钟。”
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健步如飞，“小林，通知时总，我有急事，今天的会议由他主持。”
说完就走，不理会愕然的林秘书。
顾展和赶到机场时，钟存璐还愣愣发神，他自然而然的拿过她的行李，微笑:“上车，我们去吃饭。”
钟存璐缓过神，上了车，靠在椅背，很快睡着了。
方向盘上的手紧握成拳，很快又舒展开来，又握紧，又舒展。
顾展和掐了掐手臂，他许久未曾见如此的钟存璐，她离开s市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展和，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反正已经无法回头，倒不如，倒不如纠缠到底，若哪天他真有了……真有了女朋友，我再回来。这样，我也不至于太过悔恨、太过遗憾。
他亲眼看着她离开，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钟存璐认定了就绝不会放弃。而这次她回来了，如此的疲惫不堪，不难想象她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顾展和一直开到海边，下了车，点燃了一根烟，靠在车旁，眺望海面，有些烦躁。
手机亦在此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按了接听键，一边走向远方，“喂，时聪。”
“她回来了。”
“别担心，她还好。”
“明天再说吧，她有些累了。”
“晚上我会回公司。”
挂掉电话，丢入口袋中，转头却看到了淡淡微笑的钟存璐。
她问:“时聪的电话？他和时明过得怎么样？”
顾展和一副苦恼的表情，“他们在顾氏帮我，你知道的，我对于商业一窍不通。”
钟存璐好笑的摇摇头，“那你怎不和你家里人商量，弃了商业，一心一意搞绘画呢？”
“没办法。”顾展和两手一摊，苦恼，“上次不过跟他们提了一提，差点就闹翻了，好在有时聪时明，我也不至于太烦，就是每天在那里坐着。”
钟存璐颔首，“也只有他们两个才会帮你，要换做是我，懒得理你。”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心里只装着……”察觉失言，他立刻止住，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
钟存璐笑容不减，语气平静的像讨论天气一般不掀起一丝波澜，“展和，结束了，七年多的执着，终于崩塌。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到此为止吧！”
“你真的能忘了他？”顾展和温和的问，显然对此很忧心。
诚如她所言，七年的时光都未曾忘却。
那么就算再给她几个七年，她就能忘记吗？
钟存璐目光微闪，两手揪住衣摆，对上顾展和的眼神，“展和，老实说，我无一星半点的把握可以真的放下，七年了，爱他已成为一个习惯，甚至可以说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语气越发平静，衣摆被她揉成一团，“他心里已有了别人，我又何必，又何必作践自己，结束吧。”
顾展和亦不知说什么是好，叹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展和。”她微笑，“送我回家吧。”
车缓缓行驶，钟存璐轻声道，“展和，和他在y市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我们一起备年货，一起过年，在元宵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做元宵，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他可厉害了，把面粉捏成我的模样。愚人节的时候，我们会死死的整对方，然后又齐齐笑开怀。无聊的时候，我们可以***篮球，你知道的，他的篮球打得可棒可棒了，我就央着他教我。”
“他可有耐心了，尽管我无意学，却还是摸到了一些门路。”钟存璐觉得前方的路有些看不清，眨眨眼又看清楚了，继续道:“我是在钱花光的时候遇到他的，他或许以为是巧合吧，哪有那么多巧合啊，y市那么大。我故意在落魄的时候碰见他，赌的就是他的不忍，他果然收留了我呢。两年的时光，不曾料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她，再未曾有过我的地位，我再怎么卑微，也不能成为别人感情的工具是不是？”
“离开，未尝就是件坏事。”她闭眼，头往后靠，有什么悄悄滑过，没入乌发，“我需要时间，再给我一些时间。”
再给你一些时间，你就能忘记他吗？顾展和在心中问，你有七八年的时间，不还是没有忘记？
两人上车，静谧的氛围，各自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谁也未曾注意，一块大石的后面，一身着银色西装的男子，右手搭在石头上，掌心抓出几条血痕，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有些胡渣，定是疲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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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存璐下车，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挥手，“再见。”
顾展和点点头，倒车，出发去公司。
钟存璐转身，却在那一瞬看到了她的父亲，有些哽咽，“爸……”
“回来了。”钟父淡淡道，眼里却带着喜色，“怎不打电话告诉我们，也好去机场接你。”
“你和妈忙，我不想打扰你们。”钟存璐微笑，鼻尖却发酸，两年未见，父亲明显老了两岁。
钟父点头，又问，“刚才那个人是……”
“高中同学，爸你应该认识的。”钟存璐唯恐她乱想，连忙道，“顾展和，读的是s大，你应该见过。”
“有一些印象。”钟父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修过我的课，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爸。”钟存璐有些无奈，随口扯了个小谎，“他有女朋友。”
“是吗？”钟父一愣，旋即点头，“那不关我们的事，回家吧。”不禁懊恼，本来还指望这丫头回来带个男朋友的，结果呢，还是孤身一人。
――――――――――――――――――――――――――――
吃过晚饭，钟存璐一人躲在房间里，许久未曾回家，一切都是老样子，看着窗外，无端的生出几丝烦闷，她叹气，抓起包包，走出门。
街上彩光闪烁，人山人海，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歌声，她随便进了一家酒吧。
她想，她要发泄这几年的不快，倒了几杯烈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她一直都是家人眼中的乖乖女，从来不曾放纵自己，哪怕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不高兴也从来不跟家人讲，她从来都不会让他们担心自己。
但是这一次，真的，真的很难再支撑下去，就让她放纵这一回吧，一次就好。
今晚过后，尘归尘，土归土，与那人再无半点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