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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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孩

    当七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石屋里。



    屋里很阴冷,就连空气都是阴冷的,吸入体内的空气,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渣子,过喉而入,让人不住的打着哆嗦。



    坚硬黝黑的铁链绕过他的身体,将他紧紧的绑在屋子中央的十字形的铁柱上。



    七夜尝试着动了动身体,然而没有成功,铁链绑的太紧了,连让四肢微微晃动的空隙都没有留下。



    几番挣扎无果,精疲力尽的他终于不得不放弃逃脱的念头。



    喘息着抬起头,七夜用力的眨了眨被汗水腌疼的眼睛,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屋子很大,但却是密闭的空间,除了正前方有一扇紧闭着的铁门外,连一扇窗户都没有,诺大的房子里出奇的昏暗。



    自石屋上方的排气孔中射下的三两道混浊的光线,是房子里唯一的光源。



    地面以及墙壁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血液干枯后的黑色污垢,浓烈的腥臭气味不断刺激着七夜的神经,时刻提醒着他这里的恐怖。



    在光芒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不时会窜出一两只硕大的老鼠,晃动着肥胖的身体慢悠悠的从七夜面前走过,这些吃死人肉长大的老鼠一点也不怕人。



    好在吃惯了腐尸的他们对活着的食物没有多少兴趣。



    只是那一双双血红的小眼睛眼睛,却让人望而生畏。



    地面上散落这一些损坏的刑具,钢铁铸造的他们,也不知屠戮了多少人才会破败成如此模样。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了解了自己处境的七夜没有大喊大叫,因为他知道喊叫没有任何的用,反而会招来敌人的嘲笑。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都要努力逃出去,绝不像死去的城民那样毫无抵抗的就被人如同踩死蚂蚁一样的杀掉。”七夜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就算死,我也要拼劲最后一点力气。”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七夜静静的等待黑夜的降临,黑夜是属于他的世界,身处黑暗中的他将会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永远也不会疲累。



    一个夜晚弄不断这条铁链,那就用十个夜晚,一百个夜晚,一千个夜晚,只要还活着,终有一天会挣脱这该死的枷锁逃出去。



    心里有了打算,七夜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粗重的喘息开始慢慢平复,渐渐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睡眠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若有若无及其细微。



    然而高度警惕中的七夜却明锐的捕捉到了,他猛然从睡眠中惊醒,霍然睁开眼睛看向屋门的方向。



    脚步声慢慢变得明朗而嘈杂,最后在门外戛然而止。



    随后便是一声轰鸣,厚重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中升起。



    瞬间冲进石屋里的明媚阳光,让七夜出现了片刻的失明。



    在他努力适应光明的时间里,屋外走进来了几个人影,裹挟而来的屋外清新空气迎面扑向了他,随着呼吸进入肺腔流遍全身,狠狠的刺激了他晕乎的大脑,早春的清冷中夹杂着植物抽芽散发出的青香,令七夜如感醍醐灌脑,迅速自迷糊中清醒了过来。



    恢复了功能的眼睛倒影出了四个人影。



    为首的自然是张管事,一双阴冷嗜血的眼睛半闭半张,两道凶光透过眼缝落在七夜的身上。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这些人七夜是不认识的,只是看他们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以及对张管事畏惧的态度,应该是奴隶。



    三人的表情狰狞,目光同样凶残可怖。



    七夜迎着张管事杀人般的目光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杀死,暂时不会,至少在受尽折磨之前不会死。



    “奴隶,你原本有机会加入黑旗,虽然以你那无用的隐藏本事成为不了总部的培养对象,但至少可以成为一名普通旗员。”漫步到七夜的身前,张管事俯身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道:“可是你竟敢威胁我,我平身最恨别人威胁我,特别是你这样的凡人,最可恨的是你竟然割破了我的喉咙,你只是我统治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奴隶而已,居然敢向主人动手,拜你所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被一名奴隶割了脖子。”



    说话间,张管事从七夜的上衣口袋了掏出了那本日记本拿在手中把玩。



    “那是我的,还给我。”



    七夜一直将这本寄托了所有情感的日记本视为宝物?,此时被张管事拿走心中不免大为着急,怒道:“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你是在说笑吗?奴隶。”张管事丑陋的脸上满是嘲弄与不屑,他在七夜痛苦而愤怒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将日记本撕的粉碎,道:“你只是一名奴隶,连命都是别人的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



    “我不是奴隶!”七夜大叫道:“我是人,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奴隶。”



    “喋喋……”张管事仿佛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突然怪笑起来,就连他身后的三个奴隶也跟着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笑声,道:“整个小安城我是唯一的王,方圆千里之地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奴隶,作为万千城民中一员的你,自然也是奴隶。”



    “凭什么!”七夜怒道:“你凭什么左右别人的命运,凭什么决定别人的人生。”



    “因为你们都是弱者,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弱者。”张管事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做出碾压的动作,道:“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简单。”



    “什么弱者,什么强者,我呸!是谁规定强者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杀戮别人,是谁规定的弱者就要成为奴隶,又是谁规定的弱者便能被随意的屠杀,是你们?还是那群高高在上的神?”七夜愤愤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张管事,扯着嗓子大声咆哮:“是谁~到底是谁~告诉我他是谁~我不服,不服!”



    充满愤怒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在空旷的石屋中,震耳欲聋。



    “够硬气,我喜欢!”张管事怒极反笑:“希望你待一会还能这样的硬气,你们三个贱奴一起上,给我狠狠地打,注意留一口气别随便弄死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早已待命多时的三名奴隶一哄而上,从两侧越过他扑到七夜身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讨好的叫骂。



    “你这该死的奴隶竟然敢对主人不敬,真是不知死活。”



    “下贱的奴隶,肮脏的臭虫,自以为是的蠢货,……”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活着。”



    ……



    疼痛。



    剧烈的疼痛。



    七夜只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正狠狠的拉扯着自己的神经,让他几欲昏厥。



    他想要开口大叫,但是脸上接踵而来的拳头却没有给他留下呼叫的机会。



    他的脸已经被打的浮肿,眼睛肿胀视力渐渐变的模糊,口鼻不断向外喷涌着鲜血。



    肋骨断了好几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青色的淤伤在打击中慢慢变成紫色,又从紫色逐渐转变成了乌黑。



    然而殴打还在继续,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三名奴隶将所受到的折磨和痛苦而产生的怨气,全都发泄到了七夜的身上,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用足了力气。



    终于,七夜昏了过去。



    “哗啦~”



    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无情的将七夜从昏迷中唤醒。



    他看不清前面的事物了,因为肿胀的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



    嗡嗡作响的耳朵还能勉强听到些许声音。



    空旷的石屋里隐约响起了箱子开合的声音,然后是“咔咔咔”的铁器碰撞声。



    张管事随意的将取自木箱的铁钳丢给一名稍微顺眼的奴隶,道:“你,用这把钳子去把他左手拇指的指甲给我拔出来。”



    “遵命,我的主人!”那奴隶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张管事行了个礼,双手接过铁钳,转身狞笑着一步步走向七夜。



    一边走,一边故意不断的用力开合铁钳,发出响亮的钳子碰撞声。



    “咔、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