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使徒 1
我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力。每当我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时，却总有更大的压力逼迫我回头。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我瞪大眼睛望着镜子。一件诡异的事情正在镜子里发生！我脸上的疤痕正在一点一点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甚至，连我脸上从小就有的几颗雀斑都不见了！皮肤更加健康光泽。
“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吗？”一个声音忽然在我意识里响起。
我嗷一声跳起来，然后瘫软在地上。鬼啊！
“我不是鬼。”声音轻柔说，安慰道：“我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什么？完全不理解。和鬼有什么区别？啊——！
“我无法用语言向你解释明白，但我可以让你自己看。”声音说。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超越幻想的世界——她的世界。
公元2117年，北京。
李芸提着行李箱走出国际机场。她是著名的医生和病毒专家，为国际红十字会工作，志愿在非洲贫困地区行医两年，此时刚刚回家。丈夫张志远在国家量子计算机研究中心任研究员，他从李芸手中接过行李箱，挽着李芸的手坐上一辆崭新的车。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两人聚少离多，但感情却仿佛随着时间和距离越来越浓郁醇厚。李芸希望这次回来后就不出去了，她想要个孩子，而且她想在更好的实验条件下继续自己在病毒学方面的研究。
她坐在车里，向车窗外望去。外面是一栋栋参天的高楼大厦，衣着光鲜的行人，人们脸上漾着笑容。科技发达、经济繁荣、国家富强，全世界范围内已经不存在饥荒，人类甚至走出了地球，正在试图向月球移民。当然，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地方，人口膨胀，环境污染，恐怖主义漫延，核武器技术的无限制扩散……如果这时突然有个战争狂人出现，地球能被人类自己毁灭几万次。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李芸说，当时的她绝对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天，阴云已经开始在地球上空笼罩。
一种烈性病毒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并在三天内迅速传播到世界各主要大都市，而后，在各国医疗机构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在全世界大面积蔓延开来。这种病毒前所未见，它能迅速将人体肌肉和脂肪木质纤维化，使人丧失行动能力，成为名副其实的植物人，并在人体内生成孢子继续传播。该病毒后来被命名为“植物性纤维化病毒i型”，简称bfvi，之所以被叫做i型是因为之后又出现了更加可怕的ii型病毒，但当时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未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发展。各国政府仍然按照传统对待传染病的做法，将感染者隔离，组织专家们研究抗病毒疫苗。但这种病毒和以往的病毒完全不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者越来越多，而专家们却发现这种病毒已经超出了当时的科技水平，短时间内无法研究出真正有效的疫苗，而病毒的传播却始终控制不住，人们陷入恐慌。
一开始，只是在一些大城市发生骚乱，后来渐渐扩散，政府逐渐失去对国家的控制。于是，一些野心人物开始出现，形成武装割据，国家分裂。这个时候，虽然社会混乱，时有战争发生，但多数人还是理性的，道德和基本的社会秩序还在，人们也相信科学家们总有一天会研究出疫苗。
然而，总有些野心勃勃的人物妄图做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bfvii型被人类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来，并迅速应用于战场。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bfvii来势汹汹，它的可怕完全超乎人类想象。它不仅感染人体，把感染者在几分钟内迅速植物纤维化，甚至能腐蚀掉许多无生命物体，电缆、电线、道路、桥梁、家具、家用电器、电脑……而且能够通过各种途径传播。社会彻底混乱了，人们陷入恐惧和疯狂。为了阻止病毒蔓延，大规模的屠杀开始出现，渐渐，社会终于彻底无序化，一些人在恐惧中为了清除病毒爆发区甚至动用了核武器，这是唯一能够迅速有效杀死病毒的方法。核冬季到来，水源大面积污染，饥荒很快来临，物种灭绝。少量的幸存者们零散的聚集在一起，苟延残喘。
李芸和许多红十字会的医生们奔忙在世界各地，力图拯救生命，然而，他们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人类正在毁灭，救死扶伤变得毫无意义。社会学家们沉痛的预测，人类文明正在倒退，只要再过不到两百年，知识的断层将使现有的科技文化丢失大半，人类文明倒退到至少两千年前，如果两百年后人类幸运得还没有灭亡的话。在这末日的边缘，红十字会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他们放弃拯救生命，转而开始了拯救人类文化遗产的历程。
为了将人类的科技和文化传递给后代，他们制定了“使徒计划”。这个计划的发起者是李芸的丈夫张志远，当时国家量子计算机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他大胆提出一个设想——意识数字化，将活人的意识通过量子计算机强大的运算能力投影成为数据，产生人工智能。然后，将人工智能搭载在医疗纳米机器人上，注入人体，希望由纳米机器人把人类文明在人工智能的引导和控制下通过一代代幸存者传递下去。总共有一百名来自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参与了这项实验。然而，在当时，无论是量子计算机技术，还是意识数字化，甚至医疗纳米机器人，都仍处于试验阶段，技术远未成熟，只成功产生出十个完整的人工智能。这十个人工智能随着他们的原身前往世界各地，承担着薪火传递的重任。
我叹了口气，从幻境中出来，疑惑道：“我记得每一位初代使徒的名字，没有叫李芸的人吧？”《裁决圣经》里详细记载了十位使徒的名字和生平，真的没有“李芸”这个人啊。
“因为我不是使徒。”李芸道，“在使徒计划前我就已经死了。我一直在追踪ii型病毒的最初携带者，想要从她身上取得源病毒，好研制出疫苗来拯救世界，然后，我被感染了。”
“那后来你怎么成为人工智能了呢？”
李芸没有回答。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非常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非常伤感。
半晌，她说道：“既然人工智能现在传到你身上，那么你就是使徒，你肩负着历史使命。”
我?使徒？我吓一大跳，我怎么可能变成使徒？这事怎么想都有些玄幻，或者灵异，太不现实。我呵呵笑，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啦。我没法相信。
“现在我们要去下载科技资料到我的数据库，我的数据库是空的，我不是为了使徒计划被创造出来的。”
李芸说的话，我多数听不太懂，糊里糊涂问：“到哪里才能得到你说的那些东西？”
“我试试看，咦?竟然还有一颗通讯卫星在工作！我连上试试……有加密，暂时连不上。”
眼前忽然蹦出来一张地图，在上面某个位置显示一个巨大的红点。“我们去这个地方。”李芸说，“这里是一处军事要塞，是当时联合国“末日小组”保存珍贵文物的地方，我们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史前人类真是想尽了办法延续他们的文明啊！
我把古地图和现在的地图对比了一下，那个地方被我们称为“圣城”。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说，“一部分文物在战争中毁掉了，剩下的现在被收藏在皇家历史与艺术博物馆里。”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立刻去了博物馆。
我瞪大眼睛望着镜子。一件诡异的事情正在镜子里发生！我脸上的疤痕正在一点一点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甚至，连我脸上从小就有的几颗雀斑都不见了！皮肤更加健康光泽。
“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吗？”一个声音忽然在我意识里响起。
我嗷一声跳起来，然后瘫软在地上。鬼啊！
“我不是鬼。”声音轻柔说，安慰道：“我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什么？完全不理解。和鬼有什么区别？啊——！
“我无法用语言向你解释明白，但我可以让你自己看。”声音说。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超越幻想的世界——她的世界。
公元2117年，北京。
李芸提着行李箱走出国际机场。她是著名的医生和病毒专家，为国际红十字会工作，志愿在非洲贫困地区行医两年，此时刚刚回家。丈夫张志远在国家量子计算机研究中心任研究员，他从李芸手中接过行李箱，挽着李芸的手坐上一辆崭新的车。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两人聚少离多，但感情却仿佛随着时间和距离越来越浓郁醇厚。李芸希望这次回来后就不出去了，她想要个孩子，而且她想在更好的实验条件下继续自己在病毒学方面的研究。
她坐在车里，向车窗外望去。外面是一栋栋参天的高楼大厦，衣着光鲜的行人，人们脸上漾着笑容。科技发达、经济繁荣、国家富强，全世界范围内已经不存在饥荒，人类甚至走出了地球，正在试图向月球移民。当然，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地方，人口膨胀，环境污染，恐怖主义漫延，核武器技术的无限制扩散……如果这时突然有个战争狂人出现，地球能被人类自己毁灭几万次。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李芸说，当时的她绝对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天，阴云已经开始在地球上空笼罩。
一种烈性病毒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并在三天内迅速传播到世界各主要大都市，而后，在各国医疗机构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在全世界大面积蔓延开来。这种病毒前所未见，它能迅速将人体肌肉和脂肪木质纤维化，使人丧失行动能力，成为名副其实的植物人，并在人体内生成孢子继续传播。该病毒后来被命名为“植物性纤维化病毒i型”，简称bfvi，之所以被叫做i型是因为之后又出现了更加可怕的ii型病毒，但当时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未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发展。各国政府仍然按照传统对待传染病的做法，将感染者隔离，组织专家们研究抗病毒疫苗。但这种病毒和以往的病毒完全不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者越来越多，而专家们却发现这种病毒已经超出了当时的科技水平，短时间内无法研究出真正有效的疫苗，而病毒的传播却始终控制不住，人们陷入恐慌。
一开始，只是在一些大城市发生骚乱，后来渐渐扩散，政府逐渐失去对国家的控制。于是，一些野心人物开始出现，形成武装割据，国家分裂。这个时候，虽然社会混乱，时有战争发生，但多数人还是理性的，道德和基本的社会秩序还在，人们也相信科学家们总有一天会研究出疫苗。
然而，总有些野心勃勃的人物妄图做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bfvii型被人类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来，并迅速应用于战场。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bfvii来势汹汹，它的可怕完全超乎人类想象。它不仅感染人体，把感染者在几分钟内迅速植物纤维化，甚至能腐蚀掉许多无生命物体，电缆、电线、道路、桥梁、家具、家用电器、电脑……而且能够通过各种途径传播。社会彻底混乱了，人们陷入恐惧和疯狂。为了阻止病毒蔓延，大规模的屠杀开始出现，渐渐，社会终于彻底无序化，一些人在恐惧中为了清除病毒爆发区甚至动用了核武器，这是唯一能够迅速有效杀死病毒的方法。核冬季到来，水源大面积污染，饥荒很快来临，物种灭绝。少量的幸存者们零散的聚集在一起，苟延残喘。
李芸和许多红十字会的医生们奔忙在世界各地，力图拯救生命，然而，他们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人类正在毁灭，救死扶伤变得毫无意义。社会学家们沉痛的预测，人类文明正在倒退，只要再过不到两百年，知识的断层将使现有的科技文化丢失大半，人类文明倒退到至少两千年前，如果两百年后人类幸运得还没有灭亡的话。在这末日的边缘，红十字会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他们放弃拯救生命，转而开始了拯救人类文化遗产的历程。
为了将人类的科技和文化传递给后代，他们制定了“使徒计划”。这个计划的发起者是李芸的丈夫张志远，当时国家量子计算机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他大胆提出一个设想——意识数字化，将活人的意识通过量子计算机强大的运算能力投影成为数据，产生人工智能。然后，将人工智能搭载在医疗纳米机器人上，注入人体，希望由纳米机器人把人类文明在人工智能的引导和控制下通过一代代幸存者传递下去。总共有一百名来自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参与了这项实验。然而，在当时，无论是量子计算机技术，还是意识数字化，甚至医疗纳米机器人，都仍处于试验阶段，技术远未成熟，只成功产生出十个完整的人工智能。这十个人工智能随着他们的原身前往世界各地，承担着薪火传递的重任。
我叹了口气，从幻境中出来，疑惑道：“我记得每一位初代使徒的名字，没有叫李芸的人吧？”《裁决圣经》里详细记载了十位使徒的名字和生平，真的没有“李芸”这个人啊。
“因为我不是使徒。”李芸道，“在使徒计划前我就已经死了。我一直在追踪ii型病毒的最初携带者，想要从她身上取得源病毒，好研制出疫苗来拯救世界，然后，我被感染了。”
“那后来你怎么成为人工智能了呢？”
李芸没有回答。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非常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非常伤感。
半晌，她说道：“既然人工智能现在传到你身上，那么你就是使徒，你肩负着历史使命。”
我?使徒？我吓一大跳，我怎么可能变成使徒？这事怎么想都有些玄幻，或者灵异，太不现实。我呵呵笑，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啦。我没法相信。
“现在我们要去下载科技资料到我的数据库，我的数据库是空的，我不是为了使徒计划被创造出来的。”
李芸说的话，我多数听不太懂，糊里糊涂问：“到哪里才能得到你说的那些东西？”
“我试试看，咦?竟然还有一颗通讯卫星在工作！我连上试试……有加密，暂时连不上。”
眼前忽然蹦出来一张地图，在上面某个位置显示一个巨大的红点。“我们去这个地方。”李芸说，“这里是一处军事要塞，是当时联合国“末日小组”保存珍贵文物的地方，我们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史前人类真是想尽了办法延续他们的文明啊！
我把古地图和现在的地图对比了一下，那个地方被我们称为“圣城”。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说，“一部分文物在战争中毁掉了，剩下的现在被收藏在皇家历史与艺术博物馆里。”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立刻去了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