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争执
我直接被张启迪的话给气笑了，“我是律师没错，正因为我是律师，所以我遵守法律,可你现在背上13条人命，依照法律，死刑是跑不了的。”
“什，什么？”张启迪显然是被我吓到了，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我从跟他接触开始，没有明确的这么说过，他大概也忘记了这点。
“对，你没听错，死刑。”我冷着脸，重复着刚刚的话。
张启迪的脸色苍白，眼睛更是直接红了，“我，我不想死。”他抽泣道。
“那没办法了，你不愿意说出真凶，我这边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也没有证据给你辩护。”我继续冷着脸，故意刺激张启迪，想知道在生死面前，他是否会动摇。
可张启迪只是哭，也不再说话，我的计策显然又一次失效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问出了来的时候就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张启迪，你.妈妈以前打过你吗？”
张启迪的哭声猛地顿住，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你，你，没，没有，她没打过我。”
张启迪几乎是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回答，我眯了眯眼睛，继续道：“那她是不是打过你弟弟？”
我眼睁睁看着张启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便知道我问到点子上了，陈梅以前果然对张启华动过手，而且根据张启迪的反应来看，似乎不是一般的家暴，不然也不会给张启迪如此大的恐惧反应。
所以果然是因为陈梅的精神控制不住，对张启华进行暴力，而张国梁心疼儿子，又和陈梅感情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忍不住杀死了陈梅么？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不等我想清楚，坐在我对面张启迪就猛地站起身来，又因为手铐在桌子上的原因，猛地一下跌回到椅子上。
“不，我不要了，我不要减刑了，人就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啊！”张启迪眼睛发红的朝着我吼道，脸色因为激动也变得通红。
“张启迪！”狱警见他这样，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他扣在椅子上。
看到张启迪这样，我有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当初要我来为你辩护的是你，现在要我走的人也是你，但你以为我就是那么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么？张启迪，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包庇的是怎样的人？不，他不应该称之为人，十三条人命，你明白是什么概念吗？她们是十三条鲜活的生命，是十三个家庭，你知道这十三个家庭一夕之间破碎了吗？你懂吗？”
我朝着张启迪怒吼，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不应该做的事情，只是我也是被张启迪的态度给气着了，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狱警咳嗽两声，暗示我注意自己的态度，我靠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
来，而张启迪已经扭开头不愿再同我说话。
“张启迪，我知道幕后的人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但是那死去的十三个人对她们的家庭来说也同样很重要，而且，在你被抓起来后，又死了一个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动手。”我冷冷嘲讽道，并不去管张启迪会怎样想我。
听到我这话，张启迪终于肯扭头看我一眼，他是惊讶的，下意识便道：“不，不会的，他答应......”顿了顿，他道：“不可能，不是有那种喜欢模仿杀人的嘛，万一就是有别的人模仿杀人呢，你们凭什么就说是同一个人。”
“你这意思，果然真凶另有其人对吧？所以你刚刚说你是真凶的话，并不作数。”我冷冷道。
张启迪这才反应过来，他愤怒的看着我，“你套我的话？”
“是，如何？”我面无表情，并不将张启迪的愤怒放在眼中。
张启迪恨恨瞪了我一眼，却也知道不能将我怎样，只能够自己气闷的转开头，任凭我再说什么也不肯开口，更是不肯看我一眼。
“本来我今天来找你，也并不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态度，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站起身来，张启迪听到声音也并没有转过头。
“张启迪，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我忽然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张启迪终于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母亲两年前就失踪了。”他冷硬的答道。
“你想她吗？”我又问。
这次张启迪没有回答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动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想念陈梅的吧，即便陈梅已经失踪那么久，即便陈梅有精神上的疾病，即便陈梅发起病来的时候很可怕。
我摸了摸张启迪的脑袋，他有些抗拒，但奈何坐在椅子上也不能够躲开，只能够闷闷的瞪着我。
我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头的那点火气倒是消了不少，说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能够懂些什么？他只知道去维护自己的亲人，他以为那样做就是对的，何况，我不相信张启迪一开始就要自己来自首，一定是张国梁做了些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
“你好好冷静冷静，我就先走了，过两天，是你的一审，是否还要为自己争取，看你自己。”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一位狱警带着张启迪离开，另一位狱警跟着我出来。
“哎，韩律师，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证明嘛，要拿什么证物的，你没拿吗？”那位狱警还以为我是忘记了，赶忙提醒我。
我张开从会面室里出来就一直紧握的手，两根头发丝贴在我的掌心。
我将头发丝装到袋子里，答道：“已经拿到了。”
那狱警愣了一会儿，又朝着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韩律师，神不知鬼不觉，我以为你要光明正大问他要的。”
“他正生我气呢，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要是真问他要，他跟我赌气不给我怎么办？”我玩笑道。
狱警笑笑，也没再多问。
我将头发丝装到李骁给我的塑封袋里面，打车从拘留所离开。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又来到警局，我找到李骁的时候，她正好看完所有失踪人口的卷宗。
“两年前失踪的人口共计有十八人，其中女性有十一个，而符合尸体身高的有四个，这里面包括陈梅。”李骁接过我递给她的物证袋，和我说道她看完的结果。
我并没有很惊讶，从先前在拘留所里张启迪表现出来的态度，我已经基本上确定陈梅遇害了，只是张启迪可能还不知道，他或许真的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失踪了吧。
也好，在真凶抓到以前，就让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失踪了吧。
其实我或许可以骗骗张启迪，骗他说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杀了，那样的话，或许他一怒之下会将真凶交待出来。
只是我却并没有这样做，不忍心，他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难受吧，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只要确定了死者是陈梅，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检测结果大概需要多久？”我问道李骁。
“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够拿到结果。”说到这个问题，李骁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我看向李骁。
李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原本是很担心的，但看到李骁比我还要忧愁，便劝道：“现在张启迪还没有被判刑，一审在两天后，凶手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除非他想要暴露出张启迪并非真凶，自己才是真凶的事实。”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之前的微笑死尸怎么解释？”李骁却并没有我这么轻松。
我其实也不过是故作轻松罢了，实际上我也很担忧，害怕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微笑死尸......”我沉思片刻，解释道：“那个案件不是已经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嘛，我想他大概没有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吧，所以也相当于教训，他只要不想再次被关注，就不会动手。”
我原本是有些担心的，但我安慰李骁的理由没想到说服了自己，我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若是再出一起案件，绝对会引起社会动荡，张启迪的案件也会进行延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真正的凶手身上。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有了怀疑的人，这两天我只要盯紧他，若是他真的有异动，我也会及时阻止，正好，一下子将他给抓住。
李骁大概是被我的话说服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拿了张启迪的头发便回了法医部。
我不是
警局的人，该看的卷宗看完了，该送的物证也送到了，李骁那边也没有我能够帮的忙，我也该走了。
回到律所后，我便直接去了所长的办公室。
所长看到我还有些惊讶，“你的案子不是马上就要一审了，你还有工夫在这儿晃荡呢？”
对于我接下这案子，所长到现在还有些生气，见我没有回答，他抿了抿嘴，又道：“你那边要是需要我帮忙赶紧说，免得到时候上了法庭什么都拿不出来，可别给我们律所丢脸。”
我笑了笑，知道所长这是在关心我呢，对于他的语气也没有生气，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便是所长这样了。
（本章完）
“什，什么？”张启迪显然是被我吓到了，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但我从跟他接触开始，没有明确的这么说过，他大概也忘记了这点。
“对，你没听错，死刑。”我冷着脸，重复着刚刚的话。
张启迪的脸色苍白，眼睛更是直接红了，“我，我不想死。”他抽泣道。
“那没办法了，你不愿意说出真凶，我这边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也没有证据给你辩护。”我继续冷着脸，故意刺激张启迪，想知道在生死面前，他是否会动摇。
可张启迪只是哭，也不再说话，我的计策显然又一次失效了。
深呼吸一口气，我问出了来的时候就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张启迪，你.妈妈以前打过你吗？”
张启迪的哭声猛地顿住，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你，你，没，没有，她没打过我。”
张启迪几乎是有些惊恐的看着我回答，我眯了眯眼睛，继续道：“那她是不是打过你弟弟？”
我眼睁睁看着张启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便知道我问到点子上了，陈梅以前果然对张启华动过手，而且根据张启迪的反应来看，似乎不是一般的家暴，不然也不会给张启迪如此大的恐惧反应。
所以果然是因为陈梅的精神控制不住，对张启华进行暴力，而张国梁心疼儿子，又和陈梅感情变得越来越差，最后忍不住杀死了陈梅么？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不等我想清楚，坐在我对面张启迪就猛地站起身来，又因为手铐在桌子上的原因，猛地一下跌回到椅子上。
“不，我不要了，我不要减刑了，人就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啊！”张启迪眼睛发红的朝着我吼道，脸色因为激动也变得通红。
“张启迪！”狱警见他这样，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他扣在椅子上。
看到张启迪这样，我有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当初要我来为你辩护的是你，现在要我走的人也是你，但你以为我就是那么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么？张启迪，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包庇的是怎样的人？不，他不应该称之为人，十三条人命，你明白是什么概念吗？她们是十三条鲜活的生命，是十三个家庭，你知道这十三个家庭一夕之间破碎了吗？你懂吗？”
我朝着张启迪怒吼，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不应该做的事情，只是我也是被张启迪的态度给气着了，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狱警咳嗽两声，暗示我注意自己的态度，我靠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
来，而张启迪已经扭开头不愿再同我说话。
“张启迪，我知道幕后的人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但是那死去的十三个人对她们的家庭来说也同样很重要，而且，在你被抓起来后，又死了一个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动手。”我冷冷嘲讽道，并不去管张启迪会怎样想我。
听到我这话，张启迪终于肯扭头看我一眼，他是惊讶的，下意识便道：“不，不会的，他答应......”顿了顿，他道：“不可能，不是有那种喜欢模仿杀人的嘛，万一就是有别的人模仿杀人呢，你们凭什么就说是同一个人。”
“你这意思，果然真凶另有其人对吧？所以你刚刚说你是真凶的话，并不作数。”我冷冷道。
张启迪这才反应过来，他愤怒的看着我，“你套我的话？”
“是，如何？”我面无表情，并不将张启迪的愤怒放在眼中。
张启迪恨恨瞪了我一眼，却也知道不能将我怎样，只能够自己气闷的转开头，任凭我再说什么也不肯开口，更是不肯看我一眼。
“本来我今天来找你，也并不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态度，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站起身来，张启迪听到声音也并没有转过头。
“张启迪，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我忽然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张启迪终于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母亲两年前就失踪了。”他冷硬的答道。
“你想她吗？”我又问。
这次张启迪没有回答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动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想念陈梅的吧，即便陈梅已经失踪那么久，即便陈梅有精神上的疾病，即便陈梅发起病来的时候很可怕。
我摸了摸张启迪的脑袋，他有些抗拒，但奈何坐在椅子上也不能够躲开，只能够闷闷的瞪着我。
我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头的那点火气倒是消了不少，说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能够懂些什么？他只知道去维护自己的亲人，他以为那样做就是对的，何况，我不相信张启迪一开始就要自己来自首，一定是张国梁做了些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
“你好好冷静冷静，我就先走了，过两天，是你的一审，是否还要为自己争取，看你自己。”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一位狱警带着张启迪离开，另一位狱警跟着我出来。
“哎，韩律师，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证明嘛，要拿什么证物的，你没拿吗？”那位狱警还以为我是忘记了，赶忙提醒我。
我张开从会面室里出来就一直紧握的手，两根头发丝贴在我的掌心。
我将头发丝装到袋子里，答道：“已经拿到了。”
那狱警愣了一会儿，又朝着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韩律师，神不知鬼不觉，我以为你要光明正大问他要的。”
“他正生我气呢，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要是真问他要，他跟我赌气不给我怎么办？”我玩笑道。
狱警笑笑，也没再多问。
我将头发丝装到李骁给我的塑封袋里面，打车从拘留所离开。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又来到警局，我找到李骁的时候，她正好看完所有失踪人口的卷宗。
“两年前失踪的人口共计有十八人，其中女性有十一个，而符合尸体身高的有四个，这里面包括陈梅。”李骁接过我递给她的物证袋，和我说道她看完的结果。
我并没有很惊讶，从先前在拘留所里张启迪表现出来的态度，我已经基本上确定陈梅遇害了，只是张启迪可能还不知道，他或许真的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失踪了吧。
也好，在真凶抓到以前，就让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失踪了吧。
其实我或许可以骗骗张启迪，骗他说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杀了，那样的话，或许他一怒之下会将真凶交待出来。
只是我却并没有这样做，不忍心，他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难受吧，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只要确定了死者是陈梅，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检测结果大概需要多久？”我问道李骁。
“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够拿到结果。”说到这个问题，李骁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我看向李骁。
李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原本是很担心的，但看到李骁比我还要忧愁，便劝道：“现在张启迪还没有被判刑，一审在两天后，凶手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除非他想要暴露出张启迪并非真凶，自己才是真凶的事实。”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之前的微笑死尸怎么解释？”李骁却并没有我这么轻松。
我其实也不过是故作轻松罢了，实际上我也很担忧，害怕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微笑死尸......”我沉思片刻，解释道：“那个案件不是已经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嘛，我想他大概没有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吧，所以也相当于教训，他只要不想再次被关注，就不会动手。”
我原本是有些担心的，但我安慰李骁的理由没想到说服了自己，我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若是再出一起案件，绝对会引起社会动荡，张启迪的案件也会进行延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真正的凶手身上。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有了怀疑的人，这两天我只要盯紧他，若是他真的有异动，我也会及时阻止，正好，一下子将他给抓住。
李骁大概是被我的话说服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拿了张启迪的头发便回了法医部。
我不是
警局的人，该看的卷宗看完了，该送的物证也送到了，李骁那边也没有我能够帮的忙，我也该走了。
回到律所后，我便直接去了所长的办公室。
所长看到我还有些惊讶，“你的案子不是马上就要一审了，你还有工夫在这儿晃荡呢？”
对于我接下这案子，所长到现在还有些生气，见我没有回答，他抿了抿嘴，又道：“你那边要是需要我帮忙赶紧说，免得到时候上了法庭什么都拿不出来，可别给我们律所丢脸。”
我笑了笑，知道所长这是在关心我呢，对于他的语气也没有生气，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便是所长这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