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甘零落身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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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封诰

    徐慕欢齐整的指甲在暖手炉盖子的雕花上刮蹭,想了会子说“我先有了,朔风迁徙归胡天,夜放千树花皑皑。”

    “胜却孤月一缕寒,堪比苍云三分白。”

    她看了眼手炉盖子上的梨花图案,接道“犹疑春降梨花蕊,秋节才去冬入怀。”

    俞珩有点卡壳,用手指敲了敲额头。

    慕欢等不及,抢了一句,“手捧落英欲端详,芳魂化雨已开败。”

    言罢,她提笔录下来,飞白书极为洒脱。

    又用笔杆指他,“你输了,快罚一杯酒。”

    俞珩自然认罚,一饮而尽。

    慕欢转了转眼睛又说“这样罚你是不是太简单了?”

    “那娘子像要我做什么?我无不从命。”

    “那就……罚你舞剑给我看。”

    他常身佩宝剑,外人多赞俞郎君身姿潇洒,可慕欢这个做娘子的却从未看过,心里多有嫉妒。

    “取斗篷来。”

    俞珩乘着酒兴,这会儿雪落风住,正是舞剑的好意境。

    慕欢抱着暖炉,站在廊下。

    俞珩身着鸦青色常服,未束冠戴,只用钗和额带。

    剑舞时激起白雪如雾,这黑白交辉,如同大家笔下鱼走龙蛇在白纸上写出的遒劲书法,不知不觉竟看痴了。

    俞珩这一舞,酒暖了身子,反倒浑身热起来。

    慕欢怕他冷着,忙与他进屋去,身子烘暖了才摘下斗篷。

    “刚才看你舞剑,我倒是得了一首。”

    慕欢纤指抚过他用过的那柄已入鞘的寒剑,剑身古朴未有金玉相配,却极为庄重。

    “落雪成白幕,铁划并银钩。”

    “身入飞白书,蛇走鱼龙游。”

    “浩气浑然成,颜柳竞风流。”

    俞珩替她录下。

    到底是练剑的人,手更稳,腕更有力,写出来的字力透纸背。

    慕欢拿起来端详,笑着说“这一比,我的诗不怎么样,你的字倒是极好的。”

    “要不裱起来?”

    慕欢慢悠悠的摇了下头。

    “那怎么行,裱了自要挂起来,也不是好诗,若有人来,肯定是要读一遍的,再知道是我写的,岂不成了夜郎自大。”

    俞珩笑她小女儿心思,说“那就存起来,咱们自己留着看。”

    慕欢点头,放在另一个匣子里收藏好。

    那里头装的全是他二人平日里闲笔写的诗词文章。

    ……

    “这次请大家来是有好消息。”

    还不等舒绾说完,裴翠云咽了口里的热茶问,“可是给众将士涨俸禄了?”

    “比这还令人高兴。”

    众人猜不出来,面面相视地摇头。

    “上次我们请奏朝廷封赏,陛下详知众位娘子的功劳已恩准重新给了嘉许。”

    这事居然能成,众人都没想到,连徐慕欢主笔代舒绾写奏疏时都不抱希望,只当全了王妃的一番心意,没想到竟成了。

    “这次如何说的?”裴翠云心急的问道。

    “这次陛下给御敌有功的民兵赏赐了钱财布帛,给在座的娘子们封了诰命。”

    这……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她们居然还能封诰?

    他们的男人都才几品官啊,除了安王妃,谁有资格封赏呢。

    裴翠云虽是屠户布衣出身,可也是知道诰命夫人一词的,对于她来说那是极遥远的事情,哪怕下辈子也修不来,没想到这一世她就这么得了。

    “按规矩,我们是封不了诰命的,但是看了奏疏后,陛下对礼部的官员说,念在我们不仅清剿马匪有功,还辅佐驻朔州大军御敌,按照军功来算,此番带领民兵杀去黑云山寨,解救出这几年被掳走的百姓五百余众,这样的功劳,即使放在军队里也是应得封赏的,虽为巾帼女儿,理应和须眉一样的赏赐。”

    一时间众人喜形于色,互相道喜。

    “真没想到这奏疏真能送到陛下手里去。”

    慕欢这句话说到舒绾心坎里了。

    “以为是我们谢恩的奏疏,就送进去了。”

    两人简短的两句,虽别人没怎么在意,但懂的人都明白,朔州的事情怎会叫陛下都知道,不然也不会出了‘薄棉衣’的事情。

    “什么时候来宣旨?”

    “五日后,宣旨的令使已到边城,已经为各位娘子备好了诰命的朝服,只等着跟圣旨一并来朔州。”

    “吴涯,映霞,你二人领赏后,根据当时录的民兵名册发放嘉奖的银钱和布帛。”

    “众位娘子要沐浴更衣后到安王府来一并接旨。”

    舒绾开始安排这次赏赐的一应事宜。

    从安王府出来,因下了雪路滑,王桂英不放心慕欢自己回家,她便一直将人送进了俞宅,还坐了好一会子说话。

    “你这也快生了吧,能在年前生?”王桂英接了热茶问道。

    “不知道呢,就在过年前后,若提前就是生日最小的,若在年后生,那就是生日最大的一个。”

    慕欢笑的眼睛弯弯的,摸着自己肚子。

    “稳婆可请了?可得提早住进家,别到时候慌张,更何况你这是在过年前后,更不好请人。”

    “请了,再过两个月就住家里来,绾姐姐生产时请过的稳婆。”

    王桂英也是夏婆婆给接的生,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禁又宽慰慕欢道“都说头胎不好生,你也别怕,我看你胎相好,一定没问题,平日多走走有好处。”

    王桂英又想起自己,抱怨道“我生芳菲时夏天坐月子,热的要命也不敢开窗,你这在最寒冷的隆冬倒不算遭罪,可得捂好,半点风不能见,落下病可就不好了,月子里的毛病只有月子里才能调理好。”

    “如今也生了芳菲一两载,姐姐不想再生一个?”

    “老天爷,谁生过一次还愿意再生的”,王桂英笑起来,她牙齿生的雪白如贝。

    “顺其自然吧,我才懒得算计怀上。”

    听王桂英这样一说,慕欢叹气道“我们虽在这天高路远的朔州,倒也不跟婆家一起住,少了许多规矩约束,也少了催生,像我娘家大姐,如今日日被生子所烦。”

    提起徐慕和,自与赵明廷吵架后,他夫妻二人几个月竟没怎么说过话,就连去给黄夫人请安,也是能避开则避开。

    莲婶敲打金锭的事情被赵明廷知道后,他便去下房里骂了金锭一顿,知道是她从中作梗。

    但即使这样,慕和也无心原谅他,在他不关心喜儿,打了月芙之后,慕和对他竟完全失望了。

    赵明廷以为自己已经骂了金锭,徐慕和就该就着台阶下来,谁想到她竟一次也没叫他过去,赵明廷便也不愿热脸贴她冷屁股。

    除了赵梦如,其他姨娘都不便伺候,他便日日地流连在赵姨娘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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