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制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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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游戏结束了?我输了?”。

    常天青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胸口位置。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快就输了……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时、我掏出那些内脏时、我听着那些惨叫时,分明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分明心底毫无波澜。

    可,为什么他的一点障眼法就能让我的心理防线崩溃?

    为什么?

    见她醒过来,路川从她头边拿起那副刚才被花二取下的金丝边眼镜,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模仿南哲?”

    两分钟前,在她‘死’去的瞬间,游戏结束,黑色卡片从天而降。

    上面写着“恭喜牌主,第五次任务成功完成!奖励如下

    1、对手典当物南哲的铜戒。

    2、一块真相碎片常天青与南哲曾是恋人。

    3、任务过程所用卡牌人物技能符男的技能”

    4、一次确认下张卡牌人物的机会一星怪胎、一星喜女、一星快男。

    真相碎片里说常天青与南哲曾是恋人。

    那么,夹在书中的那张照片很可能就是南哲。

    而常天青的穿衣打扮包括发型、眼镜应该都是在模仿他。

    听到‘南哲’这两个字,常天青脸色大变,微微抬起头和路川对视着“你怎么知道?也是那位老人告诉你的?”。

    自从二十三年前那个晚上之后,‘南哲’这两个字就再也没从她口中说出过。

    即使这两个字每一天都会在她的脑海中、心中出现无数次。

    即使,她已经不知不觉活成了他的样子。

    从她惊讶表情路川就知道,她确实是在刻意模仿南哲。

    “为什么这么做?”,得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后,他朝那面水晶展柜抬了抬下巴。

    这个‘为什么’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常天青这种既有钱又有社会地位的‘贵族’要做这种遭雷劈的坏事。

    且,不是做了一次,是做了一次又一次。

    难道只是因为觉得生活过的太好,想找点刺激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那她又为什么女扮男装?

    “为什么?”,常天青微微抬起的脑袋又颓然落下,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恨啊……”。

    “恨?”,路川的视线扫过那些金光闪闪的‘艺术品,声音冰冷’“我没明白”。

    常天青看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你当然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你是不可能明白的,没有人能明白的……”。

    “既然没人能明白,我就不问了,南哲的铜戒放在哪儿?”。

    看了眼时间,路川决定拿了典当物走人。

    因为大部分以‘你不会明白的’‘没人能明白的’这种句式开头的故事,都不是几分钟能讲的明白的事儿。

    叮叮早就困了,大家也都有疲乏之意,听她为自己的罪行开脱,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铜戒’,常天青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看着路川,语带哀求。

    “你能不能把戒指卖给我?它对你来说既不值钱也没有什么用处,但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你开个价吧?”。

    “钱我当然喜欢,但我找不到答应你的理由。

    你别忘了,你布置那把十字弓时可是想要我们的命。

    所以,戒指对你有什么意义,我也并不在乎。

    就像……你也没在乎过我们这些‘草民’的命。

    戒指在哪儿,我自己去拿”。

    路川指了指那面水晶展柜,拒绝了她拿钱买戒指的请求。

    “这枚戒指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常天青眼眶泛红,神情突然有些委屈“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伤害他们,我说因为恨,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们吗?”。

    “我不想知道”,路川皱着眉,板着脸“戒指在哪儿”。

    仿佛没有听到问话,常天青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我一出生,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个男孩子。

    我的私教老师、我的父母、我的爷爷,他们都这么说。

    可我的身体明明和母亲一样,和吴妈一样啊……

    我知道我不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

    可是他们不许我这么以为,所有人都不许。

    他们一遍遍的训诫我,我,常天青,是个男人,是常家的继承人。

    常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是女人,所以我必须是个男人。

    我的声音要通过手术变成更像男人的声音。

    我的身体要通过束缚变成更像男人的身体。

    我的姿态要通过训练变的更像男人的姿态。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那些定‘规矩’的人都死了,可他们制造出的这个不男不女的常天青却还得活着,为了常家的颜面活着。

    南哲是我父亲请来教我外语的老师。

    那年他三十岁,我十八岁。

    很奇怪,他一眼就看出我并不是男人。

    而我……

    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每次来公馆给我上课时他都会偷偷的送我一份小礼物。

    有时候是发卡,有时候是指甲油,有时候是一片在来的路上捡到的银杏叶……

    我们相爱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把他母亲留下的铜戒送给我做定情物。

    他说他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们约好了离开的时间和地点。

    可真到了那一天,我却犹豫了、怕了。

    那天雨下的很大,晚饭时,我的心急不安引来了父亲的注意,他追问了几句,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吴妈偷偷告诉我,南哲死了,车祸。

    因为雨实在太大,肇事车辆没有找到。

    但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我没有时间听你继续讲你的爱情悲剧”,路川打断她的话“一百万买回铜戒,剩下的所有资产捐出去,明天你自己去自首”。

    “我可以给你五百万,资产也可以全部都捐出去。

    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可不可以不去自首?

    游戏输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虽然我真的很恨这里,也曾经无数次的想逃离这里。

    但是常家的世代英名不能毁在我的手中。

    我……”。

    “坏事做尽还想留个好名声?”,路川有些不耐烦“条件我已经说过,你可以选择不买回铜戒,但自首的事情没商量,你不自首,我会帮你‘自首’,给你十秒考虑时间,10、9、8……”。

    “我买,我买……”,常天青急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