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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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04章】漂亮女人

    吃晚饭的时候,贾一鸣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自责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应当这么想,自己原本乡村出身,脏活苦活累活什么没干过呢,连猪粪也掏了,还有什么不能干呢。

    贾一鸣一向反对划分阶层,可是如今,自己却看不起服务职业,成为自己原本批判的那类人。

    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人赋予他这样的资格。

    想到这些,贾一鸣突然舒坦起来,他想,既然现在就是一名提鞋的服务员,就应该干好提鞋的工作,就跟总统要对得起选民一样,提鞋不过是为了养活身体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突然感觉到,擦鞋与演讲,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并不存在贵贱之分。

    他想,何况…或许,这恰好是命运的指引与安排,给他这样的机会,让他来体验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贾一鸣有些感动,他觉得应该感谢造物主。

    于是,贾一鸣释然了。

    他心里那种像麻花一样扭曲的情绪也舒展起来,两条互相缠绕的情愫也各自舒展开来,如此,感觉轻松又自在。

    于是,他跟着小马、以及其他同事一起,引导客人,提鞋,给房间换沐浴露或洗发露,或者进行其他必要的补充,将客人睡过的床单换下,把那些用来推拿的水磨床给扶正。

    经过一番思想的洗礼,贾一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在马仔的位置,干着马仔干的事情,理所当然。

    偶尔在一些房间,床单上留存这一块块水渍,他也理解。

    夜里从转角那个房间里走出的漂亮女同事,拘谨入场、豪放出场,他心里早已明白八分了,因为他之前听人说过,也在论坛上看别人分享过的文字记录,他也理解。

    他从同事那里,也确信了这一推断。

    他知道,这些水渍与云雨有关。

    那样的房间,他曾路过几次,常常发出男女之间互动产生叫喊声,或真或假,或假或真。

    那样的时刻,门上便会挂上粉色帘子,他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工作似乎是王哥的专项,他完成这项工作之后,会在他那个电脑上输入一行数字,并在本子上记上相同的数字。

    关于那些数字,贾一鸣见过两次,王哥写下二百九十八或者四百九十八、九百九十八等等,他刚开始的不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后来也就慢慢地明白了,原来是服务价位。

    贾一鸣听王哥私下里叫那些女孩小姐,但是当面呢,会叫张姐王姐,对年纪小的,直接叫她们的艺名,比如静静,或者依依,等等。

    年纪小一些服务员,比如小马,则称她们为张姐李姐,或者依依姐等等。

    有一次,他们碰见一个女孩,看起来清秀温婉且落落大方,全身上下散发的美,与洗浴中心的环境格格不入,贾一鸣听见小马

    叫她蒙姐姐,贾一鸣不知道怎么叫,也跟着叫蒙姐姐,后俩他才知道这个女孩虽然看齐俩陈述,但不到二十,后来确证她不过十七岁,比自己小十几岁,他觉得尴尬不已。

    他记得自己读过古典书籍之中,小姐一次是大户人家有涵养的大家闺秀的尊称,有高贵寓意,他不知道这个词汇是在什么时候被叫坏的,不知道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

    当然,他懒得去考证。

    身材高挑,年轻漂亮的女同事,收入颇丰,年长一些,或者女人味差一些的收入低一些。他后来了解到,不年轻不高挑但是很有韵味,而且据说服务让人满意,收入也过得去。

    这或许就是她们的市场,贾一鸣心想。

    不过,她们获得的并不是钞票的大部,她们似乎只能获得其中的一半,或者多些,其他都归那个厚少爷支配了。

    她们私底下说,没办法,谁让房子是人家厚少爷的呢,没办法,只能让他剥削了呗。

    贾一鸣记得王哥说过,厚少爷除了从她们身上拿走服务提成,还要收取房间费以及行政人员服务费,等等。

    厚少爷呢,会根据心情,以工资或奖金形式给这些办事得力的男服务员们打赏,不过,一切要看他的心情。

    近水楼台,贾一鸣很好奇这些女孩的背景、她们从业的初衷。

    靠近调查,其实就是他从一开始应聘这份工作的目的。

    贾一鸣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知道女孩们为什么选择从事性工作,但都忍住了,直到某天,一个女同事说肚子疼,托他帮忙买药,他才很难为情的问起这个问题。没想到,她们居然热情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她们说,因为家里缺钱,上不起学,又无一技之长,只能干这个,还说,凭本事吃饭,不偷不抢的,你情我愿也不碍着谁。

    贾一鸣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原以为,里面有拐骗和强迫的因素,但是这个中心,居然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望,似乎这样的故事太过平淡,似乎这样的回答不符合设想。

    其实,他后来想过,是自己的英雄主义情怀作祟,因为没有欺压,就无法造就锄强扶弱的英雄。

    他也相信她们说的是真的,如果不穷,她们大概也不会来做这个行业。

    据他的同事说,这些女孩基本都是农村或者乡镇的。来自城市的也有,则主要是工薪家庭,且以单亲居多。当然,也有例外的,有的女孩天生就喜欢这个工作的。

    于是,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他感叹,有些东西,没有去经历,不过是想当然罢了。

    贾一鸣记得,王哥有一次吹嘘,说他在四个城市十八家洗浴中心干过,可谓经验丰富,其中有两个女孩,家里富足。

    所王哥说,干这一行的也并不完全是因

    为贫穷。

    王哥还说,有一个女孩,她父亲还是一个市级部门领导,骗家里说出来工作,结果偷偷来到洗浴中心兼职。

    王哥说,当然,这属于少数。

    贾一鸣还是有疑问,虽然听起来似乎贫穷是从事这个职业的一大理由,但是,除了那些非贫穷的特例之外,他自己见过很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女孩们并没有走上这样的道路。

    不过,贾一鸣觉得,也有很多女孩,同样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只是方式不同,场合不同,对象不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衣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