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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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09章】替人背锅

    他遭受的委屈不少,每次自己总有些过错,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使自己委屈的是警署的办案警察和地区检察官,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经过那么多审核,还能出这样的错误呢。

    林律师说,据他了解,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警署不予立案,说他这是民事纠纷,警察能不管的闲事,他们也懒得管。

    “你也知道,无论联邦政府还是地区政府,无论联邦警局还是地区警署,都充斥着官僚主义,谁都是这样,能推就推,但是李海峰给警署立案处立案主任五千块,案子给立了”。

    “一开始他们想抓滕总,对方压根没提您,他们目的只是逼滕总退钱,但是,发现合同是跟您签的,钱走您账户。”

    “所以…就”,林律师耸肩表示无奈。

    “所以,兄弟您就倒霉了,他们以为抓了您,滕总也能给钱,没想到滕总还是不给退钱,后来批准逮捕什么的据说连警署登记科都感觉有点意外”,林律师撅起嘴,表示同情。

    贾一鸣回想起来,大概与当日前来提审的男检察官有关,他只顾着吸引那同来女人的注意,没有时间仔细看证据材料,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拒绝了通过他请律师的提议,得罪了他吧。

    不管怎么样,总之,贾一鸣被批准逮捕了。

    “兄弟啊”,林律师开始改称呼了,大概是觉得跟贾一鸣熟悉了,大概觉得贾一鸣确实是个棋子,被人利用的棋子。

    贾一鸣不知道林律师为何突然换了称呼。

    兄弟这个称呼,或许多了一份亲切和同情吧,贾一鸣想。

    林律师说,据他经验,案件一旦被警署立案了,地区检察官再批准逮捕,那么,这个时候,当事人的敌人就不止报案人了,整个公权机构都会与他为敌,他们必须证明此人有罪的,因为一旦无罪,那就是他们错了。他们怎么能够错呢,他们错了,当事人就可以申请司法赔偿了。他们错了,他们的钞票就变少了,他们的退休金也会少,这是绝对不容许的。

    所以,林律师说,事情就变得比较棘手了。

    林律师说起来既严肃,又云淡风轻,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这些都太正常不过了,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结果。

    让贾一鸣更加担忧的是,林律师说起话来很有自信,胸有成竹,也没有任何的刻意渲染,看来自己正常走出拘留所的几率很小,即使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出了错,冤枉了好人。

    贾一鸣后来通过律师朋友才知道,林律师说得不无道理,而且,常人也能理解的这个逻辑。但是,贾一鸣却不知道,这个说辞里面,也隐藏着某一种类型律师的智慧,或者说律师的狡猾,这就是转移矛盾型的律师,这是易鑫给下的定义。

    林律师大概就属于这种类型的律师,他先降

    低当事人的语气,若出现不好的结果,又能够把责任归咎办案人员、办案机关,能够心安理得的与当事人一起数落地方警署的办案警察、地区检察官,或者骂法官,甚至一起数落社会体制。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终于办理了保释。

    林律师来回跑了几次地区检察办公室,据他还托了一些关系,滕海平替贾一鸣交了三万元保证金。于是,因为滕海平,贾一鸣失去一个多月的自由之后,总算是重获自由了。

    经过一个多月,贾一鸣消瘦许多。

    虽然后期滕海平给他的账户存了一些钱,让他比其他在押人员吃得好一些,穿得好一些。虽说,吃得好就是能吃饱,对他来说,吃饱已经很难得了,拘留所的食品是被有权的看守们垄断的,别无分店,仅此一家,所以,物价奇高。

    滕海平花了十倍于市场的价钱,才勉强让贾一鸣吃饱。

    其实,贾一鸣能吃饱,他还让另外一个人也吃饱了。

    那个人,后来在贾一鸣的隐秘计划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贾一鸣出来那天,滕海平亲自开车去接他。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快也不慢,先是到了一个酒店,安排他沐浴更衣,随后转移到龙海平阳酒楼。

    刚进酒楼,滕海平便讨好地用右手扶着贾一鸣的后背。

    滕海平请了林律师、某区初级法院的朱法官还有某区翟警官作陪。其实,贾一鸣不清楚是他们陪他,还是他陪他们。

    五个座位,贾一鸣被滕海平安排在进门右边靠门侧就坐。

    贾一鸣的右边是滕海平,滕海平的右边是朱法官,朱法官的右边是林律师,林律师的右边是翟警官。

    年纪最小的是翟警官,不到三十,所以他坐在末位,而被滕海平称为宴席主角的贾一鸣,处在倒数第二的席位。

    本来,滕海平坚持让他上座的,说今天为他设席,但贾一鸣婉拒了,因为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滕平海的假客气罢了。

    偌大的包间,虽然有各种摆设,还是显得很空旷。

    看来,不管怎么样,滕总还是很注意排场的,贾一鸣知道,这是滕海平的一贯风格,不管私下如何坑蒙拐骗,但在某些他需要的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很大方很阔气的样子。

    房间被一个镂空的屏风半隔,窗户一侧,是就餐的地方。

    银白色镶边桌布镶着金色蕾丝,大桌上面是玻璃转盘,转盘中间放置了孔雀尾假花,白靠椅后面打着紫色蝴蝶结,上方是一个吊灯,吊灯由数十个乳白色的灯瓣组成,灯组上方还有两圈凹进去的光环,黄白相衬,贾一鸣想,这个布局即使算不上考究,也能算是轻奢了。

    两扇窗户镶着棕色镂空花纹,透过镂空能够清楚地看到河面波光闪闪,右侧大理石墙壁中间是一面大屏液晶电视,

    某女星正盛装出演,身着红色礼服,被一群白色的天鹅包围,左边墙上是几枝斜依的梅花,看起来很逼真。

    进门,屏风里侧,左边是一组沙发和一个小茶几,上面的黄色小瓶里插了一枝新鲜百合,散发淡淡清香,旁边是一组滑动的壁柜,可以从上方的透明玻璃看到里面的衣架。右侧放置的高台上,有两个白色陶瓷小水壶,旁边是一个凹型隐藏窗口,用来传递饭菜,地上铺满厚厚的浅灰色地毯,上面绣有淡淡的山川,还有一只仙鹤,颇具立体感。

    两名服务员,着浅蓝色连衣裙,浅黄色围裙,盘着头发,面带微笑,虽然很职业,但感觉不出有任何不自然。两人很像,包括微笑、走路、身姿以及语气都很像,容易被误为双胞胎,但确实不是真的双胞胎,只不过是按照不同的房间、再根据不同消费特意安排的组合而已。

    在拘留所的这段日子,贾一鸣习惯了对屋子每个角落的观察,不去参加生产任务的时候,他能够盯着一个污点看上十分钟,好像污点里有无穷的奥秘,好像那里是通往某个空间的秘密通道似的。

    上午还在拘留所,下午便到了轻奢饭店,也不知道为什么,贾一鸣突然想到了地狱与天堂,他想,现实的地狱与天堂大概也就这么远了吧,有时候似乎不过半天的距离。

    贾一鸣见也过不少大排场,这对他来说也不算设么。大概是失去自由太久了,他渴望空间,现在,五个人享用八十八平米的空间,而且,这里的墙消失了,铁窗消失了,臭味消失了,不仅消失,还有着淡淡的清香,没有了凶巴巴的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看守,而多了两个满脸笑容鞠躬问好的年轻漂亮女孩,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过舒适,还有点不习惯了。

    海豚酒器里是干红葡萄酒,来自地中海联邦波尔地区的波亚克产区,飘香四溢。冒着白烟的白瓷容器里是上好的羊排,冰粒上的鱼片整齐排列着,所罗门群岛第三岛的翼龙蛋已经均匀地切分,不知道是八片,还是十片。

    十个菜,给贾一鸣洗尘,滕海平说寓意十全十美。

    “先生,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微笑,鞠躬,慢慢地退到门外。

    “大哥,您先说两句?”滕海平面带笑容对朱法官说。

    “你说吧,你做东,你说”。朱法官推辞,因为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对今天的主题好像还不太明白。

    “好,咱们今天在此相聚,有两个意思。第一,是为贾兄弟去晦气,最近因为点生意上的事情,让他受委屈了,做哥哥的对不住我这位贾兄弟,接下来我会尽我所能,把问题解决好。第二呢,请朱庭长,朱大哥,也是我的老大哥了。和林律师,我多年的好兄弟,还有咱们年轻有为的翟警官,聚一聚。最近一直在忙,有一段时间没聚了,还有,贾兄弟遇到坎了,想听听兄弟们的主意,这第一杯,我先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