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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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赶蛇人

    被一行人如众星拱月围着的那人又灌了一大口酒后道:“就说我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在东隅古宗攒的人脉,老爷子过寿怎么的都会来几个东隅古宗的英才俊杰吧?到时候凭着大公子和二公子,还不能保我家数百年昌盛不衰?”



    和这一伙人相隔不远的一桌上坐着三位年轻人,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手边皆有一柄长剑,本来这名女修就被这人吵地心情极差,听到沧川城城主会来祝寿时此女险些站起身子,却被旁边的男子摇头按下。



    女子扭头低声嫌恶道:“喝了二两猫尿就忘了自己是谁,沧川城主会自降身份去个小世家祝寿?真是可笑!”



    另一位男子细细品酒,对吵闹声充耳不闻。



    周围人又是一通好话奉上,只见一个低眉耷眼的汉子接过已经空了的酒壶,又将一个满了的酒壶塞进那人手中道:“卫管家,那我等几人何时才能进贵府当差?能不能让我等有个安身之所就全凭卫管家了。”



    卫管家许是站累了,于是挣扎着坐下,口里说道:“好说好说,我们卫家别的大事我管不着,但安排几人当差的权力还是有的,到时包你们进卫府。”



    双眼朦胧,怕是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低眉耷眼的汉子环顾左右一行人道:“有卫管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来来,我等同敬卫管家一杯。”



    又是一阵杯盘碰撞的声音,再看卫管家,此人已经趴在桌上彻底醉死了过去,汤水油渍沾了一身。



    季殊和曹钧收回目光,曹钧摇头笑道:“一个卫家的外事管家竟然和这些市井贤汉、腌臜泼才厮混,还答应帮其谋差事,许是这些腌臜货给了不少好处,不然让哪个内事管家知道了还不打断腿?”



    季殊疑惑,“这些人?”



    曹钧为季殊解惑,指着一人道:“你看那位低眉耷眼,嘴斜鼻歪的汉子,那是沧川城几个无赖帮派中一个帮派的头目,身上还有些把式,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为其做事,那一桌的人都上不得台面,这些人也就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叫他们干卖命的活肯定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九头牛都拉不动的。”



    季殊点头,“过街蝼蚁也有饱腹之心。”



    曹钧又朝着别处努努嘴,向季殊眨眨眼,“季兄可知那几人的来处?”



    季殊顺着曹钧努嘴的方向看去,那三人进入季殊视线。



    还没待季殊回答,曹钧抢先说道:“那一男一女手边皆有长剑,八极之地的修行宗门只有峥嵘剑阁才有规定宗内弟子皆需负剑修行,以达到以心身养剑,以心神育剑的目的,所以峥嵘剑阁的修士都身怀锋锐之气。”



    听曹钧这么一说,季殊还真感觉出那一男一女的气质颇为不俗。



    “这些姑娘们就数洛桑圣山的最水灵了,各个宗们都是男女弟子同收,大多数宗门是男多女少,洛桑圣山恰恰相反,女多男少,可以说是一处福地了。”



    曹钧装模作样摇头叹息道:“我就没这个福气喽,拜入这等宗门是何其艰难,更不用说是男性修士少的洛桑圣山了。”



    季殊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曹钧道:“曹兄可知距卫家过寿还有多少时日?”



    曹钧眼睛一抬,“还有两日时间,怎地?季兄也想去?”



    “那天卫家想毕是门庭若市,各方修士都会前来祝寿,多结交些朋友是没坏处的。”



    曹钧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他拿起酒壶准备倒酒,却发现壶中已是空空如也,再看一旁的蛋松,这家伙的脸鲜红欲滴,已经摇摇欲坠了,正扯着脖子打出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又得好几天才敢去见宋老头。”曹钧无奈叹息一声。



    蛋松“咚”地一声趴在了桌上,脑袋砸得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季殊也有些好笑,穿肠烧是后劲很大的烈酒,蛋松以前应该是喝过别的类型的酒,不知穿肠烧的酒劲,只喝了壶中不多的酒便已经醉倒不省人事了。



    “话说卫家的两位公子也确实争气,少时拜入东隅古宗,如今一人已经启灵,想毕是在东隅古宗已经有了一番名声,不像沧川城的有些世家公子只会在沧川城作威作福。”



    季殊笑道:“曹兄说这话就不怕有些有心人记恨?”



    “怕什么?要是怕我就不说这话。”



    曹钧唤来店伙计,让送上一壶酒,举杯换盏间季殊已微醺,两人喝了个尽兴,又一壶酒下肚后曹钧夹着蛋松和季殊分别了。



    走到住处时已经酒醒的差不多了,季殊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沧川城不能待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卫汀是沧川城卫家的二公子,他知道卫汀不会善罢甘休,在他的老窝里天知道他有没有传回消息指使人跟着季殊,沧川城是真不能待了,季殊收拾好行李就直奔城门。



    “还有两日时间,希望还来得及。”



    季殊腰里缠了兽皮腰带,将装着七巧子的木盒等大物件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就在季殊出门的同时,暗中盯着季殊的有心人已经有人离开了,将季殊离开住处的消息传了出去。



    陈三公子得知消息后冷笑不止,亲自点了几个人,带着梁姓客卿就朝城门走去。还有数个身在暗处的人动了,将消息传进卫府。



    卫府大堂中,一个已是不惑之年的男子一拍桌子,震得茶盘跳起离桌一拳距离,他腾地站起来道:“侄儿受了欺负,我这个当二叔的还能就这么看着他安然无恙出城不成?欺负了我卫家的人,哪能让他轻松!我管他是不是东隅古宗的弟子,难道还有谁指着一具死尸说他是东隅古宗的弟子?聚气境的弟子一抓一大把,东隅古宗还会管死的是哪一个?”



    男子在地上来回走动,思索片刻后又道:“叫老蝰过来,既然是东隅古宗的弟子那就不能轻视,卫家的赶蛇人是时候出动了。”



    男子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子听到老蝰时心里一紧,纵然心里百般不愿表面上是不会显露出来的。赶蛇人是卫家培养的秘密势力,老蝰便是头领,那阴冷的感觉,去见老蝰还不如在坟地里睡几晚来得舒服!



    人迹稀少的小巷中,全身被袍子包裹的尤东明现身,踏步走到大街上,很快便没入人流中不见了身形。



    小院内,那看不清长相的神秘人睁开双眼,眼睛黝黑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形成两个不断旋转的漩涡,似要吞噬无尽的光。他嘴唇轻启,一道如同蚊吟般的声音响起,“炼制失败了的纹仆,就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一直关注着尤东明的符小理和连北辰在尤东明现身时就已经动身了,两人跟着尤东明一起没入人群。



    城门口,季殊等着出城,他心里没理由地有些压抑,如黑云压城。抬头看天,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