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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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幍栖川

    相传上古时期,妖族大能遗落一顶仙幍。

    “幍”是种帽子,形如深碗,便于穿戴。古时有沐浴衣幍之说。

    那仙幍经历物转星移,历经世事沉浮,不给有缘人拾得,终化做山脉,后世人称幍栖山。

    幍栖山方圆数十万顷,蜿蜒起伏,峰耸入云,宛如巨蛇盘伏在苍茫大地。

    山上灵气充沛,仙植茂盛,飞禽走兽,品类繁多。人类和妖族修者到此捕兽采药,探险寻宝,各有所获。

    山下一马平川,人来人往。有人售卖灵兽幼崽,有些出卖采挖的仙草,亦有修者变卖法器灵丹。

    修士们置物交流,历练修行,大多在此地定居下来。川上愈聚愈多的修者建立了幍栖仙城,逐渐繁荣昌盛。修真家族纷沓而至,门派势力不断涌现。城里宫殿楼阁,画栋雕梁,鳞次栉比。

    其时秋风送爽,落英缤纷。仙城中街角有个卖物的摊头担子,其旁簇拥了数十来人。中间站着一位唇红面白,鼻梁高挺,貌若书生的修士。他两眼间距稍窄,眉梢斜挑向上,身着青色的褂袍。

    只见他手指地面担中事物,对摊主说道:“吾观这小兽貌相虽幼,但灵韵隐现,其实它属妖类,奉劝莫要公然售卖为好!”

    时下,灵智未开尚属禽兽,心慧成熟是为妖类。这是修仙界公认之事。背地里的腌臜不论,明面上人族和妖族是携手共进的修行同道。

    “倘若那小兽真是妖族后裔,确不好公然发卖了!”青袍修士话音刚落,便有人出声应和。

    忽闻有人吐口唾沫,“呸”得一声。只见一身形魁梧,肤色灰扑,脸长嘴阔的修士粗声说道:“上古时期,人族势弱,妖物横行无道。白虎玄武日啖生人三百;青龙朱雀一口炎涎,毁村灭镇,屠戮修士凡人何止百万。其他妖兽作为便是不喻,可有为我族悲天怆地?如今,不过贩只小妖,何须为其哀鸣?”

    先前发话的青袍修士面上一白,向魁梧修士拱手道:“道友此言差矣!鄙人姓戚,单名一个晖字,修为筑基期圆满,现下任职散修盟执事。按道友所言,那魔败妖族,我人类须感谢魔族乎?”

    接着又面向众人,朗声道:“二十万年前,魔族来袭,与妖族大战,两败俱伤,大能强者伤亡殆尽,人类方得喘息发展。如今,我人族统领仙界,独占鳌头,妖族随后,魔族潜伏。难道说这是魔族的恩惠?不然,魔族强者亦屠我修士至濒临灭绝,且亡我之心不死,永是心头大敌!”

    魁梧修士见其自报出处,本想结交一番,又见他哗众取宠,歪曲自己本意,强扯到魔族,顿又息了念头。拱手略作回礼道:“鄙人山野樵夫,只会挑水劈柴,修为不及道友,大道理亦是不懂得,事不关己,便此别过。”说罢,抬腿离去。

    众人听散盟执事说得凛然,本只为凑个热闹,不想枉生瓜葛,借有人离场之机,纷纷各鸟兽散。

    戚晖意犹未尽,待想说些什么,却见场内只剩那摊主与自己干眼相瞪,遂恹恹离去。

    摊主一介凡人,五十来岁光景,鬓角白发,额生皱纹,他手掌粗糙,腿足瘸跛,身上穿着洗得浆白打了补丁的长褂。

    孙子得病在床,清早上山釆药,见一幼小猫兽躺在山涧,来市集换些钱财灵石之类,好替孙子请医看药,不想发生刚才一幕。

    “你既是妖,吾当放归自然,也望你吉人天相,好自生存。”摊主收拾行囊,打算上山将小兽放生,继续采药。

    “这粒药丸,能治百病,可否将这只小兽转赠于我?”

    耳边忽传来一道清澈柔美的声音,摊主一愣神,手中便多出一个瓷瓶。抬头一看,便见五步开外立着位绝妙女子,也不知她是如何将药瓶塞进自己手中的。

    那女子头戴面纱,容貌叫人无法窥探,身披绫罗羽衣,缓带轻氅,轮廓婀娜娉婷,曲线玲珑曼妙。她风姿绰约,势位尊崇,令人心生仰慕。

    此女散逸的气息与适才修士迥然不同,摊主明白,这会遇见了高人,立刻整理容装,躬身作揖,惴然道:“多谢仙子赐药,这猫儿若能追随仙子,定是它的造化!”说罢,将担子提起,走前两步落到地上。

    仙子朝摊主微微一笑,看向担子里小兽。

    只见那猫儿蜷缩一团,它浑身毛发乌黑发亮,两只玲珑小耳耸立在圆圆的脑袋上,叫人看见便想伸手去捏捏,精致的鼻子下方有张奇巧的三瓣嘴,嘴的两边还横着八根又细又长的胡须。

    仙子俯下身子,将猫儿抱入怀中,向摊主说道:“如此,多谢了!”嫣然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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