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路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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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启蒙

    药皇走到小药鼎跟前,吹开滚滚雾气,见那金色鲫鱼肉已经熟透,香气滚滚,鱼肉也并未被沸腾的灵水煮烂,仅是在水中翻滚翻腾,诱人非常。



    



    恰逢此时,床上熟睡的孩子和小狼崽似乎闻到香气,纷纷醒来,孩子趴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炯炯地看着白雾翻腾的小药鼎,一旁小狼崽确是急不可待,站在床沿,直想跳下,可又惧怕床太高,不敢跳下,嘴角口水不住滴下。



    



    老者回头,恰好看到两个小家伙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由一笑:“两个小谗鬼。还能少了你俩?”



    



    言罢将孩子抱起,此时孩子也甚是乖巧,不哭不闹,只咿咿呀呀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只是眼睛鼻子始终被翻腾的鱼肉和滚滚香气吸引。



    



    老者轻轻松松便给断原喂饱了鱼肉,再看那小狼崽,口水早已滴下打湿了胸前白毛。



    



    时间每日依旧流逝,只是北原雪峰深处终年大雪覆盖,不可知四季更替,就连每日日出日落的变化也不甚明显,一年多时间,转瞬即逝药皇紫色秀竹小屋后的药田中,那些堪堪冒头的药材苗也依旧不变,丝毫看不出有所增长。而小屋内蒸腾的白色雾气依旧浓稠,金色火焰还是终日不灭,药皇还是每日饮酒垂钓,照料孩子,就连小狼崽儿大小都没有明显变化。只有小断原从只能在地上缓缓地爬到现在可以满地乱跑,越发不让药皇省心。



    



    这一日药皇垂钓归来,看着粉雕玉琢却穿的邋遢,脸蛋糊花的小屁孩儿,心想是否该让这孩子学习练气和炼药,便抱了小断原,坐在小屋前的石凳子上,缓缓开口:“断原啊,你也两岁有余了,是否心有疑惑?为师尚可解答一二。”



    



    往日里调皮捣,让药皇苦恼不已的小断原似乎是感觉到师傅慈祥面容下的严肃,只端端坐在师傅腿上,乖巧答到:“师傅,问什么都可以吗?”



    



    药皇道:“可以,为师知无不言。”却是省去了“言无不尽”四字。



    



    小断原撑着下巴,思索良久,药皇亦是严阵以待打算回答这唯一徒儿的问题,只听小断原问道:“为什么小狼有白色的毛毛,我没有呢?”



    



    药皇:“。。。。。。”



    



    药皇表情略显僵硬,似乎没想到竟然不是关于修炼丹药或者其他重大问题,却很快整理心情,回答道:“因为此处天寒,需要毛发用以保暖,所以小狼躯体长出了毛。”



    



    小断原自然疑惑又问:“那为什么我没有呢?”



    



    药皇正待回答,却不知该如何答起,因为药皇已然为超越十阶的“四皇”之一,自有灵气流转不息,不惧严寒酷暑,因此初见小断原并未多想,如今仔细想来,却为异常,又不知缘由,心下疑惑,只好面色微红,回答道:“好徒儿,换一个换一个。”



    



    小断原亦不纠缠,又问道:“师傅,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呢?山下有人,为什么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呢?”药皇心想:“如何能告诉你为师当年只是为了保持高人风范才选择此处。如今后悔却也不好拉下面子搬离。”口上却回答:“山下凡人,并不知练气,亦不识炼药,若我辈练气士与其接触,容易为他们招惹麻烦。再者,为师性喜清静,此处尚且无人可知,自然是最好不过。”



    



    而后停口,再次期待小断原询问,小断原却说道:“好了,没有了。”



    



    药皇却不依,说道:“为师为你讲解练气炼药以及大陆整体状况,你且记住,若有不明之处,亦可询问。”说罢看向小断原,只见小断原似乎被勾起好奇心,暗自得意:“还是小孩子,还是比较容易被吸引的。”便说道:“炼药,便是平时你观为师在“天一鼎”中所做之事,以提炼药材药液精华,辅以灵火,便可成药,若想习得,需熟知君臣佐使,各个药材药性,并且需要了解何种药性的药液最终该炼为何种形态,可不仅仅是药液,还有丹药,药粉等等,你可有意?”言罢目光灼灼盯着小断原,只见小断原兴趣缺缺,并不做声。药皇只好又说道“练气是先接纳天地灵气入体,化为内气,而后沟通天地只见灵气,方可如使内气一般,如臂使指。”言止于此,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最后还需自成一方天地,内气化灵,生生不息,有高人一息可纵横千里,亦可一息怒斩六千人。你可有意?”却见小断原低垂着头,似乎比上炼药,更无兴趣,只好继续说道:“当今大陆,有东极,北原,南蛮,西域四处构成,各处凡人民俗不同,我等练气士却是交流无碍。你若不欲炼药练气,亦可待将来自行下山,只做那轻松惬意的游侠儿,依旧是不错的。”话音未落,却见小断原差点从腿上摔下,竟是在药皇言谈期间睡着了。药皇表情顿时好似吃了苍蝇一般,却又恨恨道:“那你这小子,必须学了炼药练气!”



    



    药皇口头气急败坏,却还是将睡着的小断原抱起,又回身,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暗暗思索着:“先将孩子教会练气,引导入门,再慢慢接触炼制丹药。这九化药典不知这孩子初次能够参悟几分。”



    



    接下来的两日里,药皇却并未行动,反而是日日垂钓,只留下小断原和小狼崽相互玩闹。



    



    第三日,天边红日堪堪升起,尚未将光芒撒下,原本严寒却始终无风无浪的雪峰深处,狂风大作,呼啸不止,药皇今日亦未外出,只以屋内那白色灵雾气化液,冲了茶水,坐于石桌前,就连小断原,也被师傅唤起,恭恭敬敬侍立一旁,只是不时哈欠,大显迷糊。



    



    突兀间,风住声歇,广袤雪峰再无一丝声响,不过眨眼功夫,一老头儿带着一小姑娘,已然站立桌前。



    



    这老者一头淡金头发,眉毛亦为金色,双目锐利,气势宏伟,胡须不过寸许,身材高伟,八尺有余,身着金色长袍,袖口裙摆皆有黑色纹络,形似振翅欲飞的鹏鸟,长袍垂地,拢住腿脚,并无兵器携带,双手背于身后,只显超绝高人风范。



    



    再看那女童,身着淡粉色小裙,袖口是有着一小鱼饰样,足上穿着做工精良小皮靴,却是头发稀疏,微微发黄,身体稍显瘦弱,却并无富家小姐矫揉造作之感,只让人感觉女童先天如此,并无其他,待见着穿着以袖子改装衣服的小断原,神情怯怯,不禁往身旁老者身后躲了躲,只怕这打瞌睡的小男孩儿。



    



    那老者只瞥了一眼小断原,再望向药皇,神情不屑说道:“你这老头还是如此,冲了上好茶水亦不倒出,是要老夫亲自动手?”药皇淡淡道:“东西呢?”老者回答道:“不就是九化药典,这破玩意儿老夫找了门下数十悟性天赋俱佳的弟子,无人可参悟,你这老头,莫非所言非真?在诳骗老夫?”



    



    女童见平日不苟言笑的爷爷今日大为反常,心下稍安,悄悄探出头看了看药皇,只觉得这一大一小两人真是奇怪,如此地界,居然久居不下,只看身着,怕是并无人照料。



    



    药皇面无表情回答道:“药典无假,不过修习者需先观开篇封灵诀,此篇甚为重要,不习封灵,不可封药。”



    



    不答尚好,那老者听罢,破口大骂:“你这老货,满口胡言,老夫观阅那封灵诀,开篇一言兵灵为尺,天下练气士皆有兵灵,老夫数十年都未瞧见有人是如你一般,以尺为兵,定然是你这老匹夫当日想骗我这紫竹!”



    



    药皇亦不自辩,只拿起紫色茶壶,向身前两杯中倒入,那老头见茶水满盈,举杯便饮,一口即尽,又催到:“别磨蹭,快给我这孙女儿来上一杯。”又转头向着瘦弱的小女童说道:“宝贝孙女儿,这老头灵药茶天下独此一家,不可错过。”女童心下震撼,爷爷乃东极第一人,竟如此推崇这灵茶。



    



    药皇无奈,直接将茶壶递去,看着老者接过女童饮后茶杯,又倒入一杯,送入唇中,而后轻言:“这不就有一个么。”



    



    老者慢慢一口茶水,“噗”地喷出,而后急迫道:“这打瞌睡的小屁孩儿?”药皇拂去满脸茶水,亦不答话只看的那女童尴尬不已,只觉得今日爷爷与往日行事迥异,更是如此喷出一脸茶水,实在丢人,不禁面色微红。



    



    老者又喃喃道:“你这老头也后继有人了,难怪如此急迫要老夫送回那九化药典。”



    



    药皇道:“不错,老夫久居此处,不欲下山,当抚养徒儿。”



    



    老者目光如炬道:“莫非你不欲放这孩子下山?要他陪你这糟老头子再过数百年?”



    



    药皇:“待练气初成,炼药尚可,当下山。”



    



    老者道:“何为练气初成,又以何评判炼药尚可?你要知道这天下人不全是你这等天才。”



    



    药皇:“练气四阶,炼药术修习完成即可,十年可行。”



    



    老者嘴角抽搐:“若十年后不成如何?你可舍得如此难寻璞玉下山?”



    



    药皇:“并无不可,届时当如东极学府修习。”



    



    老者这才罢休,又笑道:“好说好说,如此先让我这宝贝孙女儿在你这修习一月,你且不可亏待于她,月后我来接。”



    



    药皇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