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激荡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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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研讨会

    研讨会地的地点设在沐大行政楼的大会议室里,除了地理系的老师和部分学生外,建委也来了将近二十号人。

    傅松看到不少建委的熟面孔,都是去年他开《土地管理法》讲座时打过交道的老相识。

    “今天讨论《全国国土规划纲要》,这本册子昨天都发到大家手里了,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

    “发晚了,昨晚熬夜才看完的。”

    “我今天起了个大早看的。”

    傅松看到不少人还在低着头看册子,道“这本纲要加上前言一共十二章,第六章讲江河湖海治理,第七章讲森林资源开发保护,第八章讲海洋开发保护,第九章讲环境保护,这四章目前来说还不是规划的重点,可以略过。但剩下的八章是需要我们认真学习的,那些没看完的同志,最好在我讲的时候,见缝插针抓紧时间看完。好了,今天的研讨会正式开始。我就不做自己我介绍了,都是老熟人了。”

    “在开讲之前,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这个纲要为什么不叫《全国国土总体计划纲要》?”

    会议室里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仿佛有无数苍蝇在飞。

    傅松提高音量道“不搞清楚什么是计划,什么是规划,就抓不住本次规划纲要编制的重点。何谓计划,何谓规划?规划具有长远性、战略性、全局性、引领性、概括性,而计划是对规划的具体落实,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怎么推进。”

    傅松举起手里的规划纲要,继续道“这东西既然叫规划纲要,那么就说明它是粗线条、轮廓性、框架式的,只有有限的目标和有限的内容,并非面面俱到,它抓的是对国家经济发展和子孙后代有重大影响的全局性问题。这些问题都是什么?在我看来,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是水土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一提起我们中国,啊,地大物博,矿产资源丰富。这话非常正确,但只要用我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一平均,所谓的地大物博就是虚的。人均耕地仅为世界人均的30,而且今后随着人口的增加和每年大量建设占用耕地,人多地少的矛盾将日益突出。土地是经济社会发展的载体,没有这个载体,还怎么发展?”

    这些东西在后世的小学课本上基本上都有涉及,但在八十年代,一提起祖国,人们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地大物博,说到底还是观念和宣传的问题。

    “规划纲要的第二个主要问题是关于生产力的总体布局。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明确指出,正确处理地区经济发展关系,促进地区经济布局合理是一个需要认真解决的全局性问题。同志们,什么是生产力布局?”

    说完,傅松专门往建委那堆人看去,等了差不多半分钟,也没人开口。

    唉,就这水平……。

    “行吧,我举个例子。三五、四五计划期间,有人提出要扭转北煤南运的局面,于是就把相当一部分煤炭勘探力量和投资集中在江南9省,造成很大的浪费。同志们,江南有煤吗?有!多吗?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但跟北方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在江南投入大量资源来找煤,是一种投入产出比极低的行为。这就是典型的生产力布局不合理,这种错误做法造成的危害相当深远,对当前生产和未来的发展带来了严重困难……。”

    会议室里又乱起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傅松自然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笑道“我现在是从学术的角度来谈问题,对事不对人,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好了,我们继续。生产力这个概念很大啊,也有点玄妙,什么都能装,很多同志会摸不着头脑。在这里我们不谈概念性问题,只谈具体问题。那么生产力布局的本质是什么?只有搞清楚这这个问题,在将来的土地规划和城市规划中,我们这些规划者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事半功倍。”

    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傅松这才道“我认为在现阶段,生产力布局归根结底是资本在地理空间上的布局。”

    前一秒钟还乱哄哄的会议室,马上变得安静下来,地理系的老师们还稳得住,建委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建委的一个人站起来道“傅同志,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可能有资本呢?”

    傅松扭头看向那人,有点眼生,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

    有人反对是正常的,没人反对才是不正常的,更何况是初生的牛犊,一股子不服劲儿,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所以傅松一点都不生气,伸手示意他坐下,笑着道“大家别一听资本这两个字就觉得是洪水猛兽,也不要把‘资本’作为资本主义的特有范畴。资本是个中性词,没有好恶的说法,因为资本本身没有主观意志,资本只是人们主观意识的放大器。在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时代,资本是资本家的私有资本,为资本家所用,而马克思的《资本论》是以私有资本为研究对象的,所以马克思关于‘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一著名论断,也是针对私有资本。”

    “刚才这位同志说,社会主义国家不可能有资本的存在,这就不实事求是了。我们都说,物质决定意识。任何特定的经济现象,都是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的产物。这个特定的历史条件,不仅包括这种经济现象赖以生存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原因,而且还包这种经济现象赖以存在的社会物质原因,也就是一定的生产力发展的程度和水平。对于这个认识大家认不认同?”

    看到大家或快或慢地点点头,傅松笑道“我们姑且认为这一认识是正确的,普遍的,那么可否用它来重新认识资本?马克思说过,商品经济本质上要求资本,并对资本生产的极限,即资本存在的社会物质条件有过全面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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