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阿彩公主
mon mar 16 04:34:04 cst 2015
说完这话时，阿彩已转身跳开一步，又转身看着他，咬着嘴唇，脸上挂着期待的红晕，怀里像揣着两只兔子，一起一伏。
梦魇就笑：嘿嘿。
“啊？啥叫私奔？”林笑风一脸困惑。
梦魇说：哥啊，私奔这个词，不太好吧，有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意思哦。
林笑风于是连忙低头削铅笔。
“咯咯咯……”阿彩笑道：“傻哥哥，紧张什么？吓唬你的。阿彩只是不想在医院做了。”
“为什么？”林笑风抬头问：“看你不是做得挺开心吗？”
“开心？”阿彩撅嘴道：“表面上是这样。那是因为我天生没心没肺，就知道傻乐，其实心里老不舒服的。你看，医院里整天不是鲜血就是药水，我实在不习惯。再说，干护工哪有我这么小的，老被男人欺负……”
“欺负？”画家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彩，盯着看。
“看我*干吗？呸。”阿彩脸忽然一红：“你以为我对谁都像你一样伺候？你是我哥，我才……去去去，不许这样看我！”
“哦，你哥。”他还盯着她看。
“你就是我哥！讨厌！”阿彩叫了起来。
画家连忙挪开眼神，说：“你想换工作，去见工应聘不就得了。”边说边埋了头，继续画他的画。
“现在找工作哪那么容易？哥，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
阿彩跳到跟前，一下揪走铅笔，又晃他膀子：“哥，你先别画了，你答应了阿彩的，到底行不行啊，哥？”
关键时刻，梦魇却消失了。
林笑风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阿彩竟扑通跪下了。
“阿彩，你……”画家惊呼：“你干什么？快起来……”
“嘿嘿，”阿彩仰脸笑道：“哥，你刚才答应了阿彩的，你想耍赖，我也耍赖。”
梦魇冒出来说：哥啊，快说点别的，说画画。
林笑风于是连忙找铅笔。
没了画笔的画家，就像丢了金箍棒的孙猴，抓耳挠腮，摇头晃脑，一会揪胡须，一会捋小辫，一会又摸*到鼻子上去，手竟不知该往哪放了。
梦魇说：找什么找，铅笔在阿彩手里。
林笑风说：“阿彩，把笔给我吧，画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我……我不习惯。”他一脸可怜样。
阿彩还回铅笔，说：“哥，你不知道，那些招工的很多都不靠谱，都拿试用期骗人的……”说着话，膝盖在地上往前挪了挪，手搭在哥的腿上，整理那些绷带，又说：“哥，我只想找个稍微稳定些的活干，工资低点也无所谓。”
林笑风问：“你好像干过不少工作了？”
“你别看我年龄小，干过的事可多了。”阿彩掰着手指数起来：“服装厂工人、化妆品销售、迎宾接待、美容美发，我还会打字……来医院之前我在夜总会做公主，受过正规培训的。”
“公主？什么公主？”林笑风抬头看着她问：“你不做公主到这里当丫鬟？”
“哥，你咋连公主都不知道？”阿彩一脸惊诧。
“夜总会，是什么？”林笑风一脸呆傻。
“咯咯咯……”阿彩忽然大笑：“哥，你是火星人还是被电糊涂了，连夜总会都不知道，你真的假的？说笑的吧。呸。”
林笑风低下头，继续画画：“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光看见路边霓虹灯上有，没进去看过。”
“那我给你科普一下。ktv你总该知道吧？”阿彩问。
林笑风闷头答道：“也见过，但从来没玩过，听说是喝酒唱歌的地方。”
“嗯，差不多吧，夜总会就是ktv，区别就是有没有小姐坐台。”
“哦。小姐？坐台？”
林笑风停住笔，眯眼看着画，眉头紧蹙，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
阿彩却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傻哥哥，你怎么这么老土？”
林笑风忽的一抬手，就将那画一撕两半，然后揉作一团扔进纸篓。
“哎呀！”阿彩惊叫一声，起身扑向纸篓：“哥你干什么？”
“没画好，重来。”林笑风低头又开始作画。
“哥……”阿彩蹲在纸篓边，惴惴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该说你老土……阿彩跟哥开玩笑的呀……”她边说边从篓子里捞出两个纸团，一手一个，呆呆看着画家，眼中闪着泪光，弱弱地唤了一声：“哥……”
梦魇说，疯子，你画不好就撕，把小姑娘吓着了，快，哄哄人家。
林笑风慌忙说道：“小阿彩，别害怕。哥没生气，刚才这张被我画乱了，所以撕了重画，没关系，我常这样的。你别紧张，放松点。”
他是乱了，画了一半，他突然就失去了感觉，原来在心里捉住的那个阿彩，竟自己悄悄私奔了。她之前几乎是絮叨的一番话，找工作啊公主啊小姐什么的，这些就像她奔走时撩起的尘埃，而她的活泼，于是一下变成了忙碌，很世俗很复杂，就把他心绪搅成了一团乱麻。
梦魇说：哦，记得野兽派画家马蒂斯曾经说过，一张白纸上如果只有一个黑点，那么，这张白纸无论放多远，黑点都会是清晰可见，但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黑点，就会产生混乱。哥啊，你现在便是这种混乱。
林笑风朝梦魇一瞪眼：还用你说？
梦魇却还说：马蒂斯讲解决混乱的办法就是加大第一个黑点，去改画，改到满意为止……
林笑风说：可我偏不这样，我凭什么非要用野兽派的方法？
梦魇说：是的，你不这样，你这人很简单，也很粗暴，撕了重画，撕到只剩下一个黑点，画到满意为止。你从来对瑕疵零容忍，绝不允许有缺憾的作品留于世上，你要的是完美，变*态的完美。
梦魇说完，又补上一句：你这种人才应该叫野兽派。
“哎，好可惜啊！”阿彩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半天，她一直蹲在篓子边，低着头，心疼地摸着两片揉皱的半张残画。
“哥，都怪阿彩不好，惹哥心烦了……”她扬起脸，对他摆出故意的谄媚和讨好：“嘿嘿，哥，我……你不喜欢，我就不乱说话了……我……我唱歌给你听吧……”
“不不，”林笑风连忙说：“哥没不喜欢，阿彩，你接着说，哥很想听，你再说说，公主是怎么回事？你快起来。”
阿彩起身走到他面前，竟又跪下，双手交叠摆在膝盖上，俯背颔首。
“阿彩，你怎么又跪下了？”林笑风忙伸手拉她：“起来说话，我又不是老爷。”
“嘿嘿，”阿彩笑着躲开他的手：“我在给你演示公主干活的样子。夜总会的公主就这样，每天都得跪着给客人提供服务，负责在包间里帮客人点歌、接手、擦桌子……”
“这不是丫鬟干的活吗，为什么要叫公主？”林笑风边画边问。
“好听呗。”阿彩站起身，退到床边坐好，将两张残画放在腿上，展开抚平。
“是好听，还有小姐，也好听。”林笑风说。
阿彩歪头看他脸：“小姐还好听？”
“小姐是丫鬟的主子，过去大户人家才这么称呼，你看过古装戏吗？”
“我知道，武侠电影里有。可现在你要在外面叫谁一声小姐，人家会认为你是在骂人，会咬你哦。如今都改叫美女了。”阿彩说着话，已将抚平叠好的装进兜里，拍了拍，像藏得一件宝贝。
林笑风惊讶地看着她：“为……为什么不能叫小姐？就因为是在夜总会上班？”
“哥，你太老土了，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吧。小姐是坐台陪酒的，好多小姐还出台干那个……”
“啥叫出台？干哪个？”
“那个……就是捏脚啊敲背啊什么的。”
“捏脚，敲背？是什么？”
“哎呀，你真是个土鳖，捏脚、敲背、还有按摩，这些听着平常，实际上就是……”阿彩说到这，忽然停住，咬住嘴唇憋着笑。
“什么？”林笑风傻傻地问。
“就是那个了……”阿彩眼珠鬼鬼地一转，说：“要不我再给你演示演示？”她说着，竟做出宽衣解带的动作。
梦魇说，啊？什么意思，这叫暗示吗？
林笑风却仍然毫无反应，似是脑子慢了一拍，或已进入无意识之中。
阿彩咯咯笑着：“木头哥哥，连那个都不知道，捏脚、敲背就是……就是卖呀，地球人都知道的，你怎么就不懂呢？”
“卖？”林笑风还是不懂。
梦魇说：哥啊，我闪了，丢不起这人……他闪了。
然而阿彩终究没脱了衣服变成出台小姐，她只是摆摆样子，吓唬这个呆哥哥。
“逗你玩！”她冒出一句天津话，像马三立小时候。
林笑风却笑不出来，像是被吓傻了，手中铅笔定在纸上。
这一笔，他竟不知该往哪里画。他还是第一次在作画中*出现这样大的迟疑。以他的白*痴经历，根本理解不了眼前这个阿彩，太复杂了，怎么往下画呢？
他抬起头，仔细端详着她，想从她眼睛里找出新的感觉……
说完这话时，阿彩已转身跳开一步，又转身看着他，咬着嘴唇，脸上挂着期待的红晕，怀里像揣着两只兔子，一起一伏。
梦魇就笑：嘿嘿。
“啊？啥叫私奔？”林笑风一脸困惑。
梦魇说：哥啊，私奔这个词，不太好吧，有偷偷摸*摸干坏事的意思哦。
林笑风于是连忙低头削铅笔。
“咯咯咯……”阿彩笑道：“傻哥哥，紧张什么？吓唬你的。阿彩只是不想在医院做了。”
“为什么？”林笑风抬头问：“看你不是做得挺开心吗？”
“开心？”阿彩撅嘴道：“表面上是这样。那是因为我天生没心没肺，就知道傻乐，其实心里老不舒服的。你看，医院里整天不是鲜血就是药水，我实在不习惯。再说，干护工哪有我这么小的，老被男人欺负……”
“欺负？”画家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彩，盯着看。
“看我*干吗？呸。”阿彩脸忽然一红：“你以为我对谁都像你一样伺候？你是我哥，我才……去去去，不许这样看我！”
“哦，你哥。”他还盯着她看。
“你就是我哥！讨厌！”阿彩叫了起来。
画家连忙挪开眼神，说：“你想换工作，去见工应聘不就得了。”边说边埋了头，继续画他的画。
“现在找工作哪那么容易？哥，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
阿彩跳到跟前，一下揪走铅笔，又晃他膀子：“哥，你先别画了，你答应了阿彩的，到底行不行啊，哥？”
关键时刻，梦魇却消失了。
林笑风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阿彩竟扑通跪下了。
“阿彩，你……”画家惊呼：“你干什么？快起来……”
“嘿嘿，”阿彩仰脸笑道：“哥，你刚才答应了阿彩的，你想耍赖，我也耍赖。”
梦魇冒出来说：哥啊，快说点别的，说画画。
林笑风于是连忙找铅笔。
没了画笔的画家，就像丢了金箍棒的孙猴，抓耳挠腮，摇头晃脑，一会揪胡须，一会捋小辫，一会又摸*到鼻子上去，手竟不知该往哪放了。
梦魇说：找什么找，铅笔在阿彩手里。
林笑风说：“阿彩，把笔给我吧，画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我……我不习惯。”他一脸可怜样。
阿彩还回铅笔，说：“哥，你不知道，那些招工的很多都不靠谱，都拿试用期骗人的……”说着话，膝盖在地上往前挪了挪，手搭在哥的腿上，整理那些绷带，又说：“哥，我只想找个稍微稳定些的活干，工资低点也无所谓。”
林笑风问：“你好像干过不少工作了？”
“你别看我年龄小，干过的事可多了。”阿彩掰着手指数起来：“服装厂工人、化妆品销售、迎宾接待、美容美发，我还会打字……来医院之前我在夜总会做公主，受过正规培训的。”
“公主？什么公主？”林笑风抬头看着她问：“你不做公主到这里当丫鬟？”
“哥，你咋连公主都不知道？”阿彩一脸惊诧。
“夜总会，是什么？”林笑风一脸呆傻。
“咯咯咯……”阿彩忽然大笑：“哥，你是火星人还是被电糊涂了，连夜总会都不知道，你真的假的？说笑的吧。呸。”
林笑风低下头，继续画画：“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光看见路边霓虹灯上有，没进去看过。”
“那我给你科普一下。ktv你总该知道吧？”阿彩问。
林笑风闷头答道：“也见过，但从来没玩过，听说是喝酒唱歌的地方。”
“嗯，差不多吧，夜总会就是ktv，区别就是有没有小姐坐台。”
“哦。小姐？坐台？”
林笑风停住笔，眯眼看着画，眉头紧蹙，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
阿彩却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傻哥哥，你怎么这么老土？”
林笑风忽的一抬手，就将那画一撕两半，然后揉作一团扔进纸篓。
“哎呀！”阿彩惊叫一声，起身扑向纸篓：“哥你干什么？”
“没画好，重来。”林笑风低头又开始作画。
“哥……”阿彩蹲在纸篓边，惴惴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该说你老土……阿彩跟哥开玩笑的呀……”她边说边从篓子里捞出两个纸团，一手一个，呆呆看着画家，眼中闪着泪光，弱弱地唤了一声：“哥……”
梦魇说，疯子，你画不好就撕，把小姑娘吓着了，快，哄哄人家。
林笑风慌忙说道：“小阿彩，别害怕。哥没生气，刚才这张被我画乱了，所以撕了重画，没关系，我常这样的。你别紧张，放松点。”
他是乱了，画了一半，他突然就失去了感觉，原来在心里捉住的那个阿彩，竟自己悄悄私奔了。她之前几乎是絮叨的一番话，找工作啊公主啊小姐什么的，这些就像她奔走时撩起的尘埃，而她的活泼，于是一下变成了忙碌，很世俗很复杂，就把他心绪搅成了一团乱麻。
梦魇说：哦，记得野兽派画家马蒂斯曾经说过，一张白纸上如果只有一个黑点，那么，这张白纸无论放多远，黑点都会是清晰可见，但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黑点，就会产生混乱。哥啊，你现在便是这种混乱。
林笑风朝梦魇一瞪眼：还用你说？
梦魇却还说：马蒂斯讲解决混乱的办法就是加大第一个黑点，去改画，改到满意为止……
林笑风说：可我偏不这样，我凭什么非要用野兽派的方法？
梦魇说：是的，你不这样，你这人很简单，也很粗暴，撕了重画，撕到只剩下一个黑点，画到满意为止。你从来对瑕疵零容忍，绝不允许有缺憾的作品留于世上，你要的是完美，变*态的完美。
梦魇说完，又补上一句：你这种人才应该叫野兽派。
“哎，好可惜啊！”阿彩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半天，她一直蹲在篓子边，低着头，心疼地摸着两片揉皱的半张残画。
“哥，都怪阿彩不好，惹哥心烦了……”她扬起脸，对他摆出故意的谄媚和讨好：“嘿嘿，哥，我……你不喜欢，我就不乱说话了……我……我唱歌给你听吧……”
“不不，”林笑风连忙说：“哥没不喜欢，阿彩，你接着说，哥很想听，你再说说，公主是怎么回事？你快起来。”
阿彩起身走到他面前，竟又跪下，双手交叠摆在膝盖上，俯背颔首。
“阿彩，你怎么又跪下了？”林笑风忙伸手拉她：“起来说话，我又不是老爷。”
“嘿嘿，”阿彩笑着躲开他的手：“我在给你演示公主干活的样子。夜总会的公主就这样，每天都得跪着给客人提供服务，负责在包间里帮客人点歌、接手、擦桌子……”
“这不是丫鬟干的活吗，为什么要叫公主？”林笑风边画边问。
“好听呗。”阿彩站起身，退到床边坐好，将两张残画放在腿上，展开抚平。
“是好听，还有小姐，也好听。”林笑风说。
阿彩歪头看他脸：“小姐还好听？”
“小姐是丫鬟的主子，过去大户人家才这么称呼，你看过古装戏吗？”
“我知道，武侠电影里有。可现在你要在外面叫谁一声小姐，人家会认为你是在骂人，会咬你哦。如今都改叫美女了。”阿彩说着话，已将抚平叠好的装进兜里，拍了拍，像藏得一件宝贝。
林笑风惊讶地看着她：“为……为什么不能叫小姐？就因为是在夜总会上班？”
“哥，你太老土了，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吧。小姐是坐台陪酒的，好多小姐还出台干那个……”
“啥叫出台？干哪个？”
“那个……就是捏脚啊敲背啊什么的。”
“捏脚，敲背？是什么？”
“哎呀，你真是个土鳖，捏脚、敲背、还有按摩，这些听着平常，实际上就是……”阿彩说到这，忽然停住，咬住嘴唇憋着笑。
“什么？”林笑风傻傻地问。
“就是那个了……”阿彩眼珠鬼鬼地一转，说：“要不我再给你演示演示？”她说着，竟做出宽衣解带的动作。
梦魇说，啊？什么意思，这叫暗示吗？
林笑风却仍然毫无反应，似是脑子慢了一拍，或已进入无意识之中。
阿彩咯咯笑着：“木头哥哥，连那个都不知道，捏脚、敲背就是……就是卖呀，地球人都知道的，你怎么就不懂呢？”
“卖？”林笑风还是不懂。
梦魇说：哥啊，我闪了，丢不起这人……他闪了。
然而阿彩终究没脱了衣服变成出台小姐，她只是摆摆样子，吓唬这个呆哥哥。
“逗你玩！”她冒出一句天津话，像马三立小时候。
林笑风却笑不出来，像是被吓傻了，手中铅笔定在纸上。
这一笔，他竟不知该往哪里画。他还是第一次在作画中*出现这样大的迟疑。以他的白*痴经历，根本理解不了眼前这个阿彩，太复杂了，怎么往下画呢？
他抬起头，仔细端详着她，想从她眼睛里找出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