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跪谢恩
莫云沒有走向那此刻正以剑支撑伤体的黑袍老头，而是用迫人的目光环视周围上百修士，盛气凌人的眸中光芒如炎，凡视之者莫不心惊胆寒。“能滚的现在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有不从者，我可以考虑留他全尸。”
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出尘若雪，一头长发如银河垂落九天，莫云手挽长剑，体生辉光，在这幽暗小镇中格外神异。所有人神情皆是一怔，而是蓦然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而去，不足片刻便只剩下三个真气境高手，且其中有两人已被废去修为。
莫云提剑入鞘，并未对那假冒船夫的真气境老头有半分出手的意思，只有静静地注视着他，看他奋力地以剑为柱杖，极其艰难地迈动蹒跚步履。
也许觉察到异样，那老人停下动作，诧异地转过头，皱起本就布满纹理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道：“几位灵霞洞天的少侠，为何迟迟还不动手？”
林沐雪和唐雅柔一同望向莫云师哥，他负手而立，目光已不在黑袍老者身上，而是抬头望向天边一轮淡月。半晌，莫云嘴唇轻启道：“老船夫，他们二人我必不饶恕，唯独你可以放过。方才我从他们神识记忆中得知，你虽与这两个荒淫之徒称兄道妹，却一心追求剑道，相较之下，你的罪责微不足道，我不废你修为，是要你带他们改过自新，重头做人。”
莫云转过欣长身影，踏步无声，优雅若行云流水，玄妙之道意盎然，“待下次再见之时，希望你们已走上正途。”
黑袍老人躬身在原地，他的昏浊眼眸中似有百般情绪交杂，良久只听扑通一声沉闷响，他朝着莫云远去的方向倒地跪拜，那嶙峋干枯的朽木之躯剧烈颤颤巍巍着，哽咽不知喃喃何语。
林沐雪一直安分地在一旁看着，她似有所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眨了眨眼。唐雅柔则更为多愁善感，轻轻叹息了一声。
林天辰哑然，怔在原地许久，他看了一眼灰袍裹身眼眸无神的三娘，又将目光移向不知死活沉寂在地的大当家，最后凝视着额头磕地，另两人口中的老金。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亮起，一夜已去，小镇的轮廓也于朦胧中渐渐清晰。“天辰哥哥，我们该走了。”
林沐雪轻柔的呼唤打断了思绪，林天辰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最后瞥了几眼，而后匆匆跟了上去。
晨曦拂小舟，雾气萦江中，西边的缥缈山峰上依稀镶嵌着寥寥几颗微小星辰，东方却是已然焕发着蓬勃生气。朝霞吐露，群山挣脱夜色展出它们的气势，两岸草木青葱，鸟鸣迎接黎明，啼声不绝。
莫云从纵淮镇岸边寻到一叶小舟，虽不算多大，但容下四人却是绰绰有余。莫云在船头泛舟，于晨曦的江上雾气中游了一阵，他们顺流而下，待到水势略微湍急处，莫云便放下木浆，走到唐雅柔身边缓缓坐下，任小舟如一浮叶于江面上自由飘荡。
唐雅柔对脸坐着林天辰，而林天辰身畔倚着林沐雪。半个夜晚未眠，加上情绪跌宕起伏，一番折腾后，林沐雪早就身心俱疲，刚上小舟，她就枕在林天辰的腿上安心入眠。
唐雅柔素手轻托着动人脸庞，坐在林天辰对面令人赏心悦目，江上清风撩起她一头轻灵发丝，此情此景美如画，似她身后的山水一般给人心旷神怡之感。林天辰为了不打扰林沐雪休息，一直与唐雅柔低声谈笑，轻声细语。但是莫师哥放下木浆一走来坐下，一番好兴致便杳然无踪。
谁让莫师哥天生得一副祸害万千少女的俊美脸庞，以致于他刚一坐下，唐雅柔师姐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上。自嘲似地笑了笑，林天辰倒不在意，他对于这位结识时日并不算多的前辈师哥自心底敬佩，虽然今日他还看不透莫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好感还是胜于疑惑。
细饮了一口尚未喝完的龙升茶，林天辰心情大好，他抬眼远望小舟行进的前方，回过头看着莫云打趣道：“刚从纵淮镇那地方出来，莫师哥不会又要带我们去什么妖魔镇吧？这次我可先说好了，只你一人入戏，我们三个旁边看戏。”
莫云爽朗一笑，宛如江上清风，他开了坛青芩山脚下以青芩酿就的十年老酒，痛饮了一大口，面不改色地看向林天辰，轻轻启唇道：“若真有妖魔现世，多半也是在难以预料之地，就如同上次在灵霞洞天外遇见那一群妖族，出沒在我们人族修士聚集之地，那日一战也只是巧合，能活下亦是至幸。”
唐雅柔迎着清凉微风眨了眨水灵美眸，嫣然浅笑道：“师尊曾言，湘竹国境内，妖族常现，而魔族则极为罕见，但妖族通常栖息于人迹罕至，甚至于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荒山大泽中。妖族若要临近人族群居之所，绝无可能长久盘据一地，否则，就算最近的一处洞天放任不管，也免不了成为我们人族修士的众矢之弟，因此妖镇之类，至少在湘竹国不可能存在。真有的话，也是在我们无法寻觅的荒山之中。”
莫云细抿了一口老酒，凤眸微微眯起，点了点头道：“雅柔师妹言之有理，看来比天辰师弟要懂的不少。”
林天辰看着面前一对俊男佳丽唱和相随，很是默契和谐，莫云与唐雅柔，都是仿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若能结为神仙眷侣，不失为一件绝佳美妙之事。
嘴角不觉间抿起，林天辰望得入神，待到唐雅柔提着蔚蓝色灵剑在眼前晃了晃，他才蓦然发觉自己的失态。眉宇刻意紧紧皱起，林天辰面露愠色，不以为然道：“那纵淮镇距灵霞洞天并不远，却有人行欺男霸女荒淫之事，为何又无人问津？”
莫云听言沉寂了半响，他将手中十年陈酿一口饮尽，而后盖上酒塞，将那坛子随手一丢，任其在江上缓缓漂浮。“若非我这七年间游历湘竹各地，或许至今日也不知那镇上的端倪。”莫云开口道。
林天辰略微有些愕然，而唐雅柔则是起了兴致，侧过灵秀脸庞静候下言。
“早在四年前我便来过青芩山，亦知晓沿锦清江顺流而下二十里外隐有诡疑传闻的纵淮古镇，但我只在青芩山脚止步，并未顺江去那镇上一探究竟。只因我一挚友曾言，那古镇并不寻常，有真气境修为者隐藏其中，曾有洞天弟子和世家晚辈前往，却无人归还，当时我不过炼体九重天，只能闻之却步，不敢贸然前往。”莫云谈及往事，娓娓道来。
林天辰不解，蹙眉问道：“纵淮镇距我们灵霞洞天不足二百里，既然有这样一群为非作歹之徒，怎会坐视不理？”
莫云摇了摇头，也许是担心打扰到不知梦到何事，比刻正嘴角含笑的林沐雪，他的声音更为轻柔了几分。“以我的认知，灵霞洞天的长老弟子向来主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除此之外，对于俗世之事一贯不与过问，也许是因为不愿牵扯入行走于凡俗的散修们的恩怨是非中。锦清江一带无妖魔，自然不会引起我们灵霞洞天的重视。”
“我想也许是纵淮镇这群人行事太过隐秘，以至于不被世人尽知。”唐雅柔猜测道。
“不无道理。”莫云点头，“我当年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入耳一些只言片语，并不了解那纵淮镇上全貌。”
林天辰闻言一阵惊诧，他到方才还认为莫云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早对纵淮镇了如指掌，却未料到他从来都只是略知一二，将他们置于凶险难测的险境之中。
“这么说来，莫师哥你昨日明知纵淮镇不寻常，却还是要让我们三人与你共同涉险么？或者，这便是你所谓的历练。”林天辰冷哼了一声，不给斜对座那白衣美男子一点好脸色看。
莫云像是早已预料到林天辰会有这般反应，只是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从他眸中似乎可见回应一样，他笑着却就是不道出，而是又捧起一坛老酒往口中尽情灌去，此时的豪放之姿倒与往常所见那个儒雅的男子判若两人。
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出尘若雪，一头长发如银河垂落九天，莫云手挽长剑，体生辉光，在这幽暗小镇中格外神异。所有人神情皆是一怔，而是蓦然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而去，不足片刻便只剩下三个真气境高手，且其中有两人已被废去修为。
莫云提剑入鞘，并未对那假冒船夫的真气境老头有半分出手的意思，只有静静地注视着他，看他奋力地以剑为柱杖，极其艰难地迈动蹒跚步履。
也许觉察到异样，那老人停下动作，诧异地转过头，皱起本就布满纹理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道：“几位灵霞洞天的少侠，为何迟迟还不动手？”
林沐雪和唐雅柔一同望向莫云师哥，他负手而立，目光已不在黑袍老者身上，而是抬头望向天边一轮淡月。半晌，莫云嘴唇轻启道：“老船夫，他们二人我必不饶恕，唯独你可以放过。方才我从他们神识记忆中得知，你虽与这两个荒淫之徒称兄道妹，却一心追求剑道，相较之下，你的罪责微不足道，我不废你修为，是要你带他们改过自新，重头做人。”
莫云转过欣长身影，踏步无声，优雅若行云流水，玄妙之道意盎然，“待下次再见之时，希望你们已走上正途。”
黑袍老人躬身在原地，他的昏浊眼眸中似有百般情绪交杂，良久只听扑通一声沉闷响，他朝着莫云远去的方向倒地跪拜，那嶙峋干枯的朽木之躯剧烈颤颤巍巍着，哽咽不知喃喃何语。
林沐雪一直安分地在一旁看着，她似有所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眨了眨眼。唐雅柔则更为多愁善感，轻轻叹息了一声。
林天辰哑然，怔在原地许久，他看了一眼灰袍裹身眼眸无神的三娘，又将目光移向不知死活沉寂在地的大当家，最后凝视着额头磕地，另两人口中的老金。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亮起，一夜已去，小镇的轮廓也于朦胧中渐渐清晰。“天辰哥哥，我们该走了。”
林沐雪轻柔的呼唤打断了思绪，林天辰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最后瞥了几眼，而后匆匆跟了上去。
晨曦拂小舟，雾气萦江中，西边的缥缈山峰上依稀镶嵌着寥寥几颗微小星辰，东方却是已然焕发着蓬勃生气。朝霞吐露，群山挣脱夜色展出它们的气势，两岸草木青葱，鸟鸣迎接黎明，啼声不绝。
莫云从纵淮镇岸边寻到一叶小舟，虽不算多大，但容下四人却是绰绰有余。莫云在船头泛舟，于晨曦的江上雾气中游了一阵，他们顺流而下，待到水势略微湍急处，莫云便放下木浆，走到唐雅柔身边缓缓坐下，任小舟如一浮叶于江面上自由飘荡。
唐雅柔对脸坐着林天辰，而林天辰身畔倚着林沐雪。半个夜晚未眠，加上情绪跌宕起伏，一番折腾后，林沐雪早就身心俱疲，刚上小舟，她就枕在林天辰的腿上安心入眠。
唐雅柔素手轻托着动人脸庞，坐在林天辰对面令人赏心悦目，江上清风撩起她一头轻灵发丝，此情此景美如画，似她身后的山水一般给人心旷神怡之感。林天辰为了不打扰林沐雪休息，一直与唐雅柔低声谈笑，轻声细语。但是莫师哥放下木浆一走来坐下，一番好兴致便杳然无踪。
谁让莫师哥天生得一副祸害万千少女的俊美脸庞，以致于他刚一坐下，唐雅柔师姐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上。自嘲似地笑了笑，林天辰倒不在意，他对于这位结识时日并不算多的前辈师哥自心底敬佩，虽然今日他还看不透莫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好感还是胜于疑惑。
细饮了一口尚未喝完的龙升茶，林天辰心情大好，他抬眼远望小舟行进的前方，回过头看着莫云打趣道：“刚从纵淮镇那地方出来，莫师哥不会又要带我们去什么妖魔镇吧？这次我可先说好了，只你一人入戏，我们三个旁边看戏。”
莫云爽朗一笑，宛如江上清风，他开了坛青芩山脚下以青芩酿就的十年老酒，痛饮了一大口，面不改色地看向林天辰，轻轻启唇道：“若真有妖魔现世，多半也是在难以预料之地，就如同上次在灵霞洞天外遇见那一群妖族，出沒在我们人族修士聚集之地，那日一战也只是巧合，能活下亦是至幸。”
唐雅柔迎着清凉微风眨了眨水灵美眸，嫣然浅笑道：“师尊曾言，湘竹国境内，妖族常现，而魔族则极为罕见，但妖族通常栖息于人迹罕至，甚至于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荒山大泽中。妖族若要临近人族群居之所，绝无可能长久盘据一地，否则，就算最近的一处洞天放任不管，也免不了成为我们人族修士的众矢之弟，因此妖镇之类，至少在湘竹国不可能存在。真有的话，也是在我们无法寻觅的荒山之中。”
莫云细抿了一口老酒，凤眸微微眯起，点了点头道：“雅柔师妹言之有理，看来比天辰师弟要懂的不少。”
林天辰看着面前一对俊男佳丽唱和相随，很是默契和谐，莫云与唐雅柔，都是仿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若能结为神仙眷侣，不失为一件绝佳美妙之事。
嘴角不觉间抿起，林天辰望得入神，待到唐雅柔提着蔚蓝色灵剑在眼前晃了晃，他才蓦然发觉自己的失态。眉宇刻意紧紧皱起，林天辰面露愠色，不以为然道：“那纵淮镇距灵霞洞天并不远，却有人行欺男霸女荒淫之事，为何又无人问津？”
莫云听言沉寂了半响，他将手中十年陈酿一口饮尽，而后盖上酒塞，将那坛子随手一丢，任其在江上缓缓漂浮。“若非我这七年间游历湘竹各地，或许至今日也不知那镇上的端倪。”莫云开口道。
林天辰略微有些愕然，而唐雅柔则是起了兴致，侧过灵秀脸庞静候下言。
“早在四年前我便来过青芩山，亦知晓沿锦清江顺流而下二十里外隐有诡疑传闻的纵淮古镇，但我只在青芩山脚止步，并未顺江去那镇上一探究竟。只因我一挚友曾言，那古镇并不寻常，有真气境修为者隐藏其中，曾有洞天弟子和世家晚辈前往，却无人归还，当时我不过炼体九重天，只能闻之却步，不敢贸然前往。”莫云谈及往事，娓娓道来。
林天辰不解，蹙眉问道：“纵淮镇距我们灵霞洞天不足二百里，既然有这样一群为非作歹之徒，怎会坐视不理？”
莫云摇了摇头，也许是担心打扰到不知梦到何事，比刻正嘴角含笑的林沐雪，他的声音更为轻柔了几分。“以我的认知，灵霞洞天的长老弟子向来主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除此之外，对于俗世之事一贯不与过问，也许是因为不愿牵扯入行走于凡俗的散修们的恩怨是非中。锦清江一带无妖魔，自然不会引起我们灵霞洞天的重视。”
“我想也许是纵淮镇这群人行事太过隐秘，以至于不被世人尽知。”唐雅柔猜测道。
“不无道理。”莫云点头，“我当年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入耳一些只言片语，并不了解那纵淮镇上全貌。”
林天辰闻言一阵惊诧，他到方才还认为莫云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早对纵淮镇了如指掌，却未料到他从来都只是略知一二，将他们置于凶险难测的险境之中。
“这么说来，莫师哥你昨日明知纵淮镇不寻常，却还是要让我们三人与你共同涉险么？或者，这便是你所谓的历练。”林天辰冷哼了一声，不给斜对座那白衣美男子一点好脸色看。
莫云像是早已预料到林天辰会有这般反应，只是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从他眸中似乎可见回应一样，他笑着却就是不道出，而是又捧起一坛老酒往口中尽情灌去，此时的豪放之姿倒与往常所见那个儒雅的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