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婚事的危机
wed jan 21 16:26:41 cst 2015
太阳落山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的一样，一下子就躲到山后面去了。兰爷爷在院子里给他饲养的芦花鸡们，充实美味，当最后一个苞米棒子被搓得浑身精光，群鸡又不住向他频频点头时，兰爷爷对它们没有表现出往日的疼爱之情，他的双眼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盼望着木栅栏大门突然打开，孙子兰天水蹦蹦达达跑回来，像个孩子似地搂住他的胳膊，没完没了说东侃西，虽说他的大道理都是什么文化，山庄，创业，兰爷爷听不懂，可他爱听孙儿唠叨。兰天水去省城五年不在兰爷爷身边，兰爷爷每天度日如年，心里空空的，就像少了点什么。这回孙子回来了，老人感觉三间泥口砖房有如镶了白宝石，屋子的角落都在放光，院子里更是满眼新绿，虽然是秋天，可老人心里胜似春天，他在春天里感受亲情的温暖，在温暖里倾听似流水般少年的歌，歌声里暂时没有激情高亢的旋律，却有着山一般的厚重与担当，这一点，兰爷爷相信孙子，相信他骨子里会继承祖辈的钢铁意志的。
相聚刚刚两天，兰天水惹下祸端，出去给村民寻找路子销售山楂果，一天的功夫，眼看天要黑了，不见孙子回来，兰爷爷拄着双拐，单腿跳动着焦急的音符，院里院外转悠着，那张刻满沧桑岁月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起风了，枣树上残留的绿叶，瑟瑟抖动身躯，它们牢牢抓住支撑它的枝杈，与秋寒作殊死搏斗，让生命在有限的时光里，继续发挥余热，为人间万象作最后更新，为人间百事留最后感动。
木栅栏大门开始摇晃身体，吱吱呀呀说唱一支古老的山歌。歌声里，走来一位五十七、八岁的中年妇女，她梳短发，廋弱的身形，个头不算高，穿一身普通农村妇女服装，不怎么新潮，却很干净，人也长的十分精神，大眼睛，白皮肤，五官端正清秀，胳膊上挎个白色柳条筐，筐里装着长豆角，野芹菜，还有打了包装的物品，她推开大门，叫声兰爷爷，迈步走进院里，左脚走路多少有点跛，不知什么原因。
兰爷爷看见这个女人，花白的胡须翘了翘，嘴角动了几下，算是笑了，说：“他武婶来了，快屋里坐！”说着，头前引路，双拐挪一步，单腿跳一步，每一步都充满无穷的力量，就像当年在训练场上一样，八十多岁英姿不老，这也许就是炮火中永生的战士，风格是血染的，风采是血染的，也是现代人敬重的，但不怎么理解的情怀。
武婶跟随兰爷爷走到上房门口，止住脚步放下柳条筐，从门板后推出一个木制轮椅，把兰爷爷扶着坐下后，说：“兰爷爷，俺过来给您送点菜，还有蒸熟的菜饺子，有白面的，有苞米面的，一会您就跟天水趁热吃吧。”
兰爷爷摸出一支卷好的旱烟筒，点着吸一口，说：“自打你来到俺村，就一五一十照顾俺，俺记得，三十几年了，难得啊！”
武婶笑笑说：“看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兰爷爷一听，高兴地说：“对对对！咱们是一家人，咋能说两家话呢。”
武婶补充说：“兰爷爷，俺是说，咱军民是一家人，军民鱼水情嘛，对吧！”
兰爷爷忽然又不高兴了，他吧嗒吧嗒吸着烟，一口接一口，仿佛在吞咽一种苦水，他自认为的人情，人性，天上地下，高与矮，贫穷与富贵之分的苦水。
武婶不是有意搪塞兰爷爷的话，她也不知道此刻兰爷爷在想什么，听说兰天水回来了，武婶一直都想过来，这几天忙着交接工作的事情，没空。今个有了点闲工夫，带了蔬菜和饺子过来，顺便看看兰天水，说了半天话，也不见兰天水出来，武婶看着房间里面问：“兰爷爷，咋没看见天水呢？”
兰爷爷弹了弹烟灰说：“进城去了，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武婶微笑着说：“听说天水学成了雕刻手艺，有啥打算？”
兰爷爷说：“这孩子满脑子都想着干大事，不管他干啥，只要是正经事，俺都支持他！”
武婶笑笑说：“那是，那是。”顿了顿，“时候不早了，您老进屋歇着吧，俺回了。”说完，转身要走。
“等会儿！”兰爷爷想站起身，一着急，只拄一只拐杖，差点摔倒。
“您老坐下，有话坐着说。”武婶扶着兰爷爷坐稳，问，“啥事儿？”
“你不来，明个俺也要过去，说说天水和爱华的事，他俩都老大不小了，天水的手艺也学成了，爱华大学也毕业了，咱找个日子，把他俩的婚事定下来，你看咋样？”兰爷爷满怀欣喜，等待回答。
“兰爷爷，您先别着急，爱华虽说毕业了，还没离开学校，她在写毕业论文，还要准备研究生的考试。”
兰爷爷嗓子里“哦”了一声，目光变得呆滞，他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孙子的婚事潜藏着危机，武婶的话，他听得出来，可他不想就此放弃，他要为孙子争取，两个孩子从小就要好，不能说断就断了，不管武婶有什么想法，兰爷爷都要去拼理拼争。他就是钢铁，他的铁板上不容任何钉子穿过，他要扭转乾坤。
兰爷爷把拐杖一立，刚想发威，大门外有人喊了一嗓子，他扭头看去，是老丁书记，扶着孙子兰天水踉踉跄跄走进来，兰天水耷拉着脑袋，浑身软的像棉花，老丁书记硬是拖着他往前走，到了近前，兰爷爷才看清楚，孙子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红肿的都封了侯，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兰爷爷心疼直蹦，抓住老丁书记问：“俺孙儿咋了？”
武婶急忙上前帮忙，把兰天水安置上炕躺下，老丁书记才喘口气，说：“兰爷爷，您可看好他，要不是俺去县上开会碰见，您孙子小命就没了，哎呀，打打杀杀的，真不着调。”
老丁书记丢下一句刺耳的话，匆匆走了。
兰天水在炕上辗转反侧**，突然，他腾地爬起来，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的一样，一下子就躲到山后面去了。兰爷爷在院子里给他饲养的芦花鸡们，充实美味，当最后一个苞米棒子被搓得浑身精光，群鸡又不住向他频频点头时，兰爷爷对它们没有表现出往日的疼爱之情，他的双眼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盼望着木栅栏大门突然打开，孙子兰天水蹦蹦达达跑回来，像个孩子似地搂住他的胳膊，没完没了说东侃西，虽说他的大道理都是什么文化，山庄，创业，兰爷爷听不懂，可他爱听孙儿唠叨。兰天水去省城五年不在兰爷爷身边，兰爷爷每天度日如年，心里空空的，就像少了点什么。这回孙子回来了，老人感觉三间泥口砖房有如镶了白宝石，屋子的角落都在放光，院子里更是满眼新绿，虽然是秋天，可老人心里胜似春天，他在春天里感受亲情的温暖，在温暖里倾听似流水般少年的歌，歌声里暂时没有激情高亢的旋律，却有着山一般的厚重与担当，这一点，兰爷爷相信孙子，相信他骨子里会继承祖辈的钢铁意志的。
相聚刚刚两天，兰天水惹下祸端，出去给村民寻找路子销售山楂果，一天的功夫，眼看天要黑了，不见孙子回来，兰爷爷拄着双拐，单腿跳动着焦急的音符，院里院外转悠着，那张刻满沧桑岁月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起风了，枣树上残留的绿叶，瑟瑟抖动身躯，它们牢牢抓住支撑它的枝杈，与秋寒作殊死搏斗，让生命在有限的时光里，继续发挥余热，为人间万象作最后更新，为人间百事留最后感动。
木栅栏大门开始摇晃身体，吱吱呀呀说唱一支古老的山歌。歌声里，走来一位五十七、八岁的中年妇女，她梳短发，廋弱的身形，个头不算高，穿一身普通农村妇女服装，不怎么新潮，却很干净，人也长的十分精神，大眼睛，白皮肤，五官端正清秀，胳膊上挎个白色柳条筐，筐里装着长豆角，野芹菜，还有打了包装的物品，她推开大门，叫声兰爷爷，迈步走进院里，左脚走路多少有点跛，不知什么原因。
兰爷爷看见这个女人，花白的胡须翘了翘，嘴角动了几下，算是笑了，说：“他武婶来了，快屋里坐！”说着，头前引路，双拐挪一步，单腿跳一步，每一步都充满无穷的力量，就像当年在训练场上一样，八十多岁英姿不老，这也许就是炮火中永生的战士，风格是血染的，风采是血染的，也是现代人敬重的，但不怎么理解的情怀。
武婶跟随兰爷爷走到上房门口，止住脚步放下柳条筐，从门板后推出一个木制轮椅，把兰爷爷扶着坐下后，说：“兰爷爷，俺过来给您送点菜，还有蒸熟的菜饺子，有白面的，有苞米面的，一会您就跟天水趁热吃吧。”
兰爷爷摸出一支卷好的旱烟筒，点着吸一口，说：“自打你来到俺村，就一五一十照顾俺，俺记得，三十几年了，难得啊！”
武婶笑笑说：“看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兰爷爷一听，高兴地说：“对对对！咱们是一家人，咋能说两家话呢。”
武婶补充说：“兰爷爷，俺是说，咱军民是一家人，军民鱼水情嘛，对吧！”
兰爷爷忽然又不高兴了，他吧嗒吧嗒吸着烟，一口接一口，仿佛在吞咽一种苦水，他自认为的人情，人性，天上地下，高与矮，贫穷与富贵之分的苦水。
武婶不是有意搪塞兰爷爷的话，她也不知道此刻兰爷爷在想什么，听说兰天水回来了，武婶一直都想过来，这几天忙着交接工作的事情，没空。今个有了点闲工夫，带了蔬菜和饺子过来，顺便看看兰天水，说了半天话，也不见兰天水出来，武婶看着房间里面问：“兰爷爷，咋没看见天水呢？”
兰爷爷弹了弹烟灰说：“进城去了，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武婶微笑着说：“听说天水学成了雕刻手艺，有啥打算？”
兰爷爷说：“这孩子满脑子都想着干大事，不管他干啥，只要是正经事，俺都支持他！”
武婶笑笑说：“那是，那是。”顿了顿，“时候不早了，您老进屋歇着吧，俺回了。”说完，转身要走。
“等会儿！”兰爷爷想站起身，一着急，只拄一只拐杖，差点摔倒。
“您老坐下，有话坐着说。”武婶扶着兰爷爷坐稳，问，“啥事儿？”
“你不来，明个俺也要过去，说说天水和爱华的事，他俩都老大不小了，天水的手艺也学成了，爱华大学也毕业了，咱找个日子，把他俩的婚事定下来，你看咋样？”兰爷爷满怀欣喜，等待回答。
“兰爷爷，您先别着急，爱华虽说毕业了，还没离开学校，她在写毕业论文，还要准备研究生的考试。”
兰爷爷嗓子里“哦”了一声，目光变得呆滞，他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孙子的婚事潜藏着危机，武婶的话，他听得出来，可他不想就此放弃，他要为孙子争取，两个孩子从小就要好，不能说断就断了，不管武婶有什么想法，兰爷爷都要去拼理拼争。他就是钢铁，他的铁板上不容任何钉子穿过，他要扭转乾坤。
兰爷爷把拐杖一立，刚想发威，大门外有人喊了一嗓子，他扭头看去，是老丁书记，扶着孙子兰天水踉踉跄跄走进来，兰天水耷拉着脑袋，浑身软的像棉花，老丁书记硬是拖着他往前走，到了近前，兰爷爷才看清楚，孙子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红肿的都封了侯，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兰爷爷心疼直蹦，抓住老丁书记问：“俺孙儿咋了？”
武婶急忙上前帮忙，把兰天水安置上炕躺下，老丁书记才喘口气，说：“兰爷爷，您可看好他，要不是俺去县上开会碰见，您孙子小命就没了，哎呀，打打杀杀的，真不着调。”
老丁书记丢下一句刺耳的话，匆匆走了。
兰天水在炕上辗转反侧**，突然，他腾地爬起来，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