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冥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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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下神

    fri mar 13 19:22:05 cst 2015

    魏家村离蒙山并不远,出了黑狼峪向东拐,贴着山脚走七八里,再向右爬过一道山梁子就到了。我一边打听一边走,找到魏家村的时候太阳还没落。

    秦爷爷的妹妹的孙子小名叫“梁子”,因为秦爷爷也不知道梁子的大名,所以我到了魏家庄只能打听这个大哥的小名。先遇到一位压碾的小媳妇,估计她才嫁过来不久,她跟本就不知道梁子是谁。后来碰到一位老奶奶,老奶奶把我领到村东头,指着一家离村子隔开老远的院子,让我过去问问。

    我提着旱烟袋就过去敲门,其实那大门也没关,透过半敞开的门,能看到院子里栽种的花花草草。我不知道是不是梁子家,所以不敢冒然进去,敲了敲门等人出来。

    “谁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走了出来。她穿着很朴素,但脸上身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非常利索的家庭主妇。

    “请问,这是梁子的家吗?”在我们这儿,称呼大人的小名是不礼貌的,所以我很不好意思,但还得硬着头皮问,因为我又不知道梁子的大名。那小媳妇长得很端正,慈眉善目的,在农村应当就算是美女了。

    “梁子?你是……”那小媳妇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猜测我是谁。

    “我是从山北朱家旺来的,是秦爷爷,秦义德,他老人家让我来找梁子。”我看到这小媳妇面露疑惑,感觉这事有门,就赶紧把秦爷爷的大名搬出来,如果这人就是梁子的媳妇,她或许能想起来。

    “哦!舅老爷啊!快进来,快进来,对了,你是他什么人?”那小媳妇听到秦爷爷的名字,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眉头一展,就张嘴笑了起来。

    “我是他孙子,嗯,但不是亲的,嗯,算是干孙子罢,也不是,反正和亲孙子一样……”我一边跟着小媳妇向屋里走,一边解释着我和秦爷爷的关系。

    等进了屋,那小媳妇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然后又做了饭菜,让我饱饱地吃了一顿,总之她对我很好,我那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这女人就是梁子的媳妇,梁子大名叫魏忠良,去南方打工去了,春天走了一直没回来。梁子还有个闺女,今年才六岁,去姥姥家了。所以家里就只有梁子的老婆,也就是这位小媳妇,论起来我应当叫大嫂。

    大嫂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说是一尘不染那也差不多了。并且,大嫂家有股淡淡的草香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烧什么香?另外,大嫂的女儿去姥姥家了,为何大嫂没跟着去?她自己一人在家干什么?我梁子哥离家半年多了,大嫂算是留守妇女,莫非,她在家偷汉子?

    我吃完饭,就坐在门口四处打量着屋里屋外,大嫂没问我别的事,她只顾着在院子里整理那些花草。当我想到她偷汉子的时候,心里即害怕又恶心,总之感觉非常不舒服。

    “小虎,你安心在这儿住两天,想吃什么就告诉嫂子,如果闷得慌就出去转转,等你小侄女回来了,让她陪你玩。”大嫂似乎看出我的无聊,就一边给花草浇水一边跟我说话。

    其实我还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到了晚上再闹鬼怎么办?那个梅不才弄的小鬼有没有跟我到了山南?黑狼峪里的黄鼠狼精是不是梅不才请来的?如果我梁子哥在家,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或许阳气充足,让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但我大嫂是个女人,女人身上阴气重,我一个小毛孩儿,晚上睡着了被小鬼掐死咋办?

    我这儿胡想乱想了一阵,天就黑了,大嫂摆弄完了花草,进屋开了灯,然后和我聊天。我没敢说家里闹鬼的事,只是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山北的生活,其实山南山北差不多,也没什么好聊的。

    “小虎,你为何一直攥着那个烟袋杆儿?”大嫂正和我聊着别的事,突然问了这一句,把我吓了一跳。其实自从打跑了黄鼠狼精,这根烟袋杆儿就一直没离手,即使我在山上撒了一泡尿,这烟袋杆儿也没敢放下。

    “这个……习惯了!”我有些脸红,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我一个小毛孩儿,手里总提着一个烟袋杆儿,任何人都会看着别扭。但我实在不敢放下这烟袋杆儿,我这些天被小鬼小妖吓怕了!

    “你是不是在山上伤了什么畜牲?”大嫂的脸色沉了下来,原本温和的两眼渐渐变得犀利!

    “啊?没有!”我心里害怕,大嫂怎么知道我打了黄鼠狼?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又是妖精?但不至于啊,这儿可是人烟稠密的村庄,又不是荒山野岭。

    “你别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就好!”大嫂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和我又聊了几句别的。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大姑!他大姑!”我歪头向外一看,一个老奶奶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走进了院子。

    “他大姑快给看看,我这小孙子吃了下午饭就发高烧,还干哕。”老奶奶边说,把边孩子背进了屋。大嫂把孩子接住,让孩子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把右手摸到孩子脑门上,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纳闷,这大嫂居然会看病?家里好像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即没有听诊器也没有中药箱,不像是诊所啊。但看那老奶奶的意思,还有大嫂一板正经的样子,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孩子,我问你,你要说实话,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坟地里玩了?”大嫂蹲下身,温和地问那个生病的小孩。

    “是的,我和全子哥,逮蝴蝶的时候,从坟子地里路过。”那小孩无精打采,说话时有气无力。以我看,肯定是受凉感冒了,这和坟子有啥关系?

    “大婶子,这孩子受了点邪气,我向老母求点药就行了!”大嫂站起来和老奶奶说。

    “行啊行啊,求老母赐点好药,让孩子吃了快好!”老奶奶躬着腰,不住地点头感谢。我听了又纳闷了,“老母”是谁,这药不用花钱买,求求就能给?

    大嫂不再说话,而是慢慢地进了套间。大嫂家是三间瓦房,中间用高粱秸扎了个帐子,把三间屋分成了两部分,帐子有道挂着布帘的小门,里面就是套间。

    不一会儿,屋里就飘出来浓烈的草香味。套间里还传出大嫂小声嘟囔的声音。老奶奶在外间里找到暖水瓶,又找到茶壶去冲茶,我提着烟袋杆儿想过去帮忙,老奶奶不说话,冲我直摆手,我看到老奶奶表情很庄重,似乎在等待什么大事。

    屋里忽然传出大嫂不停地打嗝声,嗝声越来越快,让我听了非常难受。大嫂是不是胃不好?要不要我过去给她锤锤背?我正在犹豫的当口儿,门帘一挑,大嫂直挺挺地走了出来。

    “拜见老母奶奶!”外间的老奶奶一看到大嫂出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冲着大嫂就磕了仨头。我感觉这事不对头,急忙站起来,就看到大嫂两眼发光,直勾勾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