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太监:左相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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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陆渐离看到钥染那不知缘由的兴奋,点点头,眸中却闪过丝丝赞赏,这小太监倒是聪明,接着钥染的话茬轻声说道

    “和亲是北凌肃提的,他应当是知道了北战天的狼子野心,想要跟南墨和亲寻求帮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北战天大权在握控制了北凌肃,但并未称帝,他的野心太大,想要问鼎大宝,逐鹿中原,这是要趁着南墨毫无防备,进击南墨”

    钥染既然已经知道北战天篡位,当然对他的野心并不吃惊,只是不赞同道“他未免也太急了,他此时需要的是坐稳北帝之位,而不是眼里盯着的南朝,北战天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他遇到了什么契机?”

    说道此处钥染渐渐收住了音量,而渐渐陷入沉思:师姐来信说是一直暗中跟着他们的还有北野皇室,钥染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北战天的这个契机难道是跟洛锦城有关,洛锦城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看来自己这会的计划起了大作用。

    “棒棒棒”三声,拽回了钥染的思绪,抬头看去,原来是陆渐离看着他走神许久,用食指敲了三下几案,

    钥染问道“北战天进击中原,第一步必须要占领位于北野边境但又相当于南墨大门的三座城市,浔阳城,杨城和齐城,由于地势原因杨城和齐城毫无战斗力,所以军队一直都在浔阳城驻守,若是浔阳城的军队因疫病而消失了战斗力,陆渐离你打算怎么办?”

    陆渐离倒是不像钥染那般担心,依然懒懒的看向钥染,装作很认真的说道“若我说我也没有办法,督主是不是就打算跑路了”

    钥染心里清楚,陆渐离可能已经有了解决之策,只是不方便告诉自己而已,只是钥染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淡淡说道“当然考虑后路了,我一个太监,跟着你们瞎掺和啥”

    钥染拿起陆渐离刚刚用过的笔,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钥染其实还是怀念二十一世纪的圆珠笔,于是就很自然的把毛笔折成两半,蘸上已经磨好的墨汁,低头写着什么,样子分外认真。

    陆渐离少见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并无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微光打在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而呈现出扇形的暗影,忽明忽暗,那恬静的面庞娇俏而美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陆渐离摇了摇脑袋,内心苦笑自己怎么会认为是美好,再美好也是个太监。

    写完,钥染把纸递给了陆渐离,淡淡说道“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病情,正好跟我多年之前经历过的一次很像,我把方子记了下来,或许会有用”

    很多年之前,洛锦城也发生了一次瘟疫,是由动物身上携带的病毒,当时也是死了好多人,方子是师傅研究的,

    这次跟那一次的很像,但不是完全一样,所以钥染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动了。

    陆渐离难得的有些惊讶,手里握着钥染递过来的方子,挑挑眉毛,眼睛却是在钥染身上审视着。

    钥染无奈解释道“相信我,我不会傻到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做一个亡国太监对我有什么好处,只是来前儿,看到那几个御医开的那些方子对这个来势汹汹的瘟疫实在是小打小闹了,他们又只听你的,为了不耽误病情,我只好来找你了”

    陆渐离似笑非笑,攸攸开口“刚刚听督主在讨论传染源头的时候就觉得督主懂得医理,没想到督主是精通啊”

    钥染也是似笑非笑的回到道“只是略懂,最重要的是记性好,过目不忘,看过一回的方子就不会忘记,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小聪明,若是跟勤学苦练比呢…”

    陆渐离无奈摇摇头,这是记仇了。

    既然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就起身要离开,就在快走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什么事情,又回头跟陆渐离说道

    “对了,咱俩同是大男人的,相互之间又不是很熟,别天天染儿染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染儿这个人是你的姬妾之类的,听着就万分不舒服,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钥染十分潇洒的一吐为快,撩起袍角转身向门外走去,可钥染以为俩人还在朝堂或是府邸那样的宽敞明亮的殿里议事,根本忘记了这只是暂时租用的小民居,非常小,导致钥染一转头刚迈开步子就“duang”一声,撞到了门框上,伴随着一声

    “哎呦喂”钥染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陆渐离急匆匆抬起手,提醒的话都说一半了“小心……”只见钥染已经撞倒在地上。

    陆渐离揉了揉太阳穴,万分无奈,实在想不通这家伙这么莽撞到底是怎么踩着森森白骨当上太监总管的。

    无奈起身,走到钥染头顶的位置,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蹲了下来,食指拨开钥染捂着脑门的手,查看钥染的脑袋不仅红肿,而且还渗出了丝丝血迹,不由得皱起眉头埋怨起来

    “平时看你打架时候弱不禁风,只是刚才这下到底是用了多大力气才能撞成这个样子”

    钥染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并无回话,陆渐离见钥染不做声以为昏迷了立刻提高声音喊道“来人”伸手便去扶起钥染。

    钥染突然间握住陆渐离伸过来的手,低声呼道“别喊人,让我自己先缓缓”

    随即眼睛睁开一条缝瞥向陆渐离,低声呵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撞到门框上了?什么居心”

    “你们先候着吧”陆渐离对门口的侍卫吩咐,见钥染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形象定是无大碍,便蹲在钥染的头顶处,并无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观察着。

    钥染十

    分不悦,“相爷蹲这看热闹呢?枉我巴巴过来给你献药方,连扶一把的功劳都没有”

    陆渐离似笑非笑“本相是让督主先缓缓,怕好心办了坏事,又让督主训斥”虽是这样说,也还是伸手把钥染扶到了一旁的塌上。

    听陆渐离如此说,钥染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人家堂堂一个左相,莫名其妙看自己摆脸色,遂语气能稍稍缓和

    “还不是因为刚刚是纠正你称呼上的错误才会撞上的,再说了,我堂堂鹤林军督主被看到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陆渐离嗤笑,却吩咐道“把创伤药拿过来”是在吩咐门外候着的侍卫。

    钥染看到侍卫递过来的药箱,刚要伸手去接,药箱就被陆渐离提前截走了,塌上唯一的靠垫垫在了钥染的身后,轻轻扶开钥染额前的碎发,倾身向前,食指小心的涂抹着药膏。

    因为额前的刺痛钥染微微皱眉,陆渐离格外的小心,钥染抬眼看向那因为小心翼翼的手指几乎都快要曲成兰花指了很不合时宜的咧开嘴角,终是忍住了没笑,以为陆渐离并没有察觉。

    微风带起陆渐离宽敞飘逸的袖襟划过钥染那娇俏的面庞,十分好闻的檀香盈满鼻尖,应是光线正好,不然怎么会有种错觉被温柔以待。

    恬静温暖的时光总是容易被打破,陆渐离仍是那副温柔的面庞,薄唇微张,缓缓吐出“督主生的极是漂亮,所以渐离这般小心翼翼是早就听闻督主要求极高,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督主,若是这脸蛋毁在我这儿,恐又是招来怒斥”

    知道陆渐离此话的意思是在挖苦自己,暗暗翻白了他一眼,男子哪有用漂亮形容的,不自知的嘟起双唇,整个人是越发的鲜活明媚。

    靠的这般近,也怕陆渐离发现端倪,于是推开陆渐离的手准备起身离开,可不知陆渐离到底是怎么了,刚触碰到他的手,他就像是被蜂蛰了般收了回去,微微转过头,看不清神色。钥染莫名其妙,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是说到“药也涂得差不多了,今日不多做打扰,也是真心谢过相爷,改日若是有情况,还望相爷能告知一下”撩起袍角,钥染缓缓走了出去。

    小屋内,自钥染离开后,屋内唯一的陆渐离却是保持着钥染刚离开时的状态一动没动,眸光忽明忽暗,为自己刚刚那恍惚间的失神懊恼不已。

    因为钥染的离开再次陷入沉寂,陆渐离从小的生活就是这样,安静的,有规律的,状似一潭镜面湖水,自律的泛不起一丝涟漪,却一步步接近并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运筹帷幄也好,决胜千里也罢,这都是世人评价自己的,这也本该就是自己的目的。

    而钥染的出现却让他见到了另外一种和自

    己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同样身负仇恨,却选择净身进宫,以钥染这身傲气却成了人人都看不起的太监难道不应该痛苦吗?

    他的随性洒脱,亦正亦邪,张扬邪魅,一步一步吸引着自小就读圣贤书的自己,即使知道他别有目的也不想立马除掉他,他也似乎总是能给自己惊喜,而今天更是刮目相看,

    看着几案角落上的药方,陆渐离苦笑,知道钥染突如其来的正义感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百姓?陆渐离不确定。

    钥染独自走在回行宫的路上,故意选择宽敞的大路,残阳余光下,荒凉的不仅仅是瘟疫肆虐的城市,还有钥染那孤立的影子和摇摇摆摆不确定的心。

    说好做一个大魔头的,到底是心软了,做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救世主。因为这里离洛锦城实在太近了,当年若是有侥幸活下来的应该都会来浔阳城吧。

    就像自己之前去的那家酒楼,老板是对夫妻,那对夫妻应当是不认识自己了,自己当年在洛锦城的时候还经常桥装成男子光顾他们在洛锦城开的小酒馆呢,真好,他们走出了屠城的阴影,竟然开了一座大酒楼,钥染笑了,战胜瘟疫这是自己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