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夜落浔阳城
果然当暮色晕染了整片边塞干净的如同洗过一样的万里碧空时，送嫁这一小队人马缓缓到达浔阳城。
浔阳太守钱世钊带领一众地方官员恭恭敬敬等候在城门口，本来说是今日午时就能到达，他们从巳时便等候在此，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嘴上留有怨言，甚至面上连一丝一毫不耐烦都不表变现出来：听说这次来的都是朝廷重臣，京都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没有不是心狠手辣的，更何况像这次来的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南墨最年轻丞相，都说温润如玉，可人精里混出来的钱世钊却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何况还有一位阴晴不定的鹤林军督主，要不是这次公主和亲，他们这地方的官员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看到这样的人物。
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和亲来的队伍，这些人才悄悄的吐了口气，从来没怎么吃过苦的这些人在这样的烈阳下规规矩矩的站了小一天，实属要了半条小命。钱世钊偷偷地揉了揉已僵硬的老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会儿，公主和亲的轿子快要到了跟前，钱世钊带领众人一路小跑过去“臣浔阳太守钱世钊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各位大人”
轿帘掀开一角，丫鬟轻轻附耳过去，轿帘再次合上。丫鬟提高声音道“我家公主让你们起来吧，一路车马劳顿，公主累了，安排公主休息吧”
“遵命”钱世钊等一众官员起身带路。和亲队伍声势浩大显眼，即便是低着头，也能用眼睛余光瞟见个大概。最前面的是皇家的轿撵，里面自是坐着公主，公主的后头本应是左相和督主，可后面的马车又是谁的，众人实在疑惑。
浔阳城是附近几座城中最繁华的，城内是唯一驻有军事防御工事，城周围具有观敌台，四周均有登城马道的城市。地势偏高，若发生战争，周围小城一呼百应，易守难攻。
城内驻有皇家行宫，历代皇帝出征，皇家微服私巡，包括朝中钦差大臣，经过此处，相当于一个驿站。而公主此行，在浔阳城停驻休整两日，是计划之内的，是考虑到公主与诸位大臣的身体原因，包括口粮与车马，所以钱世钊很快的安排妥当使团入住皇家行宫。本来钱世钊安排晚上有接风夜宴，但公主此时不便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百官之首左相和阴晴不定的鹤林军督主都以途中劳累为由推辞了，其余人自是不敢出席了，所以这次接风宴便不了了之了。
是夜，融融夜色为这深夜添了些许神秘，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是树影婆娑，树叶摇曳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偷窥着世间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守府一偏厢房内，烛光昏暗，甚至比不得透过窗户的点点月光来的明亮。
屋内一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旁一筹不展，在稀稀疏疏的月光投射下，竟有丝丝白发。
“钱大人，如今的形势所迫，要不我们就如实禀报，还能求得个宽大处理”一旁的萧寻萧主簿小声说道
“不行”却是钱世钊和廖欢廖长史异口同声。
“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他们也就停顿休整两日，不会有所察觉，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他们也不会不懂”廖欢警觉的说道
而这时位于城南的皇家行宫，钥染从住进来了就倒在床榻上眯了一会儿，直到刚刚才被白鸾和白珠叫起来洗漱宽衣，此时钥染坐在床榻上，双足随意的搭在了塌沿边，双手住着塌沿无聊的发起呆来。
白鸾抬头不经意间的一瞥却是失了神，满头乌发自然下垂，几缕发丝散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发尾处还在滴着水珠，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珠光幻影下显得十分的不真实，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女，清丽脱俗，却背负着上万条人命的血海深仇，这一背就是三年，三年来的腥风血雨，病痛缠身，却从未阻止过少女的脚步，消磨少女的信心。那年桃花树下，因为犯错而被罚跪的女童，清澈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却被她隐藏的恰到好处，因为她正在想办法逃过惩罚；出去打架，从来都是打不过就跑，因为她怕受伤流血，哪怕是一小小口子，都会娇气半晌.....就是这样矛盾，可这个年纪的女子，本该守着父母撒娇，顾眸生盼情郎，待嫁的花样年华，伴随着的本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钥染一样也没有，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可是，南毓兮却噌有过，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可惜很短暂，白鸾却生出了无限的心疼。
“督主，刚入亥时，钱太守来拜见您，奴婢看您刚歇息，就给打发了”白鸾说道
“恩”
“督主，要不要再通川一声，毕竟是一郡之首，多少还是要些面子功夫的”白鸾试探道
“他还记得过来拜见我，不会不先去拜见陆渐离的，就让别人以为我是不满意他先去拜见陆渐离吧，不用花精力去召见他，无妨”钥染笑道，“唉，师姐他们也出发了吧，这几天可否有书信过来，可否一切顺利”
“刚刚收到阁主的飞鸽传书，因为琉璃国公主入京，京城现在查的比较严，所以才刚刚动身去洛锦的百毒园”白珠回答道
“无妨，一切顺利就好”
“主子.....”白鸾吞吐道，钥染挑眉示意说下去。
“主子，如今柳衍已经倒台，二皇子一党被我们尽数覆灭，你果真不考虑明谷主那日所说的？”
钥染先是愣了一下，
随机便明白过来白鸾说的意思，看向白鸾，目光虽称不上犀利却是极其认真。
白鸾立即跪下，惶恐道“主子，奴婢不是想离开您，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您，奴婢是觉得既然报完仇，主子，您该有您自己的生活，不能被这个皇宫困一辈子”也不能被仇恨误了一辈子。
钥染淡淡的盯着白鸾喃喃道“自己的生活？”，缓缓跳下了床榻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却忽视掉了一旁给她焦急要给她穿鞋的白珠，赤足踏在冰冷地砖上毫无反应，只一心研究“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这个词就在最近不断地出现在她当前的生活里，让她不由得好好反省这句话了。
“起来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曾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柳衍和墨连景要害我，杀了我就好，可你们别忘了，当年是整个城被屠了，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也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我有一种预感，这件秘密很有可能跟我有关联”钥染看向跪在地上的白鸾，那白皙的面庞浮出一抹自责，便知白鸾已经洞悉她的想法，继续开口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皇帝有，公主有，王公大臣有，我也逃不过，本庆幸自己只是一普通人，可以和自己在乎的人安隅一方，可到底是洛锦城有太多秘密，谁都不会相安无事，既然结局已注定，我愿意拼一拼，拼出一条路，拼出一个未来”
“奴婢誓死追随主子，为主子肝脑涂地，绝无二心”白珠和白鸾一起跪在钥染面前，郑重承诺到
“你们退下吧”
“是”白鸾轻轻把门合上，最后看了一眼那烛光笼罩下的少女，无任何修饰傍身，却无限风姿，白鸾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今夜少女说话时的神色，那淡淡的睥睨，那令人心安的话语，这份心智，这份谋略，若生为男子，怕是这乱世为谁而定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考究了。
站在桌旁手里端着茶杯却没有茶水，仔细一瞧，钥染却在出神：出发的前一天，师傅过来找自己，柳衍和二皇子倒台，说服自己跟他回明琅谷换个身份生活下去，钥染便明白师傅是想让自己避开这些是是非非，可当自己把这件事情的种种疑点说给师傅听时，师傅却说是自己想多了，疑心太重，师傅越是这样说，钥染越觉得不对劲，事情好像超出了预估的范围，首先师傅的态度就是疑点，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师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种态度反而让钥染觉得师傅想要掩盖什么事情，爹爹当时在南毓兮定亲前也总是欲言又止，难道他们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钥染觉得事情复杂中透漏出诡异。
一夜好梦，可能是连月来的
辛苦赶路，总之这一夜钥染睡得极其舒服。第二日，日上三竿，白鸾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主子，钱大人和他的主簿已经在正堂之上等了半个时辰了”
“进来吧”白鸾听到钥染的应答，便推门进去了“奴婢先伺候主子梳洗更衣吧”
钥染极打了个哈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钱世钊怎地今日又过来了”
“主子，已经过了辰时了，至于钱大人，说是明日钱老夫人大寿，想要在午时小小的操办一下，递来了请帖”白鸾说道
“过寿？他娘这个生辰随着他事业的需要而定，每年的时间都不一样”钥染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白鸾也没忍住笑了“是啊，之前咱们还在洛锦城的时候，他便以老夫人过寿为由，邀请老爷出席寿宴，醉翁之意却不在酒，宴会过后便找理由向老爷借粮，奴婢记得清楚，那时却是冬天”
这事钥染也记得，因为他是为百姓筹的口粮，所以爹爹是借了，也并未要求还“钱世钊这个人虽没什么大智慧，也没犯过事，做事情想的也挺周到，但是小心思却不少，性格也属于趋炎附势，我很不喜欢”，顿了会儿，继续说道“三年前南朝人来提亲，是七日之后才屠的城，屠城的却是一支军队，之前我一直奇怪来着，这么庞大一直军队藏在洛锦七天我为何无半分知觉，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只军队极有可能是停驻在浔阳城里，而洛锦和浔阳城仅仅是一天的路程，而这个钱世钊极有可能是墨连景的人，因为当时他还不是这浔阳城的太守，洛锦城出事以后，原来的太守因病暴毙，而钱世钊顺利当上了太守”仿佛想到了什么，钥染蹙起眉头“不，他不是墨连景的人”
白鸾疑惑道“不是他的人？”
钥染笑了“对，不是，他是柳衍的人”
“为何”
钥染勾起嘴角，十分的邪魅“柳衍出事之后，柳府的女眷被发配到杨城，途径浔阳城的时候我们的人遭到了几次袭击，师姐查到是钱世钊安排的人，当时我还纳闷了，这钱世钊哪借的胆子敢跟我抢人，现在却是明白了这分明是得到了柳衍的消息，要救下柳静姝吧”
白鸾知道只要是主子漏出这种表情，便是生气了，那个钱世钊该倒霉了。
“原来当初是踩着我上的位啊，我说呢，怎么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就能当上太守，感情是我太善良了，给了你这次机会啊”魅惑的声音淡淡飘出，却是让人凉意入骨。“白鸾，你去收下请帖，说明日午时本督主会去的”
“是”
正堂之上，钱世钊和萧寻并排而坐，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俩人仿佛已经被遗忘了，走也不是，留也不
是。
“那丫鬟也太没规矩了，连杯茶都没有，大人好歹也是太守啊，怎能如此怠慢”萧寻小声抱怨道
“休要多嘴，刚刚那个丫鬟是督主身边最信任的大丫头，督主不在时，是可以做主的，传说督主的脾气就是这样的，闭好嘴巴，小心隔墙有耳”钱世钊低斥道。
萧寻似乎也觉得自己很莽撞，委屈的看向钱世钊，这时大堂门口却是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会儿，漫步走近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钱世钊定睛一看，就是刚才接待他们的那个大丫头。
“二位大人久等了，奴婢把二位的来意禀告给我家主子，无奈我家主子公事太多，实在抽不开身来见二位大人，我家主子说了，让大人把帖子给奴婢就行，今晚必定会出席老夫人的寿宴”白鸾规矩的站在离两人不远也不近的位置轻声说道，态度没有多少热热络，但也不是过分的冷淡。
（本章完）
浔阳太守钱世钊带领一众地方官员恭恭敬敬等候在城门口，本来说是今日午时就能到达，他们从巳时便等候在此，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嘴上留有怨言，甚至面上连一丝一毫不耐烦都不表变现出来：听说这次来的都是朝廷重臣，京都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没有不是心狠手辣的，更何况像这次来的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南墨最年轻丞相，都说温润如玉，可人精里混出来的钱世钊却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何况还有一位阴晴不定的鹤林军督主，要不是这次公主和亲，他们这地方的官员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看到这样的人物。
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和亲来的队伍，这些人才悄悄的吐了口气，从来没怎么吃过苦的这些人在这样的烈阳下规规矩矩的站了小一天，实属要了半条小命。钱世钊偷偷地揉了揉已僵硬的老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会儿，公主和亲的轿子快要到了跟前，钱世钊带领众人一路小跑过去“臣浔阳太守钱世钊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各位大人”
轿帘掀开一角，丫鬟轻轻附耳过去，轿帘再次合上。丫鬟提高声音道“我家公主让你们起来吧，一路车马劳顿，公主累了，安排公主休息吧”
“遵命”钱世钊等一众官员起身带路。和亲队伍声势浩大显眼，即便是低着头，也能用眼睛余光瞟见个大概。最前面的是皇家的轿撵，里面自是坐着公主，公主的后头本应是左相和督主，可后面的马车又是谁的，众人实在疑惑。
浔阳城是附近几座城中最繁华的，城内是唯一驻有军事防御工事，城周围具有观敌台，四周均有登城马道的城市。地势偏高，若发生战争，周围小城一呼百应，易守难攻。
城内驻有皇家行宫，历代皇帝出征，皇家微服私巡，包括朝中钦差大臣，经过此处，相当于一个驿站。而公主此行，在浔阳城停驻休整两日，是计划之内的，是考虑到公主与诸位大臣的身体原因，包括口粮与车马，所以钱世钊很快的安排妥当使团入住皇家行宫。本来钱世钊安排晚上有接风夜宴，但公主此时不便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百官之首左相和阴晴不定的鹤林军督主都以途中劳累为由推辞了，其余人自是不敢出席了，所以这次接风宴便不了了之了。
是夜，融融夜色为这深夜添了些许神秘，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是树影婆娑，树叶摇曳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偷窥着世间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太守府一偏厢房内，烛光昏暗，甚至比不得透过窗户的点点月光来的明亮。
屋内一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旁一筹不展，在稀稀疏疏的月光投射下，竟有丝丝白发。
“钱大人，如今的形势所迫，要不我们就如实禀报，还能求得个宽大处理”一旁的萧寻萧主簿小声说道
“不行”却是钱世钊和廖欢廖长史异口同声。
“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他们也就停顿休整两日，不会有所察觉，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他们也不会不懂”廖欢警觉的说道
而这时位于城南的皇家行宫，钥染从住进来了就倒在床榻上眯了一会儿，直到刚刚才被白鸾和白珠叫起来洗漱宽衣，此时钥染坐在床榻上，双足随意的搭在了塌沿边，双手住着塌沿无聊的发起呆来。
白鸾抬头不经意间的一瞥却是失了神，满头乌发自然下垂，几缕发丝散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发尾处还在滴着水珠，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珠光幻影下显得十分的不真实，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女，清丽脱俗，却背负着上万条人命的血海深仇，这一背就是三年，三年来的腥风血雨，病痛缠身，却从未阻止过少女的脚步，消磨少女的信心。那年桃花树下，因为犯错而被罚跪的女童，清澈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却被她隐藏的恰到好处，因为她正在想办法逃过惩罚；出去打架，从来都是打不过就跑，因为她怕受伤流血，哪怕是一小小口子，都会娇气半晌.....就是这样矛盾，可这个年纪的女子，本该守着父母撒娇，顾眸生盼情郎，待嫁的花样年华，伴随着的本该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钥染一样也没有，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可是，南毓兮却噌有过，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可惜很短暂，白鸾却生出了无限的心疼。
“督主，刚入亥时，钱太守来拜见您，奴婢看您刚歇息，就给打发了”白鸾说道
“恩”
“督主，要不要再通川一声，毕竟是一郡之首，多少还是要些面子功夫的”白鸾试探道
“他还记得过来拜见我，不会不先去拜见陆渐离的，就让别人以为我是不满意他先去拜见陆渐离吧，不用花精力去召见他，无妨”钥染笑道，“唉，师姐他们也出发了吧，这几天可否有书信过来，可否一切顺利”
“刚刚收到阁主的飞鸽传书，因为琉璃国公主入京，京城现在查的比较严，所以才刚刚动身去洛锦的百毒园”白珠回答道
“无妨，一切顺利就好”
“主子.....”白鸾吞吐道，钥染挑眉示意说下去。
“主子，如今柳衍已经倒台，二皇子一党被我们尽数覆灭，你果真不考虑明谷主那日所说的？”
钥染先是愣了一下，
随机便明白过来白鸾说的意思，看向白鸾，目光虽称不上犀利却是极其认真。
白鸾立即跪下，惶恐道“主子，奴婢不是想离开您，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您，奴婢是觉得既然报完仇，主子，您该有您自己的生活，不能被这个皇宫困一辈子”也不能被仇恨误了一辈子。
钥染淡淡的盯着白鸾喃喃道“自己的生活？”，缓缓跳下了床榻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却忽视掉了一旁给她焦急要给她穿鞋的白珠，赤足踏在冰冷地砖上毫无反应，只一心研究“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这个词就在最近不断地出现在她当前的生活里，让她不由得好好反省这句话了。
“起来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曾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柳衍和墨连景要害我，杀了我就好，可你们别忘了，当年是整个城被屠了，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也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我有一种预感，这件秘密很有可能跟我有关联”钥染看向跪在地上的白鸾，那白皙的面庞浮出一抹自责，便知白鸾已经洞悉她的想法，继续开口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皇帝有，公主有，王公大臣有，我也逃不过，本庆幸自己只是一普通人，可以和自己在乎的人安隅一方，可到底是洛锦城有太多秘密，谁都不会相安无事，既然结局已注定，我愿意拼一拼，拼出一条路，拼出一个未来”
“奴婢誓死追随主子，为主子肝脑涂地，绝无二心”白珠和白鸾一起跪在钥染面前，郑重承诺到
“你们退下吧”
“是”白鸾轻轻把门合上，最后看了一眼那烛光笼罩下的少女，无任何修饰傍身，却无限风姿，白鸾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今夜少女说话时的神色，那淡淡的睥睨，那令人心安的话语，这份心智，这份谋略，若生为男子，怕是这乱世为谁而定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考究了。
站在桌旁手里端着茶杯却没有茶水，仔细一瞧，钥染却在出神：出发的前一天，师傅过来找自己，柳衍和二皇子倒台，说服自己跟他回明琅谷换个身份生活下去，钥染便明白师傅是想让自己避开这些是是非非，可当自己把这件事情的种种疑点说给师傅听时，师傅却说是自己想多了，疑心太重，师傅越是这样说，钥染越觉得不对劲，事情好像超出了预估的范围，首先师傅的态度就是疑点，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师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种态度反而让钥染觉得师傅想要掩盖什么事情，爹爹当时在南毓兮定亲前也总是欲言又止，难道他们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钥染觉得事情复杂中透漏出诡异。
一夜好梦，可能是连月来的
辛苦赶路，总之这一夜钥染睡得极其舒服。第二日，日上三竿，白鸾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主子，钱大人和他的主簿已经在正堂之上等了半个时辰了”
“进来吧”白鸾听到钥染的应答，便推门进去了“奴婢先伺候主子梳洗更衣吧”
钥染极打了个哈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钱世钊怎地今日又过来了”
“主子，已经过了辰时了，至于钱大人，说是明日钱老夫人大寿，想要在午时小小的操办一下，递来了请帖”白鸾说道
“过寿？他娘这个生辰随着他事业的需要而定，每年的时间都不一样”钥染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白鸾也没忍住笑了“是啊，之前咱们还在洛锦城的时候，他便以老夫人过寿为由，邀请老爷出席寿宴，醉翁之意却不在酒，宴会过后便找理由向老爷借粮，奴婢记得清楚，那时却是冬天”
这事钥染也记得，因为他是为百姓筹的口粮，所以爹爹是借了，也并未要求还“钱世钊这个人虽没什么大智慧，也没犯过事，做事情想的也挺周到，但是小心思却不少，性格也属于趋炎附势，我很不喜欢”，顿了会儿，继续说道“三年前南朝人来提亲，是七日之后才屠的城，屠城的却是一支军队，之前我一直奇怪来着，这么庞大一直军队藏在洛锦七天我为何无半分知觉，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只军队极有可能是停驻在浔阳城里，而洛锦和浔阳城仅仅是一天的路程，而这个钱世钊极有可能是墨连景的人，因为当时他还不是这浔阳城的太守，洛锦城出事以后，原来的太守因病暴毙，而钱世钊顺利当上了太守”仿佛想到了什么，钥染蹙起眉头“不，他不是墨连景的人”
白鸾疑惑道“不是他的人？”
钥染笑了“对，不是，他是柳衍的人”
“为何”
钥染勾起嘴角，十分的邪魅“柳衍出事之后，柳府的女眷被发配到杨城，途径浔阳城的时候我们的人遭到了几次袭击，师姐查到是钱世钊安排的人，当时我还纳闷了，这钱世钊哪借的胆子敢跟我抢人，现在却是明白了这分明是得到了柳衍的消息，要救下柳静姝吧”
白鸾知道只要是主子漏出这种表情，便是生气了，那个钱世钊该倒霉了。
“原来当初是踩着我上的位啊，我说呢，怎么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就能当上太守，感情是我太善良了，给了你这次机会啊”魅惑的声音淡淡飘出，却是让人凉意入骨。“白鸾，你去收下请帖，说明日午时本督主会去的”
“是”
正堂之上，钱世钊和萧寻并排而坐，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俩人仿佛已经被遗忘了，走也不是，留也不
是。
“那丫鬟也太没规矩了，连杯茶都没有，大人好歹也是太守啊，怎能如此怠慢”萧寻小声抱怨道
“休要多嘴，刚刚那个丫鬟是督主身边最信任的大丫头，督主不在时，是可以做主的，传说督主的脾气就是这样的，闭好嘴巴，小心隔墙有耳”钱世钊低斥道。
萧寻似乎也觉得自己很莽撞，委屈的看向钱世钊，这时大堂门口却是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会儿，漫步走近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钱世钊定睛一看，就是刚才接待他们的那个大丫头。
“二位大人久等了，奴婢把二位的来意禀告给我家主子，无奈我家主子公事太多，实在抽不开身来见二位大人，我家主子说了，让大人把帖子给奴婢就行，今晚必定会出席老夫人的寿宴”白鸾规矩的站在离两人不远也不近的位置轻声说道，态度没有多少热热络，但也不是过分的冷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