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太监:左相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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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授印大典风波(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钥染想要皇帝亲身经历过,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能,死不得。

    而大殿最前端依旧站着那位出尘的人儿,目不斜视,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钥染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到底是不是他策划的,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开始怀疑。

    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小顺子和武渊才匆匆回来了,小顺子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武渊冲着陆渐离摇了下头,满脸凝重。

    “进来吧”小顺子刺耳尖声划过大殿,随后,朝皇帝跪下“禀皇上,在钥府,搜出大量的金银珠宝,至于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

    这时一群侍卫抬着几个箱子放到了大殿之中,箱子一打开,所有人都惊掉了,是银子,但是不是普通的银子,是几个月前丢失的那批军饷,大殿上响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这批军饷不是说被余枫那伙儿土匪抢走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却藏不住眼里的惊讶。

    小顺子适时宜的说到“本不需花费如此长时间,但搜柳府时,遇到了点麻烦”,有个密室藏有机关,一时半会儿打不开,我们还因此损失了几个人,最后还是请了燕阳城最有名的机关大师孟洛天才打开的,这几个箱子便是从那个密室中搜出来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柳衍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脸憋的通红,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是被钥染陷害的。

    钥染装作不可思议状,惊讶的低下头。皇帝一声暴喝,瞬间脖子上青筋凸起:“你说冤枉,难道有谁能一声不响的把那么多银子搬到你的密室里,柳衍,你串通土匪,害死朝廷命官盛明来,现在又来陷害一品太监总管钥染,你说,哪一个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发出危险的气息,没有人替柳衍求情。柳衍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可惜了,他的家人,他唯一的女儿静姝,想到这,突然睁开眼睛,死命的瞪向钥染,若可以把人瞪死,相信钥染现在已经死过千回万回了。

    钥染心里不禁失笑,这老头虽然聪明不足,迂腐有余,但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不糊涂。

    “皇上,臣有话说”,淡淡的声音飘起,不属于铿锵有力的那种,但是在场的每个人却不会小瞧他说话的力度,事情似乎有转变,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却也都没有抬头。

    “哦?陆相请讲”。

    “微臣觉得此事甚是蹊跷,柳侍郎也曾经带过人剿过那伙儿土匪,也重创过他们,若他们真的是一伙的,完全可以做做样子,我跟余风打过交道此人甚是狡猾,此次的事,说不定还是那余风使得离间之计,若柳大人真的是奸细,他为何

    不早些把军饷转移,那所谓的字据并说明不了什么,若是有心之人也未必做不到。何况柳大人当官几十载,很少出现过错处,还望皇上能重新彻查此案。”说完便直起身子,仍是沉静如水,优雅如莲。

    钥染暗惊,不愧是陆相,人心掌握恰到好处,他深知皇帝不喜柳衍陷害自己,却也痛恨余风从未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处处挑战皇家权威。所以整个过程,不提柳衍陷害自己,更是把柳衍说成是被害者,另皇帝更痛恨余风。

    钥染心里划过一丝冷笑“皇上,柳大人平时的为人我们大家都很相信,但证据确凿,不能因为几句话,就不顾我们南墨的法律,若是人人效仿,那置我们南朝于何地?这样吧皇上,死罪可免,待大理寺把案子查清楚了,恢复柳大人的官职便可”。钥染诚恳地说道。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柳大人就暂押在待大牢里,听候发落,由大理寺着手去查”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太过疲惫。但接下来的话又是令人神经一紧“罗应就杖毙吧,至于柳府,则全部流放到杨城,无招不得入京违者斩。”

    说完,便命令退朝。柳衍不甘心,还想替自己家人求情,杨城是什么地方,那里除了大多数的富商之外,就属成片成片的妓院与戏馆最为著名,官宦人家的小姐流放至此,怕是不得善终。

    可陆渐离适时宜地拉住了柳衍,摇了摇头,柳衍却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激动,显然是很相信陆渐离。

    钥染在临出朝堂前,小顺子把军印递到了钥染的手中“好好地一个授印大典,却闹的这么一出,还惊着督主了”同时,周围的很多官员都向他道贺,当然也有很多自命清高的,当然是看不惯这种奸佞当道。

    出了朝堂,深呼了一口气,正直四月份的天气,烈阳当空,钥染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伸出手掌,半空中拦了拦这光线。

    军印拿到手了,反而更沉重,这是与当朝左相对立的第一步,往后可能越来越艰难,都懂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那么往后的日子里又要踩着谁的尸体呢,钥染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确定的是,这是他唯一的一条路,“那么就走下去吧”钥染拿开手,叹息。

    却是定住了正要挪开的脚步,随即,展颜道“相爷这是在特地的等咱家吗?”。

    陆渐离微笑“渐离只是忘记了跟督主道喜了”,顿了一会儿,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颇有些尴尬,钥染本以为他俩的对话应该是结束了的时候,淡淡的声音又想起了“督主似乎对渐离颇有成见,不知渐离是否得罪过督主”。

    钥染愣住了,不过只是一瞬,唇角微勾,眉峰上扬,朱唇轻启:“相爷真会

    开玩笑,下官与相爷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要是真说有成见,下官往往经常是那个被有成见的,您说是吗?”

    闻言,陆渐离那冷淡的神色泛起了涟漪,眼角满带笑意。

    说实话,钥染特别不喜欢这副画面,明明是颗黑心的,外表却是谪仙般的人物,明明是权势滔天,杀伐果断,这笑容却是人畜无害,远远望去,却是一幅国之栋梁vs妖孽祸国的画面,钥染皱了皱眉,十分不喜,转身就要离开,他们之间本就不需做这些面子工作了,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可是陆渐离挪动了步子,不偏不倚,挡向了钥染要离开的方向,钥染微微有些惊讶,转身换了一个方向,钥染并不认为他俩之间有感情需要联络,倒是陆渐离直接伸手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钥染。

    钥染却是十分惊讶挑眉看向陆渐离,朱唇微张,一双杏眼看向他面前这人,意思在询问,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就放手,陆渐离倒像看不出来钥染那不善的表情,继续那副友好的表情,道“渐离的车夫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不知督主可否行个方便,一起。”

    虽是请求帮助的语气,但行为却是丝毫没有礼貌,独自径直走向钥染的轿撵,并掀开帷幔坐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嘿”钥染抬眼看向远处那顶代表相府的轿子,轿夫恭恭敬敬地站在轿子旁,并无离去,钥染勾了勾唇角,挑了挑眉毛,自己是让这个权倾天下的左相记下了!

    陆渐离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至少表面是这样的没错,无赖这种事情倒是钥染热衷做,钥染撇了撇嘴角,只能跟着上了轿子。

    掀开帷幔,一阵暖意扑面而来。轿撵里面宽敞明亮,钥染径直走到卧榻之上,而暖风便是来自于卧榻低端的那个小火盆。

    并非是钥染矫情,非要在轿子里弄个卧榻,也并非要在四月暖春弄个小火盆,而实在是身体以前经发病,最近虽然发病的次数少了,暖和点总没坏处,身体一直都不好,稍微费点儿精力就需要休息,所以只要是钥染的轿撵,要求一定是最高的。

    这也是他经常被百姓不待见的原因之一,走哪都是豪华大轿撵,反而观之,左相的轿撵就是很普通,很亲民,钥染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陆渐离是个会做人的。

    钥染自顾自地倚在卧榻之上,凤眸微磕,神情略显疲惫。陆渐离端坐在凳子之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一时间,竟是安静和谐的氛围。

    “督主对兵法还颇有研究?”陆渐离随口问起?

    “不算研究,只是随便翻翻,打发时间而已”,钥染随口道,并没有睁开眼睛。

    “督主身体不好,似乎就是这两年的事?”,钥染警惕

    ,心知,他肯定查过自己,于是就拿出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说词。

    “之前身体大毛病倒是没有,小毛病倒是不断,咱家到底是个奴才,也没那么娇气,硬挺着也过来了”,然后是叹了一口气,状似感慨,“确实是那顿板子……倒也多亏了那鬼门关的一次,才让咱家明白了很多”,钥染微笑,看向陆渐离“有舍有得”。

    陆渐离说道“好一句有舍有得”,听不出语气,看不出表情。

    世人皆知,当今的鹤林军督主最开始只是一个打杂的小太监,后来因为冲撞了贵人,挨了顿板子,都以为这个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小太监会因为这顿板子在宫中永远消失时,小太监确是奇迹般的挺过来了,之后便有了今天的扶摇直上,而当年得罪过他的人要么是因为触犯了宫规被赐死了,还有就是因为意外而死,别人多多少少都能猜想到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没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小太监非彼小太监了,早已经物是人非,但不管是哪个小太监爬到今天的位置上,那些人都是必须要消失的,有一种死叫做杀人灭口。

    钥染心道,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冒充这个小太监,一是因为他俩年纪,身材体型是差不多的,还有就是因为当年那个小太监也是刚进宫,而且,又是在冷宫旁边的一个院落里,见过认识他的人不多,容易处理。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只能听到路边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以及路人的说话声。

    (本章完)